的神明已经非常眷顾他了,敌人已经钻入西大陆军事史上最大的一个战略陷阱,他那位小朋友的第二攻击集群也已确定最终的战略目标,一切的一切都已表明胜利的天平在向他倾斜,他不该再抱怨什么。
“可是……荷茵兰人有炮!你听说过吗?火炮!”阿兰从天空收回目光,他转向呆站着的“知更鸟”
“是的元帅,我听说过!”莫洛德卡尔谢特连连点头,“那种炮能打那么大的实心弹,那个大铁弹能把地面砸出那么大的一个坑!”他边说边向统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是啊是啊……”阿兰别开头,望往远处的预定战场,“要是能有一场雨,荷茵兰人的炮兵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而我们的战士也能少些伤亡。”
莫洛德卡尔谢特蠕动着嘴唇,他说,“元帅……明天!我们还有明天,明天会下雨的!”
阿兰立刻兴奋起来,“你确定吗?”
中士谨慎地咬着唇皮,他半天也没出声。
阿兰泄气地别开头,“你也不确定对吗?”不过银狐立刻打起精神,如果把一场战役的命运完全托付给光明神,那他就不是八十万近卫军的统帅。
老元帅使劲儿捅了捅士兵的胸膛,“中士!打起精神!没有雨水我们一样能赢!你的战友又不是地里的庄稼,他们没有灌溉一样可以取得胜利,为他们祈祷吧!”
阿兰说完便跃上马背。然后向落寂的士兵端端正正地敬过军礼,“继续艰守岗位吧!你担负着一个光荣地使命。”
莫洛德卡尔谢特连忙回礼,直到元帅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才放下手臂。在这之后。近卫军中士回到了他的观察哨,在记录员和通讯员邀请他用晚餐地时候也没搭理那两个毛头小子。
农户的儿子卡尔谢特早早就躺下了。按照熄灯号地时间,不过他在辗转一阵之后又爬了起来。他先是跑到户外,用他的配剑在田野里挖出一个深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抓了一把坑里的泥土。不过……真他妈的!一点湿润地感觉都没有。再接着。卡尔谢特中士又跑进森林,用那把沾满泥土的长剑削下一块树皮,他把树皮放进嘴里使劲嚼!
要该死的!一点汁水的味道也没有。卡尔谢特又想了想,对了!他打了个响指——向远天的神明求雨!
夜深了,河套平原的原野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近卫军营地发出的光亮。战士们或靠或坐地围着篝火,他们的刀枪就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明天,他们就要登临绞杀生命地战场,与西方来的侵略者决一死战。按照他们的统帅在告全军书上说地那样,眼前这片大地就是祖国母亲最后的领土,当他们的脚步踏入这片大地之后。即使血洒疆场,也要做到寸土不让。
面对繁星一般光火闪烁的营垒,莫洛德卡尔谢特中士摆好了祭神求雨地器具,就像祖断断续续地再扣三下。
酒馆大门立刻敞开。令特战联络官感到炎厨师营接来一块牛腿,再然后……近卫军中士脱掉铠甲,精赤上身,又清了清嗓子,他围着篝火和祭品又唱又跳……唱得是歌颂神明的古老歌谣,跳的是祈求神明降赐雨露的传统舞蹈……
“大半夜的……是谁发神经?”老人望着震天响的家门开始抱怨。
“来了来了!”这名面相随和的老人虽然应了门,但他也藏着一两个小心,现下这年月可一点都不太平,据说西边来的下等人已经打到省外的甲镇。
越过敞开一线的门菲,老人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真见鬼,他看到一个面相狰狞的骑士。
小卡尔谢特垂着头,他的主人已经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谢天谢地!这一天他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现在总算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
门口透出光线,小卡尔谢特并不知道主人在和那个老头子说些什么,他一直都是用猜的。他猜主人在说,你这有胡萝卜和上好的黑豆吗?老人就说,当然!早就给您的骏马预备好了!小卡尔谢特呼着气,流着口水,啧啧!掺了胡萝卜和黑豆的青草!那该多好?
他的主人从门口那边回来了,这是一名有了些年纪的骑士,他的面孔布满风尘,只有眼睛在闪烁光芒。
“嘿!卡尔谢特,我的小家伙!到一边去喝口水,别乱跑!”
“别乱跑……别乱跑!”卡尔谢特仔细分辨着主人的唇形,主人似乎就会说这个,好像自己是一匹二三流的战马。难道他的主人不了解他吗?即便没有青草、没有黑豆、没有胡萝卜,出身阿贝多丽军马场的卡尔谢特也不会轻易丢下主人,除非主人再也提不起缰绳了。
卡尔谢特喷了一口鼻吸,他疲惫地挪动身体,在两株高大的橹树下面静静休息,他想到很多,包括母亲的乳汁、第一次奔跑的雀跃、还有那位大人物的雷束尔,那可真是一匹大家伙!有它在,自己永远也别想获得苔丝的青睐。
苔丝是特战旅公认的美人,但它就喜欢围着那个黑大个儿转,队伍里的战马都叫它“小贱货”因为黑大个儿根本就不理睬它。可卡尔谢特却不这样认为,昨天与苔丝道别的时候,苔丝亲了亲它的脖子,这让他兴奋得直打机灵!所以说,苔丝始终是最美的大美人,但……黑大个儿不在就更好了!
经过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役,马西米被他的统帅破格提升为少校联络官,他负责特战第一旅与军情局之间的联络和沟通,也负责这支旅团所有的外联事务。这件活计使马西米彻底远离了战场,他地工作多数都在办公室里。虽然他的伤势决定了现下这一切,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就像现在,马西米在路经伯松卡镇的时候必须停下来了。他还记得鲁依克上士在波德斯多夫山脊上说过地话。“我的家在伯松卡,有空就去告诉芭尔亚。别等啦……”马西米拍了拍他地战马”卜卡尔谢特不耐烦地抬起头,“多么怀念过去的战斗岁月啊!”少校联络官发出一声感叹,然后他便看到农舍的大门完全敞开了,一位体态婀娜的少女羞怯地倚在门边。
“芭尔亚?”
“是的我是!”
马西米脱下头盔捧在手里。“我很抱歉,你可能一直在等鲁依克上士地消息……”
卡尔谢特侧过头,即使用“马眼”来看,站在亮光下面的女孩儿也是很漂亮的,这就是他主人的不是啦,怎么能让这么美丽的女孩儿痛哭失声呢?
卡尔谢特还看到,他的主人将一副布包放到女孩手里,战马知道布包里面是一副破破烂烂的铠甲,这东西就搭在他的屁股上,他都被折磨一天啦。
女孩儿哭得更厉害。卡尔谢特偏开头,他不了解人类,他只知道人类是脆弱的生物。而且……没他强壮,更没他跑得快。
马西米丢下失声痛哭的女孩儿,他已经完成战友地嘱托啦,他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卡尔谢特低咒了一声。在主人跃上他的脊背之后又喷了一口鼻息,他要是会说话,一定会冲马西米抱怨几句,没看到他的大腿就快抽筋了吗?没看到他就要脱水了吗?
感到马刺和缰绳猛地收紧,卡尔谢特认命地扬起四蹄,他将希冀放在下一个目地地,青草、胡萝卜、黑豆!要是大美人苔丝也在身边的话那就更完美啦!
卡尔谢特在夜幕下奔驰,他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他只能竭尽全力。月光洒在他的肌肉上,他那青灰色地身体曲线流淌着油亮的光芒,他在喘息、他在呻吟、他在飞洒唾液,一度,他曾想放弃,像那些甩赖的战友一样,瘫在地上,推也推不走、打也打不动,可卡尔谢特是阿贝多丽军马场的优良品种,他是帝国近卫军的私有财产,他不会做对不起军人的事。
卡尔谢特就这样跑,一直跑!甚至不用主人的鞭策,也不用主人的吆喝!终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卡尔谢特赶到了圣怀利!
马西米在这座小镇的街道上放缓了伙伴的速率,他轻轻抚摩小卡尔谢特的脖颈,触手便是一片冰冷的汗水。
“裁缝酒家!”近卫军少校打量着街面上这家刚刚落成的小酒馆,他就知道自己和小伙伴一定赶得及。
马西米跳下马,他的卡尔谢特已连站都站不稳啦。他拍了拍这头忠实倔强的小畜生,“再等等!再等等!一会儿我就让酒店老板好好款待你!”
“得了吧……”卡尔谢特呻吟了一声,“跟着你就是受苦受累的命,我认啦!也看淡啦!”
马西米转向酒店的橡木门,他先是连扣三下,然后又断断续续地再扣三下。
酒馆大门立刻敞开,令特战联络官感到惊异的是,开门的人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郎,女郎不耐烦地打量着他,并用轻佻的语调对他说,“窑子在街口,裁缝已经不营业啦。”
马西米连忙说,“我不找裁缝,我只想喝一杯!”
女郎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她越过马西米向门外街道张望了一下,然后便将近卫军少校挽进门。
“您总算来啦!我该怎么称呼您?”
“马西米少校!你呢?”
“第一行动分队,谢蜜卡。”
“好的谢蜜卡,感谢你为帝国所做的一切!但时间紧迫!地图在哪里?”马西米边说边说用袖口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滴。
这时的卡尔谢特有点不乐意了,“真他妈的,这算怎么一回事?我不要命地跑来跑去就是载着你跟女人幽会吗?你怎么不把我和苔丝关到一个马舍里?”
谢蜜卡调亮了油灯,她从放置酒瓶的壁橱后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便掏出一张坚硬的牛皮纸。马西米立刻凑近灯火,而谢蜜卡也在展开地地图上标明了一个位置。
“这里!这是红虎唯一能够顺利通过的哨卡!”
马西米摇了摇头,“不!这样不行!要是从这条赶往渡口……恐怕要比预定的攻击时间晚上一个小时。”
“是49分钟。我骑着快马亲自跑了几趟,最迟也就是49分钟!”
马西米仍在摇头。“谢蜜卡,我对你地勇气感到钦佩,可这条路不行!凶分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战场上可容不得49分钟的耽搁!”
谢蜜卡露出为难地目光,她那涂满浓妆的面孔流露出令人心疼的担忧。“但是……您应该理解。西边来的狗崽子在渡口附近的四座陵堡布置了两个军地兵力,在渡口上还有一个军,红虎若是走国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预定时间内赶到出击位置,他们会被堡垒里的守军阻在国道上,除非奥斯涅亲王殿下的第二攻击集群都能赶上来,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马西米抓了抓头上的乱发,看来的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啦!凹分钟的耽搁,不知道红虎会不会接受呢?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嘹亮的马鸣,谢蜜卡猛地吹熄灯火,马西米也已收起地图拔出他的短刀。该死地肩膀仍在隐隐做疼,但他顾不了这些啦。
小镇的街道灯火通明,西方来的侵略者点燃了酒馆。酒精在疯狂燃烧,马西米呆呆地望着倒卧在脚边地尸体,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谢蜜卡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下便挥刀自尽。
门外的侵略者在叫嚣,马西米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他只是想到了一个计划。
卡尔谢特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他先是示警,然后便躲到一座安全地屋檐底下。一个生面孔拉住了他的缰绳,卡尔谢特敏感地察觉到,眼前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友善,他手里那把明晃晃的铁片就在自己脖子底下转悠,发出一阵阵寒气。
是主人的口哨吗?卡尔谢特只迟疑了半秒钟,他唱响嘶鸣,然后猛地人立而起。对面那个对他不怀好意的人类本能地拉紧缰绳,卡尔谢特等的就是这个,他用前蹄重重地砸在那个蠢货的胸膛上,然后撅起屁股冲向口哨吹响的地方。
马西米破窗而出,他的小伙伴可真聪明,净往人多的地方挤。近卫军上校倒地翻滚,一个起落便跃到他的伙伴身边,地图已经藏入卡尔谢特的马鞍里,“喂!小家伙!还愣着干什么?找你的伙伴去!”
卡尔谢特焦急地望着主人,他怎么还不上来?虽然四周都是刀兵的闪光,但卡尔谢特有信心,他一定能够冲出去!他是泰坦近卫军的财产,除了他的主人,谁也扯不走、拿不去!
马西米不耐烦了,他知道自己的小伙伴是个天才,他一定认得回家的路,若是带上他,他们俩个谁也别想冲出去。
“快走!”
是主人的短刀吗?卡尔谢特发出一声悲鸣,他的主人从来没对他发脾气,可现在却用刀子捅他的腚!卡尔谢特很失望、很恼火!他奋起四蹄冲了出去!
“嘿嘿!”马西米笑了起来,他就知道面前这些鬼腿子不会在乎一匹战马的得失。那么接下来……曾经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近卫军少校擎起他的短刀,即使脱离了战阵,但真正的战士总会在战场找到自己的价值。
一桶冷水当头落下,少校睁开眼睛。
“你好!”一名身穿法兰王国军黑红相间军礼服的年轻人走到马西米面前。
“我的同行!你好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法兰王国宫廷调查委员会的战场特派员,您可以叫我卡尔谢特上校。”
“卡尔谢特?”马西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他只是朝地板上吐了一口血沫子。“该死的小畜生,没看到我睡着了吗?”
隶属“阿拉贡”情报单位的卡尔谢特上校轻轻摇了摇头,泰坦人的硬骨头他已经领教过几次了,但张口就开骂的还不多见!印象中……泰坦贵族彬彬有礼,普通平民逆来顺受。
卡尔谢特上校猛地给了囚徒一个嘴巴,他是法兰王国第八军事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泰坦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搜集刺探战场情报,这根本瞒不了他。经过半个多月的守候,收网的时候已经到了,但这个时间稍嫌晚了一点!天不是就要亮了吗?估计肖伯河对岸的主力阵营已经向预定战场开进了。
“问题只有一个,回答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马西米瞥了一眼年纪轻轻的上校特务,他又朝地板上吐口水。“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马西米麦克雷尼、近卫军少校、隶属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
卡尔谢特这头小畜生朝泰坦军官的软肋猛击了一拳,马西米发出一声惨痛的哼音,即使他卯紧牙关也无法制止胸肺深处爆发的呻吟。
卡尔谢特纠住了马西米的头发,近卫军上校立刻对上了一副精光四射的三角眼。法兰凶徒注视着对方,然后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