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官后禄。
“您……您时候回来的?”菲力普边说边接过亲王殿下递上来的手帕。
“刚回来……可找不到你!”奥斯卡冷冷地说,他又瞪了伯爵一眼。“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和那些蛀虫一样的家伙在羞辱我的妻子!”
菲力普只得苦笑,他已经不想向亲王殿下解释什么了。
“那些人……并不是蛀虫!”菲力普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或者说……他们曾经不是!”
“不是蛀虫是什么?”
伯爵唏嘘一声,“那些人里有财政部最好的会计师、有享誉国际的学术权威、有……”
“我不想听这些!”奥斯卡打断了对方的话。“再说我刚才看到的可不是这些人,我看到的只是一群人世不醒、糜烂下作的嫖客。”
菲力普不说话了,他也是其中之一,曾经的皇帝机要秘书,现在的酒鬼、嫖客,仗着积蓄抱着女人穷欢乐的可怜虫。
“如果对帝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声说出来就行了!避世买醉、自甘堕落是伪君子和懦夫才会做的事。”奥斯卡用不屑至极地语气敲打着古里安伯爵。“财政部最好的会计师?享誉国际的学术权威?真是算了吧!在我看来那样张牙舞爪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发牢骚之前要先问问良心。你们为帝国做过什么!然后再看帝国对你们做了什么!”
“我为帝国和皇室付出的心血还算少吗?”菲力普突然大声嚷嚷起来。“我在大学毕业就进入三世陛下地幕僚团,从一个普通文职人员一点一滴、实实在在地做了起来,别人五点下班我就忙到九点,别人跳舞消遣我在检验当日的工作,我成了陛下的机要秘书。这是幸运吗?这是我血汗和苦修士一样的劳动换来地!”
菲力普剧烈地喘息,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车窗外地大街。“看看都林!看看首都贵族!他们凭借祖荫挖墙角、挖关系、挖帝国的税收、挖帝国的俸禄!而我呢?我无能为力却能坚守为官为臣的道德!我没收过一份贿赂,没染指过帝国的一草一木!三世陛下笑我傻,可我不傻!我知道他在勾引我的妻子。但我还是对他忠心耿耿,我不是为了头衔、也不走为了光宗耀祖!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自己能为帝国贡献一点心血走一种荣誉。陛下地一个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偿!我再不指望其他……”
古里安伯爵收回颤抖的手指,他顾然靠进车座。“殿下,您一直在外,您不知道首都官场和这方贵族已经败坏到什么地步了!”
奥斯卡用隐含深意地目光打量着正当壮年的伯爵,“能为我举个例子吗?”
“呵呵……”菲力普惨笑了一声,“前些天我父亲来信了。他说首都的一位大员在南方明码标价,买卖政府公职,父亲问我有没有这件事!您猜我是怎么回信的?”
奥斯卡摊开手。菲力普将头撇到一边,“我替帝国感到悲哀,我就对父亲说,这都是谣传!可我父亲却说。那位大臣真地带着好几车金币和几位接到新任命的官员回都林了!”
奥斯卡紧抿着嘴唇,他对都林的荒唐也听说过一些,可他是军人,他只知道近卫军的境况似乎还干净一些。
“还有……”只菲力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点着税务部大楼。“您听说过城市人口增长税吗?”
奥斯卡摇头。
菲力普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出来恐怕您不信,在过一阵子,您要是想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同房同床的话就要上税了!”
“我的天!这是谁想出来的?”奥斯卡瞪大眼睛。
“新上任的税务大臣!”古里安伯爵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不会算术,但在设计这些巧立名目的花招时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帝国历史上任何一位税务大臣都比不上他!除了城市人口增长税,还有大小便调节税、冬李燃煤税、夏李乘凉税、婚礼税、丧葬税、孕妇有生育税、寡妇有独身税、光棍儿有寻姻税,哦对了!那些乞丐……那些乞丐!”
前皇室机要秘书一边叫唤一边指点着窗外的大街,“您听说过乞丐和流浪汉要缴税吗?”
“从来没听说过!”奥斯卡近乎呆滞地摇了摇头。
“现在有了!”古里安伯爵轻佻地哼了一声,“——个人所得税!这些都是随着女皇加冕陆续出台的税务新举措!”
“菲力普,咱们实话说了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深打量着帝国亲王的面孔,菲力普·古里安的气势和音量都低了下来,“我只是想说……阿莱尼斯公主殿下若是不能扭转这种……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只知道未来的女皇陛下若是不采取有效的措施扭转帝国现状,那么神圣泰坦就会变成一头腐臭的狮子,先是国家政府、然后就是军队,再然后……就完了!”
奥斯卡轻轻摇头,他也将面孔转向窗外,窗外是都林斯科持大教堂,夜幕下灯火将高大的尖顶宫殿映得通红,无数宫廷侍从打扮的人仍在进进出出的忙碌。新女皇的加冕典礼就要在这儿举行了,这容不得半点疏忽和亵渎。
马车经过教堂。守卫在教堂附近地近卫军士兵齐齐向帝国亲王致敬,奥斯卡想到他的阿莱尼斯,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自信,就是她的眼睛已经被一层迷雾般的光影掩住了。奥斯卡想要看清妻子的真实心意,但他发现自己有些猜不透。
在刚刚抵达都林地时候。迎接亲王殿下的自然是妻子的拥抱,可亲王发现围绕在妻子身边的都是一些生面孔。不见了聪明伶俐地保罗杰沃克,不见了侍奉皇室一胆赤诚的菲力普·古里安……奥斯卡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妻子在孤立他。他觉得妻子在追寻一些不着边际地东西,可他又说不清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很疑惑……”奥斯卡转向身旁的伯爵。“在南方,你为什么会帮我?你应该猜得到我想在南方干什么!”
菲力普有些警惕地望着亲王殿下,“您……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奥斯卡耸了耸肩,“因为……你若是真对莫瑞塞持皇室忠心耿耿,就应该提醒三世陛下留意我在南方的举动,而不是为我提供帮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您!真的!”菲力普苦笑着摇头。
“三世陛下对南方政局并不十分在乎,他在乎的他的都林,或者说是整个帝国!从最开始地‘冬李攻势’、‘入侵瑞尔’。还有后来的‘税务稽查’、‘解散贵族院’,现在看来……一切只是三世陛下的垂死挣扎!他醒悟得有些晚了!”
“为什么?”奥斯卡洌不觉得阿尔法三世做错了什么,尤其是暗杀安鲁公爵这一手,亲王甚至觉得三世陛下精明得离谱。
菲力普叹息了一声。“帝国政府积弊已深,贵族阶层地进取心和上进心早就在都林的名利场上消磨殆尽!三世陛下已经不指望他的臣属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所以才对贵族院和一些门阀世家大动干戈,他以为这样至少可以为帝国地继承者减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明天女皇陛下就要加冕了,这种腐败堕落的风气不但没有受到遏制,反而更加喧嚣尘上!我们的阿莱尼斯公主……不会是一位好君主!”
“谁说的?”奥斯卡皱起眉头。“三世陛下和阿兰元帅都看好她!要不然她怎么会有今天呢?”
菲力普连连摇头,“先皇看好阿莱尼斯公主只是他那慈父的心理问题,因为阿莱尼斯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智慧和手腕像极了年轻时的三世陛下。至于阿兰元帅……我只能说,他是从军人的视角看待国主,阿莱尼斯的外型和心性完全符合军人心目中的偶像标准,再说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公主殿下会对银狐言听计从,就像这次战争!您是没见到那个场面,公主对阿兰递交上来的东西连看都不看便落下印信。”
奥斯卡沉吟不语,这一切都不是好现象,可他就是不清楚到底哪里会隐藏危 3ǔωω。cōm险。
古里安伯爵突然摆了摆手,他好像有些后悔的样子。“我是想说……我不该说这个,但女皇的处境极不乐观,先皇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理清帝国的积怨,而阿莱尼斯……她可能会是一位好君主,但她没有时间了,如果帝国内外的局势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好转,那么……”
“那么……什么?”
“我说过……完了!再没什么!”
奥斯卡撇开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在南方……为什么帮我?”
菲力普再次苦笑,“我知道您想印证什么,可我只是希望您能扭转南方政局,让动荡的南方安定下来,至于其他的……我还真不清楚。”
奥斯卡点头,他似乎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了。
“菲力普,你还打算去那个地方吗?”
古里安伯爵连忙摆手,“您放心好啦!否刚看到您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您会冲上来把那里的人杀个精光!”
“哦啦……”奥斯卡笑了起来,“我确实打算那样做,可看到你就改变主意了!”
菲力普也笑了起来,“怎么了亲王殿下,难道您要给我一份工作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帮人要帮到底,南方五省联合政府缺一位政务总理,我脑子里善于理政的人只有你一个!”
“可我只是秘书!”菲力普将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可他的心脏却在飞速跳动,南方五省联合政府政务总理?这意味着他的事业将由一向熟悉的秘书事务扩展到真正的政府职能,这将是他的一次飞跃,这将走……
“别眨眼啦!”奥斯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是皇帝的秘书,皇帝的秘书抵得上五个省长,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南方是你的故乡,你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
“哦啦!”奥斯卡喝了一声。“还可是什么?难道你刚刚冲我抱怨那些帝国积怨、帝国积弊都是说的假的吗?难道你只是扯着嗓子叫喊却没想过怎样扭转这种局面吗?”
“我……想过一些!”
“这就够了!”奥斯卡拍了拍古里安伯爵的肩膀。“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奥斯卡的眉宇低沉下来。
“您指什么?”
“俄商会所!”
“俄商会所怎么了?”菲力普有些诧异。
泰坦军事情报局总负责人嘲讽地瞪了对方一眼。“你们在那高谈阔论,却不知道俄列人的情报人员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案了!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对神圣泰坦不怀好意,因为貌似强大,却又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虚弱。”
“俄列人?”
“是的!克吉勃,简称‘KGB’,那个会所就是这个情报部门的外围据点之一。”
“这简直难以置信!”菲利普大张着嘴。
奥斯卡苦笑一声,“朋友,你所说的还不能形容帝国的内外局势,要我说……泰坦的处境,‘相……当’严峻啊!”
第二十一集 第九章
教历800年9月16日,星期天。晴空万里,晨风清爽。夜里有过一场小雨,早晨的时候路面就巳完个干燥,不过空气中仍留存着几近于秋的气息。
七点整,汉密尔顿宫打开了厚重的宫门,借宿于此的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和他那庞大的依仗队伍缓缓行出宫殿,这支仪仗队伍在殿前广场与护卫骑兵汇合,然后走鼓乐队伍的齐奏、唱诗班的歌颂。
护卫队伍的骑兵总指挥是一位高大英俊的圣骑士,穿着水仙军人特有的古老铠甲。他跳下马背,向藏在车厢里的世俗世界最高神仆虔诚地跪了下去。教宗陛下的嘴唇似乎动了动,这个病入囊盲的老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出入都靠内庭教士扶持。
“陛下的意思是可以出发了……”
水仙骑士团红虎骑兵军格斗师长卡米尔雷阿仑少将这才站了起来,他又朝教宗陛下致军礼,然后才翻窘上马。
神选的战士排成两行千人长队,他们的铠甲在晨光中流动着耀眼的光彩、盾牌和头盔上的水仙图腾在阳光下冉冉生辉、猛虎水仙旗在晨风中微微摆荡。没有人比神选的战士更适合担任最高神仆的仪仗。
他们的长官发出一声嘹亮的呐喊,队伍立刻开始前进,先走一排、后是整行。
光鲜亮丽的教宗依仗队缓缓行出王者之路,先是绕英雄塔一周,然后再奔向路南,穿越泰坦光明门。
泰坦光明门外突然响起巨大的吵嚷之声,都抹市民和远从帝国各地赶来观礼朝拜的民众向教宗山呼万岁!声浪像海洋,先后跪伏于地的民众就是波浪。衙道两侧的建筑物上悬挂的金色绶滞和飞扬而起地鲜花彩纸就是海面上翱翔的水鸟,这个时候,罗曼圣城的内庭教士终于打开敞蓬马车的车篷,这一举动似乎带起一阵剧烈的大风,不断抖落的绶带、鲜花、彩纸立刻停止飞舞,欢腾雀跃的人群也停止了喧哗。
整个胜利广场静得离谱,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向露出尊荣地教宗陛下默默祈祷。无数双唇皮的暗自抖动在广场上空汇成一片沉闷的、嗡嗡嘤嘤地回响。
7点30分。天光浓烈,从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巨钟开始,泰坦首都所有的教堂和修道院同时响起钟鸣。阵阵钟鸣宣告最高神仆的驾临。都秣市民闻声而动,守卫各个街口的近卫军士兵便以钟声为讯号,撤掉衔垒,令数以万计地群众得以通行。
各个路口扇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在教宗陛下的仪仗即将通过一个街口时。总会有一名骑士先于队伍抵达这里,他将手中的黄色号令旗一挥,捞集在街道上的人群便要跪伏于地。
教宗陛下地华丽敞蓬马车穿越人海,就像小舟一样。年迈的最高神川耷拉着头,枯瘦苍白的手掌一直维持向神明祈祷地手势。这段路还有多远?拉德里耶六世并不确定。他在人世间的使命就要完成了,他所侍奉的神明正待召唤他光临天堂。就把泰坦女皇的加冕典礼当作最后一次弥撒吧!教宗这样想。
仪仗队伍终于抵达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泰坦皇室地侍神圣地装潢一新。古老斑驳的教堂外墙虽然仍是那画风雨过后的模样,可被莫瑞塞特皇室钟爱的天蓝色旗幕却已遮住了教堂的面目,处身其外的人已完全看不清教堂的模样。
在蓝色飘滞旗前面是近卫军旗手的队伍,每名士兵都高擎着一面描画成不同样式的黄金狮子旗。为首居中的那位旗手是刚刚上任的首都卫戍区司令,在面甲外看不出他的相貌,只能见到一双坚定坯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