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奥斯卡再一次肯定地回答。
外务部长站了起来,侍者已经把他的长大衣取来了。
“您这就走吗?”亲王殿下完全愣住了。
巴吉尔伯爵无奈地摊开手,“殿下,我这就得走了,至少西方王国联盟并不清楚那篇报道是真是假,所以我还有办法!但我得提醒您,从外交角度来讲,针对斯洛文里亚的战事若是真的爆发,那么我就无能为力了!”
奥斯卡只得向老伯爵恭身行了一礼,“非常抱歉,是我约束不严才导致这种麻烦,让您费心了!”
外务部长摆了摆手,“不殿下,不是这件事就是另外一件事,西方王国联盟迟早会找咱们的麻烦,我早就把他们看透了!”
送走了巴吉尔伯爵。奥斯卡又回到了会客室,果然,满脸阴霾的鲁宾元帅在等着他。
“又不是哪里死人了。干嘛摆出这种脸色?”奥斯卡稍稍有点不耐烦。
总参谋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年轻地小亲王,“我在气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灯塔计划一旦泄密就失去了进攻的突然性。连带影响整个后备计划的实施。西方王国联盟最善捕风捉影,他们会死盯着你地水仙骑士团和南方集团军群,到时你若是真的动手了……英格斯特人和荷茵兰人地海上力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奥斯卡点了点头,可半晌之后他又摇了摇头。“难道……西方君主送来几封措辞强烈的抗议信就可以令咱们按兵不动吗?”
鲁宾元帅摆了摆手指头,“我得提醒你小家伙!灯塔计划本身没有问题。阿兰元帅也是在肯定这一点的基础上才默许你的行动!但你若是一意孤行……有句东方谚语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局!小家伙!你不该把视线停留在那块小小地半岛上,你得着眼于整个西方国家的”
“我明白!”奥斯卡打断鲁宾元帅的话,“我很清楚后果是什么,也知道泄密之后的进攻行动会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我会在南方考虑一段时间,您等我的答复吧。”
鲁宾没再说什么,只是反复强调了几遍帝国当下的不利局势,不过……他知道奥斯卡是不会听进去的。
回到局长办公室,奥斯卡将军情分析处几位最得力的幕僚官都召进门,他们对这次突发时间已经拿出了一个最初的解决办法。
“查封都林每日快报、对相关责任人展开调查、军情局成立副局长挂帅地专案组,对局内可能存在的泄密事件进行侦查……”
“只有这些吗?”奥斯卡把这份计划书翻看了几遍。他觉得自己一点收获都没有。
“只能是这样了!”军情副局长蒂沃利哈德雷伯爵无奈地摊开手。
“不过您要听听初步调查结果吗?”
“当然!”奥斯卡点了点头。
在801年1月24号深夜,都林每日快报编辑部向帝国新闻出版署的当值办事大臣送交了25日地报刊小样。该名办事大臣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批示了准许刊发的印章,可帝国新闻出版署留存的副本表明万日刊发的都林每日快报并没有泄露国家军事机密地那篇文章。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都林每日快报编辑部的责任人在凌晨偷换了题头和版面,致使《南方五省联合政府拟对世代友临斯洛文里亚王国发动非法军事进攻》这篇报道在没有经过任何审查的情况下刊行于世。
“我们已经逮捕了每日快报编辑部的全部编辑和报馆拥有的全部印刷工人!”蒂沃利哈德雷中将向亲王殿下递交了一份名单。
奥斯卡连看都未看就把名单丢到一边,他知道名单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再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
“大家都说说吧……”小亲王环视了一遍室内的军情分析官。“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先是由我局内部泄露机密。再通过报馆里那些没有头脑的白痴释放机密,那么……这一连串阴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呢?”
默茨海尔碰了碰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卢卡斯上校,你总结一下吧,你的报告十分精辟!”
奥斯卡用询问的眼色审视着军情分析处长,他早就在奇怪自己的办公室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好像刚刚大学毕业的家伙。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确实刚从皇家军事学院修完情报专业,他是这一届毕业生中唯一一个没被分配到外勤部门锻炼几年的青年军官。
奥斯卡向起立致敬的年轻情报官还以军礼,然后便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卢卡斯上校拢了拢军帽下的金发,他的灰眼睛闪着光,声音中透出极度亢奋,这应是他第一次在全局最高级别的会议上阐述己见,不过紧张归紧张,他对自己的观点倒是极有信心。
“亲王殿下,在座的各位长官,这次泄密事件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西方王国联盟对此事地反应速度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外交纠纷!”
迪亚巴克尔子爵取出一份外务部提供的明细时间表。“以反应最强烈的荷茵兰王国和英格斯特王国为例,都林每日快报六点半上市,在上午九点二十分。两国地外交照会就已先后抵达帝国外务部,我猜测他们很可能早在事前就已知晓了这件事。委托报馆进行公开刊发只不过是逼迫我国军部做出解释的借口。所以……第一嫌疑人——西方君主国地谍报人员。”
“接下我要说的就是泄密案的第二嫌疑人和第三嫌疑人!但在事前我想得到亲王殿下的禁口令,因为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局长办公室。”
奥斯卡满有兴致地望了望左右,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头脑异常清醒的小伙子。“好地你得到了!军事情报局长的进口令,如果在座的各位把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上校的报告内容带出局长办公室……等同叛国罪!”
年轻的情报官向局长大人立正敬礼表示感谢,然后他就大声说出案件第二嫌疑人的名字。
“鲁道夫霍斯伯爵领导的特勤处!”
奥斯卡闻言便与默茨和副局长交换了眼色。
“鲁道夫霍斯伯爵领导的特勤处在昨天凌晨遭遇重大变故。但我们都看到了,尽管今天……也就是25号的各大报刊都出现了‘特勤处红楼变废墟——百名裸体公务员被困大牢’这样的字样,但人们地视线都被都林每日快报发布的战争讯号吸引过去了,谈论特勤处有多么丢脸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上校在说完之后不禁打量了一下亲王殿下地脸色,似乎这位大人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
“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案件是特勤处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采取的一种应急措施,出卖军情局的作战计划,或为失去人犯地报复、或单纯为了红楼废墟、为了牺牲的行动队员为了那近百名裸体公务员!尽管大家可能会认为我列出的第二嫌疑人有些危言耸听,但我相信若是比对鲁道夫霍斯伯爵的人品和他过往的事迹……这种拆台的事他绝对干得出来!再说……即使昨晚的行动直到凌翱时才告结束,但控制报馆改印题头这种事也在特勤处的能力范围之内。”
奥斯卡几乎要为这个大学生鼓掌了,他可没想到这些。
“第三嫌疑人!”迪亚巴克尔子爵一边叹气一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第三嫌疑人……冯休依特阿兰元帅!”
“什么?”几位已经不耐烦的情报官真的坐不住了,若不是禁口令的约束,相信这些家伙早就把年轻的上校扭送到军法院。
“听他说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边说边用力砸了一下桌面。
“谢谢殿下!”
情报上校恭身行礼。“我知道这个名字令大家感到非常惶恐,开若是细致地分析起来……殿下!有个问题我想先向您求证一下!”
“问吧!”奥斯卡仰起眉毛。
“您有没有感觉……或是有没有想过……阿兰元帅默许灯塔计划这件事本身就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奥斯卡诚实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想过,而且一直都在尝试解读阿兰的真正心意。因为斯洛文里亚对泰坦这个大帝国的概念只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出海口。真正能从军事行动中攫取利益的只有安鲁的水仙骑士团,若是安鲁能将这片屹立在巴勒干半岛上的版图与水仙郡和安纳托利亚大平原连成一片,那么安鲁实际掌握的领土面积就基本上与帝国领土持平了。阿兰有一千又或一万个理由也不会坐视安鲁的进一步扩张。
“因为……阿兰是阿兰!”大学生说出一个病句,但他的最高长官已经在连连点头了。“阿兰元帅没有把握在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用兵,他只能舍弃看似微不足道的那个,灯塔计划对帝国的非常有限,这只是一场意在谋得出海口的兼并战,或是一场引发空前武装干涉的大暴乱!”
迪亚巴克尔子爵又望了望亲王殿下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对灯塔计划,本质的形容有点过火,但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且看样子亲王殿下地脸色倒不是十分难看。
“所以,阿兰元帅在明知无法阻挠奥斯涅亲王的前提下只得出此下策,故意泄露军事机密。引起西方王国联盟共同的抵制,以图彻底扼杀灯塔计划……”
奥斯卡突然一摆手。他转向默茨,“阿兰在干嘛?”
默茨海尔摊开手,“今天在疗养院那边几个作战部峰会,阿兰元帅昨天傍晚就离开都林了,直到现在作战部也没对泄密事件明确表态。”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转向仍在保持军姿地迪亚巴克尔子爵。“好啦天才大学生,你的意思是……西方间谍嫌疑最大,特勤处次之……”
“不殿下!”年轻地情报官有些难堪地摇了摇头,“与您认为的正好相反!”
阿兰嫌疑最大?奥斯卡有点震惊,可他又不免在心里仔细权衡。
到这里,会议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一众位情报军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则单独留下了军情分析处长,他决定不久之后的南方之行一定要带上年轻地大学生,不过他也对默茨吩咐说,“若是那个小家伙有立场上的问题。就不要再让人见到他……”
春日里的艳阳高悬于天顶,偌大的都林城已经在各个角落涌出新鲜的嫩绿,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春风大得离谱。汉密尔顿宫的侍者在大中午的时候就收回了王者之路上的盆栽和鲜花。
奥斯卡来谒见女皇陛下时正巧赶上内阁例会,宫廷长官为皇夫传话,说是女皇陛下留他在镜厅等候片刻。对此奥斯卡倒也无所谓,他就知道阿莱尼斯是不会请他进卧室了。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阿莱尼斯匆匆赶来了,隔得老远就能听到她对臣下大声嚷嚷着什么。奥斯卡从座位上起身,然后换上一副恭谨的神情,他地妻子出现在镜厅大门,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刻闭上嘴巴。
“来啦……坐吧!”
“不了……谢谢!”
一直在听女皇陛下大发牢骚的皇室首席史记官贝尔纳多特奥热罗男爵打量了一下现场的气氛,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开地时候,女皇陛下却把他给叫住了。奥热罗男爵有点诧异地掏出羽笔,然后又命助手翻开了厚厚的史籍。
奥斯卡看了一眼史记官,他的微笑极为苦涩,在夫妻之间安插一个记录员的话……还不如直接大叫一声“闭嘴”奥斯卡幻想过许多种见面时可能发生地事情,但既然奥热罗男爵展开了史籍,那么还是算了吧……
女皇陛下有些憔悴,她已经对男人的心思不抱任何奢望了!她意图谋害他的情人、意图劫掠他的儿子。这些事都是她做的!他会来咬我吗?阿莱尼斯不禁做出这种假想。不一会儿她又想到多年前的那段过往,那时是她纵容一群孩子侵犯了萨沙,她从来都不曾忘记小奥斯卡当时是怎么干的!那么今天……这算是发生了同样的状况吧!他还会那么疯狂吗?
“两人见面之初什么都没有说……”奥热罗男爵尴尬地放下羽笔,一个历史学家的思维告诉他这里正有重大的事件在发生发展,可是女皇陛下与亲王殿下的不言不语却又无法解释这个事件。
“好不容易等了半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刚打算开口,女皇陛下却出言制止……”皇室首席史记官再一次停顿下来,他希冀的重大历史事件终于发生了!
阿莱尼斯告诉奥斯卡:“你别对我说……”
奥斯卡对阿莱尼斯说:“你别告诉我……”
“然后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说:‘那就这样吧……’”奥热罗男爵放下笔,他不明白女皇陛下不希望丈夫对她说什么,也搞不懂亲王殿下不希望妻子告诉他什么,他只是觉得……两个人的语气确实表明,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后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奥热罗男爵在史籍上的这段对话后面加上了一小行注解,他说“这是莫瑞塞特王朝末代皇帝执政期间发生过的最重大的历史事件!如果他对她说了……又或她告诉了他……那么事情也许还有一线转机,可问题是他们选择了保持沉默……”
有时候,沉默不是金子,而是杀人的刀子。恐怕“莫瑞塞特王朝末代皇帝执政期间发生过的最重大的历史事件”就是指的这个……这段诡异的场景衍生出一个著名的典故,就叫“历史的沉默”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2月8号,今年春天的第一批候鸟抵达了阔别多日的都林城,这批旅居的过客给清爽的早晨制造了喧闹的声势。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屋檐顶上都会落满白鸽(杂色的也不少)早起的教士会把餐厅里扫出来的面包屑摊在院子的草地上。绿草刚刚发出新芽,像柔软的波西斯羊绒地毯,鸽子就在上面竞相啄食。一大群野雁从天而降,第一批候鸟就是指的它们,它们体型硕大、羽毛闪着油光,不识趣儿的鸽子很快就被赶回屋檐上。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一夜没睡……因为工作繁忙,他在7号凌晨与参谋们敲定了两件境外秘密行动,又听取了三份重要的简报。
这是清晨七点,亲王殿下坐上马车赶到教堂,他累得要命,可就是不敢闭上眼睛。
大教堂养着几头健壮的黑丹犬,奥斯涅亲王喜欢它们,今天他照例带来了几块鲜牛肉,丹狗见到年轻人就流着口涎围了上来,不过在喂食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事故,一头公狗突然骑上另一头公狗,奥斯卡一见便失去了以往那种爱护宠物的心情,他朝趴在公狗身上的公狗踢了一脚,并对它一本正经地说:“盲目……”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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