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欧卡亚和薇姿德林都抿着嘴巴,她们想不出要说点什么,似乎在安鲁主母面前根本没她们发言的份儿。
萨沙伊侧过头。她在努力调动思维。“这件事……我好像与人谈起过这件事?那个人是谁来着?”
“对了!”安鲁主母突然拍了拍沙发地扶手,“亚宁!亚宁·切尔曼!我在无意中发现奥斯卡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帝国女皇的当日活动表,亚宁就向我解释这是奥斯卡吩咐的!”
“然后您就向亚宁·切尔曼说了刚刚那番话?”阿卡急切地追问一声。
萨沙伊疑惑地望了过来,她已经注意到军统调查局长在说话的时候将音调提高了好几度。
安鲁主母突然惨冷地笑了笑,“亚宁·切尔曼是不是有份儿参与这场阴谋?若不是我将奥斯卡和阿莱尼斯地深层关系合盘脱出,南方人也不会害死我的孩子,再用两个该死的特勤密探驾祸给帝国女皇!害死孩子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我还真是……”
“萨沙!”薇姿德林一把扯住安鲁主母的手臂,“别这样!错的人不是你!你只要记紧让那些凶手付出代价就足够了,你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
萨沙伊猛地一挣就脱离了薇姿的掌握,“我不是自责!只是厌恶自己的天真和无知!凶手若是阿莱尼斯的话我还好受一些!可那些南方人……我在维耶罗那过得很开心。我结交了好多新朋友!我以为他们都是奥斯卡的战友、与安鲁是联盟!难道我地愚蠢和幼稚不该受到惩罚吗?”
安鲁主母扶住自己的肚子,那心疼的眼光就像她地腹内仍有一个小生命在茁壮成长。
“我的孩子,你的母亲真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母亲!她多傻!她多祟——六“她没事吧?”薇姿德林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不着痕迹地碰了碰阿欧卡亚地裙摆。
女伯爵猛然回神。她被对着肚子自言自语的家族主母吓得不轻,尽管中午那场精彩的急救演出成功唤起了萨沙伊的生机,但谁又知道一个年轻的母亲到底被伤到什么地步?谁又能够保证萨沙伊在经此巨变之后的心智是否还是健全的?
“薇姿!”安鲁主母突然扶着自己的细腰站了起来,“奥斯卡把13放在你身边。我可以借用一阵吗?”
“当……当然!”薇姿德林下意识地点头。
萨沙伊就转向一直呆愣着的杀手之王。“回都林吧13!即刻动身!奥斯卡会有用到你的地方。”
“阿欧卡亚少将!”
阿卡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从来都不清楚家族主母竟会知晓自己的军衔,但既然萨沙这样叫,那么她就得规规矩矩地敬过军礼,“您请吩咐!”
萨沙伊抖了抖手上的秘信,“既然奥斯卡没有提到怎么对付野心膨胀的南方人,那就表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去查吧!我要知道所有参与谋杀我那可怜孩子的人的名字!你得记住……是所有的人!漏了一个你就自己去费戈元帅那儿递辞呈。“安鲁主母四下打量,似乎就剩下薇姿一个没事人儿。“陪我吃夜宵吧!”萨沙伊在转向薇姿德林的时候不禁双手掐住自己的细腰,“竟然瘦了这么多?奥斯卡见了会心疼……”
在场的人什么话都说不出,他们亲眼目睹安鲁的水仙花冠变成了一株不知名的有毒植物。
第二十七集 第三章
清晨,确切一点说是拂晓前。雨停了。天空初霁,空气变得分外清新。一列马车和一队骑士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缓前进,马蹄的哒哒声奏出一阵轻快舒缓的节奏。
都林的早春仍未到来,晚冬的萧索似乎更加嚣张,由城市中心升起的乳白色的雾霭,带着湿冷的潮气弥漫在大街小巷上,还是看不到行人!只有耷拉脑袋卷着尾巴的野狗在路面上游荡,像极了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旭日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却已经朝气蓬勃地在雾中放着光。湿润的晨风轻轻地拂弄着盘绕在阳台和建筑物上的野葡藤的枯叶,除了如鬼域一般的寂静之外,应该说都林城又迎来了一个美丽的早晨。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拉开车窗,他只能看到冷雾中的城市。城市里的建筑都关着窗,住户都关着门。围绕这位帝国亲王的只有骑士的轻声咳嗽和马匹的低喘,他感到有些寂寞,于是就吹起口哨。这首曲子在维耶罗那很有名,不过都林人很可能从听过。
城市的气氛有些诡异,尽管时间还早,可这样一个美丽的早晨不该一个行人也没有。都林市民得到司法部和卫戍司令部的严令,人们被告知禁止以任何形式欢迎远道归来的帝国英雄。
英雄停止无意义的吹奏,他有些累了,可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更令他感到虚弱的事情。
初阳已经透过雾霭,照暖了仿佛阒无一人的城市,展示在水仙骑士面前地一切无不光芒四射。然而青灰色的城市建筑和经历数百年风雨淋蚀的石板路依然在吐露料峭地寒意。亲王殿下和骑士们穿街过巷。亮晃晃的铠甲丛林在晨岚中跳跃着前进,只有定睛一看方能看出远来地战士们刀削般的面孔。
经过没有人烟的郊区,经过垃圾飞舞的胜利广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相信——都林真的闹鬼了!这只无所不能地鬼怪带走了城市的脉搏,也带走了依赖城市生活的人们。
路经临街的一所高大的公寓楼。帝国亲王突然勒令他的队伍停止前进,水仙骑士大惑不解地四下打量,他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吸引了统帅的注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走下华丽的马车,一队身披重甲的骑士立即就用胸膛挡住了统帅的身影,但奥斯卡似乎不领情。他把阻住自己视线地讨厌鬼全都推开了。
高大的公寓楼敞开着阳台上的落地窗,一位坐着轮椅地老军人用呆板的目光向下张望。在老人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她留着男童头,穿着月白碎花小格裙子,手里不断挥舞一面玩具似的猛虎水仙旗,也不知她从哪里搞来地。这个小姑娘牵着老人的手,她望着楼下的军人,脸上带着好奇、羞涩、却又有些张扬的笑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忽然感到心口紧缩,供血量的突减致使他的头脑一阵晕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今下的都林城会有人守候在窗台上欢迎一个弑皇嫌疑犯的到来,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阳台里的瘫痪老人和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女孩儿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动。
如果说这个瘫痪的老人与所有赖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老人有什么不同。那就要属老人身上那件挂满勋章的元帅制服,各式各样的金制奖章排满老人的胸膛,尽管他已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挺胸抬头,可那些勋章和元帅制服上的金丝缨络仍像以往一样发散着灿烂的豪光。每一道光芒都代表一场伟大的战役或是一项世人无法企及的殊荣。
前泰坦帝国军务大臣冯·休依特·阿兰颤巍巍地抖了抖手,楼下的帝国亲王根本看不出他的嘴唇在念叨什么。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似乎听懂了爷爷的吩咐,她提起花格子裙摆”,、心地踩住阳台里的一个小凳子,然后她就鸡手鸭脚地爬上阳台的护栏石。楼下的水仙骑士发出一阵惊呼,他们都已留意到那个小女孩儿的危 3ǔωω。cōm险举动。
女孩把小身体缓缓探出阳台,她的手臂又短又细,可她拼命向前伸。像所有大户人家一样,公寓楼的主人在阳台上斜插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已经捆好一面卷起来的旗帜。按照泰坦帝国首都市民的传统,这根旗杆和这面旗帜都有讲究。遇到节日就悬挂喜庆的红纹走兽旗、遇到丧事就悬挂白底黑边嵌有神教铭文的讣告旗,阳台护栏上的小女孩儿已经解开了旗杆上捆绑旗帜的绳扣,一面蓝色背景、刺绣近卫军军徽的大旗就随风扬了起来——人们在欢迎凯旋而归的帝国勇士时才会用到!
奥斯卡无法整理此时的心情,他看到的阿兰变了好多,曾几何时……近卫军统帅也是战士,就是不知他的心灵变没变过!不过奥斯卡还是情愿相信,阿兰始终是帝国的军人。
凯旋的旗帜迎风招展,泰坦亲王抬起手臂向阳台上的老人致以军礼,这个敬礼无比郑重,那完美的姿态和强势的力道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奥斯卡弃车换马,他的小奥斯路一定要走到队伍最前边,可总有讨厌的护卫一左一右夹持着它。
队伍沿着胜利广场的辅路转了一小圈,在接近泰坦光明门的时候终于被人拦住。
阻拦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人是一队全副武装的首都师士兵,他们的长官是一个顶着少校军衔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下马,急急忙忙地向元帅敬礼!他那副如临世界末日一般的表情引得帝国亲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我说……”奥斯卡用他的金丝马鞭指了指紧张得站也站不稳的少校军官。“你们都躲到哪去了?我真以为都林城被哪个妖魔控制了呢?”
年轻地少校军官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是使劲儿挤眉弄眼,就像脸上趴着一只黑背蜘蛛。
“咱们走!”奥斯卡向他的骑士招了招手。
“抱歉殿下!”首都卫戍师的青年军官突然张开双臂拦住传说中地战场魔兽。小奥斯路气得直踏蹄子。“您……您不能通过泰坦光明神,也不能走王者之路,这是……这是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旨意!”
※※※
奥斯卡耸了耸肩。“让开!然后去告诉你地女皇,我还接到最高法院的传票呢!”
安鲁家长话音刚落。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红虎骑士立刻放开缰绳,他们用高壮的战马和厚重的盾牌驱散了挡在门口地首都军人。奥斯卡向孤身立在身前的年轻军官摊开手,对方只得无奈地退到一边。
“您等等!”就在与一位近卫军元帅擦身而过的时候,少校军官终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
奥斯卡勒紧奥斯路,他疑惑地望着面相严峻的年轻军人。
首都师少校军官再次向高坐马上的帝国亲王致以军礼。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挺胸抬臂的动作干净利落、准确有力!
“元帅!不管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欢迎您回都林!”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与这位年轻军人对视良久之后才向对方回以军礼,他的脸上带着自信地、自豪的、自得的笑容,事情和他预想地差不多……帝国的军人始终是军人!军人信守的事情是很简单的。
红虎战士与帝国亲王组成地骑队缓缓涌入泰坦光明门,迎面便是闻名世界的王者之路,在踏出巨型城门的一瞬间,奥斯卡窒息了!千万人的呼吸令这方天地之间的一切暂时停止了运动!
“立正!”王者之路上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喊。
下一刻!整条大道由近及远响起一阵起立过后军靴碰撞的声音!军人,无数帝国军人组成一片宁静的望不到边的海洋,这片海洋在阳光下难以辨清,只有军装的蔚蓝在喷吐浪涌。近处。耀眼的勋章和帝国勇士们的坚毅脸庞在初阳下形成一条细细的金线,金线后是无数年轻尉官组成的山脊,山脊直达大路两侧的高大建筑。状似重峦叠嶂;远处,海浪中起伏的军旗在蔚蓝、清澈、深邃的港湾随风起舞,这些旗帜象【炫|书|网】征着泰坦近卫军四大集群、十九大军区、六十三支军团!象【炫|书|网】征所有愿与神选战士共同抗击侵略者的泰坦军人!
“敬……军礼!”向集结在王者之路的军人发号施令的是参加此次请愿活动的总调度官、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这位帝国勇士勋章获得者在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输成一个光杆司令。他本来要在第二次卫国战争赢回票数,可女皇陛下丢出一纸和议草案就把他的梦境完全打破了。
万千军人同时向立在光明门下的帝国元帅致以军礼。只有临近大门的人才能看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笑容。他笑得像浮光耀金的太阳神一般灿烂!他笑首都贵族的懦弱,他笑帝国军人的忠诚,他笑侵略者的可怜,他笑阿莱尼斯的蠢笨!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向在场的军人回致军礼,他只是举臂向天、握紧拳头。
“近卫军……万岁!”
军人们也笑了!伴随着山洪海啸一般的欢呼!第一个人冲上去拥抱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军人楷模,但他被大惊失色的红虎战士推开了!接着是第二个,失败告终;接着是第三个炫#書*網收集整理,没有结果!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一百、一千、一万!
无数双手臂伸向泰坦军人的精神象【炫|书|网】征!是这位年轻的统帅以弱势兵力挫败了德意斯人的图谋!是这位年轻的统帅以顽强的斗志剿灭了南方的匪徒!是这位年轻的统帅千里奔袭布塞巴克渡口,在河滩埋葬数万侵略者的尸首!是这位年轻的统帅引领正义之师远征斯洛文里亚,他从异教徒的手中夺回了百万黄金和千万亩领土!
“祖国万岁!”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再次高呼!他当然只拣好听的说!他不会告诉面前这些可爱地军人祖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军人他的儿子还没出世就被居心叵测的阴谋家害死了,更不会告诉军人他要改旗易帜。
为耸立在王者之路尽头地汉密尔顿宫更换门庭,他只告诉军人: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就不会带着遗憾走!”
军人的手臂形成波澜壮阔地怒涛,起伏的海浪托举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人们的手掌上随波逐流。他与每一双手紧紧交握。这些人有英雄、有列兵、有满身伤疤的武士、有细皮嫩肉的参谋,奥斯卡在一群小战士组成地阵营里面跌了下来。他笑呵呵地望着面孔清涩,肩上连军衔都没有的学员兵们。
“你们从哪来?”
“全国各地的骑士学院和军事院校……一年级到七年纪……预科班到研修班……学员代表都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
“跟您打胜仗!”
奥斯卡自然很满意,可他突然皱起眉头,“要是我败了呢?”
学院兵们没有回答,他们率先唱起近卫军军歌。嘹亮的歌声很快就变成震耳欲聋的大合唱。在一片“近卫军前进”的呼声中,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得摊开手,他对周围的人说:
“好吧孩子们,我承认,就算败了我也会重新站起来!”
无数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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