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与她相处!”
阿莱尼斯下意识地望了望特勤处长,费瑞德不着痕迹地朝女皇陛下轻轻点头,这表明纳索夫说的都是事实。
一世女皇陛下不经意地缓行几步。她敲了敲滴水不露地城防示意图:
“由首都保卫师和巡兵部队在都林市内主持日常防务、由第一军区所辖部队控制东郊,由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巩固城市的东北部!现在只剩下西面,我的丈夫多半会巢穴贫民区玩些花样。都林不是一直都有一种说法吗?他是地痞流氓的头子!”
在场地人都没说话,这里除了帝国女皇就没人再能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三道四。
“一旦巢穴或是首都市内出现乱局,皇家神圣骑士团会由西北顺利进入都林吗?”阿莱尼斯一边敲着地图一边转向首都官僚们。
“您得信任皇家神圣骑士团!”特勤处长肯定地说,“他们应该会……”
“得了!”阿莱尼斯干脆打断费瑞德。“什么叫应该会?难道我的奥斯卡只会发表一篇演说,再就等着你们上门找他的麻烦吗?”
帝国女皇边说边推开室的落地窗,一阵冷风立即涌了进来,聚集在王者之路上的近卫军官兵适时发出一阵欢呼,端坐在宫殿里的首都贵族就和他们的皇帝一块儿发抖。
教历802年2月21日,法利莫瓦特上校很晚才回到他在都林的寓所。
《青年近卫军》杂志的大主编已经知道自己受到了首都特勤密探的监视和跟踪,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在家里换下将校服之后特地嘱咐妻子取来一瓶待客用的好酒——他从不喝酒,可今天必须破例一次!
《近卫军在前进——记802年2月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首都行之见闻》大主编再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手里这份未完成的稿件,他很自豪,更多的是骄傲!这种骄傲是身为军人的骄傲、是身为泰坦人的骄傲、也是身为笔者的骄傲!他不止一次地感谢光明神,是万能的造物主赐予他这样一个与伟人零距离接触的机会!这个机会千金难求,通过这个机会,他终于搞懂了一件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个怎样的人!
“今天!所有我碰到的军人,所有碰到我的军人,都在谈论‘2·21演说’。这些军人神情亢奋。尤其是在得知我是《青年近卫军》杂志地主编之后……”法利莫瓦特上校叼着羽笔出了一会儿神,他也处在亢奋的心绪中。
只要想想今天上午在王者之路上的见闻就令人热血沸腾,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样一群立志以血肉之躯报效祖国地伟大军人!能够身临其境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言行而欢呼地军人都是伟大的。
他们忘记了投降派的压迫、忘记了首都卫戍区的严峻局势,他们只记得欢呼。为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过的每一个字、做过地每一个动作!
法利莫瓦特上校翻开了自己的笔记簿,虽然他知道明天这个时候,首都的各大报刊和西方各国的通讯社都会登载奥斯涅亲王的“刀,演说”,奥斯涅亲王2·21集会上的言行将在半个月之内传递到世界各地!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在自己的报告作品里面引述演说的全文。
《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上一段。他是这样写的:
“2·21演说……与其说是一次慷慨激昂地讲话,不如说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代表帝国军人发出的心声!它就是将第二次卫国战争推向纵深、推向胜利的战斗号角!遍览全文,奥斯涅亲王没有提及一件关于牺牲、关于抵抗、关于反抗侵略者地事情,他只是向人们诉说了一段平凡无奇的爱情故事——现将演说转述如下,盼与赏文者共同分享字里行间孕育着的激情、包容着的理想、洋溢着地精神!”
天空高远,流云涌动,近卫军官兵组成的蓝色海洋在王者之路上轻轻荡漾,那是千万人同时喷吐热情的胸臆才会造成的光影效果。
近卫军元帅、帝国军情局长、神选战士的当家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站在英雄塔下的演讲台上,他似乎用身心感受了一阵飘散而过的冷风,风掀动了
他的发梢。他用手指轻轻一抹,然后猛地振臂一呼:
“把血烧滚吧……帝国军人!”
血液的温度早已接近沸点的帝国军人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巨大的声浪淹没了天地之间的一切存在。奥斯涅亲王在等待良久之后才重又听到人群的呼吸声。
亲王殿下将双手背到身后,他含笑打量着宁静地军人海洋。“把血烧滚之后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提问,在此集会的军人心里必定清楚,血液烧滚之后自己就是复仇!惨烈的复仇!向那些投降的人复仇。向侵犯神圣泰坦的敌人复仇!
奥斯涅亲王说出答案,可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些不明就里的军人甚至发出不满的口哨声。
“在把血液烧滚之后……就去用力爱吧!爱你的爱人、爱你的亲朋、爱你的祖国、爱你拥有的财富和拥有的品德!”
“我常试图想象我的妻子阿莱尼斯一世女皇是个怎样的人!并且总是以一种好恶掺半的心理去进行思考。但我从来把握不住,也永远记不清我生活中这个重要人物的性格特征到底是什么!”
“当我站在这里,我发现,我与帝国女皇之间有着多么深的隔阂。我引领你们来到首都,她和西方王国谈判议和!我并不为她而悲哀,因为我几乎不了解她!使我悲哀的是无可挽回地失去的那一切!”
“由于这个缘故,我的童年时代变成一片空白,我的青年时代则习惯了刀兵的光闪和残酷的战场生活!说实在话!我不想这样的!”
“看看我们的祖国!多少家庭在安居乐业?你们不就是来自这些家庭吗?可你们再看看我!我认识的兄弟多半都在坟墓里,我认识的长辈差不多快死光了!他们在战争中陨灭,看着他们的墓碑,谁还想要战争?”
王者之路上聚集地军人集体彻底静了下来,大家似乎有些奇怪,他们听到的东西与好战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的心性有些不同。
亲王殿下接着说:“我悲哀,还以为我认识到我们兄弟姐妹聚集在坟墓旁悼念家人已经为时过晚,我们匆匆相遇、又匆匆分手,就像我与我的妻子阿莱尼斯!我的妻子阿莱尼斯讨厌战争,因为战争会带我走,带走所有她深深爱着的人!不过当然,你们会说这绝不能为不战而降提供借口,可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我只想告诉大家,我的妻子你们的女皇是多么爱我!”
“我的妻子深爱着我,和你们的妻子心里怀着的是一样的情感!你们的妻子、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姐妹都不希望匆匆一别各奔前程之后得到的是近卫军军部发回的一封告慰信!信上会说,‘感谢你为帝国、为女皇所做的一切……’女皇陛下就是我的妻子,有一天……说不准……她可能也会收到这样一封信,到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告慰信该怎么写呢?人们该向我的妻子怎样解释?她的丈夫为了帝国、为了她,然后……”
亲王殿下摊开手又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自明了!
“帝国的军人们!你们站在这里,代表万千同胞的意志,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令我的妻子多么伤心,因为你们又要带我走!难道是我带走你们不成?你们服兵役、克尽保家卫国的职责,在这种时候,想过爱着你们的妻子吗?你们肯定想过,因为你们像我一样爱着那个孤苦伶竹守在家里见天数日子盼着重逢的女人!如果你们没结婚,总会爱着父母、爱着兄弟姐妹,爱着养育你的祖国——道理是一样的!”
“把血烧滚啊!”奥斯涅亲王又用一声呐喊吸引了军人们的注意。
“这是因为你们的爱还不足够,你们的爱在你们的爱人面前仍是微不足道的!爱并不是索求,爱是付出!是大无畏地付出!”
“上一次见到我的妻子阿莱尼斯是在第一次卫国战争结束的时候!”亲王殿下带着笑,想必那是一次开心的经历。“阿莱尼斯兴高采烈地迎接我,她在汉密尔顿宫的大厅里面化身为一只飘舞的蝴蝶,她美得异乎寻常,令我欣喜若狂,在那种突然勃发的情感面前,赢得一场战争就太过渺小了!她扑进我的怀里,带着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特有的气息,那种气息令我迷醉,所以我也相信,我是爱她的!”
“今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要为这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讲话做结语了,“我回到都林,就是为了印证一件事——哪怕只有一个机会甚至没有机会,我也要告诉大家!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的妻子、我爱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情操,为了这一切,我可以付出生命,用我的生命去验证我的坚持!”
帝国亲王说完便离开了演讲台,人群为他让开一条路,有些军人上前与他握手,他一一回以敬礼,有些军人觉得殿下的话难以理解,就在一旁交头接耳地议论,然后人们就散开了,他们仍有些懵懂,可又像把握了到什么。
年轻美丽的妻子为埋首桌案的丈夫披上一件棉袍,法利莫瓦特上校便放下羽笔,回身紧紧拥住娇小的女人。
“我爱你!”
近卫军上校的妻子羞怯地点了点头。
其实……军人的要求并不多。
第二十七集 第四章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擎着一份都林晚报,上面以整整一个版面的篇幅登载了帝国亲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2·21演说”的全文。
此时已经夜深了,汉密尔顿宫灯火通明,缺乏自信又缺乏安全感的首都贵族陪在女皇身侧。这些酒囊饭袋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谁又会管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奥斯涅亲王在说些什么?
没有得到答复的女皇陛下自然极不甘心,她在偌大的书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瞅瞅那儿,总之一刻也闲不住。只要头脑稍稍清醒一会儿,阿莱尼斯就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某件事,可她再往深里思索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灵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都林的夜雾一样难以琢磨。
都林城又在降雾,宫殿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透过露台上的落地窗根本无法分辨入眼的景物。阿莱尼斯在眨了眨眼的功夫就离开了窗台,她转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把捏在手里的那份晚报又展了开来。
“听不懂……听不懂!”女皇陛下一个劲儿地摇头,“奥斯卡在说什么?他应该鼓励支持他的军人来反对我!他不该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军人代表打发走!”
“那些军人真的走了吗?”阿莱尼斯想起这件事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她边说边捅了捅正在打瞌睡的特勤处长。
为了“迎接”奥斯涅元帅的到来已经连续工作半个多月地费瑞德罗西斯莫瑞塞特子爵悚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大惊失色地打量着帝国女皇。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阿莱尼斯有些啼笑皆非,她将晚报丢在特勤处长面前,“什么都没发生!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状况更奇怪吗?”
费瑞德强打起精神。不过他对奥斯涅亲王的演讲稿太熟悉了!或许应该说,早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拟订2·21演讲词的第一时间。帝国地特勤处长手里就已经有了一份誊写本。
“怎么说呢陛下……”费瑞德有些欲言又止地打量着他的姑姑,“我认为这是您地丈夫在发动真正的行动之前故意散布的烟幕!您现在的状况就已经表明他的烟幕攻势得逞了!”
“谁说地?”阿莱尼斯倔强地皱起眉头。
“您看看您!”特勤处长无奈地摊开手,“还说不是?您在迷惑!您在自言自语地犯嘀咕!您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念着丈夫不要在外面滚混的小女人有什么区别?”
帝国女皇有点难堪地别开头,她的脸孔又烫又热,这令她想起与奥斯卡热恋、与奥斯卡吵架、与奥斯卡接吻、与奥斯卡分别时的种种……
这是怎么了?阿莱尼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琢磨的事情与当前的状况根本不靠谱!她猛力甩了甩头。又喝掉一杯浓缩咖啡。咖啡的苦涩刺激着年轻女人的味蕾,她还来不及品味甘醇的余味,绝大地恐惧就把她的身心填满了!
“你说的对!你说地对!”女皇陛下的手指向特勤处长点了点:
“奥斯卡不会放过我,他若是与我妥协就不是我认识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些军人就是到都林闹事来了!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集会?反而秘密集结、秘密进入首都?”
费瑞德摇了摇头,“恐怕这些军人都是烟幕!按照奥斯涅亲王处事态度,他不会把决定一切的力量摆在风口浪尖上,他一定在某个我们无法探知地地方隐藏着真正的……”
“就算是吧!”女皇陛下轻易地相信了,她不耐烦地打断特勤处长,又闷头坐回她的宝座。“可关键是我们谁都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他想怎么做!”
“是我无能……”费瑞德单膝跪地,状似诚恳地向女皇陛下请罪。
“无能的人是我……”阿莱尼斯呻吟着。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帝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善于察言观色的首都贵族又开始鼓噪起来,他们纷纷摇起尾巴,室内犬毛乱舞、口水横飞。赞美女皇陛下的说辞不断推陈出新。不过阿莱尼斯已经听厌了。泰坦女皇将书桌上一件莫名其妙的物事猛地掀到地上,哈巴狗们立即停止喧哗,垂头对着地毯就是一阵猛嗅,就像面前有坨香喷喷的干屎。
狗喜欢吃屎。这在狗来讲并不是什么多么难以接受的习惯。狗鼻子比较敏感,在人认为是臭的时候,狗的鼻子却能从中分辨出奇香。首都贵族就像一群狗,卷毛狗、长毛狗、狮子狗、猎兔狗总之应有尽有。
他们追逐臭气,争食粪便,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发情!即便汉密尔顿宫愁云惨淡,可仍有一些正值生理期的公狗在追逐散发雌性气息的母狗。
莫瑞塞特王朝最高检察官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是都林城最著名的一头公狗,与他有过交往的女人能从泰坦光明门一直排队到维耶罗那的森罗万宫。当今的女皇陛下最讨厌秽淫秽盗的龌龊事,可最高检察官阁下依然我行我素,完全不把女皇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