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潘尼收起轻佻,他小心地应对起来。“女士!不管什么原因令您流落荒林,但如果那些记号是您留下的,那么我们就是您要等的人!”
石洞突然失去声息,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军情搜查官迎了上来,他向石洞里面大声呼喊:
“嘿!主人家!还有牛奶吗?我在院子里看到牛棚!”
左近的近卫军骑士都用看待白痴的目光打量着阿卢索爵士,战地军情搜查官状似乎无辜地摊开手,“没办法,这是当初定下的联络暗号!”
也许是在响应塞比斯的话音,石洞里传来脚步声,那把锋利的骑士剑也缓缓离开猎人的脖子,近卫军骑士齐齐瞪着洞口,在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奶牛被侵略者夺走了!这里只有红茶可以用来招待过路的旅人!”
“哦!我的光明神!”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大声感叹,他十分庆幸自己在刚刚能对半个月前的联络密语抱持巨大的好奇心。
就在军情搜查官发出感叹的时候,高壮的猎人突然朝女人扑了过去,他把手持骑剑的女人死死按在地上,手掌只是一撩一探就把明晃晃的凶器夺了过来。
余下的骑士反应也不慢,他们纷纷跳下马背,也不理会在猎人身下不断尖叫挣扎的女人,只是持着各式刀兵迅速冲进漆黑的山洞,不一会儿,山洞里就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士兵们从山东拖出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又朝迎上来的骑兵少校摇了摇头,这表明山洞里再也没有人。
潘尼踢了一脚仍把女人压在地上的妥斯拉克,“快起来!你就像个急色的流氓强盗!”
猎人嘿嘿笑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夺来的骑士剑仍然指向女人的咽喉。
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搓了搓手,他向怒目圆瞪的妇人致以军礼,“抱歉了女士!感谢您为祖国所做的一切!但请理解这些英勇地骑士。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我的安全。”
女人没说什么,她只是迅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揽到怀里,孩子们已经停止哭泣。尽管森林中地光线十分暗淡,但孩子们还是认出了帝国军人的军衣。那是他们永远也忘不掉地天蓝色,年龄稍小的男孩子甚至带着满脸的泪痕傻呼呼地笑了起来,这令神情紧张的军人也自动卸下紧紧攥在手里的兵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暴露身份了吗?“塞比斯有点担心地打量着这位母亲,他并不确定西部战场北部战区地军情总官是不是面前这位野人一样的女性。“不!是……是我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女人边说边朝阿卢索爵士摇了摇头,在提起丈夫的时候。她的神情也低落下来。
“等等!”一直在旁观望的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少校突然凑了上来,他近乎无礼地打量着神情凄苦的妇人。“我……我一定在哪见过您!”
妇人循声望了过来,她用同样的目光仔细打量眼前这名英俊的圣骑士。片刻之后,女人突然大力掩住嘴,“光明神在上!竟是您!您确实见过我和孩子们!您还记得吗?第一次卫国战争、布塞巴克渡口、挤满难民地栈桥!是您把我和孩子们送上最后一班渡船,您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
潘尼(炫)恍(书)然(网)大悟,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他在率领学生兵奔赴死地之前遭遇的最后一个场景。
“好吧好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情急地战地搜查官等不及了,他冒着被捕的巨大风险穿越由南至北整个敌占区可不是来叙旧的。“您说您的丈夫就是北部战区地军情主官?那么他在哪?”
妇人疑惑地瞪大眼睛:“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的丈夫、格拉斯劳爵士!他只是一个素描画家,他只是托付我把一份异常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友人!”
“该死的保密条例!”塞比斯低声诅咒了一句,他反倒不懂得怎么向妇人解释这件事。“别的不谈!我就是格拉斯劳爵士的朋友。尽管我们此前从没见过面,但是……该死的!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那份重要的东西又在哪?”
妇人望了望站在一边的近卫军少校。她已认出赐予她再生的学生兵长官,现在她只信任这个年轻的圣骑士。
“相信他吧夫人!这很重要!”潘尼给予妇人鼓励的眼神。
妇人让出石洞的通道:“他就在里面!”
刚刚进过山洞的一名骑士有点狐疑地碰了碰指挥官的手臂,“头儿……里面只有一具死尸!”
“死尸?”塞比斯,阿卢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刻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进洞穴!如果西线战场北部战区的军情主官变成一具死尸……那么他该怎么办?
格拉斯劳爵士。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的军情战场测控官,他曾以画家的身份出入战阵,曾为时任近卫军统帅的银狐阿兰定制战况分析报告,曾为时任第二攻击集群总司令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元帅制定全盘作战计划、导引战场通办——,“现在!作为一名军情行动官,格拉斯劳爵士走到了使命的终点,他平静地躺在石洞深处,溃烂的伤口和蛆虫再也无法骚扰他,他伴着两盏火把、伴着战争中相识相爱的妻子!如果他还不满足,远道而来的近卫军士兵为他的尸身罩上一面战旗,他等待的同事也取走了无数生命换来的宝贵战场资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塞比斯阿卢索不甘心地抛开了一大叠素描画,他好像突然变笨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格拉斯劳爵士留给他的画作藏着怎样的玄机。
妇人低垂着头,“是半个月前!半个月前有几个荷茵兰骑兵闯进家门,他们打算对我……格拉斯劳像疯了一样!他杀光了对方所有人,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个笨蛋!”来自西线战场南部战区的军情搜查官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他是一位秘密行动官!他该避开麻烦保存自身!”
“是啊是啊!”状似兴高采烈的猎人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妥斯拉克故做开心地瞪着塞比斯,“遇到麻烦就该远远避开,一切以完成秘密任务为重!就让鬼子们去照顾自己的妻子吧,泰坦军人都该这么干!”
“哦……”已经听出不对劲儿的阿卢索爵士沉吟一声,他在叹息一声之后才转向伤心的女人。“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不管怎么说……格拉斯劳爵士是英雄,他是英雄!他守护着妻子儿女,又完成了任务!”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落在昏暗的洞口,即便遭遇战争,她想拥有的仍是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英雄。
“你们……一直躲在这里?”潘尼蒂哥隆突然醒悟。
北部战区军情主官的妻子点了点头,这是丈夫对她的嘱托!不管多么危 3ǔωω。cōm险,她都要等到丈夫的朋友用即定的联络密语取走一份重要的东西。在此期间,她得照顾丈夫的伤势、得在夜里出门给孩子们“觅食“!她得躲避丛林里的野兽,她得看顾孩子和丈夫的安危……半个月的时间就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可她在圣骑士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像丛林中的蛮荒生活只是一次旅游!她只是为了丈夫的嘱托,即便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和困苦,可她相信这件事在任何一位妻子眼中都是天经地义的。“再次感谢……感谢您为祖国所做的一切!”潘尼凝视着野人一样落魄的女子,他只能这么说。
骑士们拿出了全部的补给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见到肉干和白面包之后就露出疯狂的神色,可女人断然拍掉孩子们向食物伸去的小脏手,直到圣骑士说战士们还有很多的时候她才为孩子们拣取了不多的一些。
望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孩子,近卫军士兵的感情从最初的欣慰变作深深的酸楚,他们纷纷别开头,谁也不忍再去目堵眼前这一幕。
“请问……我的丈夫……不是画家吗?”女人转向对着一叠素描画头疼不已的南部战区军情搜查官。
“哦!他是!可也不是!”塞比斯阿卢索无奈地摊开手,谁敢说画了这么多幅素描的格拉斯劳爵士不是一位画家?
“我说过,您的丈夫是隶属帝国军事情报局行动总部的一位重要官员,受到帝国军情局最高保密条例的约束,所以……他不能向您透露他在战场上的工作。“塞比斯试图向女人解释这件事,可他在看到女人眼中的茫然之后最终还是摆了摆手。“您只要知道您的丈夫是一位英勇的帝国军官就行了!等到战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会亲自追赠他为帝国勇士,您和您的两个孩子从此之后就是荣勋贵族!”
“我不是说这个!”女人连连摆手,“我是说格拉斯劳的工作,也许……也许我会帮上您的忙!”
“哦?”阿卢索灵机一动,他捧着大叠画纸贴近寡妇,“您仔细回想一下,格拉斯劳爵士一定向您交代过一些事情?”
妇人点了点头,她指了指丈夫的画作,“这些画……是有顺序的!”
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按照素描画的排列次序,泰坦帝国军部总参的战术参谋们在忙碌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拼凑出一幅完整的战场地图。随着传令官的奏报,宽敞的殿堂敞开大门,室内立刻响起嗡嗡的谈话声和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自然走在头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穿戴着一身元帅制服,他的面孔有些红润,下巴上还围着一圈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子。
费戈·安鲁·底波第元帅跟着他的小弟弟,他在5月初就已抵达贾伯丽露宫,但水仙骑士团的这位总司令始终没有对现下的战况发表意见,大多数的近卫军军官都猜不出大名鼎鼎的费戈元帅在琢磨什么。
按道理来讲,不管泰坦遭遇怎样了怎样的攻势,从开战至今,或者说是由“2·23事件“爆发至今,各方前线上的泰坦近卫军在整个帝国这个大的战争环境中从未落于下风,即便维耶罗那岌岌可危、瓦伦要塞地区陷入合围、杰布灵要塞不断示敌以弱、布伦要塞被德意斯人打得千疮百孔,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在泰坦帝国当权者的预料之中,也就是说——战争是在按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思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除了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泰坦摄政王还没遇到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那么……你的肩膀没事了?”费戈在和手下的水仙军官站好之后便向小弟弟打过招呼。
奥斯卡试着动了动手臂,他紧皱着眉头、咝咝地吸气,但嘴上却说:“哦啦!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费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还是比较了解奥斯卡,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家伙从来都不气馁,有时甚至有些逞能。
围绕着排列在长方桌上地战术地图。以军部作战部长拉里勃兰将军和总参代长官加布里上将为首,近卫军系统的军官站在方桌右边;以费戈元帅和水仙骑士团总参谋长为首。穿着一式黑色水仙将校服的军官站在方桌左边,人们齐齐望向身在主位上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好象这是摄政王殿下一个人的战争。
“大家看啊……”帝国军情局副局长、第二次卫国战争战场情报测控中心总指挥蒂沃利·哈德雷中将朝摊在桌面上地无数幅素描画兴奋地摊开手。“早在第一次卫国战争时期,格拉斯劳爵士的画作就已是最值得收藏的珍品,现在好啦!咱们有了一大摞!”
费戈元帅微微点头。他十分佩服制作这幅地图拼图的人,“但是……我们可以采信吗?毕竟……出现在这份地图上的战略位置是半个月之前地。““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蒂沃利·哈德雷中将摆了摆手:“您不是已经看过格拉斯劳爵士递交的战场动态分析报告了吗?”
“是的!”费戈点了点头:“您的这位部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军情官员,为什么不把他调入首都本部呢?这样的人才应是帝国最宝贵的战争财富,放到危机重重的战场上实在有点浪费。”
蒂沃利·哈德雷中将突然涨红了脸,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军情副局长落寂地垂下头,他在隐忍片刻之后才不甘心地说:“正如您担心地那样,这是西线战场北部战区军情总官向本部发回的最后一份军情通报,我与格拉斯劳爵士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光明神会保佑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出言终止了无意义地交谈,他朝素描画拼凑起来的战术地图摊开手,“介绍一下情况吧!看看格拉斯劳爵士想让我们干什么!”
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排众而出。他在手里攥着一根不知从哪位乐师那里偷来指挥棒:“摄政王殿下、将军们……”
卢卡斯向在场的高级军官们点头示意,与此同时,他用指挥棒圈住了以杰布灵要塞为中心的西方战线北部战场。
“在这里。强渡肖伯河、参加杰布灵会战地反坦联盟军在人数上几乎与第一次卫国战争时的规模持平。经过前敌军情行动人员的反复侦查,在杰布灵要塞外围地区,现有荷茵兰王国十二个整编军团、六个利比里斯军团、八个威典军团,兵力总计二十六万人!”
迪亚巴克尔子爵停顿片刻。他观望了一下在场的军事将领的脸色,似乎人们都对反坦联盟中央军右翼集群的规模不甚在意,这至少说明二十六万人组成的庞大攻击集群仍在杰布灵地区卫戍部队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过……从格拉斯劳爵士在半个月前绘制的这幅战术地图来看,杰布灵地区的卫戍司令已经把握到总参谋部的作战意图,大家请看!”
卢卡斯边说边用指挥棒在地图上的一条曲线上敲打了一阵。
“沿肖伯河下游地区的渡口,从杰布灵要塞的侧后方开始,直到首都战区与斯坦贝维尔控制的黑森林战区接壤的贝卡谷,近卫军第十三军区、第十四军区、第二军区,计有十万正规军沿河构筑了三条纵深防线,所以说……”卢卡斯再次将指挥棒带向位列战线最前沿杰布灵要塞。
“由于西方战线北部战区的大部分兵力都分散在这三处纵深防线上,直面敌人首轮打击的杰布灵要塞就显得势单力孤!我相信,反坦联盟军的指挥集体若是没有瞎了眼,按照正常的作战思路,联盟军的最高决策层一定会认为杰布灵一线是最合适也是最易攻陷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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