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思绪谩无目的的游走,想到以前的楚仪,楚仪为爱而伤的母亲,现在的母妃,明天要开始的新生活,恍惚间睡着了。
☆、西苑生活(修文)
今天我醒的很早,看着阳光透过薄薄窗棂纸,逐渐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时锦绣轻声叩门,“小公主,您该起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了,进来吧。”
随即,一干宫人捧着衣服、盥洗的用具进来了。
我穿好衣服,坐在铜镜前,一个宫女为我梳头。
梳好了以后,我对着铜镜照了照,里面映出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夜空璀璨的星光,淡然而又深远。
我的这一双眼睛像极了母妃的,可是母妃的眼睛里总藏着很多东西,有时会偶尔流露出一丝苦涩和落寞。
“哎”,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给我梳头的宫女连忙问道:“公主,有哪里不好吗?要重新梳吗?”
“啊?啊,没有不好的地方,就这样吧。”
我来到外殿,和母妃一起用了早膳。母妃又叮嘱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坐上撵车带着侍书和抱琴去往西苑。
西苑是一处坐落在皇城西面的院落,院内有几间宫殿,是炎国公主们学习的地方。
西苑的布局精巧灵秀,显得安静而恬适。
宫人把我领进了一间很大的房间里,大姐和二姐已经坐在里面了,后面站着她们的侍女。这两个姐姐我在宴会上见过几面,但没有说过话,更不要说熟悉了。
“见过二位皇姐”我先打过招呼,谁让我小呢。
“三妹,过来坐。” 长公主夏春雨站了起来,并示意了一□旁的椅子。
我对她笑了笑,坐了过去。
今年八岁的长公主夏春雨的母亲只是个美人,品级不高,娘家也没背景,所以这个长公主也没有多少宠爱。性子也有些温和胆怯,八成将来就是个和亲的命运。
“三妹,今天你第一天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夏春雨很有长姐的样子,我对她笑了笑。
“哼”,二姐夏琼依有点不满的哼了一声,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夏春雨的脸色明显白了白,看来她平时没少被夏琼依这个傲慢的只小她一岁的妹妹欺负。
夏琼依是瑾贵妃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皇长子夏敬辰,可惜只是皇长子而不是太子,太子是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夏敬月。
听说父皇能登上帝位,当今皇后和她身后的王家功不可没。所以在夏敬月五岁时就诏封了太子,至今已有五年了。
不过瑾贵妃一直没忘记过这个太子之位,朝堂后宫一直暗涌不断,倒也和皇后斗了个势均力敌,五五之数。后来母妃文雅被送来和亲,开始时还相安无事,后来母妃为自保暗里倾向皇后。
直到我三岁那年出了刺客事件,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从此母妃明面的站在了王皇后一方。因为那件事让母妃被牵扯了进去,索性就进局拼杀,这样还可以安于一方。
我当时就觉的那件嫁祸和瑾贵妃脱不了关系,聪明如母妃又怎会不知呢。所以母妃以自己为剑,帮王皇后压制瑾贵妃,也是那时候开始教我防身保命之术。所以我和夏琼依就算是几乎没见过,也可以说是两看相厌。不是我跟她计较,而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会死人的,已经不是做到楚仪那种退让隐忍就可以全身而退的了。
这是进来了三个四十多岁的姑姑,就是那种一直待在宫里的老宫女,我知道她们都是负责教导公主的女官。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女官,看着很和善,可是眼睛很锐利。
她向我行了个礼,说道:“奴婢尚言参见华公主,从今天起开始由奴婢教导您基本礼仪,然后再由其他的先生教授您各门功课,奴婢会一直陪您到您十三岁。”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以后就要和她一起学习了,要先搞好关系吧。她这样的年纪应该喜(…提供下载)欢乖巧的孩子吧,就想夏春雨那样的吧,没事,演戏我拿手,楚仪演了一辈子。
“尚麽麽快坐吧。”我对着尚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尚言却一笑,然后坐在我对面说道:“华公主不必如此,奴婢以前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后来又跟在陛□边,是陛下派奴婢来的,特意说不要坏了华公主的真性情。”
“哦?父皇让你来的,那华儿可要好好谢谢父皇。”
我脸上笑的很开心,但心里却思考着,父皇特意派人来,是为了表示对我宠爱,也就是对母妃的宠爱,从而间接的表示了支持皇后。
父皇不独宠太子,却独宠于我,想让我也卷进这事事非非中吗,利用母妃不够还要来利用我吗。
不过,我也不是好相与的,既然有了这份独宠,自然要好好的利用,太子殿下,不是我要拖你来搅局,实在是我们的父皇太过分了。既然要做戏,那大家就谁也别闲着。
我心里盘算着计划,脸上依然是调皮开心的笑着听尚言讲解的礼仪法制。
冬天到了,我在各种教条的轰炸下过了三个月了。其实尚言对我还是很宽松的,基本合格就成,而且忽略了很多细节,有时还默认我的胡闹,比如迟到、装病不上课,她都不计较。
我现在的形象基本上可以称为刁蛮公主,我承认我一开始在试探父皇的底线,看他能宠到我什么份上。不过后来我也不在乎了,反正可以胡来,那就索性放开了心,反正大不了龙颜一怒,罚抄个几天书,就当练字了。
我清楚,我对于我母妃很重要,所以就算是为了要让母妃尽力,也不会随便处罚我这可颗棋子。再说,我还时不时逗父皇开心不是,说心里话,是有真情在里面的,我看连父皇都快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爱母妃,是不是真的宠爱我了。说不定都习惯了,还分什么真假。
只不过相对于江山社稷来说,真情有时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帝王无情国家才能兴盛啊。
但每天这样过还是太无聊了,所以我今天发挥了刁蛮的本性,对尚言发了莫名的脾气就正大光明的从课上走掉了。
从西苑出来,我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去哪呢,这个时候父皇在早朝,皇子们在上课。呀,等等,皇子们在上课,我还没有见过呢,对,去偷看皇子上课,是个好主意。
“抱琴,你知道御书院在哪吗?”
经过我的观察,抱琴比较活泼八卦,而侍书沉稳细心,所以一般有事我都是问抱琴的。
“抱琴知道。”
我不让抱琴和侍书自称奴婢,就像母妃让锦绣自称名字一样,不是我多么讲人权,而是奴婢奴婢的叫,会让人忘了是谁的奴婢,还是名字好,让人容易记住。
“上撵,去御书院。”
我的心一下子开心起来了。可是我当时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天结识我的太子哥哥,以后的皇帝哥哥夏敬月,这个给我很多真心关怀的哥哥。当然,还有夏敬月的伴读王俞允,这个在十年后给我带来诸多麻烦的男人。
以至于我每当想起这一天,都不禁自问,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会不会逃课了。
☆、太子殿下(修文)
来到御书院外面,我就看见几辆撵车和等在车旁的宫人。
下了车,刚走进院门,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就拦住了我。
“这位小贵人,您不能再往里进了,这里是御书院。”
看样子他不认识我,不过大概是看我的穿着华衣有带着侍女,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来的就是御书院。” 瞪了拦住我的那个太监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现在演的可是刁蛮公主,要有气势的不是。
“这——,奴才——”大概是没见过五岁的女孩子这么大脾气的,那个太监一时也无言以对。
侍书拿出了块牌子,在那个太监的眼前晃了晃,“这位是三公主殿下,还不快请安。我们公主要进去,还不让开。”
虽然侍书只有九岁,但在锦绣的调教下,也进退有度,该有的气势一点儿都不少。
那太监赶紧跪了下来,“奴才高利市叩见公主殿下。殿下,这御书院按规矩您是不能进的,您别为难奴才了,陛下要是怪罪下来……”
其实他这说的是实话,御书院有时也讨论一些政务,女子是不可以进的。特别是这后宫中的女子,即使是皇后也不行,因为女子不得干政。
不过,我今天非进去不可。
我往前走了一步,微低着头在高利市的耳边说道,“高利市,嗯,是个好名字。可惜啊,高公公你要是再不让开的话,你可能就去不了父皇那里请罪了。”
高利市,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他的名字让我想起了那个历史上很有名的宦官。
高利市跪在地上抖了抖,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这时我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到了里面那层院子的门口,我放慢了脚步,侍书抱琴也小心翼翼的。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我们三个人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问我为什么像做贼,因为我惹不起里面教书的秦大儒啊。
据说这秦老头都六十多岁了,至今仍然奋战在教育第一线上。听说他也是父皇的老师,为人淡薄名利,只为传道解惑,教书育人。
对于此种说法我敬谢不敏,不为名利干嘛当帝师啊,怎么不去支援山区教育呢。
虽然我对这样的人看不顺眼,不过我还是避开他为好。如果正面交锋的话,估计不是他把我讲晕,就是我把他气昏,后者的可能性无限大。
我不想给自己和母妃再惹多余的麻烦,因为我来这里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悄悄的到了窗边,收敛了气息,侍书和抱琴比我更熟练,因为锦绣是按照暗卫的标准训练她们俩的。
锦绣曾是母妃的暗卫,后来母妃来到炎国才当了母妃的贴身女官。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后我震惊了很久,我一直觉得锦绣就是个聪明机灵的优秀女官,没想到她还是个优秀的警卫人员。
我把脑袋贴在了窗边,听着里面传出的背书声,还有不时的讲解。内容基本上就是类似于孔子、庄子之类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
真正争权夺皇位的时候,谁还‘仁治天下’啊,哪个不是斩草就除根。凡事留一线,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
我正感慨着呢,这警惕性就不高了。就觉得抱琴使劲一拉我,把我带到墙边,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一看就明白了,有情况,赶紧紧贴着墙。
这时我偷听的那扇窗户被人推开了,有人探头往外看了看,是一个大概八九岁的漂亮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一转头就瞥见了我,他愣了一下,又把窗户关上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孩子还挺聪明的,瞪他一眼他就明白了。
走到出了书院,我问抱琴,“刚才那个男孩子是谁?”
抱琴想了一会儿,说道“主子,好象是太子殿下的伴读,王皇后的侄子,王俞允。”
这抱琴真是个打听事的好手。不过太子的伴读,太子,可真巧啊。还想着怎么才能接近夏敬月呢,这就有机会了。我进御书院这事父皇肯定会很快就知道的,我是被夏敬月的伴读发现的,那我就找我的太子哥哥陪我去父皇那领罚好了。
在撵上等了一会儿,算算时辰,皇子们也快下课了,我在那里酝酿着扮演可怜小妹的情绪。
快巳时三刻了,天有点儿冷,我缩成一团,心里想着太子哥哥啊,快出来吧,我今天貌似穿少了。
终于看到人了,我一溜小跑跑到太子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腰,仰起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太子哥哥,好冷啊。”
夏敬月明显愣了一下,虽然以前一年也见过那么几回,但我们之间也仅限于打招呼之类的客套话,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对他撒过娇。
可是我知道,这个成天对谁都淡漠疏离的板着张脸的小小少年,是绝对不会拒绝这样我这样的柔弱的小女孩的。虽然他是太子,虽然他接受俄教育很严苛,但是对于弱小的保护欲是他这个年纪的那孩子的天性本能。
这不,夏敬月只是愣了一下之后就弯腰搂住了我,把我裹进他的披风里。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咯咯的笑了,“太子哥哥,好暖和。”
“嗯,朝华怎么在这里啊?”
夏敬月俊秀的脸没什么表情,声音是少年的清亮音调却被压得低沉。
“我没干什么啊。”
我探出头看着夏敬月身后那个八九岁的漂亮男孩子,“太子哥哥,他是谁?”
“他是我的伴读,王俞允。”
夏敬月边说着边要把我放到我的车撵上。
“我不要回文华宫,我要去太子哥哥的东宫。”
然后我又凑近他的耳边悄声道:“太子哥哥,其实我刚才进了御书院,不巧被你那个伴读看见了。”
夏敬月皱了一下眉,感觉像叹口气,就把我带到了他的撵车上。
我让侍书回去给母妃送个信,抱琴跟着我,还有那个王俞允,我们一起回了夏敬月的东宫。
喝了口热茶,已经暖和过来的我,笑眯眯的坐在夏敬月的旁边。
那个王俞允坐在我们对面,微笑着喝茶,像一只小狐狸,他跟夏敬月的关系似乎很好。不过也是,夏敬月一朝登极的话,他必定是封侯拜相,夏敬月的肱骨重臣。他站对了位置,前程似锦。
我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王俞允,说实话这孩子长的很桃花啊,将来也是一祸水。
“王俞允,有没有人说你像狐狸。”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我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他果然被茶水呛到了,看来我时机找的很准啊。
王俞允咳了几声,看着夏敬月说道说:“太子殿下啊,你的这个皇妹说话一直这么有趣吗?”
“朝华,别胡闹,论辈分关系,你还要叫他一声表哥呢。”
哎,夏敬月这人真没救了,长的明明温润如玉的美少年,整天冰着张脸,不过还真是有威仪。
“太子哥哥,你那个狐狸伴读看见我了,你说怎么办?”
父皇从手下的人口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不相关的人传是另外一回事,我虽然不怕父皇责罚,但毕竟麻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