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就是苗疆,巫毒蛊术在这里可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所以千万不可以小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某日河岸边。
暖阳高照,春风拂面,柳絮纷飞。
宁可馨也换上了一身苗疆少女的藏青与朱红色交叠的布裙,这一身穿起来倒是让她看起来更灵动了几分。
她独自一人坐在河岸边的草丛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欣赏着岸边垂柳,刚刚抽出的嫩芽,与之前枝条上的旧叶,交错起来,颜色更加有致,虽已入春,但长时间这么坐着,还是有些微微的凉意。
“可馨姐姐……”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叫道。
闻声,宁可馨嘴角弯了弯,继而转过身子,朝声源望去。
只见草丛柳树之间,宇文逸轩一身雪白云衫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手持折扇在胸前轻轻摇晃,泼墨一般的青丝不时随风微微飘动,而他的身前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正是阿蛮的儿子,阿宝。
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宁可馨忽然看的有些出神,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
阿宝小小肉肉的身子东倒西歪的跑到她的跟前,然后一下子扑倒在她的怀中,孩童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淡淡在四周蔓延开来。
感觉到自己怀中有个软软的东西,宁可馨立马收回思绪,这才发现小阿宝正在自己的怀中偷偷笑着,不觉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
宇文逸轩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云淡风轻的也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宽大的衣袖随后一撩,也坐了下来,面上的笑容,有如此时和煦的春风,“馨儿,方才你看的那么出神,看来为夫也要抓紧了。”
撇了撇眉,她有些不明所以,“抓紧什么?”
合上折扇,他在手中轻拍一下,“馨儿觉得呢?”
被反问的某人,在深思之下,终于理解其中深意,顿时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一丝浅绯,半天没憋出句话来,继而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不安分的小家伙,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见她面上浮现笑意,宇文逸轩朗朗一笑,“看来馨儿也有此意啊,既然如此,为夫更要努力了。”
闻言,方才刚刚消下去的浅绯,又忽的一下爬了上来,而且由浅绯转变成了绯红,眼睛尴尬的四处乱飘,就是不去看他笑吟吟欠打的面颊。
就在这时,一个白嫩的小手伸在了她的眼前,小小的手上撵着一个乳白色的东西,在她眼前左右晃动。
待看清眼前的东西后,她倒抽一口气,继而惊呼一声,逃也似地扑倒在宇文逸轩怀中,双手紧紧攥住他宽大的衣袖,指尖隐隐还有些微的颤抖。
那是一个乳白色的虫子,虫身细细长长,约有食指的一半长,身上隐隐有些褐色花纹,此时因着阿宝撵着的是它的尾部,以至于它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左右晃动。
“可馨姐姐,这个给你玩。”说罢,莲藕般的胳膊便伸向倚在宇文逸轩怀中的宁可馨,他的笑颜天真无邪,却因着手上拿着的东西,反而有着一丝别样的诡异。
宁可馨别过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两只手死死拽住宇文逸轩的衣袖,“不要不要,你不要拿过来!!!快拿走!!!快拿走!!!”
阿宝皱了皱眉,将小虫放在手心,有些沮丧的说,“可馨姐姐,它不会咬人的……”
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啊,就算它不会咬人她也不想要啊,泪流满面。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转过头看着有些沮丧的阿宝,这时候她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说,姐姐没有生你的气,可是迫于他手中虫子的淫。威,她是无论如何也伸不出这个手。
宇文逸轩收起折扇,一手揽过她,坏笑道,“想不到,馨儿天不怕地不怕,竟是怕这些东西。”转而摸了摸阿宝的脑袋,“阿宝乖,你可馨姐姐没有生你的气。”
闻言,阿宝这才重新绽开大大的笑颜,将那只小虫放在宇文逸轩的手中,傻傻的笑了笑,“轩哥哥,那给你。”
宇文逸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虫,那乳白色的身躯正在自己的手心中轻微的扭动着,软软凉凉的触感,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故意将手放到宁可馨的跟前,笑道,“馨儿,快看,为夫给你弄来了个好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她顿时哭着跳起来,“快拿走快拿——”咦!?好像也些不对啊……
皱了皱眉,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过就是一直破虫子罢了,伸手半遮着自己的脸,轻轻撇头过去看了两眼,与此同时,她忽然睁大了双眸,却在见到那虫子在他手心扭了两下之后,便立马决绝的偏过头去,嘴上却说道,“逸轩,这,这不是普通的虫子。”
宇文逸轩蹙起眉头,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手中的虫子来,乳白色的身体上隐隐有着暗纹,却看不真切,只能看出是褐色的,“确实不一样。”他附和道。
“你也看出来了!?”宁可馨诧异了一声,却仍然不回过头去。
“唰”折扇被撑开的声音,只听他朗朗笑道,“自然。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上有花纹的虫子。”
这话差点没让她稳住脚,她抽了抽嘴角,略带讽刺的道,“我说轩王爷,那是你孤陋寡闻好吧。”转而肃穆道,“我要说的是,这不是普通的虫啊!!!”
宇文逸轩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他身上有花纹。”
宁可馨面上已经不知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了,哭丧着一张脸,自然他是不知道的,他现在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她的一个背影罢了。
她说,“我是想说,你手上的不是虫,而是蛊。”不愧是以巫毒蛊术闻名的地方,就连一个五岁孩童随手拿来把玩的东西,都是不可小觑的。
虽然她喜毒,但是对于苗疆的这些蛊她却是着实不喜欢,看着它们,她总会不自觉的想到那粗肥的毛毛虫,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它们就不了解。
“你手上拿的是金线蛊。”她缓缓开口,“这种蛊本身并没有毒,可以说是一种保护蛊,阿宝手中的这个应该是子蛊,而母蛊应该在阿蛮那里。”
“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虫,竟是那传说中的蛊。”宇文逸轩轻声笑笑,“这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却是有些新奇,刚刚我还以为是蚕呢。”
闻言,宁可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说,你,你不觉得这东西很恶心么……”竟然还放在手中那么久……他,他都不会觉得恶心的么……
只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这倒不会,反而觉得很是有意思,馨儿,要不到时候我们向阿蛮讨些回去,就当做此行的土特产好了,放在府里饲养,你意下如何?”
她立马转过身,指着一脸笑意如春风的他,怒吼起来,“滚你的!你要是敢把这东西带回去,就休想进我房门一步!”
“额……馨儿,莫激动。”他赶忙赔笑安抚,“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轻挑眉梢,“这才对。”顿了些许,继续说道,“方才我说了这金线蛊分别有母蛊和子蛊,顾名思义,若是阿宝遭遇不测的话,子蛊便会产生反应让母蛊知道,而母蛊一知道,阿蛮自然也就知道,因此我才说这是一种保护蛊。”
宇文逸轩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却转瞬即逝,嘴角忽而划过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这苗疆蛊术果真是神奇。”顿了顿,“馨儿,要不我们两个也弄个吧,我身上带母蛊,你身上带子蛊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真冷,听说过几天还要下雪= =。米娜桑,注意保暖哟。
今天要考试,我一定要考过啊。。。这脑残老师竟然给我们正本书的范围,X的。(于是,你们懂得,这是我昨天写好的,对于今天而言的昨天,我所说的今天对于你们来说是今天,对于我来说却是昨天。。。我到底在说什么。。。掀桌!!!)
上帝啊~~~让我顺利过关吧~~~阿门~~~
41
41、〇四一 。。。
“宇!文!逸!轩!”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的。
而被吼得人却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笑道,“不然我带母蛊,你带子蛊也是可以的。”
“你——”走至他跟前,刚要出手,便见他将放了金线蛊的手伸了过来,于是,下一秒,宁可馨便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咬着唇瓣,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当然,在玩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正事。
虽然说苗疆几十年前便开始排外,但是这些族人骨子里却仍是好客的,正如此时此刻的宁可馨和宇文逸轩,在刚来时的被相拒,到如今的不过短短数十日,便已经受到阿蛮周围人家的族人所接纳。
而在与邻里闲聊的时候,他们两人得知,原来后天便是苗疆每年一度的花蛊节。
初闻此节时,她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苗疆蛊术闻名也就算了,至于连过个节都和这蛊沾边么,这到时候该不会是把所有的蛊聚集在一起,然后对着他们饮酒过节吧?思及此,她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真的如此,她一定要赶快想个办法拒绝去参加。
面对那么一群那什么什么,她还吃得下东西么她,想想都泪流满面。
不过却在闲聊之中,她无意中了解到,原来花蛊节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可怖,反而不会出现任何一个蛊,不但如此,还会让神秘的族长现身,这倒是让她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于是,花蛊节当晚。
月如钩,风如絮。
苗疆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广阔的草坪一望无际,只有一片夜色。
草坪正中是一个篝火,说起来也是怪异,篝火之上是一个大大的铁锅,锅内却不是食物,而是各种不知名的花瓣,有指甲盖般大小的,也有孩童手掌一般大小的,宁可馨实在是好奇,什么花的花瓣可以那么大片。
花瓣在被加热的同时,绚丽的色彩也急剧变成黑褐色,本来还散着浓浓花香的空气中,顿时被一股古怪的味道所代替,说不清,也道不明。
宁可馨在阿蛮的帮助下,也穿上了花蛊节特别的衣裳,起初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立马适应过来。
那是一身杏红色的衣裙,但是裙子却很短,短到只在膝盖上面,上衣的袖子是成喇叭形,只到胳膊肘,手腕上,脚踝上,皆佩戴着穿着银铃的银镯子,白皙的小脚赤足在地,一身打扮看着很是活泼,有如神秘国度的精灵一般。
加上她的相貌本就极为可人,此时在这里这么一站,便很是想当然的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女子们嫉妒的目光。
她欢快的一蹦一跳的走道宇文逸轩跟前,身上的配饰银铃随着她的步子也欢快的发出铛铛的声响,十分悦耳。
她看着他,邪邪一笑,旺盛的火光映照在她的面上,晕上了一丝不真实,“啧啧。”斜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依旧白衣似雪,眉宇轻扬,“你看你,真是不合群,除了你大家都穿的一样。”
“馨儿这就错怪为夫了。”伸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低头靠在她的耳边,笑着耳语,“为夫这可是为馨儿着想啊。馨儿向来眼神儿不太好,这我若是和他们穿的一样,到时候馨儿岂不是不太容易找到我?恩?”
浅浅的绯红染上脸颊,除了有些羞赧之外,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静静的倚在他的怀中,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了过来,让她的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淡淡的薄荷香萦绕鼻尖,很是好闻,虽已是春季,但早春时节,穿成这样还是会有些凉意的。
周围的族人们,也纷纷望向他们,但是都是大方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羡慕,不过却也是祝福着他们,甚至还有人开始起哄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一人起哄,众人皆开始起哄……
虽然说宁可馨向来是个随意的姑娘,但是遇到此种情况还是会体现出小女儿娇羞的一面,她面色红得似要滴出水来,转过身,将整个脑袋都埋入了他的怀中。
正巧此时一声不知是谁说了声“族长来了”,众人才老实了些。
闻言,宁可馨转过身,朝着众人看着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正拄着木杖向她前方早已安放好的桌案走去,那老者一身黑色衣袍,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双目凹陷,却让人感觉十分凌厉,握着木杖的手指瘦弱枯木,加上四周静谧异常,反而给这画面增添了一丝诡异。
那老者在他人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向桌案,然后面对众人。
“今日便是每年一度的花蛊节,愿蛊神继续保佑我们苗——”喑哑的嗓音,让人听着极不'炫'舒'书'服'网',但话至一半他却停住,凌厉的目光定在一旁的宁可馨和宇文逸轩身上。
虽然此时的宁可馨穿着的是花蛊节的衣裳,但是飒徳自然晓得她不是族中人,虽然说族中的人他不是每个都见过,但是即使如此,他也知道,族中不可能会有长的如此清丽的丫头。
苗疆可以说没有什么人是大富亦或是特别富的,既然如此,单不说宁可馨的长相,就看那双手,他也能辨别出她是不是族中的人。
木杖被用力的在地上重重的跺了一下,四周的族人皆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对于这位族长,他们向来将他当做神一般看待,如今神生气了,他们还敢胡来么。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严厉的声音,却依旧难听。
宁可馨有些不舍的离开宇文逸轩温暖的怀抱,双手环胸,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