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敲她的头:“就你话多。”
她吐吐舌头。
越接近她,她的认真,她的努力,她的骄傲,她对朋友的真诚,让我移不开眼睛。
她和葛青是那么要好,我讨厌葛青用她的杯子喝水,讨厌葛青打她,讨厌她和葛青的亲昵。
我发现我自己喜欢上了游小柏。
我把自己藏得很深,我想,谁也不会知道。
初三,我决定要去读职高了,我也无心学习,虽然我很想和游小柏一起读高中。
或许不久,她就会忘了我吧?
那天一个男孩和她发生了口角,他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我的大脑还没反应,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在办公室外看到了泪眼渺渺的游小柏。
她问我:“你没事吧?老师说什么了?”
“没事。”我走了,我感觉她一直在后面看着我。
在职高时,我常会借看葛青的名义回学校,游小柏就会跟着来,她长高了,她更瘦了,她笑的更甜了。
我喜欢你,这句话却永远不能说出口。
偶尔游小柏开始给我发短信,回着回着,一来二往,我和她变得无话不说。
我恨我自己,你这么做,对得起葛青吗?
我开始忽略那些短信。
我接受了大我一届的张云熙的追求,我想我会忘了游小柏,那瘦瘦的女孩,我不是应该喜欢像张云熙这样的女孩吗?
和张云熙交往后,我开始自己在外面工作,去朋友店里帮忙,或者去安装宽带,什么都做。
有时候我忙的连吃饭都会忘记,可是我还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游小柏。
我交了一群不好的朋友,我学会了抽烟,打架,一切坏小孩才会的东西。
半年后我听说宛明月生病了。
我丢下工作回学校,看游小柏。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再去靠近她。
她哭着对我说:“我失去小碗了。”
她靠在李目肩上,葛青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我想上前,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立场。
回去我和张云熙摊牌:“对不起。”她惨笑的看着我:“你就从来没喜欢我是不是?”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
我又对得起谁?
我自私的回到游小柏身边。
我给她发短信,接她出去吃饭。
一开始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我挤出所有时间陪在她身边,她渐渐好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葛青对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游小柏?”
我无言以对,没想到他说:“她也喜欢你。”
我吃惊的看着他。
他说:“该死,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那一秒,我只想义无返顾的去到游小柏身边。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对游小柏说。
她笑:“即使我结婚了你也陪着我吗?”
我点头,这是一个少年能给的承诺。
我开始想要好好找一个工作,我去了孙义星给我介绍的工作,我开始学着和人相处,努力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游小柏毕业了,她去参加同学会,我去接她。
她喝得醉熏熏得,十八岁的她,没有女人的妩媚,只有少女的清香围绕着我。
她突然吻了我:“戚斯年,我爱你,你爱我吗?”
我将她抱在怀里,如同易碎的珠宝。
“爱,”我哽咽:“爱。”
那一刻开始,我想给游小柏一个家。
游小柏上了不错的大学,我带她见朋友时,他们都觉得很新奇,大哥也很喜欢她,他常说:“女孩能读书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
孙义星笑我:“游小柏那样的女孩,不会甘心和咱们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随着年龄增长,游小柏越发出落得漂亮,我陪她逛街,她试穿衣服,旁边的人都会停下脚步看一眼。
“漂亮吗?”她问我。
漂亮,漂亮到让我害怕。
游小柏就是我抓不住的鸟,我怕我总有一天会要给她自由。
我把游小柏带回家,爸妈都很喜欢她,爸爸悄悄给了我一个存折:“给她一个家吧。”
我没想到游小柏毕业了说要去做空乘,我默然,算是答应了她。
她开始三天两头回一次家,回来就累倒在床上,我心疼她:“小柏,做点别的吧,太累了。”
她沉默了。
别人羡慕我,我苦笑。
我想要的只是游小柏。
有一天游小柏告诉我,她怀孕了。
又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去了医院。
我曾想,我到底能不能给游小柏她要的生活?她太优秀,她要一片蓝天,而我,终究只能守着她归还的巢。
或许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去更远的地方呢?
我们开始争吵。
我说:“要么辞职要么分手。”我被自己的自私刺痛。
游小柏问我:“戚斯年,你有你的梦想,我就不能有吗?”她搬走了所有的东西。
她走的时候将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十年了,戚斯年,我没想到我们还是要说再见。”
游小柏走了。
孙义星安慰我:“我早就看出你们有这一天了,”他吐着烟圈:“就你一年几十万的工资能装得下游小柏的百万梦想?”他嗤笑:“你就该找个安分的女孩,陪你过日子。”
过年时我没有带游小柏回家。
我不知道游小柏怎么给家人解释,我却无法开口。妈妈叹气:“算了,一切都是命。”
我听从家里安排,去了相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着急找个人重新开始,我就是无法面对那窒息的家。
我和相亲的女孩迅速确定了关系,不到三个月,我们决定结婚。
我不懂,为什么我和游小柏十年都无法走到一起,我和她,不到三个月就能决定一生。
我不爱她,她亦不爱我,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一次筹码的判定,她觉得我的筹码达到了她的要求,我觉得她能和我过日子,这就够了。
婚期定的很紧,我有点心不在焉,她去试婚纱,问我:“漂亮吗?”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我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游小柏从试衣间出来,穿着裙子,问我。
“漂亮,很漂亮。”我对我的妻子说。
我把房子卖了,买了一套小一点的,又在其他地方按揭了一套,妻子问我:“为什么要买一套新的?”
“以前那个地方离你工作的地方太远了。”
我没告诉她我还买了一套只有50个平方的房子,我将钥匙寄给了游小柏。
如果我不能再为她守护,起码让她落地时,有一个落脚点吧。
婚礼即将来到,我找到了葛青让他给我做伴郎,我本来找的孙义星,可是我又想到,如果是游小柏,她一定不喜欢孙义星吧?
“我不会去的。”葛青说,他说:“除非你娶的是游小柏。”
晚上我约了很多朋友出来喝酒,最后一个单身夜,李目叫我到角落,说:“戚斯年,你一直觉得游小柏不够爱你,可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游小柏。”他喝了很多酒:“本来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我和你一样,认识游小柏十年了,别的我不敢说,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去死,那就是游小柏!”
我摇头:“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向我举杯:“那么,我祝你彻底忘记游小柏,否则你永远都不会快乐。”
忘记游小柏?
我自嘲,好啊,那就忘了吧,就当我从没认识她,从没爱过她,就当从前的爱都是个屁!
都去死吧!
第二天不到五点,我就被电话吵醒,孙义星说:“快点啊新郎官,还要收拾呢!”
我愣了愣:“我结婚?要娶谁?”
孙义星骂我:“还醉着呢!邱莎莎啊!你老婆!”
“不是游小柏?”
孙义星沉默了一会说:“戚斯年,你这个王八蛋,你听好了,你要娶的是邱莎莎!游小柏已经和你完蛋了!她不久也会嫁给别人的!”
他的话如同一根刺,将我给自己编织的梦刺破。
我看着鲜血淋漓的现实,我对自己说:真的完了,你完了,戚斯年!
游小柏会嫁给别人,会再也和你没有关系!
我穿上西服,打好领带,走到楼下,看到了我的伴郎团,孙义星松了一口气:“看你这熊样。”
大哥也走了过来:“好好过日子吧。”
爸爸妈妈笑着看着我,爸爸说:“我们先去酒店,你们去接莎莎。”
朋友们大笑:“三哥钱包准备好了吗?”
每个人脸上都露着对我的祝福。
我退后一步,给大家鞠躬:“谢谢大家,”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要娶游小柏,我这辈子,只会娶游小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掉胸前的花,跑到了大哥身边:“大哥,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他问我:“你想好了吗?你回不了头了。”
我点头。
我坐进了车,□□钥匙,孙义星拍着车窗:“你他妈的对得起谁!”
我无法回答他,我谁也对不起,可我就是不想对不起游小柏!
我一边开车一边给游小柏打电话。
她吃惊接到了我的电话:“你,不是结婚吗?”
“你在哪?”
“在中艺酒店外。”
她居然在我结婚的酒店外!
“你在那里干嘛?”
“我不能嫁给你,起码能看看你结婚吧,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任何人的。”
我挂了电话,飞快的开到了酒店外,我远远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我将她丢进车。
她问我:“你这是干嘛?”
我再次启动车:“游小柏,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将车越开越快:“我娶不了别人!”
我的嗓子痒痒的:“十年了,我只想过一件事,就是给你一个家,娶你。”
她缓缓闭上眼:“戚斯年,我们回不去了。”
“回得去。”
“停车吧,放我下来。”
“游小柏,我爱你!我他妈这辈子不会爱别人了!”我的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爱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不爱你。”
“我。。。。。。”她沉默不语。
我将车停在陌生的郊区,我的手机不停地响,我将它彻底关机。
游小柏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说:“三哥,我这辈子,从没有一刻后悔过爱过你。”
她又说:“或许我这辈子就是没有这样的福分,与其我们互相怨恨的纠缠,不如就此放手吧。”
我按住她:“我不准。”我狠狠地吻她:“游小柏,你爱我吗?”
她落泪,却不说话。
我继续吻她:“你爱我吗游小柏?你爱我吗?”
我说:“你不爱我吗?”
她痛哭:“为什么,戚斯年,为什么要逼我?”
我抱紧她:“我们换一个城市生活,重新开始。”我走出车,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她问我:“干什么呢你!”
我找到一颗长长的草,我打成结,做成一个环,我打开游小柏副驾驶的门,我单膝跪下:“游小柏,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捂住嘴,流泪不止。
“嫁给我好吗?”我祈求她。
她终于抱住我:“我愿意,我愿意!”
她哭的声音沙哑:“我等着一刻,等了十年。”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把车往城市里开,我们商量着回去就收拾行李,然后去一场旅行。
“去威尼斯吧?”她笑:“我想去那里。”
“好。”我温柔的看着她。
就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和她去。
“我。。。。。。”她刚要说话,我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刹车的声音。
我们左边有一个搅拌车,不知怎么刹车失灵了,向我们冲来,而我们右边是一堵墙。
翻车之前,我紧紧抱住了游小柏。
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人们救出了游小柏,我摸着她哭泣的脸,想叫她别哭了,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三哥!”
我的头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我听到了爆炸声。
如果有来世,我还是只想娶你。
小柏,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二
寒假我和戚斯年约着出去了两次,陪我妈逛逛街,偶尔在家陪陪家里人,再没出去过。就是杨子带着唐浅来了几次蹭饭吃。
唐浅貌不惊人,当然确实他家那里的市状元,不过他也没选择读“北大清华”,这点他和我哥很像:又不是考上了北大的分就一定要读北大。
我也很想像他们一样豪气,可惜我高考得有这个分啊。
我也想尝试一下拒绝北大的感觉。
整个高二下学期,大家都很忙,马上就要高三了,本来紧张的神经更紧张了。
对于王泽这样的体育生来说,学习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事,他每天都在练球,准备去考我们当地很有名的足球队。
我有次上体育课看到他了,我鼓励他:“以后国足就靠你了啊。”
他扯扯嘴角:“想想国足,我都觉得我选错了人生。”
高考逼近,站长彻底不来了,他成了甩手掌柜,每个星期的例会他想丢给我,我不愿意:“不要,不做。”开什么玩笑啊,我已经忙的要死了。
最后还是吴笑桐接了下来,他倒是做得很认真,该安排的工作,总结的地方都说到了。
我和站长商量下个站长就是他了,我说:“他能力挺强的,组织能力啊,广播也挺好的。”
站长认同我:“长得也帅。”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几乎就没见过站长了,我去了几次也不想去了,吴笑桐逮住我:“你跑什么跑。”
我嘿嘿笑:“这不是要回去学习吗?”
吴笑桐冷哼:“你是不是打算下次不来了?”
这小子精得很,我只能说:“我很忙嘛,看情况。”
吴笑桐毫不留情的说我:“游小柏,你看着挺善良,其实就是个无赖。”
我不觉得不好意思:“我这是为人之道,像你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不要脸。”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我在后面咋呼:“你才不要脸呢!你全家都不要脸!”
最近袁心怡学习压力大的可怕,因为她连着好几次成绩下滑了,在宿舍捶胸顿足的,苏尔碧骂她:“你就是压力太大才下降的,你能不能能顺其自然?”
“苏苏,咱们打个赌。。。。。。”
“滚!”苏尔碧立下血誓不和袁心怡打赌。
我想起王沁也是文科,我问袁心怡:“王沁成绩咋样啊?”
“还行吧,我们班是中等的。”
我给袁心怡出主意:“你去找王沁和你打赌啊,你们两个相互进步。”
袁心怡有些迟疑:“王沁能和我打赌么?”她还是有些担心别人对她看法不好,我安慰她:“放一百个心吧,王沁人好得很。”
第二天袁心怡去找王沁,王沁果然同意了。
时间久了,王沁和袁心怡关系就好了起来,来我们宿舍不仅仅是找我了。
有次她悄悄和我咬耳朵:“其实心怡人挺好的,不像别人说的。”
我说:“本来就是这样,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一次调座位老师把葛青调走了,我和葛青从初一开始第一次没有坐前后座,我有点不习惯,前几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