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人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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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的人心已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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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走了,他舍不得,却没告诉她。

心情不好就抱着,吻着。心情好些,就纠缠在一起。她都由着他,躲一躲也就依顺了,让他从没有过的满足。

她不气了,他知道她肯定不气了。

不安分的手在水里慢慢滑动,她闭着眼睛,似乎又睡了,然后猛然间惊醒,睁大的眸子里有气,有羞,有恨他,让人爱不够。

指尖那么依恋,她喘的可怜,躺在温热池里,抱着他的颈子摇头,又摇头。

“不要了。”轻轻地鼻音,隐隐的泪,眸子那么迷乱。

“说你错了!”他不肯放开,夺了她嘴里的喘息,施为的力道由重到轻。

“嫣嫣……错了。”

“哪错了!” 滑下的唇擒着她胸口的起伏,把她推到另一个世界里。

“哪都……错了。”泪滑下来,不知道因为开心,还是难过。

“错了怎么办!”那么坚决,佯装生气地声音低沉的发哑。

“嫣嫣改,”脸颊被水熏暖了,身被他扰乱了,“嫣嫣……”

他不让她改,他就要她这个样子,只有他知道的样子,拉着她的手悬在肩上,柔嫩细滑的腿缠在身边,陌生的姿势里,温存着。

胆怯也好,羞涩也好,彻彻底底的吻够,要分离了。

抱着她,却叹气了,毕竟,要分离了。

那天是学校解除封锁后的第二个星期,决定把她送回去。七个星期了,他们从老天那偷了四十九天。他把这些日子圈在台历上,那两页撕下来放在书房抽屉里。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换了新买的衣服,一身的白,和他接来那天一样。手里提着猫房子,脸上有没褪尽的红晕,格格跟在脚边。

夏日的风,疾病后渐渐有了些人气。

他给她打开车门,看她坐进去。

“自己系安全带!”命令又变的强硬。

她垂着头,听话的侧身寻找带扣,正被他久等的吻撞个结实。又缠得不得不推他,好久以后才住手。

最后,安全带是他给系的,手攀在他颈上,闭眼平复着呼吸。

“不回学校吗?”看着车开上了她不熟悉的道路,好不容易安安分分的坐一起。

“现在不回。”他没多说,只是继续往前开,最后停在了一家外国诊所前面。

“干吗!”下车的时候,她莫名的有些怕,为什么要带她来医院,不是该回学校吗。

“检查身体!”他拉起她的手,被她挣开,又拉了回来。

进门他们被分开,他去了男士一边,她被一个外国护士带走了。抽血到各个科室的检查,他的很顺利,外国医院的人少,效率也高。

在门廊等着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用英语交谈了两句,他脸色一沉,跟着进了一间空的诊疗室,她坐在一排长椅上,看着他进来,眨眨眼睛就哭了。

他的步子有点急,走过去拉起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摇着头,有些无地自容的埋在他怀里,像是那些外国人对她做了什么。

“不查就不查,把B超做完就走。”她也不置可否埋头不说话。他带着她去了检查的屋子,看着她躺到床上,有些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男大夫。

他走过去小声说了几句,大夫站起来出去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年龄长些的女大夫,慈眉善目的,她出了一口长气,听话的褪开衣服。

他看着那台机器在她胸腹细白的肌肤上移动,她不时微微的喘气,眼睛不知道往哪放,碰到他的,就躲开,医生查的很仔细,反复的照了好久。检查腹部时,他的眼神很深,早晨,他流连过,也疼惜过。

“现在不查,以后也得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查的!” 检查完坐进车里并没启动,他话里的深意她听的一知半解,只是被拢过来擦眼泪时,还在发抖。

他拍着她把哽咽平息下去,知道护士描述得不过分,她进到妇科的检查室就吓到了,任谁劝也不行。她还是小女孩,虽然被他爱怜过,也还是小女孩,不查也罢。

她心里是乱的,他这些日子越发觉察出来。那天的恨淡了,却又被一种她说不出的情绪笼罩着。越进一步,她心里越乱,像是丢了自己。她会脸红,常常眨着眸子偷偷看他,心慌的时候埋在他怀里,欢喜的时候轻轻抱他的腰。

不再排斥,欲迎又距,她体会到,那是信任和依恋吗?叹口气,也许成功了,也许,日后还有好长的路。毕竟,真正得到她还要好久,还有很多问题。

开启了她的人生,下一步,却回到了解禁的现实。他书房里,压得那封信让人喘不过气。

发动车子前,他顺着她的发,很矛盾。

……车开回到大院,他把格格和猫房子送了回去,只交代了她很好,已经从疗养的地方顺利返校了。

她在车里等着,看他回来,手里正打着电话,坐进来把电话交到她手上。

“你哥,想跟你说两句。”

“嫣嫣,好了没?”哥哥的声音一传来,脆弱的泪腺就把持不住,“哥,我想你。”像是生离死别后的重逢,她哭的特别伤心。

“哥在医院很好,但是还要封闭一些日子,也不能经常打电话,有事就找城寺哥哥,等我和唯一出去了,到学校去看你。”

她唇边那句好说不出口,泪浸透了手机,他拿走替她说完,“放心吧,她挺好的,今天就回学校。”

路上,他把扣了四十九天的红手机拿出来,他没让她回家,也没让她和外界联系,就在他支的天地里依着他生活,是一种自私,也是一种男人的满足。

校门口,他从后座拿过装着她衣服的小书包,里面有他拿走的衣物,现在,可以还她了。

“功课别太累,学校可能还得些日子才能开放。吃东西要小心,两周后体检报告出来,别担心。”他语气刻意沉着叙述。

“给我发短信,有什么事都要说,不许瞒。”她点点头,拿过自己的手机,上面那个带嫣的吊坠没了,换上了一块青透的琉璃,造型像一座佛塔,又像是一颗古树。

“你是学中文的,那是个字,回去好好找吧。”他把她拉进怀里,细心斟酌了她的唇,淡淡的红晕,放心了,开了车门。

她没有马上离开,抬起头,深深地开了他一眼,又被他收在怀里,片刻温暖。

银灰色的跑车一直停在校门口,她提着小包一步步往校园里走,出示过证件顺利进去了,从始至终没敢回头。

他拿出烟点上一支,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一点点走远,眉头紧锁。

她边走边抹了脸上不合时宜的泪,又自由了,哭什么?抱紧小包,向着宿舍的方向跑去。

那晚,他开车绕着学校转了好多圈,心情从没有过的失落。

她躲在图书馆,蹲在一排文字学书架边翻看一本字典,手里握着那个新吊坠。

非典过去了,生活恢复了正常。别人的病好没好彻底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自己,都病了,热度退了又来,反反复复焦灼在心里。

那个镇守她灵魂的“寺”字,自此一直跟着她。

第四十九章思念思念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染上了,就再无法痊愈。

当她意识到开始想他的时候,躲在宿舍里哭了。抱着那个小吊坠,心里又乱又疼。

那几天,学校的事情不是特忙,她和瑶瑶这些从家返校的学生,被安排单独住在一个楼里,她接着弄校刊的时候,却总是不能专心致志。

同屋问她返家这段的事情,只能草草的代过。早晚还是有系里的老师监督她们量体温汇报身体情况,每每让她想起生病那些天和他相处的情景。

越想越清晰,好像还在那间公寓里,有人推开门,走过来轻轻按在她头上,有时候,就不按章法的亲她,逗她。她喜欢看他和格格打架,喜欢格格欺负他的样子。那些摇铃铛的晚上,他好像也变成了她的猫。

不想则以,想了,就汹涌澎湃的,吃不香,睡不着,为数不多的课程,她竟然旷了几节。在学校的铁门那站着,看着那个刁难过她的保安还在,但是接她的那件风衣不在,他不在。什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浴室里,看着他碰过的自己,痕迹消失了,他留过的热还在。深到胸口跳,疼到眼泪收不住。唇边的呼吸,像是每个清晨他在耳边的叹气。最后的日子里,他喜欢叹气。现在换她对着自己,一遍遍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但是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夏天了,天热了,她站在那久了,有时候失神的忘了吃饭,有时候错过了校刊部的会议,和戴阳一起吃饭的那天,他看着她对着饭菜心绪不宁,说了句透彻的话。

“是他吧!”

她没回答,就是承认,想躲开话题,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吃到一半,突然起身跑了,躲在食堂外的花园里,哭了一场。没有他的怀抱,夏日竟然也会冷。

两个星期里,好多次想给他发短信,又没发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给她任何消息。返校那天,他说过的话是不是都是骗她的,就像那段封闭的日子,他也骗过她一样,骗她交付自己。

他要了那么多,要得那么彻底,却不给她一个消息。

四十九天,一个人怎么就变了呢?她不知道自己沾染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存到了心里。

不知不觉,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如果是诗句中那样的爱恋,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属于他了?她脑子原本灵光,这样的岁月里,却迟钝起来。

振奋很难,不思念也很难,这个学期快结束了,非典闹过以后,毕业的事情比往年仓促,戴阳准备去德国,秋天的时候会走,毕业前他就搬离了学校。

她送他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上出租车,挥挥手,和大学就告别了。

之前的一晚,他喝了散伙酒来和她话别,两个人走在湖边,他突然停下来,在黑暗里看着她,眸子里有一种洞察一切的睿智,说得竟然还是那句话,“别爱上不该爱的人。”

风里,她留着泪,站在铁门那,对着远去的出租车和车里的人,突然大声喊,“戴辰呢!戴月呢!戴阳,你告诉我!”

戴阳走了,她没少什么,只是他带走了永远的一个秘密。

她开始了考试,成绩比去年有所下滑,但也是靠前,并没引起老师们的注意,反而是搬回宿舍以后,程瑶瑶她们几个察觉了她的变化。

说她清高的东北女孩不再冷嘲热讽,有时,甚至帮她打水做值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再追问,才知道她被接走以后,有人给宿舍留了信,也没什么内容,就是钱和需要帮忙尽管说的字条。

她们都知道她走时感着冒,发着烧,但因为那封信,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她也没成了系里的罪人,学校的逃兵。

看着东北女孩递上来那个揉皱的纸条,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字,还是收了起来,觉得是非常时期的非常留念。想他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看看。

想他,真的,想的疼了。

坐在湖边整理稿件的时候,有时候对着手机吊坠莫名的委屈,他让她查,她查到了,他却消失了。无端的几滴泪,都落在书札里。本来看书都会做笔记的,回来之后,竟然半本书也没看完。书里,只有他的影子,他眉角的俊朗,唇边戏谑的笑,还有深到她心里的黑眸。

好在,很快封青和唯一都解了禁,一起来学校看她。

三个人在学校外的小餐馆碰的面。

她扑到了哥哥怀里,哭了个痛快,紧紧抱着封青的腰,肝肠寸断。唯一也哭了,就连封青,也哭了。

一是大家隔了这么久还能聚上,又都安好,另一方面,也是疫病中看到了生生死死,不免感伤。

“爸妈和旭姨好吗?”她从哥哥怀里抬头,被封青拉着坐在身边。

“都好,都担心你来着。”封青看着妹妹哭肿的眼睛,快三个月没见了,真想她,她瘦了,比起上次见,眉宇间似乎沧桑了。可能经过这次的事情,大家都长大了吧。

“婶婶很想你,放假的时候去她那住住吧,养病的日子你也不给婶婶打电话。”封青也不是责怪,妹妹病着,有又没有地方送,要不是城寺,还不知道会错乱成什么样。

“这次要好好谢谢城寺,照顾的那么周到,要不是他,你哥得急死!”唯一在一边劝慰着,看着兄妹两都很伤怀,想说些开心的。

“过两天他从上海回来,咱们一起吃饭。”封青拍拍她的头,错过了她眼里复杂的情绪。

听到他们说他,她的难受更甚,她不好再追问,他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突然安静了下去,凑到唯一身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听他们说话。心里乱成一片,只知道他走了,去上海了。

那晚回去的车上,唯一问封青,“嫣嫣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样。”

“可能想家了吧,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开心,听说戴阳出国了。”封青没太在意这个问题,瘦些很快就能养胖,受了惊吓可以慢慢安神,他们都是医生会把嫣嫣照顾好。

“是吗?”唯一仍有些怀疑,毕竟封嫣眼里的,不是想家那么单纯。但很快,因为封青别的话题就把这份疑虑丢掉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封青向她求了婚。交往这么久,一切水到渠成,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们已经坚不可摧,不能没有彼此了。

第二天,唯一打电话告诉了封嫣,听见她在那头的哭声带着快乐,也带着酸楚。十六岁那年,封青搬出来的时候,她也听过那样的哭声,那时候封嫣还小,现在她大了,懂事了,电话最后她轻轻地说,“祝你和哥哥幸福,小嫂嫂。”

“傻丫头,我们现在不结婚,以后才结呢。”唯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从没有过的幸福。

而挂下电话,她正好相反。送出了祝福心里又疼又难受。一个人坐在宿舍外的小树林里,待了一天,从现在开始,她要永远失去哥哥了,这个永远,也许没有尽头。

他走了十四天,还是没有给她任何消息。这样的等待和想念,有尽头吗?看着那个寺字,她病到心里,想着有他的黑夜,有他的白天。泪湿透了眼角。

那晚梦里,她梦见哥哥走了,拉着唯一的手,他也走了,拉着别人的手。

他们都不要她,把她留在原地,不回头。伤感的惊醒,又悲凉的睡去,盼着放假,盼着他回来。

她脆弱的神经里,真的容不下如此惊涛骇浪的思念。很多天,哭着醒来,哭着睡去。

他去哪了?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病了,因为想他,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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