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二人又顺着来时的路轻巧的回到了营地,整个过程轻松的让月秀都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
管他呢。月秀撇撇嘴,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下王爷有救了,自己的主子也就不用伤心的要死要活了。
(浅汐扶起昏迷的顾沅修,让他靠着自己单薄的肩膀坐起来,拔掉瓶塞,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弥漫开来。
无痕上前一步,“王妃,喂药的事情还是让属下来做吧。”
浅汐摇摇头,神态安详的将瓶中的液体倾入嘴中,含上顾沅修苍白的唇,一滴一滴的将药喂进去,嘴里还剩少许药汁时,浅汐轻轻松开了唇,将残存的药汁吞了下去。
“王妃!您这是……”
“解药是真的,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万一这药有假,那我也能陪着他去了。”浅汐拈起帕子,轻轻拭去嘴边残存的一滴苦药,安然道,“你尽管去处理军中事物就好,夫君这里有我照看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丝丝溜走,浅汐温暖的指尖划过顾沅修唇边的棱角,喃喃道:“夫君,你为什么还不醒来,钧儿也在等着看他的父王呢。”
桌边一角,摆放着顾沅修喜爱的熏香,香气袅袅的青烟从精致的香炉里飘散开来,浅汐嗅着这熟悉的香气,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不知多久,意识竟渐渐的失去了。
说不出究竟过了多久,浅汐朦胧中翻了下身,渐渐醒来过来,发觉自己的身上多了条暖和的毯子,而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在怀里。
“醒了么?”
温和的声音里虽然还有着遮不住的虚弱疲态,但此刻这短短的三个字在浅汐的耳中犹如天籁。
雾气渐渐笼住了浅汐的双眸,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都化作了喉头的哽咽,嘴唇抖了抖,竟也颤声问了一句:“你醒了?”
“是,我醒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贪睡了。”顾沅修眸中柔情涌动,双臂一揽,牢牢的拥住了浅汐,在额上印上一吻。
浅汐再也忍不住,伏在顾沅修肩膀上痛哭失声,耸动着双肩瑟缩在顾沅修的臂膀里颤抖,这一路的奔波,一路上受到的委屈苦楚,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而自己一直以来强撑的坚强也土崩瓦解。
“主上!主上!”无痕一脸悲痛的神情冲进了军帐,冲到二人面前结结实实的跪了下来,可当二人相偎相依的身影完全映入自己眼中时,无痕一贯没有太大变化的脸突然尴尬无比,难得的脸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道,“呃……主上,属下,呃,属下听见王妃的哭声,以为,以为……”
“以为我死了?”顾沅修哭笑不得的打量着红透了脸的无痕,虽说如此冲动的行为确实好笑,心里却很是感动。
顾沅修笑笑,沉声道:“起来吧。既然本王已经没事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好好商讨商讨,怎么让那些蛮子得到教训!”
浅汐有些担心,轻声道:“夫君,你的伤……”
“毒解了就没什么了,箭伤并不深,别担心。”顾沅修凝视着浅汐,修长的手指将一缕青丝勾到浅汐耳后,“上次是我轻敌,这次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浅汐点点头,只道了一句万事小心。浅汐知道这场战争拖得时间已经够久了,若时间再延迟下去,恐怕也不好交代,因此心里尽管有着无尽的担忧,可该来的却始终避免不了。
“主子。”月秀掀开门帘,乐颠颠的跑到浅汐面前,“月秀刚刚见到王爷了,王爷没事主子这下也该安心了。”
浅汐顺手接过顾辰钧,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又跑去瑾王爷哪里了?”
月秀一怔,脸上不自觉的飞起两团红霞,支吾道:“那个,月秀就是觉得瑾王爷那里好玩的小玩意多,在这地方又闷得慌,就去看看了。那个那个,要是主子不喜欢的话,以后月秀都不去了!”
浅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点月秀发烫的脸颊,“你紧张什么?我哪里说过不让你去了,就算我不想让你过去,也得卖大王兄个面子不是?”
“主子!主子要是再调侃月秀,月秀就,就……”月秀不好意思的甩了下手,脸儿红扑扑的做起了反抗。
“就什么?就去瑾王爷那里告状?”浅汐觉得月秀的反应有趣的紧,继续打趣道,看到月秀急的快要哭出来时,才忍住了继续捉弄月秀的冲动,“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现在没别人,那解药哪来的现在可以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了吧。”
“咦?!”月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主子你,你已经知道了?”
“你那些话拿来压一压无痕还行,骗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浅汐浅笑着说道。
月秀很苦恼的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可怜兮兮道:“主子,反正那药是真的,怎么来的主子就别追究了吧。”
“你们该不会……”浅汐心思一转,眉头跳了一下,这两个家伙该不会冒险去偷解药了吧?
“啊!主子!我好像听到瑾王爷在叫我!”月秀打断浅汐的话,心虚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浅汐有些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笨丫头,撒个谎都不会,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夜里,浅汐朦胧中听到外面纷杂的脚步声,起身发现顾沅修已经不在身边,急急披了件外衣掀开军帐,外面的兵士全部齐齐向一个方向聚集而去,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立在军帐门口茫然打量四周的浅汐。
“发生了什么事?”浅汐在人群里发现了月秀,将她扯到自己身边问道。
月秀瞪得大大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咦,怎么主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浅汐一头雾水。
“等会王爷就要带兵攻过去了啊,说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月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仿佛等一下要上阵杀敌的人是自己。
说得兴奋的月秀没有注意到浅汐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白了一下,身子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主子小心!”月秀搀住浅汐,“月秀送主子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凉,主子可要当心身子。”
“好,你扶我回去。”浅汐无力的笑笑,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军队聚集的那个方向。
依稀夜色中,顾沅修的铠甲泛出森冷的光芒,浅汐看了再看,终是一狠心拧过身子机械的随着月秀回去了军帐。
“主子,喝盏茶吧。”月秀怕吵到浅汐,轻轻将茶放在她手边就乖巧的站去了一旁。
“还没有人来汇报战场的情况么?”浅汐略微有些心烦,随手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从漆黑的深夜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再到现在的日头高挂,浅汐一直都是那个姿势,面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静静的坐着。
“主子别急,我这就出去看看去。”月秀安抚了一句,小步快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月秀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嚷道,“回来了,主子!回来了!王爷他们回来了!”
浅汐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心里面的感觉竟没有预料中那种狂喜抑或激动的情绪,只想赶快跑到那个人面前,亲眼确定一下他是不是毫发无伤。
顾沅修在高大的马背上稳稳的坐着,神态疲惫,却遮挡不住大获全胜之后那种得意的神色,当他看到远处渐渐跑来的那个纤细身影时,一颗心登时便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顾沅修勒住马,浅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顾沅修,视线分毫不移。顾沅修弯身一捞,浅汐低呼一声,身子便牢牢的落在马背上,一双柔软的手臂树藤般盘绕着顾沅修结实的腰,将脸深深的埋进铠甲里。
“汐儿……”顾沅修又是心疼又是无措,上阵杀敌面对千军万马时,他不怕,当敌人的毒箭射进自己的身体时,他也不怕,他独独怕的,便是浅汐的眼泪。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不要哭……”顾沅修一边笨嘴拙舌的思索着哄人的话,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探上浅汐的眼角,谁知浅汐却突然抬起头,正冲着自己,脸上漾开一个美极了的微笑。
浅汐微笑着,一字一字清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汐儿……”顾沅修心疼的将浅汐用力拥入怀中,一个结实有力的拥抱,往往能够代替千百万句苍白的语言。
“我说,刚刚打完仗回来,九弟不饿,难道就不问问手底下的人饿不饿么?”略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骆槿墨手握着那柄与军营氛围格格不入的折扇出现,月秀也跟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看着浅汐。
浅汐有些尴尬,要挣开顾沅修的拥抱,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力度却更加大了,牢牢的箍住自己就是不放。
“王兄真是疼惜自己的弟弟啊,还要劳烦王兄亲自走出来迎接我,王兄长年习武这几步路当然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天天跟着王兄跑来跑去的月秀受不受得了?”顾沅修面带微笑,心平气和道。
骆槿墨微微一笑,折扇啪嗒一声展开,慢悠悠的摇着,就当没有听见那句话。
只是月秀大大咧咧又缺根筋,大眼睛眨巴眨巴,居然很认真的摆摆手,“王爷,奴婢不累的。”
浅汐忍不住笑出了声,月秀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挠挠额角,不解道:“真的不累啊……”
“咳。”骆槿墨淡然的挥了挥扇子,“那个,钧儿快醒了吧。”
“糟糕!怎么忘记了!”月秀惊呼一声,拔腿就往顾辰钧待的帐子里跑去。
………………嘿嘿,猫回来了…………
亲们,猫回来啦~~~~那个啥米,这么多天没有更新,乃们就算拿板砖拍死猫,猫都木有怨言!泪奔……
嘿嘿,其实是发高烧了,不是猫故意偷懒,烧一退猫就来更新了!这几天欠下的份真是不好意思!!!!顺带抱怨一句,楼下诊所的大婶技术真不行……扎的猫俩爪全肿了
(“我们快回到皇宫了,主子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平稳的马车内,浅汐靠着车厢,心思看起来有些飘忽,听月秀问,笑笑,说道:“在宫里待不了多久就该回去王府,夫君他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也再没什么理由可以不回去。有些担心罢了。”
月秀再笨也知道浅汐担心的是什么,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子放心,月秀会保护主子的,不怕小姐再对主子使坏!”
“嘘,话可不能乱说。”浅汐抵住了月秀的嘴巴,又不放心的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会听见才松了口气。
其实,浅汐心里清楚的很,依顾依梦这种行事手段,那些事情被暴露出来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只不过,她仍是想让那一天无限期的延后,顾沅修对这唯一的妹妹所倾注的感情绝非一般人可比,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他永远都不用面对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哪怕她一生都要过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小姐,小姐,王爷的军队已经快回来了!”小怜急匆匆的跑进顾依梦的房间,反手关好房门,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顾依梦不悦道:“大哥回来是好事,你怎么像见了鬼似的?还不准备好东西跟我进宫去,别忘了我们准备好的计划。”
“小姐,我们真的要……?”小怜哀求似的望着顾依梦,期望她会在这最后一刻改变原来的主意,“搞不好,我们都要被杀头的呀!”
“小怜,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信不过我?”顾依梦刚要动怒,又换了副温和的笑脸,柔声细语道,“虽然你只是个下人,可在这府里除了大哥就只有你和我最亲,我早就把你当成姐妹一样的看待。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这最后一次,我便还给你卖身契,还给你银子让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就再也不用给人做奴婢了。”
“这,我……”小怜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态,半晌决定道,“好,小姐对奴婢的恩,奴婢都记得,这次就当是奴婢报答小姐这些年的垂怜了。”
“我就知道小怜你待我最好,来,赶紧帮我换衣服,我们入宫见太后。”
换好衣服,顾依梦当下便带着小怜入了宫,直奔太后缩在的栖凤宫。
“梦丫头怎么想起来看看哀家了?”太后慈祥的笑道。
顾依梦乖巧的微笑回答道:“梦儿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是闷得慌,就想着进宫来陪着太后解解闷。”
二人闲话家常了片刻后,顾依梦突然懊悔道:“呀,瞧我这记性!”
太后一怔,“怎么了梦丫头?”
顾依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自责道:“前些日子听说皇兄身体不适,早就惦记着来探望一下,怎么竟忘了呢!”
“无妨无妨,你有这份心意便好。哀家相信,皇上他是不会怪罪的。”太后笑笑,顾依梦这丫头看起来着实惹人怜爱,对她颇有几分好感。
“这,这怎么行呢。”顾依梦自责的皱着眉,有些坐立不安,“太后,不然的话,梦儿还是先去皇兄哪里一趟吧,等一下梦儿就回来陪您好不好?”
被顾依梦那双水汪汪的无邪眼睛盯着看,任凭谁都没办法拒绝,太后爱怜的点头道:“好,哀家就等你回来再陪哀家聊天。看你这着急的样子,赶紧去吧。”
“谢太后!”顾依梦附身谢恩,眼底滑过一丝诡谲的暗光。
骆予墨正手捧一本诗集,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听到宫人通传顾依梦来时心底闪过一缕疑问,她来做什么?
行过礼,顾依梦关切道:“听闻皇兄前阵子身体不适,最近好些了没有?”
“已经恢复了。”骆予墨笑容有些僵硬,他实在没办法如此平静的对待眼前的人,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笑容温婉眼神纯真的少女与那个心狠手辣对浅汐赶尽杀绝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就好,梦儿听说皇兄生病,可是担心的很呢。”顾依梦盈盈一笑,天真无邪,“对了,汐姐姐不是也在宫里么,梦儿好久没有见到汐姐姐了,我们把汐姐姐叫来一起聊聊天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