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我把筷子递到他面前,钟奇却一直看着我,“拿着啊,再不吃就凉了!”钟奇点了点头,接下了筷子。“觉得怎么样?”我紧张地望着他。“恩,味道真的是无可挑剔,老实说,没想到娘娘竟有这么好的厨艺!娘娘,您也吃啊!”“恩。”我也拿起了筷子。
“宫中,已经乱作一团了。”我停下了筷子,“什么?”他看着我:“宫中,已经乱作一团了。”“管他呢。”我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钟奇没有再提。
“你的伤口,还是很疼吧?”我的心再度揪了起来。“已经不怎么疼了,您不必担心。”“这是在你家啊,什么您不您的,说‘你’就好了!”他惊异地看着我,接着展开了笑容,“你不必担心!”“恩,这就对了,来,吃点清淡的。”
晚上,难以入睡,我披上外衣起来。钟奇坐在前厅的门槛上,对着中庭的月色发呆,我悄悄地走过去坐到旁边,钟奇惊讶地转过头,“在这儿很不习惯是吧?”我点了点头,“是不习惯可以这样自由地活着,过着这么http://。。快乐的日子!”他笑了,是一种溶进了月色的笑容。“你怎么也睡不着?”我平静了一下,“是不是,宫中,”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皇上召见了臣,”我紧张地听着,“他问臣是否知道你的下落。”“你怎么回答的?”我睁大了眼睛,“臣犯了死罪了,今天,”“你,”“臣说不知道你的下落。”“他怎么说?”我恢复了平静。“他说,一旦你和臣联络的话,要臣马上禀报。”“淑蓉和小灿没有被连累吧?”“没有。”
“对不起,这次又把你搅进来。”我顿了顿,“每次都给你添麻烦,好像,我从来不曾为你做过什么。”他笑了,“刚刚还为臣做了四道菜,试问,哪个皇后会为一个臣子做的这么多?”“我,”眼泪已含在了眼圈儿里,“怎么,哭了?要坚定,如果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好了,如果实在不知所措,臣的肩膀就借您了!”“钟奇,”我倒在了他的肩上抽泣,“喂,只是说说而已啊,你真的靠过来。”“恩,我坚决不想回去。”“好,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恩。”
庭院里皎洁的月亮撒下一地清辉,明亮极了,我的心好像突然澄澈了一般,钟奇已经睡着了,我还枕在他的肩膀。和着醉人的清风,微笑着闭上眼睛,我,进入了甜甜的梦境。
第 34 章
“钟奇,你今天不用去医馆吗?”我往桌上摆着筷子。“是啊。”他笑着答道,端来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白菜。“今天咱们上街好不好?”“好,吃完饭就去。”“太好了!”我激动地直欢呼。
咽下一口饭菜,我笑着说:“男子都不喜http://。345wx。欢上街的吧!开始我没想到你就这样答应了!”他笑笑,“臣可是一个人惯了,好不容易有美人相邀怎么能拒绝呢!”霎时我的脸颊上点燃一片绯红,美人?明明知道是他的玩笑话,可是心房却剧烈地跳动起来,是与他自然流露出的充满着男人味的浪漫情调的一种共鸣。
晌午的阳光耀眼地随处跳跃着,钟奇和我已经吃着酥糖徜徉在宽阔的长安大街。大唐,不愧为中国封建史上最鼎盛的王朝,热闹的街上,漂洋过海到此的外商,长途跋涉不远万里而来的僧侣,各国经过连长相都算在内的苛刻选拔而遴选出的留学生比比皆是。
“钟奇,那家店看起来好气派呢!”“哦,那是长安有名的古玩店,历代珍品应有尽有,买主和看客常常是络绎不绝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好啊。”他看起来很有精神。
出了店门,又有惊喜,“那边是什么?”他清爽得笑了,似乎很欣赏我的好奇,“那可是个大酒肆呢!”
“那里呢?”“是茶馆啊。”“那里又是什么?”“那里呢。。。。。。”
不知不觉已经玩到了中午,“你等等,午饭前我一要给你尝尝一种果子!”“为什么是午饭前呢?”他笑了,“那果子若是被午饭占了席位,就可惜了!”“恩,我在这等着!”他阳光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娘,”半句失口的令人熟悉的称谓和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赶紧回头,“兰幽?”她笑着点了点头,“您出宫来玩儿吗?”我有些被触动了伤感,“不是。”她有些惊讶,“怎么,就您一个人吗?”我笑笑,“还有钟奇。”“钟奇?”她舒开了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样也真好呢!”“兰,”我有些迷惘了。“您是个,自由,敢于追求真谛而不拘泥于现实的人,真的。。。。。。”她笑着说到这里停住了,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兰幽,”我再度有些迷惑了,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这些话是钟奇说过的。”“钟奇?”我的惊讶升级到了一百八十度。
她肯定地点点头,“是。所以上次我才会在您面前和他,”我故做镇静,“你想说什么呢?”她既而笑着问我:“还记得有一次您帮他签过出宫令吗?就是那次,钟奇带我游历了许多令人豁然开朗的胜地,我也因此彻底地脱胎换骨了。有一次我们站在一座山顶俯视山下一切的渺小,钟奇无意间说出了这番话。”我简直像被钉住了一番,“兰幽?你怎么在这儿?”我回了回神,钟奇笑着手中拿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想你了呗!”她脱口而出。“你看我最近受了伤了都,那种事陪不了你啊!”他说话还真是。。。。。。
兰幽自然地笑了笑,“不开玩笑了,你们接着玩吧,我还有事呢。”兰幽很快转过了身,“喂,等伤好了找你去,你可别把我拒之门外啊!”钟奇还在后面调侃。“你说话,怎么。。。。。。”他看了看我,“你要说露骨吗?”我不知该怎样回答,“说说而已,又能怎样呢!再者男女之事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能说呢!是吧?!”莫名地我的脸开始发烫。他笑笑,“尝尝这个。”我抬起头,一包好吃的悬在了眼前。
“咦,那里是什么地方?”远远的一座漂亮楼阁立在穿梭的人群中。钟奇微微笑道:“那是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这么说你明白吗?”废话,当我没有一点点常识吗?“里面一定更漂亮吧?”我盯着他,他咧嘴笑了,仿佛一下子洞察了我的意图,“坦率地说,没去过,所以不知道。”我的心安稳地着了地。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眼前,但是转眼又不见了踪迹,我没有放在心上,接着我愉快的游程。
傍晚,我们还没有走完这段繁华的商业街,“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我殃殃地回答:“好吧。”
“大婶,这些菜我要了,您帮我包起来吧。”钟奇边说边掏银子。“你们小两口这么恩爱,连买菜都一起出来哪!”大婶边包菜边笑着说,眼里闪过一丝幸福的晕染。钟奇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回去的路上,我小心地问:“刚才你怎么没有回答呢?”他笑笑,“反正她只是闲说说罢了,咱们两个的关系很坦荡嘛,为什么要解释呢!”我收起了笑容,“哦。”
整顿晚餐陷在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正想着些不相干的事,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钟奇微微皱起眉小声嘀咕了一句。“敢问阁下是?”钟奇远远的喊着没有动身。“钟太医,是我们,请您开门。”我手里的饭勺都差点滑落下来,是,是得春的声音。“快,”钟奇也紧张了,“快收起你的碗筷,藏好,我去开门。”“好,”我慌张地点了点头,“对了,不要说出我在你家。”“好的,你快去吧。”
我索性连碗筷都一起端到卧室,关好门。心在这一刹那剧烈地跳动着,我开始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我现在的卧室离前厅不是太远,“臣,拜见皇上。”突然我听到了钟奇的声音,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起来吧。”多熟悉的声音,可是现在却给我凭添了一种恐惧,我紧张起全部的听觉细胞,去捕捉前厅每一句细小的对话。
“你家很别致,也很干净啊!哎?怎么不见尊夫人?”“回陛下,臣尚未娶亲。”“什么?你还没有娶亲?”“是。”“这可是太出乎朕的意料了。”“爱卿今日怎么如此拘束,座吧!”“陛下突然光临寒舍,臣有些受宠若惊!”“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我的心则揪得更紧了,似乎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变得困难起来。
“朕在宫中寂寞啊,所以出来,想见见你!”他“寂寞”二字故意说得很重,我的呼吸更加紧张了。
第 35 章
“你才吃晚饭?”“回皇上,臣刚吃过一半。”“好熟悉的菜肴,好象连味道都是一样的!”钟奇很聪明,只以沉默应对。“爱卿今日怎么如此少语?一直只有朕一个人在说!”“回皇上,臣身体近来有些不适,连精神都有些恍惚,故寡言。”“钟奇,朕知道你身体不适,可是。。。。。。”他的语气很沉重,似乎在酝酿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厅内似乎窒息地沉默着。一股强烈的压力压向我的胸口。
良久,“皇上,”钟奇似乎喊了一句,沉闷的脚步声朝卧室着边响起,越来越清晰,“你都不带朕参观你的家,朕自己看。”我的心一下子凉了,皇上是狠狠地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我索性从容地站起来座到椅子上。“皇上,”我忽地抬起眼睛,钟奇的声音就在门口,“这间房间太过凌乱,请皇上看其他的地方吧,臣来带路。”钟奇冷静的话语一刹那让我感到充满了力量,像一道发力的古老的咒语,猛地惊醒了沉睡的勇气。
“别人的家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他吼道,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他惊讶了一下,因为突然看到了我,不过很快转为了平静,一种掩饰不住的幸福的神情。
“我听了你的话,我滚了,你还来打扰别人干什么呢?”关上了门,我平静地对他说。“李研,你这么说,让朕觉得很难受的。”他皱着眉,脸很是哀伤,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神情。“都是朕的错,”“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们的婚约结束了,请你回去吧。”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经过了那么多风浪,你就没有一点点留恋吗?”他说地很激动。“没有一点点留恋的人是你。”我平静地顶了回去。“都是朕的错,”“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不,”他打断了我的话,“朕想说的是,朕错在不该瞒着你,那些伤害到你的事其实都只是演戏罢了。”我笑了笑,“谢谢你让我经历了一场婚姻,我学到了很多,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连篇的谎言了,请你走吧。”我礼貌的说。
蓦地,他的眼睛红了,“朕在你的心中,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有些被震慑了,被他发红的失去了锐利的眼睛。“朕如果心无城府,早就死了。”他的眼睛瘫软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依然维持着冷静的表情,“你,你走吧。”“所以一直以来朕都渴望能够自由的活下去,朕早就受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朕要除掉太后一党,要除掉太后一党一个绝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她派来的静嫣。”他没有喘息,一口气说出这些话,他的呼吸有些不稳,似乎很激动。我睁大着眼睛站在原地。
“如果那天朕偏袒了你,朕对静嫣精心编造的谎言就全部不攻自破了,朕将失去一个重要的机会。”良久,他抬起了眼睛,“其实,静嫣对于朕,什么都不是。”他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我无力地问。“你,算了,咱们别提这个好吗?跟朕回家吧!”他恳切地望着我。“家?”我愣着,“对,跟朕回家吧。”他的眼神很焦急,焦急地等着我的答案。“我不想回去。”他一惊,眼里的期望全碎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每次都是这样,我总是很努力地尽我的本分,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和你经历过很多很多的风浪,我没有抱怨过。可是,你却,只在埋头自己的事。有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推出去,而你的解释却在迟到。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任何你的身世,就让我以林将军之女的名义去见太后,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就让我陷入没有选择的境地。”我深吸了一口气,“连这次都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给了这样的伤害。我,究竟是被尊重的吗?”
他愣住了,眼里充满了懊悔的神情,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们是陌生人,但是我们成了婚,所以朕才要瞒着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总之是朕不对,你不要再怪朕了好吗?”我望着他发红的眼睛,心中升起了感动。
“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既然这么不能够容忍,为什么还要戴着那枚戒指?你从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就该摘下来才对吧?”我一惊,看见蓝宝石依然在中指上闪着耀眼的光亮。“跟朕回家吧。”他语气很柔软,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不行,你不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我就是无法释怀。”我像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犹豫着似乎正进行复杂的心里斗争,“再宽容朕一次,等朕除掉了太后一党可以真正好好生活的时候,一定告诉你,好吗?”他几乎是央求道。
房间内,再度陷入一片缄默。只有他紧张的呼吸。
“送佛送上西,谁叫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我笑着抬起眼睛看向了他,他激动极了,彻底地舒开了笑容,那笑容真是美极了。
来到前厅,钟奇冷静地站在那里,“让我和他单独谈谈。”皇上迟疑了一下,“好吧。”
厅内只剩下了我和钟奇。
“我,要怎么感谢你才是?”我直直地望着他。他笑了笑,“您说过我们是朋友,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的眼里涌起了眼泪,朋友。。。。。。现在,要离开了。“钟奇,我,真的不是娘娘。”我抽动了一下鼻子,“我走了。”我轻轻地鞠了一躬。经过了他的身边。。。。。。
马车内,一片寂静。我默默地撩起车窗边的帘子,一座座寂静的小舍向后远去。这样平静的生活,又要离开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