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短信我,说,“希然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难受,但咱们几个好歹是姐妹一场,一个寝室四口人,大学四年同出同进的,容易么,犯得着为了个男人而撕破脸么?”
我觉得有些好笑,快速的打字道,“我好像还没说过她什么了吧,她就向你们诉苦了。”这算不算是先下手为强啊,我不知道她和方可说过些什么,但我敢肯定,当中一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有所保留的。就比如,她是如何得到卓一斐号码的。
我觉得这不单单是男人不男人的事儿了,作为朋友,至少她不真诚,所以又补充打了一句,“方可,我跟她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你就别插手了。〃
然后她很快回复我,“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给林希然编辑的消息是这样的,“我喜欢卓一斐的事儿用得着你越俎代庖同他说吗,这个时候你就别装什么好人了,你为了我不跟他在一起?呵,这话我听着都觉得矫情,否则那天晚上你也不会不敢正面问我要他的手机号码,对自己的朋友还要藏那种小心计,至于么。”
我脑子里忽然想起大话西游里唐僧的那句经典台词,哦你想要啊?想要你就说嘛,你想要我当然会给你的,你想要我当然不会不给你的。不可能你想要而我偏不给你你不想要我又偏要给你大家讲道理嘛!现在你说清楚你到底想不想要……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其实我挺佩服自己的无里头的,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自我娱乐。
我躺到床上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推卸责任的短信,“是你自己根本不信任我,卓一斐专业的人我也认识,他的号码我就一定得通过你从你那要吗?!”
我觉得有些可笑,目光冷冷的往她那里扫了一眼,她正若无其事的在弄她的护肤产品。这话要是搁前两天跟我说,我肯定觉得自己特心虚,觉得是自己太小家子气误会人家了,但现在不是,我是通过卓一斐的口中亲自证实的。我想起卓一斐的那些话,觉得心里更加憋得慌, 根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现在还不肯坦白。我对她太失望了。
我说,“卓一斐跟我说的,还有假么?你打着我的名号去认识他,现在反而还来质问我,不觉得可笑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回,“不管他怎么和你说的,反正我问心无愧,我那天只是纯粹因为他是你朋友,而向他表示一下祝贺罢了,这都要向你报告?未免管得有些宽吧?”
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她居然能这样说,修为果然比我高上许多,我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她面前说,“靠,你这话怎么不早些说阿,非得等我言之凿凿了你才承认。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只有一句话要奉劝你的,玩心计,累吗?戴面具,热吗?你妈生你,容易吗!!!!”
我听见周围俩人倒吸了口冷气,林希然被我冷嘲热讽的口气气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脸色涨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他妈就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自己寝室的人,你算是什么女人?”
我从没听见她在外边说过粗话,我想今天能有幸见识也真算不容易了,我冷笑了一下,对她说,“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的人。”然后我转头往自己的床铺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一字一句道,“还有,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是我碍了你们俩的道,我今天跟卓一斐也是这么说。哦最后一点,我们以后不是什么朋友,我担当不起。”
我听见她在我身后怒吼,“韩凯文!!你当我稀罕!!”我直接无视。
第二天我照旧上课,只不过不想和某些人虚与委蛇的坐在一起了。方可,林希然,刘若羽三人就坐在我前边几排,我余光可以看见她们几个时不时地在交头接耳。当中好几次,方可不停的转头看我,神色非常焦虑。
她给我发了消息说,“希然以前对你也不错啊,有什么吃的都给我们带一份,我觉得,你这样对她,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看着这条消息忽然觉得心寒,胸口剧烈的疼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涌到大脑里,我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就好像被人当面狠狠扇了个耳光。我非常不理智,因为这些话让我完全失去理智,我的口气很不好,我控制不了,我说,“方可,她对我好?你们现在和我算这些?我难道就没对她好过么,你只知道她想让你知道的部分,而我对她的好你又了解多少,她对我做得你又知道多少?所以你压根儿就没资格和我说这些!〃
我发完狠狠地合上手机,而方可也一直没有回复,并且也没有在朝我这里的方向转过头,直到下课,她怒气冲冲的跑我面前,“你们的事儿我是不清楚,但你就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连我都不当朋友了。”
我当时也被怒气冲昏了头,只觉得和我最好的方可也相信别人而不相信我。所以我抿着唇倔强的一句话都没说。
方可忽然暴怒的对我吼,“希然说得没错,为了个男人,你就这样,韩凯文,我今天算认清你了。”然后转头就跑开了。
我最烦的就是她那句“希然说得没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丝毫没有觉得惋惜,还冲她背影冷笑了一下,“随便你。”
由于我们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四周的人都朝我的方向看来,有的人还在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在谈我和卓一斐的事儿,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无比愚蠢又可怜的女人,可是谁知道呢,她们可能在说,“就她啊,听说倒追卓一斐不成,人家现在追她寝室的系花呢,刚刚一定是为这个吵架了。呵呵,真丢人。”
我笑,人总是爱往自己觉得兴奋合理的方向去推断别人的事儿,就好像高中的时候差生见到好同学上台领奖的时候,总会不是滋味地说一句,“这有什么,她肯定天天在我们瞧不见的地方用功呢。”
下课的时候,我照样旁若无人的走出教室,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韩凯文,别觉得委屈,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话而让自己心里不好受!
我抬头挺胸走到门口,愕然的发现绯闻男主角卓一斐正皱着眉倚着墙壁,眼眶下面泛着一层黑眼圈,形容憔悴。
我已经没力气再和他多做纠缠,直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然后我的手臂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了,我回过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怔怔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可以肯定他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因为每次他一旦这样,我都会嘲讽他是落魄流浪艺人,为艺术和浪漫都愁得连觉都没法睡了。
第9章
卓一斐怔怔的望着我,依然一言不发,表情永远那么无辜而茫然。我们周围的观众还真不少,眼光时不时地都往我们这里飘。我想他可能是等着我先开口,呵,其实男人有时候都这样,分手的时候永远只会保持沉默,慢慢得让细腻的女方感觉到感情变质了,进而由她开口提出分手,他只需要绅士的表示尊重这个决定就行了。这样,他既推卸了责任,又体贴的承担了被抛弃者的角色,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多完美。他终于可以这样安慰自己说,虽然先变心的是我,但先被抛弃的也是我啊,难道我这样做还不够体贴吗?
够了,当然够了,我觉得有点好笑,而且我还真的笑了出来,怎么不可笑,最好笑得还是我和他从头至尾还根本不是什么情人关系。
我抬眼定定得看着他,说,“哎,你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又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
他眼神有些探询的望着我,似乎不知道我此刻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轻声喊了我一句,“凯文……”
我打断他,“昨天说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我都和林希然解释过了,你们可以放心的在一起了。”
他喃喃自语道,“你叫她,林希然?”
是的,当我们是好朋友的时候,我喊她希然。如今我们不是了,所以没必要叫得那么亲热。所以我叫她,林,希,然。
我依然目光紧盯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些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一下子忘记了前面想要和我说的话,只是语无伦次的说,“你们……我是说,你们吵架了?”
我点头,“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找她的话,那么很抱歉,以后请你有关她的消息不要再通过我来打听了,因为首先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方便,其次是,我和她的关系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好。”我刚想拨开他,他却反手牢牢抓住了我的肩膀,按得很紧,紧到我有些吃痛,他问,“是,因为我么?”
我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隐瞒他,他早晚会知道的。与其让别人绘声绘色的告诉他,倒不如我自己来说。
他皱了下眉,说,她昨天答应和我交往了。
我哦了一下,感到自己的心脏又狠狠的疼了一下,这次蔓延的范围比较大,整个胸口都变得又酸又痛。
我平板地说了一句,“那得恭喜了,求仁得仁。”
他有些混乱的说,“为什么?我是说,我并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影响,我们俩之间的友情,还有你跟她,我们,阿呀,我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狠狠地骂了句shit。
逻辑思维这么混乱,这根本不像平常的他,他用了三个“我们”。他说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却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他问,“为什么搞得这么不愉快,我们,不能好好说么?”
又是“我们”,这次指的是三个人吧?我笑了一下,摇摇头,看着他说,“不能好好说,还有,别老问我为什么,也别说你不明白,其实你什么都明白!”
他固执的拉着我,死活不肯放手,“我就是不明白。”
我冷静的说,“放手,我要去吃饭了,一会儿食堂没位置了。”
他瞪着我,丝毫不妥协,“不放。”
我冷笑了一下,“好,你不明白是吧?”
他不说话。
那好,我来说,我照着你们想让我念的台词说还不行么。我垂下眼帘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因为我喜欢你,倒追你却没到手,送上门还没人要。而你还可笑的和我寝室的好朋友处上了,所以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觉得自己特别没面子,我恨林希然,因为她抢了你,我现在也恨你,因为你看不上我。可以了吗?明白了吗? 现在满意了?!”
我没有意外的听见周围偷听的观众们集体倒抽了口冷气。我觉得心里那种酸疼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我不想让自己好过了,见者有份,所幸大家都别好过了吧,我有些恶毒的想。
转身前,我说了句特别文艺的话,“你们可千万别辜负我的退出,一定要好好处,否则,我可不放过你们,知道吗!”
呼,我走出教学楼,阳光依旧刺眼,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我们的戏已经结束了。
我哧笑了一下,切,还真TM……是场闹剧。
走过食堂,我看到外面张贴的宣传海报和鲜红的大布条,无一不是谈论过两天的圣诞节。我忽然心里闪过一丝悲凉,我们的寝室怕是再也不会有那种氛围了吧。
我上完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临出校门的时候,看见林希然勾着卓一斐的胳膊从我面前迎面走来,这么近的距离,我自然没漏掉她脸上的表情。
林希然朝我恶毒的笑着,似乎很有些挑衅和示威的味道。我觉得无聊极了,如果她想要通过这样来报复我的话,那么随便她好了。她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奉陪到底。
心脏都酸痛到有些麻木了,所以我的表情也一样木然,我又一次想到周星星的台词,他说,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呵呵,果然是经典。原来,痛着痛着也会成为习惯。
我抬起头迎向她的目光,切,我韩凯文怕过谁?
她以怜悯而不屑的目光同我对视,而在她旁边的卓一斐头却一直低着,视线看向地面,跟下面有黄金似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游呢,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疲倦,压根就没注意到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说,“我不大习惯别人勾着我,这样走路不自在,还是自己管自己走吧。”
我没有回头,但我猜卓一斐扯开了她的手,我可以想象到林希然的表情,必定十分精彩,我觉得有点好笑,那家伙的怪癖居然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妥协,不过那已经不是我该管的事儿了。
我慢慢的走回寝室,方可抬头看了我一眼,但随即继续手上的事儿,完全把我当透明人。这样也好,这俩天我都累了,没力气再和她们吵。整理了几件衣服,准备提早回家过节日去,人觉得孤独的时候,总想回到那些让人觉得温暖的地方,比如说,家。
刘若羽走过来对我说,“这么早回家阿?”
我嗯了一声,有点惊讶最后居然还是她,会跟我主动示好,其实做人明哲保身是对的,外人不需要被牵扯到这趟浑水里,我余光瞧见方可斜眼看了她一眼。
我笑了一下,不想还连累了她,于是好脾气的说,“是啊,回家过圣诞去,走了。”
然后跟她点了个头,潇洒得走出了寝室。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爸妈都特别惊讶,然后我拥抱了他们一下,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们了。”
我平时可从不说这些肉麻的话,所以他们听了一时有点受宠若惊,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北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暴饮暴食,吃完了以后就高卧床上,对着电脑,在土豆网里看动画片。我随便点了部排行比较高的,本来是意兴阑珊的看,但看着看着居然越看越对味了,一部分情节开始让我觉得热血沸腾,我开始熬夜的看着《海贼王〉,姿势由原来的躺着,变为坐着,再后来变为前倾,总之到半夜时,精神已经变得无比的亢奋了,我玩命的看,一连一天一夜我都没离开过房间,看了一百多集的时候,我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妈终于受不了了,跑我房间里数落我说,“瞧你这乱的跟什么似的,还哭!你傻呀,那里面都是些木头人,有什么好哭得!脑子出毛病了吧?”
我哽咽得指着电脑屏幕,“里面的人太爷们了,我感动得!”
我妈又继续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