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的话语才落,男人的眸光便犀利的盯上了她的手,这是自她进来之后他说过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却也代表了进步,大手递向了她,“你好。”
晚秋本能的想要逃,可是手指被桌前倾身而来的男人一下子握住了,他的动作很快,快如豹子一样,竟是让她没有避过,一瞬间,她惊出了一身的汗意。
这里的人,果然不是白给的,个个都是有些身手的,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指尖一颤,迅速的传便全身,说句实话,她心里多少还是畏惧的,毕竟,她现在所面对的是横走在金三角的大毒枭。
幸好,男人只是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便松开了,然后绅士的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
晚秋从容的坐下,她的衣服有些脏,还是被关进地下室里所穿的那套衣服,但是因为每天晚上都会有人送上一桶冷水,所以,她的身上很干净。
男人已经优雅的靠向了身后的大班椅,他很高,目测和猜测最少也有一米八五,真不懂他这样看起来一表人才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问题才闪在脑海里,她就觉得自己错了,白墨宇还不是一样的看着斯文吗,可是,他当年居然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还清了冷慕洵上千万,那样的数目要贩卖多少的白粉呀,她不敢想了。
晚秋静静的坐着,她不出声,只是无畏的迎着男子的目光,坦然的就象是一个看客而不是他们抓来的人。
他不说话,她亦也不说。
良久,倒是男子沉不住了气,“那六个人是不是峰子杀的?”
果然,是因为那六个人才惹出了祸。
心思百转,她想这样的问题她对面的男人一定也问过其它三个人,或者是其中的谁,她此刻若是随意说,几个人的回答不统一就会祸从口出,那便,不回答,于是,她轻声道:“人不是我杀的,所以,囚了我就是犯法,虽然这儿的王法是你,但是,你觉得这样对待你手下人的朋友,是不是有些没义气呢?”微微的倾身,她的手肘支在了桌子上,这是乌坎,白墨宇就在这里,这是峰子亲口告诉她的。
“呵呵,白墨宇的朋友吗?”
果然,男子说出了白墨宇的名字,那三个字让她心口一跳,“我想见他。”
“凭什么你说要见我便让你见呢?”
“你不是想让他做那些事吗?”她挑眉低问,微弯的唇角带着笑,似乎吃定了这男人对这个感兴趣。
果然,男人的手指不停的点在桌面上,似乎是有些烦躁,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须臾,他便道:“你知道吗,只要那家伙想干,他一个月卖出去的量比我派出去的人一年卖的量还多。”
所以,他把白墨宇当成是宝贝吧。
看着她的眼睛,男子又道:“你若是能劝动他,那么,那六个人的事我帮你摆平。”
“那六个人不是你的人?”晚秋诧异,还以为那是他的人。
男人后仰,“呵呵,不是,是我大哥的人,这不,他打电话过来,那其中的一个是他亲戚,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这些话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冷慕洵谈过,不过,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四个人平安无事,而她又能见到白墨宇,“好,我答应你会尽量劝他,可是,我不保证他会听我的劝。”那是三年的煎熬呀,细数下来就是一千个日日夜夜。
其实,她真的不想劝。
却又不能不接下这个差事,那六个人,真的遇见的不是时候。
“好,一言为定。”这一次,却是男人的手递向了她,厚实的,带着些微的薄茧,在一触之后他便移开了,“我是伍洛司。”
“你是中国人?”晚秋再一次诧异,她看着他有些象又有些不象,可他的名字分明就是中国人的姓氏。
“呵呵,一半是,一半不是,我祖父是中国人,不过,我祖母却是当地的人,我母亲也亦是。”
她懂了,他是混血,据说混血儿都是很漂亮的,果不其然,伍洛司真的很帅气,想来,他是承了父辈的基业,这样算起来他走上这一行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可是,白墨宇真的不该走上这一行。
伍洛司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她道:“出去。”
不知道那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知道至少要给他时间处理那六个人的事情,也只有处理妥当了,他才能让她去见白墨宇。
什么,都只能等待,人在人家的屋檐下,能保全自己就算不错了。
蓦的,就在晚秋就要走出书房的时候,身后突的传来了伍洛司略带磁性的声音,“小秋……”
小秋。
她一怔,他是在喊她吗?
他知道她叫做仲晚秋?
“你认识我?”没有回头,晚秋沉声问道。
“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怪不得墨宇那小子栽了……”
晚秋这才从伍洛司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他在喊出她的名字之前是不知道她是谁的。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男人的影子投注在她面前的门楣上,他转眼就到了她的近前,一手递给她一样东西,“这个给你,我想这世上应该是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劝动他了。”
她的眸光落了下去,那是一款男式的手机,那是白墨宇的手机,她只见过外形和颜色,从没有拿到过她的手中,可现在,伍洛司却是递向了她,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你不需要知道。”说完,那款手机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而伍洛司已先于她优雅起身离去,只一抹高大的背影落在她的眸中,原来,这里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是野蛮的,至少,还有一个伍洛司是懂得优雅的。
手攥着那只手机,就好象见到了白墨宇一样,至少,她手上有一点属于他的东西了。
晚秋走出书房的时候,伍洛司已经三言两语的吩咐过守在门外的人了,那人做着手势示意晚秋随他而行,却是沿着楼梯走到了三楼最里的一个房间,她的人才一进去,门便立刻被关上了。
有些苦笑,如今的她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人还是被软禁着,只不过不再是地下室而是这看来有些奢华的房间了。
拿着手机走到窗前,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不冷不热,拉开窗帘迎着阳光,她将那枚手机放在了掌心中,然后轻轻一触就开了手机。
既是伍洛司要给她看,那这手机上就一定有她必须要知道的东西,否则,他不会给她的。
悦耳的音乐声随着开机而响起,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马上看到的会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样。
眸子,紧盯着那闪烁着的屏幕,紧接着,一幅画面静静的映在眸中。
白墨宇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子垂首坐在葡萄架下的样子。
女子的脸部明显的打了马赛克,可是,那坐姿,那身形,还有那个位置,她知道屏幕上的女子是她。
目光向下移动,照片的最下方写着两个字:小秋。
所以,刚刚伍洛司才试探的喊了一声小秋,心底一酸,晚秋的泪顷刻间就潮湿了眼眸,就是怕被人发现了照片中的女子是她,所以,他故意的打了马赛克,这天底下叫秋字的女子何其的多呢?
是的,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再知道她认识白墨宇,谁也不会想象到那屏幕上的女子就是她吧。
那应该是在八年前,是她第一次到白家去找梁淑珍的时候所拍,那时的她还梳着马尾,竟是不曾想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喜(。。net…提供下载)欢上了她,甚至还留下了那些年少时她的照片。
她一点也不记得那曾拍过她的照片了。
她懂了,伍洛司是想用这个告诉她,她要劝白墨宇根本是易如反掌,只要她想,白墨宇一定会同意的。
可其实,她也不想。
因为,做那些事他本身并不开心,那是在痛苦中在煎熬中迅速的敛财,可那些钱,用了,也是一辈子的债。
那是良心的债。
……
房间里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女人的睡衣和衣服,全部都是崭新的,却不适合她,她一向喜(。。net…提供下载)欢简单,随便的取了一件睡衣去了洗浴间,她要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什么,都等见到白墨宇再说,现在什么也不能乐观了。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手中握着的还是那小楔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到,可是习惯性的,她只要攥在手心里就觉得安全。
打开窗,眸光扫过可以看到的一切,她想要知道峰子、冷慕洵还有依晴在哪儿。
可是,她搜索了许久也看不到关于他们的半点踪迹。
难道,他们还在地下室?
她只希望伍洛司能快点的摆平那六个人的事儿,只是不知道他口中那个所谓的大哥会不会听从他呢?
什么都是未知,一切都是悬在空中的,一点也不踏实。
舒适了,安逸了,可人还是被软禁着,她不能走出这房间一步,门口,始终都站着两个男人,每一次从锁匙孔望出去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们象雕像,因为,她从来也没见那两个男人动过。
好在,这房间里有书,让她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天。
两天。
她没有关于其它四个人的任何消息,除了每次来送饭的,她没有看到一个熟识的面孔。
而伍洛司也再也没有会见她。
心底,有些烦躁,毕竟来了乌坎已经有八天了,她真的耗不起,她想孩子们,发疯一样的想诗诗和果果。
手中的手机却是打不出电话的。
而且,这样的地方她也不能打孩子们的电话来让人发现孩子们的存在。
被知道了,其实就是威胁。
她要保护她的宝贝们,她爱她们。
第三天了,晚秋还在安静的等待,却是心急如火。
锁匙孔外,那两个男人还是笔直的站着,晚秋淡然的开了门,然后冲着那两个‘雕像’道:“给我盒烟。”
她想吸烟,很想吸。
都说那玩意能提神,她就提提自己的神吧。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冲着她点点头,居然是听得懂中文的,或者,跟着伍洛司久了,多少都能懂一些吧,这样的地方会听中、缅、泰和老挝的地方话也很正常吧。
一盒烟很快就拿给了她,拿过去走回房间,吞云吐雾着,连带的还有咳,她是真的不会吸烟,只吸了半根就再也受不住的掐灭了。
看着手中只吸了一半的烟头,她缓缓走到窗前,若是这烟头能烧了这地方多好,那她就自由了,也能出去这个房间了,可是,她知道没有这个可能。
掐灭了的烟头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笔直的向窗外的草地上坠落下去。
三楼,所以,她扔了就往床前走,还是看书吧,可是,才走一步就听到了窗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谁扔的烟头?”
是伍洛司,心里一喜,终于听到伍洛司的声音了,晚秋回转到窗前,一点也不迟疑的,“是我,抽不惯,你这儿的烟太烂了。”可其实,那人给她的烟是软中华。
“呵呵,是吗?”男声从楼下传来,仿佛他的脸上还带着如同那日般的微笑,只是,她却看不到了,冲到窗前的她只看到了伍洛司的背影,他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一身的迷彩服衬着他格外的有型和挺拔。
“是的。”她看着他的背影低低的回应他的话,却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见了,因为,他已经走进手下已打开的大厅大门而走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原来,只是片刻间的惊喜。
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房间里住上多久。
多优越的房间也不好,因为这里是属于伍洛司的地盘。
身子一仰就躺在了床上,枕头下掏出了那款白墨宇的手机,她突然间是那么的想要见到他,还有冷慕海和峰子,他们人呢?难道八天了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吗?
她不信她从前眼中的男人会是这么的弱势。
闭着眼睛,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忽而是诗诗和果果,忽而是白墨宇,而后,竟然闪出了冷慕洵……
天,她居然又想到了他。
不该想的。
就在晚秋心思迷乱的时候,门,一下子响了。
有人在敲门,那声音比起之前送饭的那个女佣的敲门的声音有些高,让她下意识的就坐了起来,手中的手机也瞬间就塞到了枕头下,“进来。”她的房间从来不在里面上锁,因为,她觉得没必要,这样的地方,只要伍洛司想了,他随时都有可能捏死她,只要他不想,就谁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门,应着她的声音而开,高大的身形让晚秋一滞,有点没想到,居然会是伍洛司。
心底,已经狂跳了起来。
他是才回来的,她刚刚看到他的车子了。
那么,是不是那六个人的事已经摆平了呢?
目光炯炯的看着伍洛司,她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墨宇?”
伍洛司挑挑眉,“小秋,还没那么快。”
才起的惊喜又灭了去,她颓然的垂下眼睑也不看他了,“那请你出去,等有消息的时候再来通知我。”原来,伍洛司也不过是个饭桶罢了,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下颌,却瞬间就被一根泛着凉意的手指抬起,混血的眼睛真好看,却是写着什么她所读不懂的东西,伍洛司冷冷的声音飘来,“你知道那六个人中为首的一个人是谁吗?”
她想摇头,下颌却被伍洛司紧紧的扣住而动弹不得,可她,偏就是不想说话,她讨厌这男人这样强势的对她。
再是弱势,她也不想卑微,紧咬着唇,努力的忽视伍洛司手指的力道传递给她的痛意,好痛。
良久,两个人就是这样对视着,她一动不动的回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似的,可是看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答案。
终于,伍洛司松开了她的下巴,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去洗个澡。”
说完,他大步的就走出了她的房间。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她洗澡?
难不成是要把她献给某个男人或者是他自己吗?
她一下子慌了,如同小兔子一样的蜷缩在床角,那虚掩着的浴室仿佛进去了紧接着带给她的就会是梦魇一样,她害怕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