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蛊两相靠近时,蛊虫会不自主轻颤,也会引起痛觉加剧。
此话一出,齐木通体发凉。
也就是说脊椎里蛊虫颤动时,原因有可能是,那一瞬间,有谁混在人群中?
寒风刻骨,齐木哆嗦了下。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正好是那一刹那有另一只蛊虫的人出现!
若说原因,齐木还是更偏向于前者。为了能活下去,这一年中再也不动用真元。
只要这蛊不提前苏醒,非但不会对身体有负担,甚至还能帮助修炼,让丹田碎裂的废物也能修炼,必然是天下至宝!以齐木向来乐观的性子,其实想通了这点,也觉得养只高洋上的荒古遗族,比之于毒虫蛇蚁要好受得多。
而今,最让他想不透的却是——
若蛊是母亲下的,如今母亲死了,另一只蛊虫在谁的手里?
母亲唯一留下的骨灰坛,里面也单单放了骨灰而已。并不会对自己体内的蛊虫产生反应。
齐木走得很慢,心静静平静下来。
抬头看了眼夜空,出乎意料地竟然看到几颗星星,分至几个方位,中心似乎在缓慢旋转,是全黑色的云雾,顺着黑雾缭绕的方向,齐木视线往下,直至看到黑云渐变细的末端连着的地方,越看越觉得熟悉。
蓦然两眼瞪大,一下子跳了起来,
艾玛,这不是尊上那鬼屋的方向吗!
仔细看去,从几个角度能看到倾泻而下的黑云中央萦绕着淡淡白光,借着白光映照下,能看到翻滚的黑云如同深渊厉鬼,狰狞可怖!
这还是离得近,远一些便看不见了。没有半点声音,四周静得离谱。
脚尖点地,满心疑惑,朝着寝宫方向冲去。
嘭!
身体整个撞到透明壁障上,一时间脑壳发麻,耳朵里有温润的液体滴落。齐木猛地后退一步,惊讶地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壁障,被撞之后有着细小金线纹路闪现,不多时消失不见,但手触碰下却明显知道此地隔离了。
传说中的防御壁障。亲眼所见,真神奇。
脑中不自主浮现奈落防御力逆天的结界,战斗时完全不用动手就能将犬夜叉虐到半残,稳稳悬空,俯视众人,笑得邪魅狂狷,极度欠扁。
齐木径直抬起自己的爪子,在界壁上摸了摸,竟然毫无违和感。
于此同时,远处数道人影分别从四个方位朝此地冲来。
“什么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齐木猛地后退数十步,隐于不远处草丛中,屏住呼吸,气息石沉大海,整个人如同一块石头般,生机全无。
完全不清楚什么情况,暴露自己绝非明智。
身着管事长袍的六七人来回找了几圈,神识之下没有任何发现。相视几眼,留下两人,其他人原路返回。
阵势让人惊叹不已,齐木趴在草丛里一直持续一个时辰,浑身几乎僵硬。
那两人百无聊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说的并不多,废话闲聊占大多数。但齐木还是从中了解了不少。
这据说也是玄天殿特有的诡象之一,这座寝宫建在这里是为了镇压某些不干净的东西,阴气过重,每隔多少年魔尊便会亲自封印一次,所用何法不得而知,仅一人完成神级法阵,据说异常凶险不容打断等等。
齐木暗自咂舌。
渊落还真是尽职尽责,分明地位身份至高无上,偏偏终年住在那等阴森鬼屋,又是镇压怨灵还得大事小事忙活,偏偏还没多少人知道。众普通弟子不过是以为尊上身居高位,不问世事。
啧啧,不可思议。
若是贫僧和他缓缓绝对切实落实至高无上这一虚名,大事小事都不做,平时就那么坐着给人膜拜膜拜,身心满足。
这一趴便是到了大半夜,这地方靠近渊落寝宫,以往来往的人几乎没有,那两人一直在周围晃悠,齐木等得不耐,到最后甚至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扭头脖子有些酸软,齐木站起身舒活舒活筋骨,转身的那刻,顿住。
结界仍在,远远望去,前方翻滚的云层仅剩下细微的一道,正向下聚集,上方天空已经恢复清明,夜间巡逻的几人已经不见人影。
齐木打了个哈欠,暗自为渊落忙活了一整晚点赞。
不愧是尊上,独自一人施法布阵极度消耗心神,任何一个小步骤耗费的真元都是海量的,更何况还是传说中神级阵法。若换成元婴境修士,就算是一个人布置普通法阵,都坚持不了一刻钟。
转身回师父那儿转了圈,如常背着重五千斤的沉铁石环山跑,瀑布下打坐,悬崖边上单脚任狂风席卷,岿然不动。
前面那些都是往常每日热身,后面这个难度较高,摔下悬崖数次才堪堪达到标准,可一旦达到标准,师父便会加大风力,于是总逃脱不了跌落悬崖的命运。
自从那日震慑众人,并知道了骨中蛊的可怕之后,齐木再也没对师父各种奇怪恐怖的修炼之法有半分微词。行动乖张了许多,格外配合。
齐木说,称现在没有痛觉怎么样都行,不然等到痛觉恢复,这些,估计也有心无力。
事实的确是如此,若非先天优势,无论怎么练也不可能让人对痛无感,这种惨无人道的石人修炼之法,除去齐木,其他人也无福消受。
就算心里更加满意,石人师父没有再说任何赞赏之词,再加上如今齐木身体不适用药浴,改善体质得留到后面,修炼之法就得更加慎重。
修炼并非没日没夜苦修,而是相反,劳逸结合,洒脱自在,重在心境变化,才能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于是,一轮修炼结束后,齐木出了桃源。
出乎意料的是,结界仍在,半空中那道漆黑一缕薄雾被温润白光笼罩,几乎辨不出形态,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又像怎么也消散不了。
齐木眼神有些玩味,定定地站在那儿好久。
这都几天了!这是要把尊上榨干吗?
不对,尊上难道是榨不干的吗!【咦,有什么混进来了?_(:3)∠】_
转身,正要离开。
陡然间有些不一样,几乎是同时,阴冷寒气铺天盖地而来,吹乱了齐木的长发,几乎要把人掀翻。
瞬间回过神来,站稳。不多时,寒风消散,空气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阵邪风,只是错觉。
齐木回转身体,这才发现壁障已经消失不见。神识之下,方圆十里外,没有任何人。
站直,昂首阔步,走进去。中途停下,感觉有些不妥。
若是有什么冤魂野鬼没除干净,贫僧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倒回去。
一个时辰后,齐木眯着眼,快步冲了进去。
寝宫依旧,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湖水清冽,比之于任何一次看到的都要透彻清明。
进门,依旧,死寂。
感觉上,大概可能也许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一个人掌控神级法阵持续几天几夜,就算是尊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打开内门的刹那,心脏漏跳了一拍。注意,不是害怕更不是紧张,其实是有点小兴奋。
抬眼望去,蓦然,目光呆滞。与想象的略微不同,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偌大的宫殿内比之于以往要明亮不少,数颗十万年份魂晶散着柔和芒彩,能很清楚地看到五级台阶之上,房间中央书桌后古朴典雅的王座之上,斜斜地倚靠着一人,修长的手指支撑着额角,微微歪着头,浅浅地呼吸。
漆黑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薄唇轻抿,阖着双眼,浓密睫毛落下大片阴影,几缕长发划过,安静而优雅。
渊落就着独坐的姿势,仿佛沉淀万古岁月的雕像,亘古不朽。
走近,几乎是无意识地停下脚步,等回过神来,齐木发现自己竟然抬起手,并且差一点就摸到他的脸了!
脖子有些僵硬,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一致,可惜尊上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与设想的没形象瘫软有很大出入……
从来都很鄙视优柔寡断的自己!
长长吐出一口气,齐木当即顿住,一不做二不休,同样僵硬的手朝前伸,手指动了动——抚上了渊落白玉般的下巴!
手感很好。
顺着脸部轮廓线,抚摸到脖颈,冰润滑腻,触感极佳,心脏漏跳了下,紧接着以前所未有的频率跳动。
熟睡的人呼吸均匀,唇色很淡,却有着完美的形状,仿佛是失了魂魄一般,微微勾起渊落的下巴,俯身,咬了上去……
难言的触感,唇很软,冰凉得舔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蛊惑,一时间仿佛万蚁挠心般,喉间有些干涩,脑子里的弦断成了一截截。
齐木极力克制住想要环住他脖颈的,呼吸紊乱。
很想……
很想抛开一切,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地吵醒他,亲吻他,然后……
然后,然后什么?
陡然间,齐木屏住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捂住脸平复呼吸,眼里尽是惊骇!
谁知,考虑不周。正要后退的齐木猛地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渊落抬手支撑着的额角不稳,头滑下——
紧接着身体一顿!那人醒了。
渊落缓缓睁开眼,漆黑如幕的双眸深不可测,瞬间变回无喜无悲的魔主,仿佛生来睥睨天下。抬眸的刹那,周身凝成坚冰。
“过来。”
☆、58·玩火自焚
嗓音低缓;听不出语调,但很明显状况不容乐观;单单那个目光;齐木心里就有些发毛。
但与表面上些许微妙不同;齐木目前关注点不在那上面。
只是轻轻的接触了下,齐木受伤惨重的身体几乎全部恢复,从上次灵泉肢体坦诚贴近时残体痊愈速度瞬间陡增百倍;如今猜想再次得到验证。和隔着衣袍触碰不一样,亲密接触能获得的好处更大效果更显著。
若说以前尊上只是个普通充电器,那现在几乎成了超大功率太阳能发电板!这块无限超豪华仙灵级圣药,还是铺了层巧克力奶油的。
脸皮厚的不怕承认,贫僧刚才当真是想扒了他的衣服,绝对抱一下重伤未愈的伤口必然瞬间恢复如常。对于一个有理智的人;自然是不会做这等没素质的事情。对此,请叫贫僧节操帝。
除去脑洞大开全部想的是自己,对于对面那人,仅仅一半忐忑。
破罐子破摔。
于是,齐木大义凛然走了上去。站定。
无尽低气压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渊落嘴角微微上扬,颇玩味道:“看来本尊是小看你了。”
淡色薄唇上透着水光,半倚着的姿势,看上去格外蛊惑。
无论是气质神态亦或是语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齐木瞪大眼,这才看清,黑幕中的那双眼睛,隐隐透着红光。
这是什么情况?
没一怒之下把自己分尸了扔出去,已经是不可思议,按理说叫我滚才算正常!
一时间,急速跳动的心脏蓦然平静了下来。
齐木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站着,理所当然道:“完全是情不自禁,尊上,这很正常,您习惯就好。”
“……”
偌大的寝宫中央,古朴繁复的皇座似有无尽威势,透着某种大道韵律,分明是死物却有着无边威严不容丝毫亵渎,齐木卧床在此的时候,曾好奇心泛滥想坐上去玩玩,却怎么也坐不上去——仿佛是它的意志,不容丝毫丝毫亵渎。
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个独霸天下的梦,只是有没有野心雄心罢了。
而今皇座就在眼前,过过干瘾也是好的。齐木暗叹心惊,尝试多次失败,之后依旧不甘心,后来专门问了师父,被告知神料精炼而成的至尊王座有神性,又岂是随随便便一人就能坐的,王座没有当场抹杀你已经是万幸。
齐木被打击得彻底,自寻安慰。反观渊落似乎也更喜欢坐在床边装文艺,搞不好他也不能常坐,想想也就通了。
此时此刻,黑发魔主随意地倚靠着巨大王座之上,毫无半点违和之处。让齐木惊异的是,二者仿佛融为一体,至高无上的威压无时无刻不弥漫整个殿堂。
渊落似乎在想些什么,眸中红光若隐若现,片刻后道:“本尊这皇座,两米内无人能进,当初本尊用尽方法却无法让它认主,它不想被毁只能服软,几千年来还以为已经没了执念……”
齐木听得云里雾里,却有些心惊,发现很可能自己刚才做的事其实尊上不知道。随口接道:“其实是报废了?”
渊落转目看了齐木一眼,分明是看白痴的眼神。
想想当初自己还不是不能坐,或许是看在尊上的面子上,给了自己三分薄面,完全没有想过这句话的深沉含义。
料想着原来尊上说的是这事,还好还好。
有些心虚,忙转移话题道:“尊上这些天来,可还安好?”
“本尊何时不安好!”
切,那贫僧刚才看到的疑似累得睡着了的人,是谁?
齐木脸皮抽搐,面无表情地摇头,睁眼说瞎话:“不不不,您时时刻刻都安好!”
渊落站起身,双手置于背后,空气中凝练的压迫之势竟让人难以呼吸。这并非刻意表现,但凡存在感爆满到一定境界,当真是无论望向那个方向,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人。
这便是王者,让人忍不住膜拜。
暗自咋舌难怪没人敢靠近,这闲人免近的招牌太过耀眼,不自主心生惧意退意。暗自为主角竖大拇指,劈出一条新路,齐木只需要照着走就好。能打好关系,自己不吃亏,何乐而不为。
齐木赶紧跟上去,面无表情,隔了两步左右的距离,深情凝视他的……后脑勺。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齐木懒得猜他的心思,当下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这一趟除了秀秀存在感,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有些事情得问问才行,不然做起事来畏手畏脚。还有得旁敲侧击估算看看自己这些日子所作所为究竟能获得多大的特权,或者还能顺便问问,仙尘是谁?
不过,看来今天是不能如愿了。
于此,再怎么找借口说是为了验证亲密接触能提高疗伤能力,也不能掩盖他真的亲了个男的这个难过的事实。
所以怎么想,现在尊上是知道了当成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一时间,站在他面前,四目相对,齐木张张嘴,努力地张张嘴,眼睛睁大,他发现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分明脑子里一堆一堆的问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渊落静静地站在那里,漆黑如幕的瞳孔里映照着齐木的身影,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自己。
转瞬即逝,像是错觉。
齐木身体一僵。该不会……当真知道贫僧无耻的作为。
“你胆子不小,莫不是忘了本尊所说的,没有下次?”
森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时又没底了。齐木隐于袖中的手抖了下,分明有些难为情面上依旧白皙。
一般惹恼了尊上,生死攸关之时,装痴心到极致就能安全过关。屡试不爽!
齐木当下毫不迟疑,就在浑身发毛的时候,默默把脸皮甩了出去,目光如水,电光火石间,一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