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人……
第三人……
元婴后期!
这人很强,对付起来并不容易,若是陷入苦战落败的很可能是自己,一旦落败必死。
齐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浑身力量全出,破空声传来,撞击如电光闪过,两人身形如电攻伐凌厉相互往来,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而今石人炼体之法小成,已经是元婴中期,但修为不够,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一久丹田无法承受,不能拖久!
齐木屏息凝神,恐怖光刃迎面袭来,他猛地朝后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紧接着一个凌空转过一定角度,火焰至指尖冒出冲出去一米如刀刃般堪堪挡住了攻击。
炙热火焰焚尽那人衣袖,手臂焦黑一片,怒吼一声,狂暴真元爆发,朝着齐木直逼而来。
齐木飞身阻挡,一旦近身,基本只有被虐的份,但见对方杀来,齐木微微眯起眼,聚势于手,紧紧握拳,积蓄全身力量,正要一拳打出的刹那。
眼皮颤动,视线偏移了半寸,落在那人身后近百名远开外一道黑色身影之上,齐木猛地睁大了眼,乱了节奏。
尊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片刻的停顿,紧接着恐怖杀伐狠狠击中腹部,内脏几乎粉碎,齐木不自主蜷缩身躯,嘴角溢血,眸光一冷,正要飞出战台的那刻,对手面无表情出现在齐木身侧,从上到下,猛击胸膛!
嘭!
狠狠砸在地上,滚落数米才停下。丹田处裂缝若隐若现,真元耗尽,齐木感觉不到痛。染血的脸上毫无波澜,滚了一圈。
那人一脚踩空,抬手一道穿心刺。
周遭狂热的修士失声呐喊,几近疯狂,此为血战台,不死不休。
就在齐木还在恐惧为何渊落会出现在此处,莫非是眼花之时,三道穿心刺直袭要害,却恍若慢镜头一般,时间被拉长了数倍。
恍惚间,空间道韵在头顶后方波动不停,熟悉的冰冷气息让他汗毛倒竖。
突然,冰冷的手抚上齐木的头。刹那间,丹田复苏,无尽真元自元旦倾泻而出,伤口迅速愈合。仅仅是触碰,能有如此效果的,只有一人。
无数复杂情绪自脑中升起,止不住的恐惧害怕,寒气逼人。尊上终于恢复如初了,即是说双修进行到一半并不十分影响,这一趟莫非是来杀人灭口?
齐木体力恢复,速度陡涨,致命一击晚了他半步,地面出现漆黑的痕迹并没有龟裂。本出现在身边的人没了踪影,他后望,这才看清百米远开外熟悉的人影。
连续对战的疲惫感消失无踪后,力量增了一截。当下不顾一切冲直那人面前,连续三拳,轰爆了头骨。
胜负分得太快,先前说话的那些人都像自己打嘴一般。血雨中,趁人还未回神,齐木冲下台。迅速离开。
陡然,渊落出现在前方,冷冷地看着他。
齐木猛地停下,喉咙干涩:“尊上,多谢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112·本尊考虑考虑
树叶飒飒作响,影影绰绰;日光透过云层而下;几分朦胧。
渊落单单站在林木间;周遭万物化为虚化的背景,他没有说话;气氛没有丝毫改变;却比之压抑更让人胆寒。
齐木双手隐于袖中握紧,太过不安连呼吸几分不稳,任何声响都置若未闻,分明不远处来往无数修士吵吵嚷嚷;却无人留意此处,像是被隔开般。齐木只能听到自己的抽气声,恐惧蔓延,心跳随时都会停止。
尊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双修未能完成,反噬自会有人承受,自己只睡了七日便醒了,除去行动不大协调并无大碍。
齐木大胆猜测尊上数久未出许是出了变故,出关后,将罪魁祸首碎尸,才是意料之中。
设想过无数次受折磨的场景,甚至想过如何在执刑长老手中逃脱,若是惹了强敌除去武力,能有无数种法子迎刃而解。
但惟独此人不一样,而今算是戳破那层虚伪薄膜,对着此人再也说不出爱来爱去的屁话。
他恐惧不安,时时刻刻都在等候执刑传召,却没想到会面如此简单——在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渊落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打破了既定的节奏,齐木措手不及。
他敢与峰主争锋相对,敢和太上长老肆意相谈,但惟独一个人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魔域主宰掌控天地,伸伸手指头便能让他一无所有生不如死。他犯下的蠢事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他人。
他还不想死。他挣扎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方寸之地站稳脚,天道却总会给他开各种玩笑,在最不恰当的时机,见到最不愿见到的人。
于是跳下战台的一瞬间,他只想到了逃。
“你敢逃?”
第一句,仅三个字,平淡无奇。
齐木却不自主抖了下,差点膝盖一软跪下来。
“不敢!”
长发被风扬起拂过脸颊,齐木动都不敢动,他不去看渊落的脸,甚至没发现任何异样。
只是想到随时都会丧命,自作自受的下场,都会毛骨悚然。
渊落下巴微扬,一步步走上前,齐木抑制不住脚步后退。
“你在怕什么,敢骑到本尊头上,胆子不是很大么?”
思绪嘭地一声炸开来,齐木呼吸紊乱,颤抖:“我不是故意的,下意识就……尊上您、您无恙我就放心了,若您有什么不测,我……我不敢想……”
抬起头,只一眼,再也移不开了。
渊落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一身玄色长袍,衣襟露出素白的内衫一角,很是随意。
他站在原处气势非凡,一如既往存在感满满,咋看之下不见倪端,齐木却觉察出不对,这副姿态比之以往格外疏懒,分明只有睡醒时才会不经意间流露!
不像是来杀人的。
确实,若真想杀人,方才也不会出手相救。
就在齐木几分冷静,疑惑之时。
突然,数十道身影从天而降,来人均是暗部长老袍,以太上长老为首,跪在魔尊面前。
神色焦急,极为紧张,无人往齐木方向看一眼。
殷老俯首,额上热汗淋漓:“尊上,时日未到提早出关有伤尊体,竟不知尊上出关吾等罪该万死,属下命圣坛提前开启,时辰将近,还请尊上保重身体速归……”
混灵圣坛能生死人白骨,星辰沙炼制而成,珍贵绝伦古来罕见,高塔之上凝刻日月星辰轨迹,百年才能开启一次。
对于至高境界强者而言,此物专治道伤。自古道伤无药可治,天道不容,以伤刻于道骨之上。
圣坛分多种,各有其用。这话隐晦,想必渊落确实遭了反噬,齐木只是听着,一时更加惊惧。
渊落皱眉,道:“无妨,回去吧。”
齐木如空气般被人无视,殷老似乎很是急切没看到此处站有其他人。或者说,并没当回事。
空间波动荡漾开,正要离开。
突然,渊落驻足,直直地看着齐木,道:“你说的,本尊考虑考虑。”
跪地的数十位长老终于发现了另一人的存在,莫非尊上提早出关只为来见此人?一时间面上表情极为微妙,殷老严肃地看了齐木一眼,回神,不知想些什么。
光影扭曲,空间波动消散,眼前空无一人,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齐木靠在一旁树干上微微闭上眼,他背心凉透了。如此逃过一劫有些不大真实,渊落最后说的那句,有些莫名,回想方才所说的那几句,实在不懂究竟是何意。
这次碰面有些诡异,有种渊落特来此处,只为说那句话一般。
考虑什么,我说过什么,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看来,尊上没打算杀他,至少也杀也不是现在。齐木深呼吸,万幸。
既而飞掠而出,消失在密林深处。
——渊落,你能不能喜欢我,能不能喜欢我,能不能喜欢我,能不能喜欢我啊!……
——你说的,本尊考虑考虑。
那晚某人被情/欲冲昏大脑说出的话,听的人琢磨了一个月,甚至不惜提前出关,正儿八经搁下回复。若是知道说这话的人并没当回事,不知尊贵如魔主,淡漠的神情是否会崩坏。
及至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个场面齐木都觉得几分好笑。魔尊一言九鼎,所谓的考虑,其实和肯定,没有区别。
只是这时候,明显松口气的齐木,并没有联想到这一茬,一边为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而沾沾自喜,一边毫无顾虑地闭关了。
当日,玄天内殿禁地传来惊天巨响,无数禁制接连摧毁,动静之大惊动整个内殿。
太上长老纷纷露出怒容,更有甚者当场暴怒,腾空直上,驻足在禁地千米开外,静看着尊上进去,却半日没再出来。
恐怖的波动接连爆发,天摇地动,狂暴灵气席卷延伸至禁地开外,参天古木拦腰折断,尘土迷了人眼。
十多位太上长老面色严肃极为不耐,教主消停数久,而今终于再次爆发,远远超出以往数倍。
尊上出关不多久,还得应付这位疯子,一时间这群最为忠心的下属,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精彩。柳老更是脸红气喘,杀气逼人恨不得冲进去把人杀了。
殷老浑身气势爆发,面上失了祥态,站在中央,比任何人都要冷静,眼底的厉色恐怖之极,柳老被拦住,回身那刻被骇住,顺从地站回原处。
几千年前的神战,作为仆从活下来的人,殷老是鲜少的几人之一,仅有的见证者。
他对尊上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几千年如一日,数百年前尊上外出百年得归,带回来一人,那人变化之大冲冲一瞥竟然没有认出来。
唯一的疏漏,必然导致日后局势巨变。
那个养在禁地的疯子。
及至上次,禁地惊变,偶然听到了那句。
【你罪孽深重无颜面对苍天!注定如此可悲地活在这世上,永生永世孤独!这样的你,简直让人恶心!给我滚!滚……】
熟悉的嗓音,时隔几千年重回于世,太过刻骨以至于不敢相信。
本该死了的人,竟然还活在世上!
那刻,站在禁地外的人握紧拳头,浑身颤抖,滔天悲愤擒住心肺,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当年究竟是谁对尊上纠缠不休整整四千年!
当年究竟又是谁自认污浊卑微攀不过至尊,于是生死相逼,无所不用其极!
……
如此肮脏秽语,岂能放在吾主身上!如此大不敬之词,就凭你,有何资格说出口,可有脸面叫嚣!
殷老泪如雨下,悲痛欲绝,匍匐在地,对着苍天俯首三拜。
尊上不该永生永世孤独。若是尊上真认定一人,那个人的爱一定得高过尊上百倍千倍……
那人怎能是禁地内的疯子!当年的种种,罪不在吾主,那些人分明……死有余辜!
殷老眸光阴鸷,面部抽搐看上去竟有一丝狰狞,半晌平静下来,恢复古井无波模样。
及至日落,前方现出门户,空间波纹中,渊落一脚踏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抬眸望了一眼。
“内殿稍有暴动的长老及管事,杀了。”
嗓音平静,毫无起伏,似乎就像倒杯茶那般简单。
众长老具惊,殷老垂首行礼,冷声道:“属下遵命。”
当日夜里,短短两个时辰内,近二十名内殿掌事者暴毙。
少有几人负隅顽抗却也没翻起丝毫波澜,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太上长老终于露出凶容,恍若炼狱魔神肆意杀戮,手段凌厉果决,眨眼间反抗者尸骨无存。
殷老枯木般的手掌四指并拢,收割最后一颗人头,化为齑粉卷入时空乱流中。
刑罚有专人看管,而首席太上竟然亲自动手,可见怒气之大。
屠杀结束,他冷眼看着一干受惊之众,冷哼。
“奸细罢了,自作聪明。”
一句话,为这毫无根据的恐怖杀戮,画下了句点。
倒是不少人怒气未消,若是如此,这些人的确该死。
——不过,究竟是谁敢在内殿安插眼线。
想到这个,气氛有些微妙。
玄天殿,禁地。
往日宁静祥和如仙域般的美景几乎全部摧毁,满目狼藉,木楼崩塌了一半,摇摇欲坠。
仙尘恍若未觉静躺在藤椅之上,白衣染血,胜雪白发倾泻而下,遮住了面容,紧握住扶手的指骨根根骨节泛白,用力之大几乎把万年藤木生生捏碎,透露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猛地一掌拍出,身侧石桌砰然粉碎,漫天砂砾簌簌而下,气血不平鲜血喷出,莹白石晶染上耀眼的红。
仙尘垂头喘气,胸口急剧起伏。
他的力量爆发足以毁天灭地,可超出半数便能毁了这具身体,不得不用仙灵至宝续命,浓郁天地灵气中夺天之势保证灵魂不灭,怒怨恨时时刻刻侵蚀着他的灵魂,每一点刺激都能让他濒临绝境。
渊落的每一次双修,对他而言都像死了一次。
但他可以肆无忌惮杀死那些人,撕裂折磨让其生不如死能稍稍抚慰自己,为此渊落并不在意。
此次却不一样,变故太大一时间招架不住,当初大摆棋局走到如今这一步,仙尘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痛苦。
他受不了了。
和渊落朝夕相对,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是齐木也不行!
他嫉妒得发狂,为这一切隐忍至今,最为关键的一环,果真最沉不住气的人竟会是自己。
突然,他抬手斜过一道弧线,旋即裂缝撕裂开,恐怖的空间波动滚滚而出,悬于高空之上,点点微光闪现。
一道嗓音从裂缝中传来。
“主上,有何吩咐。”
仙尘起身,紫眸森冷,厉声道:“你该现身了,尽快处理好手头要事,即刻前往玄天殿。”
那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语气中带着露骨的欣喜。
“此话当真,属下真的可以……”来见你了么。
仙尘皱眉:“多安排人手,以魔尊其人,手下之人亦不可小觑,此番变故,安插进内殿的人手可能已经死亡过半。”
嗓音平静,毫无波澜,一件件吩咐下去,裂缝传来声音的主人铭记服从。
若是有旁人听见定会震惊,因为每一件均是大陆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亦或是还未发生的,犹如一张阴谋的巨网,正一步步将整个大陆完全笼罩。
半晌,裂缝中传来一言,带着担忧,几分犹豫:“主上可是,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