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碎米。正因如此,衙门怀疑他将陈米与碎米间的差价悉数落入了自己的荷包。
“那你到底买的是什么啊?”老太太急的直跺龙头拐杖。
唐昊然叹口气:“我的确是购买的完整陈米。买米那天我与陈家老板,方家老板一起去醉仙商讨事宜。如今出了这事,他们居然矢口否认,直自己那日喝
多了记不清了!”唐昊然皱着眉,语气十分确定:“我敢保证我买的是陈米,而且将它放在米仓。但不知道为何第二日装车运出城经过官差检查的时候,却全
部变成了碎米!看管米仓的的人也当晚没人进入米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米入仓之前,就已经成了碎米!”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一夜之间陈米变碎米!
唐昊然没有理由去贪墨这笔银子,唐府从来就不缺钱。可偏偏经手购米大事的历来都是商会会长处理,没有人能够为他证明。
谢青乔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既然买了陈米,带着官差去找买陈米的老板自然就可以解释清楚啦。”
唐昊然又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只能证明我买过陈米,不能明我是否用碎米换了陈米。官府大可我趁着秋汛,买入陈米私自储藏,待秋汛
一至,再高价卖出。依旧是还不了我的清白啊。”
唐府贪墨案很快就报到了京城。当今圣上十分震怒,立刻遣了大理寺卿路子风为钦差前来判案。
当林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恨不得连夜收拾行囊逃离云州城!大理寺卿路子风是谁,那是三朝元老!为人一丝不苟,两清风,将
整个大理寺的案件管的有条不紊,朝野上下德高望重。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这人偏偏就是林默那届科考的主考官,更是林默的恩师!
当年路子风见到林默的时候,对该生那是大为欣赏。尤其是林默对当今朝廷断案判案的见解更是令人赞叹!因此,林默在路子风的眼里那就是下一任大理
寺卿的接班人啊,待林默高中状元之时,路子风甚是比当事人还要高兴。
他年事已高,迟早要离开大理寺这个地方,但苦于朝野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入的了他路子风的眼。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一个林默,你这位两清风德
高望重的元老能不高兴吗?
可就在他喜滋滋地准备等林默接手大理寺后告老还乡时,却听闻新科状元林默因为一个哈欠被当今圣上一怒之下贬到了云州城,在司律衙门当了一个从五
书副手。路子风气的恨不得当场扇林默两个大耳瓜子你你什么时候打哈欠不行啊,恩师老了干不动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就不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恭聆圣训吗?
一个风烛残年的六十多岁的老人,整日颤颤巍巍地坐在大理寺的位置上,看着那么多血腥的案件,你丫的还点尊老幼之心吗?
是以,当路子风听闻圣上派自己为钦差审理云州唐府贪墨案时,当即下了个决定就是是用捆的,也要将林默捆回京城!
林默哭丧着脸坐在案头前,他到底得罪的那路神仙,居然是路子风来主审此案,当即头疼不已。云州这地方挺好的,案子不多,衙门清闲的很。林默自是
乐得整天在街上随意溜达溜达,听听书看看戏,偶然去湖边喝两盅酒日子过的多惬意!
“哎……”长长的叹口气,又继续翻看着卷宗,拿笔记录着些重要数字,不知不觉已写完了十页纸。
看着自己做的摘录,林默顿时集中了主意。
“像,太像了!”林默拿着摘录喃喃道。如今的唐府陷入贪墨案,正值秋汛朝廷赈灾之际。而三十年前的青州私盐案,也是因为秋汛要赈灾,朝廷才大刀
阔斧的去查青州盐商的税赋一事!
没想到,二者的背景如此相似。
话青州私盐案涉案商家的下场都如何了?林默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都是株连的全族啊!
“啧啧,看来还真是要等路老来了,这案子才能结。”只有大理寺卿才能调动青州私盐案的卷宗。恐怕现在唐府所面临的,正是三十年那桩案子的后续!
56
唐府将陈米换碎米一案越传越开,闹到最后衙门只得暂时顺应民意,将整个唐府围起来,任何人不许外出。
而当林默奉着司律衙门正堂大人之命大摇大摆来到唐府时,谢青乔就差脱了鞋子直接砸下向他那张欠扁的面瘫脸。对此,林默只能无奈的耸肩,唐府软禁
一事的确不是他能左右的。
“你们都在门外守着,我有话要问他们。”
林默对着身旁的衙役摆摆手,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走进唐昊阳的书房,待谢青乔刚关上门。
“哎呀我的娘啊,总算是能坐着了!今天差点没把我给累死。”着,便毫不顾形象的喝了一大口茶。
唐昊阳笑道:“不过是在唐府转了一圈,有这么累吗?”
林默打了个哈欠:“本官暂时在你这里睡一下。”话没完,就被谢青乔打断:“你还睡?”当即就准备撩子的时候被唐昊阳一声咳嗽又讪讪地将子放下:
“林默,你好歹也是个从五书官员,不去调查那些商贩以还唐府清白,好意思吃朝廷这碗饭?”
林默也不抬眼:“养好了精神才能判案嘛。再了,那些个商会的早就一推六二五,推的干干净净。没有十足的证据,是动不了他们的。”
谢青乔还想什么,唐昊阳不适时宜地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谢青乔一愣,却又十分顺手的接了过来坐到一旁,有如仓鼠般捧着苹果发呆。
房间突然间安静下来。林默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谢青乔捧着苹果发呆,唐昊阳依旧安静的看书。
谢青乔看了看林默又看了看唐昊阳,心道这二人的耐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正想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大人,正堂大人请您回衙门。”
林默苦着一张脸,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摇摇晃晃地推开门,陡然间愣住!
“唐姐?”
这一声让谢青乔不禁回头,门外站着的正是唐沛。唐沛喜欢林默,这一点谢青乔心里早就知道。虽然目前这种处境实在是不适宜谈,不过她还是很有兴致
看看林默和唐沛之间的二三事。
结果,不等唐沛什么,林默道:“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这些日子对唐府多有得罪,还请海涵。”罢,头也不回的跟着衙役回去了。
“哎,这就走了。”谢青乔失望的叹口气,待她回过头,却发现自家相公眼睛直直地盯着唐沛。
喂喂,这算是个什么况,那眼神叫个火辣热烈!
“咳!”谢青乔重重的咳嗽声,唐昊阳总算是过会神来,对她笑了笑。
笑?虽然你笑的是很好看,谢青乔平日很喜欢看你笑,但现在是能笑笑就能解决了吗?
谢青乔凑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一幅春景图。”唐昊阳又准备去拿之前没看完的书,却被谢青乔抢了先手:“哦?我怎么没看见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图。”趁着谢青乔分神,唐昊阳将书再次夺回来:“不过她手上的那个镯子倒是很有意思。”
“镯子?”谢青乔不明。唐昊阳却也不多,不过他轻轻扫了扫谢青乔,唔,自家媳妇儿身上的首饰好像的确少了点,改明儿要置办置办了。
“你别话一半啊,唐沛可是二夫人的女儿,她那镯子到底怎么了?”见唐昊阳依旧不出声,谢青乔当即选择了无耻流氓式的提问方式双手按住唐昊阳双肩
,剧烈的前后摇晃。
唐昊阳完全想不到谢青乔有如此强大的毅力,直到被摇的七荤八素后唐昊阳果断的按住了她的手:“我!”
“这还差不多。”谢青乔搬着板凳,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看着唐昊阳。
“那个镯子,看似普通实在不然。据我所知,拥有这种镯子的人是前翰林院大学士岳鸿的原配夫人。”
谢青乔不禁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只见唐昊阳不急不忙的从身后书架上拿下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图纸。
“这是我爹给我的,里面画的是各式珍奇宝物。每幅画旁还标有材质,估价,宝物其主等等。”着,便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你看,这镯子正是沛儿所戴
的。”
拿着画纸,谢青乔只能唐昊阳的眼睛还真是毒!
“我依稀记得,这镯子是二夫人送予沛儿的。”
见唐昊阳沉思的模样,谢青乔道:“你怀疑,二夫人和岳鸿有着某种关系,岳鸿夫人将镯子送与了二夫人?而且不定,这次事也是二夫人所为!”
谢青乔心里想着事,全然没注意唐昊阳在看她。
“果然,还是太平点好啊。”唐昊阳心中叹口气,此刻的娘子有如睁眼的母狮子,爪子就差磨的能当刀使了。
“现在追究是谁做的为时尚早,怎么让府里脱离困境才是当务之急。”唐昊阳给谢青乔倒了杯茶,让她消消火。
那么多的大米不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况且这些日子城门紧闭,只要……
身在唐府与司律衙门的二人同时想到:“只要能找到那些大米现在何处,就一定能换唐府一个清白!”
可那些大米现在究竟在何处呢?
“为什么你总想着陈米呢?”谢青乔喝了口茶,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我觉得,那些碎米才是关键。”着着,发现唐昊阳一直看着她,看的她脸上
发烫心里发虚:“是的……?”
“是!太是了!”唐昊阳一脸喜色。的确,现在每个人都在关注那些陈米去了哪里,根本就没人会想那些碎米是从哪里来的!
虽现在因秋汛缺粮食,朝廷令各地调运米粮。不禁是陈米,碎米也在其中以备不时需。
只要找到卖碎米的商户,看这些日子是谁从他那里购走了大量的碎米,这案子就能迎刃而解!
“能有这么大量碎米的商户一定会是商会里的人。”唐昊阳轻敲着桌面:“不过商会的账本已经被衙门收走了,要看的话还得找林兄帮忙。”
此时的司律衙门,林默正翻看着商会账本。但看了几页后,他果断的合上了这些方西他似乎看的不太懂。
“这些个奸商,记账方式怎么这么奇怪!”林默是个从不为难自己的人,既然自己看的吃力那就找个懂行的不就行了。趁着没人注意当即将账本塞入子,
若无其事的从衙门带了出来。
第二天,林默继续奉着正堂大人之命,继续审理着唐府众人。由于昨天唐三少爷哪里没审完,所以今日一早他排在第一个。
“嗯,我知道了。你们好生呆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在家画个画,个书挺好的。”林默站起身,子甩到身后,谢青乔连忙上前不着声色的将账本拿了
过来:“林大人太客气了,您慢走。”
待林默走后,谢青乔立刻关上门,将账本递给唐昊阳:“没想到,他居然和咱们想一块儿去了!”
唐昊阳立刻翻看账本,这玩意得快点还给林默,否则被查了出来也是个麻烦。
过了一个时辰,林默又晃了过来只是此刻身旁多了一个老者,正是大理寺卿路子风!
林默心里那叫个苦啊,这个路子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他将账本私自带出衙门的时候来。若不尽快还回去,到了下午正堂大人查看账本时他就吃不完兜着
走了。
不仅林默急,唐昊阳和谢青乔心里也急啊。见路子风有如慢动作重播般的坐下,定气,闭目,凝神,睁眼待这一套流程结束,估计一炷香也烧完了。
瞅着桌旁烧水的炉子,谢青乔当即倒了一杯茶,递给路子风。谁料脚下一歪,一杯滚烫的茶水悉数破了出去,真有点当初她泼假画的那种气场。
“啊?对不起对不起!”谢青乔不由瞪大双眼,连忙跑了过去。路子风心中有气,这唐府怎么也是大宅门,怎么有这等毛手毛脚的女子。
“没事,没事。”路子风连连摆手,谁料谢青乔愣是一脸愧意:“我给您擦擦,您瞧瞧,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大的官,真挺紧张的。”
路子风见她语气柔和,十分诚恳,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朝服不知何时被谢青乔擦成了抹布!
林默都不敢去看他恩师的脸色了这个谢妞,居然在手帕上涂了颜料!
唐昊阳心里滴血,偷偷看了眼被打开的盒子,那颜料他都舍不得用。那可是大画家沈昱所用的颜料,就这样被他娘子拿去涂路子风的朝服了。
“对不起对不起。”谢青乔一脸愧疚:“这这这,您知道,我最近再学丹青,所以……这这,不知怎么的,就弄到帕子上了。我给您……”
不等谢青乔完,路子风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就怕她还要弄出什么名堂。
“林默,你来审这二人,为师到别处转转。”
“是。”林默恭敬一揖。好不容易送走了路子风,谢青乔站在门口把风,她相信自己已经给路子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段日子若再见她,路子风都应该
退避三舍。
唐昊阳将账本递给林默:“出售大量碎米的一共有五家!”
“也就是其中一家就是咱们要找的?”
“盯住这五家商户。”唐昊阳道:“另外放出消息,是赈灾义米这几天可以送出城。藏有陈米的人一定会混在运赈灾义米的队伍中,将陈米运出云州,以
绝后患。”
林默勾起一个笑容:“然后咱们来个请君入瓮!”
谢青乔靠在门口,心里叹口气怎么她尽认识些外表温柔内心险恶之人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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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昊阳正专心致志的削着苹果,谢青乔则时不时的往门外望去。这些日子,林默有如失踪了般。自从上次与唐昊阳讨论了账本的事后再也没有来过了,也
不知现在外面形如何。只知道大哥被过了两次堂,整个唐府被守的更严了,连买菜的厮都不让随意出门。
“你还真不急。”谢青乔皱着眉往回走,毫不客气地从唐昊阳手中拿过苹果:“要是那个卖碎米的比你还沉得住气,这案子还真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