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宴会厅中,响起了《翡翠色》的乐声。
宴会厅中的不少人,目光都朝着液晶屏幕的方向望了过去,而苏瑷却是转头,朝着身旁的穆昂望着。
他的脸色在逐渐的变得苍白,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玻璃酒杯,手背上青筋暴起着,似在克制着什么,酒杯中的酒液在不断地晃动着,就像是在宣告着他此刻的心情。r1154( )
。。。
☆、【350】更担心的是谁
苏瑷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所想隐瞒的事情,她所想要补救的事情,就这样措手不及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3分钟的时间,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眨眼而过。
当预告片播放完毕后,江莱舟似还想要给穆昂卖个好似的,走下了台,走到了苏瑷身边,开口道,“在预告片中的曲子,名叫《翡翠色》,是由苏瑷小姐所写的,今天苏小姐也来到了现场,希望苏小姐下次可以写出更精彩的曲子。”
宴会中不少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苏瑷的身上。
有些人已经认出了站在苏瑷身边的是穆昂,对于一身普通装束的苏瑷,和穆昂这样的组合,倒是比起曲子,更加的引起着人们的好奇。
苏瑷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着,众人的目光,江莱舟的那些话,反而在更加地加重着自己的不安。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会儿引人注目,她现在满脑子,只是在想着,穆昂……会这么想?!
咔!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地响起在了她的耳边,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苏瑷感觉到有酒液溅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穆昂。他的那只如玉般的手,此刻布满着红色的酒液,还有……殷红的鲜血。
酒杯被他生生地捏碎了,而他的手心中,还有着玻璃的碎片,扎着他的手,让他手上的鲜血流得更多了。
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刚才还在高声说话的江莱舟,此刻哑了声。
最先出声的,还是苏瑷,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道,“快松开手,别抓着玻璃碎片。”他这样用力的握着玻璃碎片,只会让他的手受伤更严重、
穆昂的面色,冰冰冷冷,可是他的双眸,却是带着一种愤怒,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种目光看着她过。苏瑷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不过她的双手,还是拼命的想要去把穆昂的手打开。
“苏瑷,看来你还真是忘了我说过的话。”穆昂冷冷地挥开了苏瑷的手,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让人如置冰窖。
苏瑷的身子颤了颤,“对……对不起……”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她并没有想过要把这首歌发表,只是因为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的手慢慢的松开着,原本在掌心中的玻璃,纷纷掉落在了地上。那些玻璃碎片中,还沾着他的鲜血,在灯光下,透着一种血腥。
穆昂慢慢的倾下身子,脸凑近着苏瑷的脸颊,用着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别以为这件事,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这样算了。”
她的心脏骤然一缩,只觉得浑身一片的冰凉。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起了身子,目光朝着另一侧关灿灿的方向望了过去。
灿灿……她也听到了这首曲子吗?!这首曲子,就像是把他所有的感情,在众人面前剖析了一遍,让他有着一种狼狈感。
或许,他真正不愿的,是让灿灿听到这首曲子吧。
关灿灿其实在穆昂捏碎着玻璃杯的那一刻,就想要过去了,但是奈何司见御却一直紧紧地搂着她,让她的身子动不了分毫。
“御,你先松一下手。”关灿灿道。任谁都能看得出,穆昂现在在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怒,而这份怒意,是完全针对苏瑷的。
是因为曲子的关系吗?《翡翠色》……关灿灿想到了穆昂那对翡翠色的耳钉,那对耳钉,她一直都看到穆昂戴着,可是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戴。
而苏瑷的这首曲子……关灿灿自己也是作曲的,自然能够感觉得出,苏瑷的曲子,是以穆昂为原型在写,或者说……是在写着穆昂的感情。
两个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的旁观着。
“御,松手,我要过去!”关灿灿再度开口道。
可是司见御却反而把关灿灿抱得更紧了,“别过去,灿灿。”他的下颚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地说着,那姿势,就像是在亲昵的缠…绵一般。
“御……”关灿灿楞了一下,可以感觉到这会儿,他的拥抱有多用力,几乎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进他的身体中似的。
“别过去,灿灿,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不是吗?”他呢喃着道,心中,升起着一丝不安。
苏瑷的这首曲子,关灿灿听出了是在写着穆昂的感情,司见御自然也能听出。
也正是因为听出了,所以才怕她会因此对穆昂的同情和愧疚继续的加深着。
尽管,他相信着她是爱他的,但是却依然会有着不安,怕这份同情和愧疚到达了某种程度后,会起着变化。
“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儿呢,他们都是我朋友。”关灿灿急了,眼看着苏瑷一脸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而穆昂的手还在流着血,那目光,在朝着她望了过来。
“你一定要过去吗?”司见御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
“嗯。”关灿灿应着,低头,开始掰着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指。
当司见御的手指被一点点的掰开的时候,穆昂已经转身离开了宴会的大厅,而苏瑷,依然像是呆着一般地站在原地。
关灿灿从司见御的身边挣脱而去,朝着苏瑷奔了过去,“小瑷,你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灿灿急急地问道。
苏瑷的眼睛,还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这会儿还有着刚才她抓住穆昂的手所沾到的鲜血,“灿灿,是我不该写这首曲子的,穆昂他有对我说过,不要发表这首曲子的,可是……”
关灿灿抿了抿唇,所以刚才穆昂的怒气,真的是因为这首曲子的关系吗?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儿?”她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儿。”苏瑷摇摇头,“穆昂,他……他的手流了好多血,不知道要不要紧……”苏瑷眼中有着担心。可是她又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追过去的话,只怕穆昂看到她,会更加的生气。
“你别担心,我追过去看看!”关灿灿道,提着裙摆,匆匆地奔出了宴会厅。
看着好友逐渐消失的背影,苏瑷的目光,再一次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残留在手上的血迹,让双手变得灼热无比。
穆昂,他对灿灿的感情,究竟是认真到了什么程度呢?因为一首曲子,就这样的大怒,甚至……伤害到了他自己……
苏瑷此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而此刻的司见御,同样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灿灿在掰开着他的手,只为了……离开他的身边么!
他知道,她在担心着苏瑷和穆昂,可是……“究竟哪一个,才是你最担心的呢?灿灿……”他喃喃自语着,却没有人可以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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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灿灿一路奔跑着,终于在会所的门口,追上了穆昂。他的手还在淌着鲜血,一滴滴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了地上。
会所门口的工作人员似想要询问,但是却在他冰冷的眼神中,噤住了所有的声音。
“穆昂!”关灿灿在后面喊道。
颀长的身子震了震,穆昂的脚步停顿了下来,转过身,就看着关灿灿气喘吁吁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若是平时,她这样急切地来找他,他会开心吧,可是此刻……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着她。
“有事吗?”他半垂着眼帘,遮盖住了眸中的神色问道。
“你的手受伤了,最好马上找医生处理一下,你是自己开车过来,还是有司机……”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打断了。
“用不着,不过是小伤而已。”他道,对自己手上的伤毫不在意。
“怎么会是小伤呢?”她道,他的血,一路都在淌着,甚至现在,还有血不停地滴落着,可见他手上的伤,绝对不浅。
关灿灿拉起着穆昂受伤的手,果不其然,他的手心中,有着深深的几道被玻璃扎破的口子。
抿了抿唇,她道,“如果你生气是因为小瑷所做的那首曲子,那么完全可以不必在意,只是一首曲子而已,没什么的。”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身体变得无比的僵硬,“那么……那首曲子,对你来说,是不是毫无意义呢?”
他不想让她听到这首曲子,可是,当她说出让他不必在意的话时,他的心口处,却又是一阵刺痛。
关灿灿窒了窒,这首曲子,是苏瑷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写着,写出了穆昂的暗恋,穆昂的痛苦,穆昂的守护,穆昂的落寂。
一些她从来不曾体会到的东西,却在透过着小瑷的这首曲子,让她体会到。
这首曲子,并不是毫无意义,也不是她听过就可以忘记的!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现在这样说的话,那么只会给他无谓的希望,将来却反而会让他更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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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没有得到的爱
关灿灿咬了咬牙,还是说着,“我爱的,是御,所以这首歌,对我来说,只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曲而已。穆昂,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困在原地。一份没有办法得到回报的爱,执着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放下这份感情,也许会迎来更美好的感情呢?”
更美好吗?他的唇角溢出着一抹冷笑,“所以,你是希望我去爱上别人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用着很肯定的声音道,“是。”希望他去爱上一个值得他爱的女人,希望他可以获得幸福。
除了这份希望,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回报他这五年来对她和笑笑的守护。
“哈哈……哈哈哈……”他猛然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种凄凉,“原来,你希望我去爱上别人……原来,我的爱,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种负担。”
“穆昂!”她喊道,他的笑声,是那么地刺耳,却也令她刺痛。
他抽回了手,凝视着她道,“那么,我知道了。”
仅仅,只是这样地一句话而已。说完这话后,他转身离开。
关灿灿咬着唇,怔怔地看着穆昂的背影。
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是对的还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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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直在停车场候着穆昂,当看到穆昂一只手淌着血的上了车时,吓了一跳。
“少爷,你的手怎么了?要现在去医院吗?”司机问道。
“不用,回别墅那边。”穆昂淡淡地道,就好像要放任着这手置之不理。
司机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的,因此没说什么,发动着车子,朝着穆昂的私人别墅方向驶去。
然而,车子开到了一半,穆昂的手机倏然地响了起来。
他的视线瞥了眼来电显示——是父亲穆天齐的电话。
父亲极少会打电话找他,只除了有关母亲的事情外。穆昂接起了电话,“父亲。”
“回家一趟,你母亲突然想要看看你。”穆天齐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他回道。
父子俩的对话,完全就像是一种公式化一般,没有什么温情。
结束了通话,穆昂对着司机淡淡地道,“回穆家宅子那边。”
“是。”司机恭谨地道,调转了车头。
穆昂背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
又要去见母亲了吗?小时候,曾无比的渴望着从母亲这里得到所谓的母爱,总想要多赖在母亲身边一会儿,让她多注意自己一会儿。
可是曾几何时,他却变得越来越不想要见到母亲了呢?每一次的见到,只会让他更加深刻地感觉到,母亲从来,都没有爱过他这个儿子!
莫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穆家的宅邸前,司机恭谨地打开着车门,穆昂走下车,缓步地进了大宅。
穆家的佣人们,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了穆昂那只染着血,看着触目惊心的右手,但是却没人敢多说什么。
穆昂走到了母亲的卧室前,轻轻地叩着门。
“进来。”房间里,传出了父亲的声音。
穆昂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只见母亲正坐在钢琴前,表情带着一种陶醉的怀念,唇角微微地含着笑意,似在想着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看着表象,恐怕不会让人想到,这样美丽的女人,其实已经是个疯子了吧。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陆箫箫的穆天齐,视线移向了自己的儿子,缓步地走了过来,“你母亲刚才一直在想着你,去,和你母亲说说话。”
穆昂越过了穆天齐,朝着陆箫箫走了过去。
如果不是母亲想要见他的话,父亲根本就无所谓见不见他吧。父亲的底线,不过是只要他活得而已。
而他活着的意义,对父亲而言,应该只是父亲他的血脉和母亲的血脉结合在一起的证明而已吧,是父亲的一个念想,念想着母亲终究为他生下过孩子。
可怜……却又可悲的念想。
穆昂走到了陆箫箫的身边,这个美丽的女人,就像是为爱而生死的,也注定着为爱而死。
当司城雨死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其实也死了吧。
穆昂想着,弯下腰,对着陆箫箫道,“母亲,我来了。”
他的声音,令得原本在缅怀着什么的女人,蓦地像是被惊醒了似的,那双美丽的黑眸微微抬起,朝着他望了过来。
“小昂?”陆箫箫喃喃着。
“嗯,是我。”穆昂轻轻地应着。
“小昂,来,让妈咪好好看看你,妈咪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美丽的女人抬起了手,双手轻轻地捧住着面前男人的脸颊,可是指甲却是深深地陷入着他的皮肤中,“为什么你不像他呢?为什么不像呢?”
她喃喃自语着,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抓痕。
可是,她却像是在欣赏着这些抓痕似的,仿佛这些抓痕越多,面前的儿子,就会越像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
而穆昂,也像是浑然不觉疼痛似的,没有吭一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陆箫箫咯咯地轻笑了起来,银铃似的笑声,衬着她的脸更加的美丽,“小昂,我想听你弹琴,你弹琴给妈咪听好吗?”
穆昂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在自己母亲的眼中,他又是什么呢?是儿子?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工具呢?一个在她的幻想中,是和她所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一个可以供她怀念的工具?
“好。”他面无表情地道。坐正在钢琴前,带着血的右手,抚上了那象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