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而已。
我又想起玉女心经后面的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相辅相成,在一起使出来的时候珠联璧合,竟然无人能敌,林朝英真是天才,可惜眼光不好,看上谁不好非看上王重阳──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呢?拘泥死板顽固不化又爱面子,后人提起来这段往事,只说是两个人无缘,又说是两个人性格都太强了所以始终走不到一起去。照我说,王重阳无非就是觉得林朝英太厉害个性太倔强,要是这位林大姐稍微软化一点小鸟依人一点,保不准两个人早好上了,那全真派也就不会诞生了。
沙猪王重阳!
我得出这个结论,说不上来是愤慨还是惆怅。手里的火把快要烧完了,我把带进来的蜡烛点起,然后把石壁上的字句一一誊写下来。倒不是我想当什么武林第一人,不过黄GG始终对这部武学经典有执念,我现在抄好了,将来再遇到他的时候当礼物送给他。就算已经时过境迁,他未必再那样的狂热,也算了结他一段心事。
而且我也实在是穷极无聊,总不能天天呆坐闲坐着任自己发霉长毛吧?我还想去少林寺想办法偷抄那本九阳真经呢。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先把这部经抄了再想下本好了。
我一边腹诽王重阳一边抄写他的遗刻,坦坦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
射雕里的五绝,欧阳峰,王重阳,一灯,洪七公,还有我家黄GG,武功都不错,但是性格上都各有缺憾。而且除了洪七公和一灯的身世清楚,其他人的来历啦师门啦家境啦都一句没有交待,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出身,拜的什么师傅,少年都做过些什么事情。我忽然想起王家卫拍的那部东邪西毒》,里面桃花流水,大漠日落,风沙沧桑过一年又一年,红颜迟暮,英雄气短,一坛醉生梦死,剑客孤独终老……
不知道黄GG他们少年时光,是不是真像电影里那样度过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武侠小说里的剑客也是人,也食人间烟火,大概没有王氏电影中的那么凄情写意。
反正我也不用睡觉,不用饮食,在这里抄经倒是很打发时间,慢慢悠悠的抄,总之蜡灯带了一捆,不怕不够用。就是有的字看起来太潦草了,没办法,认不出是什么字,我就照着石壁上的那潦草样儿画下来,至于以后黄GG认不认得出,那是他的事。反正他现在修为也很厉害,就算认错了字,也不至于像欧阳峰那样练得头脚颠倒走火入魔。
我抄完最后一个字,伸个懒腰,把一叠纸收起来,郑重的包好系上,看着石壁上那最后王重阳写的什么不弱于人几句话,实在是不顺眼。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跃起身来,几道把那几行字划花了。还是不太甘心,索性花点力气把字迹全刮得认不出来才罢手。
哼,你不弱于人?放P!就会吹牛皮的自大狂!
古墓派入门拜师要先冲王重阳吐口水,八成林朝英大姐临去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值得,一辈子就耗在这么个男人身上却什么成果也没耗出来,白耗!这个口水当然要吐,吐得有理!吐得应该!
现在射雕神雕的主角们都还没出世,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一个人骑着头小驴,南来北往,一年的时光就这么消磨过去。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我就练练武,反正手上现成的九阴真经。钥匙比原来似乎又有了点形态改变,但是还是没法和小尘或黄GG通消息,也不能让我瞬间转移。
我有时候会想,不会这辈子我就困在这本书里了吧?黄GG要是永远都找不到我怎么办?在午夜凶铃里面,我在井下也过了许多年的样子,可那时候无知无觉,过就过了,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三十年,我一点都没觉得漫长。然而现在却一天天数着日子很清醒的过着,觉得日子真是难熬。
黄GG那时候找了多久,才在午夜凶铃里找到我的?我们在倚天里,在峨嵋山后的松树上,他对我说,他找了那么久,又一直等着我想起过去的事情来……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他为我经历的,我现在可能也都要为他再经历一次。
就算他找不到我,但是我的钥匙大概总有一天会复原,只是不知道会多久。也许再一年,也许再一百年。
但总之是会好的,那时候,我再去找他。把这部九阴真经当礼物送给他,然后告诉他,我很想念他,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权当自己在旅游,骑着小驴到处走,闲着坐在驴背上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的调调儿,很能自得其乐。路途上还跟牧童学吹草叶子,学了两天,嘴都吹疲了,就是吹不成调儿,可见我这个人很没天份,和黄GG一点儿没有相同之处,他那人多风雅倜傥碍…
不过无所谓,他是找恋人又不是找乐友,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虽然乐器我不会,但是他若是吹箫给我听我当然也懂得欣赏,这也就够了。
不知道这头驴子是在哪儿出生的,人家说老马识途,这头小驴倒也很认路,不过只认往西的路。走走停停,越来越向西面。我也不在乎,反正只要不去那个欧阳家的白驼山,不影响书里的情节,我去哪儿都无所谓。记得以前在天龙八部里,那个缥缈峰灵鹫宫也在西域一带,时过境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地方。时代已经从北宋变成了南宋,当时的小和尚小公主也都作了尘土,想来真有种隔世的惆怅。
寻找(九)
"缥缈峰?"被问到的当地人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有这地方埃"
我看着茫茫的山野,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就像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要在昆仑山里找杨逍居住的坐忘峰一样,我在记忆中可能是缥缈峰所在山脉的地方打听这个地名,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地方气候不好,白天太热,晚上太冷,而且冬季一天天临近了。我是没什么,可是小驴却受不了,所以我只好把它托付给进山前遇到的一户农家照应,还给了一点儿钱作饲料费。
但是奇怪的是,我要问的地方没有问到,却问到另一个地名。
白驼山。
在书里只说是西域白驼山,这个西哉,似乎是一片很遥远的地方的统称。
我打听到这地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也算无心插柳了。
但是我对白驼山那破地方一点兴趣也没有,据说不光是酷热酷冷又盛产毒物,现在还住着西毒欧阳锋这个难惹的人物。
我没问过黄GG他和五绝中其他人物相处得怎么样,他这个人天生是孤傲的代名词,不会交到什么知心的朋友,和五绝中的其他人应该也只是惺惺相惜又相互忌惮的关系吧?
记得在桃花岛招亲的时候,欧阳锋称黄GG药兄,而黄GG称他锋兄。
互相称兄只是客套,也不知道到底他们谁的年纪大一些,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活动方便,我穿着一身男装,头发扎成两条辫子,从山壁陡峭的一面向上攀爬。
当地人叫这座山峰为"呼克拉",意思好像是鹰的家。
就算不是我要找的目标,但是这种冒险的乐趣,也实在让人觉得新鲜。
岩石缝隙里长着小小的白花,有细长的叶子衬在一边,花虽然小,可是香气却非常厚郁。
缥缈峰灵鹫宫,有没有人继承呢?现在的江湖上完全没有关于它的任何消息,也许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也许还有人在哪里隐居。
翻过一块突出的巨岩,我坐在这座山峰的顶端。
看着下面几乎是峭立的九十度山壁,我也有点眩晕,不太敢相信自己就是从哪里一点一点爬上来的。
太阳晒在头上,让人睁不开眼的刺目,但是在这样的太阳底下,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那么鲜明。手上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耀眼的反光,身影清晰地印在石头上,黑白分明。
远处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向下也可以看到漫漫山野。
我坐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平整的石头上,用胳膊挡住眼睛,身体放松,脑子里也什么想法都没有。大风呼啸着刮过山峰顶,身外的一切都显得苍茫而幽远。
茫茫然间,我忽然翻身坐了起来。
就在这同时,有个人影从山峰另一边翻跃而上,身形腾挪如意,完全没有攀山登高的吃力艰难。我和黄GG在一起的时间可算不短,他还教授点拨过我功夫,只要一眼我就能看出这人的武功绝对不在当年和我相遇的黄GG之下。
那个人上来之后站定脚直起身,眼光游扫了一圈,看到我早就在这儿,也显然大是意外。
他的长相明显和一般人不一样,用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高鼻深目,头发微卷……
呃,我知道他是哪个了!和黄GG当年的身手不相上下,又长这副样子,还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西毒欧阳锋啊!
我怕怕……
当时我遇到他侄子,客客气气说几句话就中了毒,一躺数月。现在遇到西毒本尊,这人更是喜怒难料,杀人不眨眼的,论起用毒来比他侄子那是强百倍。
我眼睛眨巴一下,扭过头就只当没看见他。
结果你不去惹老虎不代表老虎不来惹你。
他的影子被太阳拖在地下,慢慢地移近,然后停下。
我听见一个很不好听的破嗓子说:"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
我一个人不一个人关你什么事埃
我没抬头,闷声说:"爬山玩儿。"
又不是你家的山,还不让人爬啊?
他有些诧异地说:"你一个人?"
屁话,你哪眼看到这山顶上还有第三个人啊?
我抬起头,他站着我坐着,而且这人肩膀很宽,显得很有压迫感。
我说:"你不也是一个人埃"
我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反正真打起来不见得我就不是对手。我的北冥神功可是万能吸尘器,只要欧阳锋一上来想不起来用毒,我就不怕他。
结果这人居然没生气,还呵呵笑两声:"小姑娘脾气挺大的啊,我可不是上来玩儿的,我是来采药。"
我看看遍地的石头和杂草──采药?
这地方?
西毒就是西毒,不走平常路啊,采个药都得找这么特立独行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采。
我眨眨眼,站着的这家伙正在打量我,我知道。
"那你慢慢采吧。"
我把头转一边去不搭理他。
西毒的侄子是个大色鬼,不知道西毒是不是个老色鬼──呃,看书上说的应该不是,而且我也不是会成为色鬼目标的那种美女。
他还真就走开了,天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药采,西毒能看上眼的,估计也就是毒花毒草。
寻找(十)
他忙活了一番之后又过来和我搭讪:"再好的风景,姑娘就这样一直看着不闷吗?"
我转头看看他,还没说话倒先闻到一股很厚的香味儿。就是刚才我爬山的时候闻到的那股香,小小的花,细细的叶子,不知道是株什么植物。
我指着那个问:"这个花,也可以做药吗?"
他抬起手来,居然很坦诚的解释:"这个可以做药,解一种蛇毒。"
噫,西毒的性格是这样有话就说的吗?开玩笑。
他干嘛老找我搭话啊?单身女人来爬山就那么稀罕?
他问:"姑娘的家乡在哪儿?看你不像本地人氏。"
我看看他,懒洋洋爱搭不理的说:"离此很远……我是来玩儿的。"
他听起来似乎很有诚意的说:"在下就住在山下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一尽地主之谊呢?"
嗯?
我转头看看他,这人长的实在不帅,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再说,跟西毒打交道能有什么好事儿?
"不用了,我也这就走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这人个子挺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一点点。
"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要是我长了张美女脸庞,我或许会自恋的认为欧阳锋想泡我。
不过不是那样的。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去你家?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或是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你也真奇怪,你家是镶了金嵌了银巴不得人去偷去抢去盘算怎么着?还是饭多的吃不完一定要拉人去吃白食?我还有事,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表情MS有点诧异,我实在不想和这个满身是毒的家伙在一块儿多待,瞅着我上来的那条路,脚在崖边轻轻一点,跃了起来。
坠落的感觉是一种让人眩晕又上瘾的体验,我已经干过好几次。总算没有忘记在落地前弹出腰间的抓索,借着那拉扯的力道,就施展凌波微步,在靠近山壁的时候灵活的交错双脚,半跑半落的从半山腰冲下去。
风吹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像捆绑一样,然而身体却像是盘旋的鹰,又像离弦的箭,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是爽快埃
一开始的时候很思念黄GG,总想着他何时才能找到我。但是后来我就想通了,人生中,不仅爱情一件事值得关注,还有许多许多其他。黄GG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他的人生多么丰富多姿,他那样饥渴的吸收一切可以学到的知识,对一切自己不知道不了解的事都抱有好奇心。而我以前的眼界却那么窄,只能看到一点点的眼前,只能看到自己一点点的爱情。
其实世界很宽,精彩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
我理一理被大风刮得凌乱的头发,又把衣服捋顺抚平。
迈开脚步,继续我的探险+旅游之行。
人生在世,乐趣无穷多。
比如学着下厨……以前和黄GG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连个野味也不会烤,什么事都要靠他,现在可是不下样,走遍大江南北,一路吃一路学,就算手艺顶不上射雕里会做"玉笛谁家听落梅"和"二十四桥明月夜"的黄蓉,也绝对比一般的厨子要有创意有新意。而且黄GG还会裁衣裳,纺织,做家俱……
老实说,我正在琢磨黄GG他岛上的竹屋竹器,会不会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呢?按他的性格来说,有可能。外面买的东西他大概会说是充满匠气的俗物,看不过眼的吧。
再见面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他尝尝我现在的手艺,还有,我还孜孜不倦的想要替他设计点又醒又拉风的行头咧。
每次隔一段时间再见他,总能发现他给我的感觉又不同了。每一次都不一样。当初刚刚在桃花岛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的气息都很明显的标榜着"生人勿近"。后来在红楼里再见他,感觉就……唔,好像很容易接近了许多。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