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妆- 第104部分

他转过脸来，看着亦妆，说道：“如果你敢走出觅莲宫半步，朕，就将他碎尸万段！”

“看来，你果真是舍得她了！”亦妆淡淡的说道，一只手缓缓的抚上德珍的脖子，状似温柔的安抚，实际上却是要命的动作！

“你不会伤害她的！”朱翼天深深的看着亦妆，说道：“你喜欢她，所以你是不会伤害她的！”

“你不是也说你爱我吗？不也一样的，对我做出残忍的事情？”亦妆淡淡的笑！

是的，她是喜欢德珍的，是不忍心伤害她的，但是，她还是要赌上一赌！

“你知道朕，为什么如此憎恨宫亦凤吗？”朱翼天看着亦妆，眼里流转出痛疼，说道：“因为，是她，害得朕最可爱的孩子，差点失去了性命，永远都不能够开口说话！妆儿，她已经被伤害成这样了，你还忍心再伤害她吗？”

朱翼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一种深深的痛苦，让亦妆的心防，被一点一点的摧垮了！

她从小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深知没有父母的痛楚，所以她发誓，如裸她有孩子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她，把自己的爱，全部都交给她，不让她感到一丝丝寒冷！

所以她的心里，对小孩子，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的！

而德珍，正是这样撞进她的心房里去的！

听了朱翼天的话，亦妆只是默默低头看着德珍，看到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天真，不解的看着她，内心挣扎矛盾，痛苦不堪！

她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并不想伤害这个孩子的！

但是，如果她不利用她，又如何能够离开这里？

她已经连累太多人，她不想让段若尘也为她丧了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一角天地里，与自己的父亲天涯相隔！

德珍，你要原谅我的自私，知道吗？

感觉到朱翼天逼近的气息，亦妆猛地抬起头，冷冷的看向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德珍的脖子，冷声说道：“不许靠近，否则，我就杀了她！”

德珍骤然遇袭，扭过头来，睁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亦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会变得如此可怕！

亦妆没有看怀里的德珍，她怕自己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会狠不下心来！

“让他们退下，否则，我就杀了她！”亦妆不看那些围着段若尘的侍卫，只是冷冷的看着朱翼天，双眼里写着坚定！

“如果朕，说不呢？”朱翼天深深的看着她，双手握紧，沉声说道：“你知道，朕作为帝皇，并不在意这一个孩子！只要朕愿意，后宫多的是女人可以给朕生更多的孩子！”

“你说的没有错！”亦妆淡淡的笑：“你后宫里面还有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又何必为难于我？”

“弱水三千，奈何朕只取一瓢饮！”朱翼天看着亦妆，眼里有着深深的爱恋，沉痛却无比坚决的说道：“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你走的！如果你敢伤了德珍，朕，就要段若尘，给她陪葬！你看着办吧！”

“我还以为你是爱德珍的呢！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亦妆闻言一怔，继而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亦妆说罢，掐住德珍的手猛地用力，德珍一时间呼吸不过来，小脸顿时苍白，恩恩的挣扎，又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看着朱翼天，伸出手向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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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妆已经接近尾声，三月底或者四月初，就会结文了！

第三十九章、爱之深重

亦妆一手捏住德珍的小脖子，脸色淡漠，眸光冷凝的盯着朱翼天，那样的冷酷，那样的决绝，方才的柔情似水早已不见，唯有隐隐的杀气弥漫！

然而内心深处的煎熬，又有谁人窥探得到？

手心里，是德珍柔嫩的肌肤，那么滑腻，那么柔软，她敏感的手心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她皮肤的每一条纹理，感觉得到肌肤里细胞的张合，艰难呼吸，还有血管里，渐渐缓慢的血液流动！

德珍无法形成声音的嗯呀声，在她的手下，一点一点的微弱，最后，只听得到她有出无进的呼气声，断断续续的，传到她的耳里，像一个个大铁锤一样，沉重有力的打在她的心里！她的心仿似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一点一点的被挤压，血液向四面冲撞，如同洪水，嘶吼着要奔腾而出！

仿佛溺水的人，被淹没在水中，透过盛大的水流，她仿佛看到自己！

那个瘦小干枯的女孩，嘴里狠命的咬着手里紧紧抓在手中的雪白面包，被打倒在地，男人巨大的脚有力的踢在她身上，穿透薄薄的肌肤，仿佛穿透骨髓，到达五脏六膀，她极痛极痛，仿佛要死去一般，却仍旧拼命挣扎，在地上翻滚，没有声音，只是倔强的咬着面包，一任泪水在眼里打转，骄傲的不肯掉下来！

她看着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哭喊嘶吼，如同平静深海里的暗涌激流，在身体里冲撞喧嚣，绝望撕咬！

她感到死亡的气息，再一次嚣张向她扑来！

她想像以前任何一次任务一样，做到理智冷静，不为所动，但是她的心却跳动得如此激烈，她的手、她的身体如此的虚软无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不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疯掉！

她亦妆一生杀人无数，却从来都没有对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出手，更不曾拿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做筹码，去换取自己的安全！

一个，与自己有着感情的孩子！

这是她的耻辱，一生永远不能够抹杀的耻辱！

她很想放手，但是她不能够！

她必须咬紧牙关撑持着，不能够倒下去！

如果她先软下了，哪么她这一辈子，都不再有机会离开这个皇宫，而段若尘，也会因她而受到伤害！

德珍，你要原谅我，我只想自私一回！

她必须带段若尘离开皇宫，必须回到鹫天身边，虽然从来人告诉过她，到底发生了事情，但是思维敏捷的她，却已经隐隐的猜测得到！

“放开段若尘，马上准备马车，我要和他离开皇宫！否则，我就杀了她！”亦妆控制着心里汹涌澎湃的激流，冷漠着面孔，冷声说道！

即使内心激烈争战，她的手依旧稳如泰山，她的面容依旧如岩石一般的冰冷漠然，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妆儿，你真的狠下心来杀她吗？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看着德珍一点点失去颜色的小脸，看着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求助的看向自己，本来以为自己够硬的心，不由得轰然破碎了！

他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将她夺回，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怜惜，抹去这段痛苦的记忆，让快乐的笑容永远留在她可爱的脸上！

但是他不能够，即使心痛得快要碎了，也不能够！

他心痛德珍，但是他也爱着亦妆！

他不能够让她就这样离开他！

一想到她会离开他掌控的范围，回到鹫天的身边，在他怀中温柔，在他身下承欢，他的心就煎熬得快要发疯！

不能够，他绝对不能够让她离开！

绝不能够！

冷静，一定要冷静，唯有冷静，才可以与她对峙，才可以取胜！

收敛起所有的心焦，他神色凝重，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低沉的声音说道：“妆儿！德珍如此喜欢你，如此的信任你，你忍心如此伤害她吗？

”你看德珍，小脸儿都青白了，你再不放开她，她会死的！妆儿，不要再伤害她了！她已经因为宫亦凤，永远都没有办法说话了，难道你还狠心的要她的命吗？

“不必再说了！放我们走，我就放开她！”听着他的话，亦妆只觉得自己冷酷的伪装难以继续！

朱翼天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的撞到她本已经痛疼的心里去，一点一点的瓦解着她勉强坚固着的心房！

“皇上，让亦妆离开皇宫吧！”站在一边的段若尘眼看着亦妆虽然一脸的肃杀，其实一颗心已经痛极，不由得心痛，转过脸去对朱翼天说道！

听到段若尘的话，朱翼天一把怒火不由得熊熊烧起，转过脸去冰冷着脸看着他，双眼仿佛冒出火来，要将他活活烧死！

若不是他擅作主张替亦妆解去身上的软骨散，恢复了亦妆的体力，现在亦妆又怎么会用德珍的性命来威胁他，要他放她离去！

都是他给他捣的乱！

等解决了眼前的事，他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该死的！

段若尘凝眸看着朱翼天，叹息一声，说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来着？您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亦妆，才可以劝阻王爷！请皇上以社稷为重啊！”

“你闭嘴！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朕马上命人将你拖下去砍了！来人，把他拿下！”一听到段若尘居然提起朱鹫天，朱翼天不由得大怒，一挥手，那些本来将段若尘团团围困着的大内高手立刻上前要将段若尘拿下！

亦妆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由得大急，若是段若尘被他们拿下，那可就糟糕了！

到时候他拿段若尘的性命来威胁自己，自己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想着，她突然间惊叫起来：“德珍，德珍你怎么了？德珍！”

她脸色大变，慌乱的松开了掐住德珍脖子的手，低下身子来，将德珍抱在怀中，不断的拍着她的脸，着急的说道！

“德珍！”朱翼天闻言心突然间一窒，猛地转过脸来看到德珍脸色苍白的软倒在亦妆怀中，不由得大骇，想也不想的扑过去一把将德珍从亦妆手中夺过来，抱在怀中急急检视，一边略显慌张的喊道：“段若尘，你还不快点过来看看德珍怎么了！”

“德珍，快点醒醒！快点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德珍！”

时间倒流，他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看到德珍中毒的那一刻，心里慌张恐惧，害怕那个小小的孩儿永远都不能够再睁开眼睛来，不能够再叫他一声父皇，不能够再在他膝下承欢，渐渐长大！

“德珍！德珍！父皇来了！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父皇！”

人说，关心则乱！

这话用在这个一向理智自制的君王身上，同样的适用！

此时的朱翼天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慌张，他的恐惧！

这是他的孩子，他一生中唯一的孩子，他倾注了所有父爱的孩子！

现在她濒临死亡的边缘！

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自私！

他伸出手去拍打着德珍的小脸，嘴里不停的呼唤她，看到段若尘走过来，连忙将德珍交到他手里，催促道：“快，快点救德珍！”

亦妆站在一边，惊讶的看着他，手中紧握的匕首怎么也无法举起来！

他那样担心爱护德珍的样子，让她冰冷的心，轰然崩塌了一角！

她本来是想趁此机会挟持朱翼天的，但是此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就是父爱了吗？

当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时，父亲，都是这样担心自己的孩子的吗？

她记得，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失控！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宫亦凤，以为她靠近德珍会伤害她，所以众目睽睽之下，冲动的从看台上走下来，一下子将德珍抢夺过去，卫护在怀！

而现在，他再一次为德珍，失去了自控！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会让一个帝皇，一个只应该冷酷无情，理智自制的男人失控？

亦妆眼里不由得一片黯然！

不管德珍受过怎样的伤害，对于她来说，都是幸运的，最起码，她有一个如此爱他的父皇守着她！

而她？亦妆轻轻的笑！她只是一个，从来都没有父母记忆的孤儿罢了！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心软，一定要硬下心肠来，否则，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她压下感动，正要抬起脸来，却忽然间听到了朱翼天的吼叫声，更感到一股凌厉的掌风向自己袭来！

“宫亦凤，朕杀了你！”朱翼天眼看着段若尘接过德珍，一眼看到亦妆站在一边轻笑，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宫亦凤嚣张的笑容，顿时间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一掌就朝亦妆打过去！

亦妆察觉掌风袭来，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侧身闪过，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如寒光挥出，迎向朱翼天打来的一掌！

朱翼天骤见亦妆不但闪开他的掌锋，还挥刀刺来，心下怒火更甚，大掌一沉，改打为切，又是凌厉的向亦妆胸前切去！

一直守在一边的大内侍卫，见亦妆竟然拿出刀子刺向朱翼天，不由得脸色大变，不待朱翼天下令，纷纷抽出佩刀便向亦妆砍去，一边叫道：“保护皇上！”

“皇上，她是亦妆，不是宫亦凤！”一边正在给德珍急救的段若尘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众人已经在一瞬间围攻了亦妆，不由得脸色大变，一边闪身上前将那些大内侍卫拦下，一边朝朱翼天喊道！

朱翼天听得段若尘喊声，灵台一凛，再看自己的掌锋已然逼近亦妆胸前，一众大内侍卫更是挥刀砍向亦妆，不由得大惊，一边喝止众人，一边硬生生的改变就要打向亦妆的掌势，改掌为抓，全国抓住亦妆，将她拉向自己，将她至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但是亦妆刺出的匕首却在此时抵达了朱翼天身前，锋利有力的割破了龙袍，深深的刺入了朱翼天肩头！

朱翼天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痛疼似的，只是深深的看着亦妆，仍旧有力的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因为他看到，一个大内侍卫的刀尖，因为收势不及，就要砍到亦妆的后心了！

“皇上！”那些大内侍卫眼看着亦妆的匕首刺入朱翼天的肩头，正想出手阻止亦妆，却发现朱翼天竟然不顾自己受伤，将她拉入怀抱，众人不由得大惊，生生的顿住了动作！

“全部退到一边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朱翼天一手牢牢的将亦妆护在怀中，冷凝着一张脸，威严的喝道！

众侍卫见朱翼天闻言，又见他脸色森冷，全都不敢多说，退到一边去了！

“亦妆，亦妆你没有事吧？”同样被震撼的段若尘回过神来，大步走过来，看着亦妆问道！

但是亦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深深的被眼前的男人震撼了！

他，竟然明知道她的匕首就在他身前，一不小心，就要刺穿他的身体，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拉入怀抱之中，只是为了，不让她受到别人的伤害！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甘心受她的一刀！

感觉着自己手中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