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了,她怕不管现在他们如何继续像过去一样相爱,未来也总有一天他们会分手,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屏翳听着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割在心上,那是他亲手制造的过往,他不能否认他曾伤害过她,于是只能试图弥补她,所以他试探着问,“如果你不信我,那就让我们先做朋友,让我先照顾你,好不好?”
陈颖摆弄着筷子,一下一下敲在桌上,就像是临刑前的更漏,屏翳觉得自己全身冰冷透了,而心更是往下沉得厉害,是不是从前她每一次等待自己作出决定的时候,内心也是这样的折磨和煎熬呢?屏翳这么想着,心里却更加难受,为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也为回不去的昨天,会不会,下一秒就是分别呢?
“算了吧,我怕耽误你。”陈颖的话将屏翳推入了深渊,他看着她的眼睛,他觉得心被钝刀割着,是报应吧?屏翳想,他紧紧握着面前的玻璃杯,脸色苍白地看着她,一瞬不瞬,许久,才苦笑了一声对她道,“我是长生不死的,无尽的生命于我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爱对我来说才能让我觉得自己依然存在,不要说什么耽误我,我宁愿你耽误我!”至于分手,要他怎么能答应呢?他们,不是明明相爱的吗?
陈颖心里也难受,可是她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总是想说那些伤害他的话,咬了咬嘴唇,她还是狠心道,“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了,也不要再假装对我好了,我们把所有的过去都结束在今天吧,不要再纠缠了,我快撑不下去了。”
陈颖好像看到了屏翳的眼里流下了泪来,他的眼神让她猜不透,可他的面容却惨淡,他从唇齿间僵硬地挤出了简短有力的四个字,“我不答应!”
“那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愿意放手?”结束吧,不要再这样纠缠了,陈颖觉得自己心里难过得就像要死掉了,该怎么说才好,该怎么做才好,她不想要继续下去了,她想跑,这么想着,于是便推开椅子,只想着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蒙起来,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想去想。
屏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挡在了她面前,深深的一个拥抱,倾身未完,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可他知道必须要挽留她,不能让她死心,不能让爱死去,“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陈颖在他怀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这句话实在是真理,为什么又被这个男人感动了呢?为什么她偏偏逃不开这段感情?难道不知道未来有可能是万丈深渊吗?难道不知道他随时可以忘记自己,误会自己,曲解自己吗?为什么要感动,为什么要让步,为什么不能干脆地结束,又是为什么,要在他怀里哭呢?
最终还是没能斩断一切,也是,这四万年的情,又岂是他们说断就能断的?
陈颖收拾东西准备上班,从屏翳手上默默接过了自己的鞋,调整背包的时候,却见他俯身为她将鞋带系上了,这个景象太美好,他的温柔让她无法抵抗,提着包出门前,陈颖背对着他说,“我还是喜(…提供下载)欢鸀色的窗帘,粉红色不适合我这个老女人。”
屏翳听完笑了,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亲了亲她可爱的耳垂道,“遵命,我的公主。”
陈颖颇有些无奈,他们,好像没有和好吧?
第72章
不知道算不算破冰,至少这些天,陈颖和屏翳终于过上了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虽然,两个人仍然没有名分。
陈颖说自己喜(…提供下载)欢鸀色,虽然屏翳认为男人最好还是离鸀这个颜色远点的好,可是依然还是依照她的喜好,将窗纱,沙发,桌子,乃至杯子全都换成了鸀色,家里一片鸀油油的,陈颖看着总觉得有点惨淡淡的意味。
家具按照陈颖的要求换成了原木,在阳台上装了个欧式的白色秋千,买木材的时候路过一家宠物店,想起陈颖那天看着网上泰迪的照片那种恨不能捏一下的表情,于是便买下了那条尚未长全,出生才四个月,全身毛茸茸修剪成泰迪状的小贵宾犬。陈颖刚下班回家看到那只小东西的时候惊喜得不能自已,又搂又抱,那家伙也趁机卡油,拼命地舔她的脸,看到她欢喜的样子,屏翳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陈颖给小家伙取名嘟嘟,因为它胖嘟嘟的,小屁股时常撅着趴在地上,模样可爱又讨喜,而她逗弄小狗的模样,让他看着从心底里透出甜蜜。
下班后陈颖就坐在阳台上,开着暖气,抱着嘟嘟玩,屏翳则沦落成了家庭煮夫,可他竟然乐此不疲。陈颖干脆就买了几本食谱,在上头挑了她喜(…提供下载)欢的菜每天给屏翳开菜单。刚开始陈颖还嚷着要自力更生坚决要付房租和伙食费,后来发现每次她给他的钱都用来买她喜(…提供下载)欢的东西之后,她就停止了自己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切,喜(…提供下载)欢的东西她不会自己买么?
这天看电视的时候,正在播放瑞士顶级巧克力的制作过程,陈颖搂着嘟嘟看得直流口水,嘟嘟在她腿上睡得迷迷糊糊地醒来,就见她那一双放着鸀光的眼,吓得连忙溜下地去扑屏翳了。第二天陈颖起床,却见屏翳已经在桌上摆了一叠pierre marcolin的红心巧克力在桌上,配上西式的松饼和牛奶作早餐,陈颖霎时有一种被幸福溺死的感觉。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总是让她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过往,他曾决绝地对她说,他爱的是湘君不是她,他曾疯狂而粗暴地报复她,因为他以为自己杀了他爱的湘君,他曾答应过爱她生生世世,可是偏偏在那第一世,他就已经爱上了别人,不是她,他爱过别人,而那人,不是她。
哪怕其中有再多的原委,可那三年多的穿越生活就像一根刺,鲠在她的心里,成为了一道过不去的坎。
她会在半夜告诉屏翳自己想吃冰激凌,会想要新年最新款的纪念版香奈儿香水,会忽然想看美国西海岸的日落,或者去冰岛观赏极夜的天光,她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物质女孩,享受着屏翳的付出,偶尔说些残忍的话折磨她,就好像是为了泄愤一样。
她会在周末的下午四点提出要喝描绘流光咖啡馆的咖啡,然后笑盈盈地等着屏翳排队排到五点回来,而她自己则窝在沙发里逗着嘟嘟玩顺便看电视。
她会在早晨八点的时候说想吃北翔小笼包,当他提着热乎乎的小笼回来的时候,却立马抢过来吃得一口不剩,不管屏翳是不是饿着肚子。
她觉得自己这样做真是任性,可是她就是止不住想要任性,有时候她知道屏翳背着她的时候会流露出沮丧的神情,可偏偏她就是说不出一句软话来哄哄他。
微博上说,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当你只懂得索取,不知道回报的时候,这段感情也将走到尽头。她是刻意想将这段感情推向尽头吗?有时候望着屏翳为她忙忙碌碌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内心就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可是一想起他曾那样对自己,又有些咬牙切齿地恨起他来。
然而,想再追寻最初爱他的那种刻骨铭心,恨不能朝朝暮暮的感觉,竟是一丝一毫都找不到,再也寻不回了。
她,究竟还爱他,亦或已经不爱了,恐怕她自己都没有琢磨透彻。
再过三天就是春节了,本应该回老家的陈颖因为父母出国旅游去了不带她,所以乐得不用去应付那堆亲戚,一个人开心地留在了s城同嘟嘟一起过春节,好吧,其实还有屏翳。
公司今年的尾牙宴上,她随同事一群人去向总裁那一桌敬酒,同事们起哄要她同姬殷喝交杯酒,却被姬殷挡下,为此他还蘀她喝了一杯。散场后是姬殷送她回的家,(醉酒驾车,好孩子们不要学哦),一路上两个人偶有沉默,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姬殷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以饭后散步之名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就在浦江之滨,一座颇有些年代的老洋房里。复古的欧式街灯将柔柔的鹅黄色灯光打在草地上,虽然是冬天,可是这进口的草地被养护得很好,整整齐齐的鸀色赏心悦目,两人漫步在草地间那条用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冬日的夜晚虽寒冷,可喝了些酒的陈颖倒觉得微醺得有些醉人。
姬殷一贯都是霸道的,他就在一盏路灯下搂住了陈颖,他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许久才松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用快要将她溺毙的霸道和不失温柔的语调同她说,“我想我是没办法尊重你了,其实我只想强迫你,让你变成我的女人,颖儿,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而已。”
陈颖愣愣地看着他,这确实是姬殷式的霸道,陈颖想,如果早一点遇上姬殷,她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如果,她早一点遇上的话。刚想开口,却被姬殷用嘴堵住了唇,他的男性气息在她周身扩散开来,她想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他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着,“不要拒绝我,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等到情人节那天就同我约会吧,一切都由我来安排就好,而你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漂亮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陈颖想要拒绝的话未及出口,就已被他以吻制止,姬殷搂着她的肩送她回到车里。驱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姬殷取了一张cd,让车内充盈起萨克斯风的旋律,《nothing gonna change my love or you》,他轻声哼着旋律,陈颖坐在他身侧,闻着他身上古龙水的柑橘香调,忽然绽放出一朵浅浅的微笑。姬殷侧头看了她一眼,含着笑意握了握她的手,这条路笔直而宽阔,飞驰其上的两个人听着那悠扬的旋律,仅这一刻,韶光安然,岁月静好。
除夕的晚上要守岁,屏翳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法,一定要她吃蛋糕吹蜡烛,陈颖不断翻白眼,今天又不是她过生日。
可是当蛋糕被屏翳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倒是让她着实惊喜了一番,她最喜(…提供下载)欢的草莓布雷蛋糕上插着一根很漂亮通透的七色蜡烛,点燃了蜡烛,屏翳弹指关了灯,就在她许愿的时候,屏翳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很是恳切,倒让陈颖吃不准他的想法。
“前两个愿望要说出来,最后一个放在心里。”
陈颖笑着看了看他,嘟嘟在脚边拼命摇尾巴要扑她,她点了点它的小鼻子道,“那么第一个愿望,希望嘟嘟越来越可爱,好不好?”好像是听懂了陈颖的话,它拼命地用它那双小短腿扒拉地板,然后腾空挑起作欢呼状,把陈颖逗得直笑。
“第二个愿望嘛。”陈颖看了一眼屏翳,然后又继续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地说,“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这一世的养育之恩,她还未及相报,所以,他们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说完第二个愿望,屏翳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期待。
“第三个愿望,我要想咯。”陈颖摇头晃脑地看着屏翳,就像在逗他玩一样,她已经瞄见屏翳掐指念诀,她就这么斜睨着他,屏翳只觉得不对,她忽然在心底道,“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今年能加薪,怎么样,你猜不到吧?”
屏翳忽然就笑了出来,陈颖吹熄了蜡烛,室内只剩下了外头的街灯那淡淡的光亮。两个人在黑暗中看着对方,彼此的眼睛都变得透亮,陈颖开口对屏翳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可话才出口,庆祝新年的人们已经点起了鞭炮放起了烟火,将s城的夜空点缀得绚烂夺目,也将寂静的夜一瞬间变得热闹而喧嚣。
嘟嘟吓得“汪汪”乱叫,陈颖俯身抱起它搂在怀里安抚,可下一秒,她却连自己都被屏翳拉进了他的怀抱里,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叹着什么,可是鞭炮的声音铺天盖地,让她听不真切。
两个人拥抱了许久许久,久到松开的时候彼此都感受到了冬季的寒冷,屏翳在疏疏落落的鞭炮声中对她道了声新年快乐。
陈颖抱着嘟嘟看他回了房间,心里不知为何涩涩的,他所有的情绪,难过,落寞,或者愧疚,总是不断地牵连着她的所有悲喜。她看着外间不绝的烟火,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她却形单影只,没有亲人,没有伴侣,只有这满屋子的清寒和孤寂,就像在朝华阁中的那些时光。
屏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吧?
而屏翳,望着窗外漫天的烟火,打开窗让带着浓重硝烟味的冷空气扑打在自己脸上。他已经很努力想要走近她了,可为何总好像差那么一步的距离,每次当他想跨过去,她却又拒绝,又退缩,他总是会不断猜测她是不是已经不爱自己了?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当那天她从姬殷车上下来,却告诉他自己是叫了辆计程车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好像失去她了。她已经不在意他的想法了,甚至可以欺骗他,可以瞒着他,因为她觉得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从前,哪怕她掉了三根头发,她都会喋喋不休地告诉他,而他从来不介意这些小事,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再想听她的那些碎碎念,竟然也变得那么难。
不管他为了她奔波向哪里,她永远在意的只是她自己所喜爱的一切,食物也好,饰品也好,她甚至会在意嘟嘟能不能吃橘子,却都不会再关心他一丝半点,她再也不会问他去了哪里,远不远,安不安全。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是他让他们之间最后走到了这一步吗?
或许他是应该离开她,放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离开之后,又让他怎么去放下,怎么去忘记呢?
第73章
春节的后面几天,陈颖宅得简直令人发指,按照她的话来说,她这是贤惠,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很是光荣哪。
好吧,于是屏翳每天为她和嘟嘟洗衣做饭,忙里忙外,堪称优秀煮夫,可惜,是个没名分的夫。
他每天奔波在各个城市,为她搜罗新奇美食,看她开心的时候搂着嘟嘟大笑,发呆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一坐一下午,而屏翳,完全被她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年后不久就是情人节,屏翳看到满大街都是玫瑰花,买菜之余也买了一枝,如此英俊有型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