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去吴江的专道。我一听当即觉得不对,忙回了屋来告诉姑娘。”
“吴江?”倒是董小宛先反应过来,“周府不正是在吴江的吗?”
云纾一反常态的举动虽然早已引起了我们的怀疑,但内心中依旧怀有一丝侥幸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我寻思着,“云纾先前还和我们说要送我们去金陵与柳隐会合,这下怎么又转到去了吴江?会不会这条道既能通往金陵也能通往吴江?”
“我先前也不信,云纾姑娘是个多好的人啊,把马车让给我们坐,因此一再问了小二以便确认。可是小二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只能往吴江走。还有。。。”
“还有什么?”我追问。
“还有的就是,阿大喂马的时候曾经与马房的小厮闲聊过,说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吴江。”
“如是。”董小宛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冲着她摇摇头,苦苦地一笑。
随着车程的延长,我们也日渐疲惫起来。董小宛的病终究没有好透,因着马车的颠簸,竟又复发起来。云纾虽然原本并不着急赶日程,但见着董小宛因着这突来的病耽搁了我们不少日子后,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我接过萦柔刚熬好的药,正想进屋喂给董小宛喝,却被云纾叫住了。
“如是。”云纾有些迟疑,“董姑娘的病可好了些没?”
我摇摇头,“小宛原本身子就弱,病也未好全,这几日的车程让她旧疾复发,一发不可收拾。”
云纾眉头微皱,“可是,这样一直耽搁下去也不妥啊。”
我也无奈,道,“还是等小宛身体好些了在上路吧,只是耽误了你和阿大的时间。”
云纾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扬了扬手,说,“罢了,你先给董姑娘送药去吧。”
我转身进屋,关上门。
董小宛吃力地支起身子,目光朝向我关上的房门,虚弱地说,“如是,你来了。”
我见状忙将手中的碗放下,跑过去扶住她,说,“小宛,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勉强起身了。”
董小宛轻咳了两声,说道,“如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误了大家的时辰。”
我叹了一句,道,“小宛,这自然与你无关,可是我担心你的身子拖下去。。。”
正说着,我看见董小宛重将视线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并俏皮地冲我眨眨眼睛。
我笑着问道,“可是那影子走了?”
董小宛压低嗓门说,“可不是,站了好半天,估摸着是放下戒心了。真相信我是病了。”
我也点点头,道,“只是难为你装病了。”
“不妨事。”董小宛跳下床,径自走到桌子前喝下先前我放在那里的药。“我确实是病了,只是没有病倒那样重的程度而已。如是,接下来的路可想好该如何走了吗?”
我语气中带有些许无奈,“如今只是暂时拖住了云纾,可柳隐的状况,云纾的目的我们都不清楚。”
董小宛也叹息,“是啊,如今做再多的努力我们也只是困在这里。要是能遇上什么人可以帮我们弄清真由,就是最好了。”
“我终究是不相信云纾会这样骗我。虽然事实是这样铁铮铮地摆在我的面前。”我心底像是突然失去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云纾和周老太太对我的恩情,又怎么会轻易地被时间抹杀干净呢?
“如是。”董小宛和煦地笑着,“云纾或许有她的苦衷。”她拉起我的手,“这一路上她待你,是真有些真情实意的。否则她大可不顾我身体虚弱,直接带了你离开就可了。”
我感慨地应着,无论如何,云纾依旧是我心中的那个云纾。
董小宛的病拖拖沓沓地延了好多天,终究是在某一个夜晚,云纾告诉我们,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第二日我们必须启程。而董小宛的病,可以在金陵治。
我与董小宛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她,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才发现有好多别字。。。汗。。。
救兵
我与董小宛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云纾,她,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不过也好,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总要有一个对策的。而真相,终将要被坦诚地公布出来。
我与萦柔扶着董小宛坐进马车,云纾照旧是坐在阿大身边。阿大正欲驾马赶路,我突兀地问了一句,“云纾,你的孩子如今是谁看着呢?”
云纾竟没有回答我的话。倒还是阿大轻轻地拍了拍云纾的肩,扭头憨笑着看着我,说:“宝儿正由着我娘照应呢。”说罢,又看向云纾,问,“云纾,你说是不是?”
“是,是。”云纾的气息有些错乱,也没回头看我,只是说,“阿大,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迷迷糊糊地又行了半日的路程,阿大照例是停下马车让我们在郊外稍作休息,领了马去一旁的小溪边喂水。
云纾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她只是一人坐在一边,并不同我与董小宛以及萦柔说话。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我们正欲再次上车,却听到不远处有了马蹄声。
我与董小宛对视,这或许是我们的转机。
云纾忙不迭地催我们上车,道,“眼见着天要黑了,得赶快进城寻个住处,还有两日我们也要到目的地了。”
只有两日了吗?我有些慌乱,董小宛也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云纾。”我决心还是要同她说清楚,“我。。。”
正在这时,我听见身后响起一声马的嘶鸣声,随即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娘,可知道到吴江还有多久的路程?”
声音洪亮,气势如钟,我心一放,来得竟是他。
只是这一声吴江却也暴露了云纾一心想要欺瞒我们的心意。我看着云纾,她竟有些无措起来。
“还有两日。”我徐徐开了口,“云纾,我说得可对?”
云纾的脸上闪过错愕,难堪,抱歉,以及种种丰富的表情,但最终她还是平静地说,“是。”
“多谢这位姑娘,你。。。”来人这才看见我的脸,正想说下去,我却微微地摇了摇头。他马上明白,一抱拳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云纾与我微微一鞠身子。他也不久留,匆匆离开。
“你都知道了?”云纾提出的虽然是一个问题,可她似乎并不期待我的回答,而仅仅像是在重复一个事实。“那最好不过了,瞒你,我也很辛苦。”
我只是徒然地笑,不理踩她的言外之意。
又行了不少时辰,终于在夜未深透之前进了城。
“姑娘。”萦柔难见的乖巧,见四下无人偷偷说道,“今日我们遇见的可是。。。?”
“正是。”我点头,“若我没有猜错,他现在也正投宿在这家客栈里。”
“那我们现在可是能离开了?”萦柔低声问,“若是我们真随着马车去了吴江可就走不了了。”
“现在还不知道柳隐怎么样呢。。。”我想了想说,“反正现在与云纾之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不如我问了云纾的打算以后再做决定,现在想来,她也应该正在找我。你先稍安勿躁。”
萦柔点点头,“我明白,姑娘。”
果不出我所料,我回房的时候,董小宛不知去了哪里,房内站着云纾。
云纾见我进来,笑笑,说道,“如是,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我示意让萦柔出去,走到她身旁,用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清冷嗓音问道,“我们之间尚缺了一个交代。”
云纾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下,说,“如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我明白。”我在她对面坐下,“云纾,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骗我回吴江。难道这都是王氏策划好的?先分开柳隐让我们落单,然后再命你把我带回吴江?”
云纾没有否认,只是笑,“如是,你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我苦笑,“还不是因为这次来的是你。轻易不代表不会。云纾,你是有苦衷的吧。”
“自从上次一别,我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没料到,如今的我们却以这样的方式重见。”云纾接着说,“如是,我并不想骗人,也不愿意骗人。”
我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轻松多了。省的你瞒我,我瞒你的,大家都不自在。”
云纾问,“如是,你可是已经想到了离开的方法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云纾,你可是愿意放我们离开?”
云纾叹气,说,“你可知这里表面看似只有我与阿大,可是在我们身后有多少只眼睛盯着,监视着?我知道王氏要我带你回去肯定没按好心,可是我也不得不这样做,也不能就此放你们离开。”
“可是为了你的孩子宝儿?”我有些释然,至少云纾并没有变得让我不认识,“王氏可是以宝儿为要挟?”
云纾这次倒没有犹豫,她点头道,“如是,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说完站起身打算朝屋外走,我见状忙问,“王氏想要对付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你能不能让萦柔与小宛自行离开呢?”
云纾的步子刚要迈出屋子,“如是,没有一个人值得让自己无条件为之牺牲一切,没有一个人会因此感谢你。”她转过身子木然地看着我,“这个道理,我这几年才懂的。”
“只是,以前的云纾,那样一心为我,我真的很感激。”我明白云纾有自己的坚持,而此刻的我也不会以为自己能靠这番话改变云纾的初衷,现在,我只是单纯地怀念那个曾经那样帮助过我的云纾,以及我与她之间已经不复存在的友谊,我与她之间早已渐行渐远。
云纾转回身,没有说一句话,关上门,迈步离开了屋子。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间也随着那扇门一同合上了。前几日未与她谈开的时候,我似乎依旧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骗董小宛自己与她之间还有往日的情谊存在。而如今,到了连自己都不能欺瞒自己的时候,我不仅有些失落。但只是一会儿的工夫。
没过多久,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又踱回屋外。她有些缥缈的嗓音透过我们之间隔开的那扇门不真切地传了过来,“如是,若你能逃脱我们周围王氏的眼睛,你不用在意我。”
云纾的话是否代表着她可以放我们走?我诧异地看着门上贴纸浮现出的那个并不清晰的身影。也不管她能否听清,用极小的声音回答,“谢谢你,云纾。”
“如是姑娘是不是舍不得放下义气自己逃回金陵?”当我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冷不丁地听到了身后有这样一个声音。
我道,“石达,正巧遇上你了。”
石达依旧是我初见的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他搓着手笑道,“可不,幸亏遇到石达了,否则如是姑娘真的会心甘情愿地随着人家回吴江了。”
我随着笑,“现在石达来了,也是如此。”
石达有些诧异,“你明知回去又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你。。。怎么还。。。”
我说,“柳隐还在吴江不知所踪,更何况云纾的孩子在王氏手里,若是我没随着回去,王氏又会怎么对付她?”
石达顿悟, “如是姑娘这番举动。。。真叫石达佩服。”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拿起刚才云纾倒过的茶,饮了一口,眉头舒展,说道,“如是姑娘对石达有知遇之恩,这次石达一定会全力相助。”
我看着他,说,“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并没有帮什么大忙。”
“石达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鼠辈,若没有姑娘,石达恐怕如今还在云间街头愤世嫉俗却没有着落呢。”
“石达你过奖了。”我停了一下, “我现在只是想要请求你帮我平安地将萦柔与小宛送回金陵去。”
石达朗声回答,“这个是自然的,还有姑娘你,我也会一同送回去。”
“石达,我说过,柳隐他。。。”
石达打断我的话,“放心,柳隐我去救,石达虽然是个练武之人,但也算有些脑子,如是姑娘请放心,石达亲自跑一趟吴江,一定为你平平安安地救出柳隐来。”
不知怎么的,昔日那个潦倒自傲的石达也成了如今这般值得依赖,可以担待的男子。是官场的威力吗?
我看向石达,一字一句地回答,“石达,我信你,也谢谢你。”
石达的笑颜如同孩子一般纯真,他摆摆手,说,“如是姑娘还与石达客气。”
“石达,我是说真的。若不是这次遇上你,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当初姑娘不嫌我石达的乞丐身份,并延我以酒食,为我举荐,激励我要立功名于千里之外,自那时起,我就从心底中下了一个决定。”石达看着我,眼睛闪亮,“我石达在有生之年定将奉献出全力来保护姑娘,帮助姑娘,报答姑娘,救姑娘与水火。”
石达的脸因为认真而显得有些通红,他的手摩挲着桌角,“如是姑娘,你放心,石达定不辱使命。”
我很是感动,想不到当初自己的偶然之举竟换来了石达这般诚心相待。
“一切小心。”尽管只是只字片语,但我相信石达已经明白了我的心。
虽然不知道王氏的用意是什么,但我坚信,无论是柳隐,还是云纾、阿大和宝儿,都会安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石达出现~~
才子冒襄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完
若非是身边有着董小宛和萦柔,我真以为自己的听觉发生了严重的问题。
石达早晨换了我的衣服随着阿大和云纾的车去了吴江,当时董小宛和萦柔看着扮成女妆而显得有些忸怩的石达,十分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石达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他扮作我混入周府,伺机行动。如今的石达在左良玉手下也算是一个略有小名的军官,因此,即便是王氏发现捉错人了也不敢肆意妄为。而云纾一家三口,柳隐的性命,说实在的,交到石达一人手中,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但随即转念一想,王氏也并非算得上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也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夸张的坏事情。妇道人家能想出的方法无非是陷害栽赃,闹出人命恐怕也是她避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