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罗楠回头看了一下尚可,尚可也看到了那个背影,她问道: “楠哥哥,你看到那个背影了吗?”
“看到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你看清是谁了吗?”
第三部分
《四天爱》第二十五章(1)
罗楠遗憾地说:“没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了。”
正说着话,罗楠的手机响了,是卢雪峰打来的,尚可拿出一个小巧的记事本说: “楠哥哥,我怎么写,你就怎么回答他。”
“丫头,你当我南霸天是个小木偶啊?接个电话我都不会?”罗楠说着,接通了电话,“ 峰哥吗?你好你好。”
“楠弟在哪里潇洒啊,这会儿?”
尚可一听迅速地在笔记本上写了“广州”“搞海鲜”,罗楠看了一下: “哪有什么潇洒的啦,我现在正在海南的啦,准备搞一批水果到内地,忙都忙死啦。”
尚可看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收起笔记本,不再给他写字。只听卢雪峰说: “不会吧楠弟弟,你这不是抱着金饭碗要饭吃吗?”
“不明白你的意思啦,峰哥。”
“装什么迷啊楠弟,你那货的成色真他妈绝了,昨天超子让一个小弟到工行和农行分别存了 一张,嚓嚓地就过了机器,神了!”
“不瞒你说啦峰哥,我这次来海南搞水果,里面就掺进去了30%的那种货。”
“真是个好主意。楠弟,难道说一定要在阜阳交易?就没有第二种可能?”卢雪峰不等罗楠 回答继续说,“要不这样,楠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先给老哥顺便带到开封一件,我们在开封 交易,让老哥先试用一下,下次搞它个10件20件的。”
尚心这时候已经坐在了罗楠的身旁,问道: “是卢雪峰吗?”
罗楠点点头。 尚心问道:“他怎么不打我的电话?是不是你和他联系的?”
罗楠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捂上话筒,说:“你神经啊你?”
卢雪峰一听罗楠没有了声音,大叫着: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呢?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楠弟?”
罗楠赶紧应道:“这会儿能听到了,妈的,这移动和联通之间通话,就是这么扯淡,故意给 你制造麻烦。”
“也是,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的啦,”罗楠又撇着一句白话音说,“具体的业务呢,一般都是你弟妹操作,有什么 呢你尽可能地和她联系,她比我熟悉业务,毕竟在老弟出来之前,她就和老板取得了联系。 ”
“那也是,你先给弟妹透个信,看我的意思怎么样?”
尚心专心地听着卢雪峰的通话内容,迅速地拿过来尚可的笔记本和笔,写上了“邀请他到阜 阳玩,白送。”罗楠扫了一眼说: “嗨——什么怎么样啊?峰哥,阜阳就那么可怕吗?亏你还是个走南闯北、名震一方的大哥 ,这样吧峰哥,我估计10天后可能会回到阜阳,到时候你一分钱不用带,到阜阳去耍两天, 让你弟妹给我们老板引见一下,先送给你一件玩玩,行了下次提货的时候再补上。”
“南霸天果然是南霸天,让老哥自愧不如啊,好,到时候联系吧,老哥一定登门拜访。”
“好,先这么着。”
罗楠挂了电话,心中十分不爽,感觉自己成了两姊妹玩弄于掌心的玩偶,连他妈的说话都 要被指挥着,怅怅地吁了一口恶气。
尚心毕竟心细狡猾,明白罗楠心中的滋味,解释说: “阿楠,这种生意你是头次接触,其中的许多微妙之处你没有掌握,其利害冲突你还无法理 解,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决定成败。本来我们是在给他们送钱花,但是由于我们 所面对的都是一些老江湖黑老大,活脱脱一只只老狐狸,整得我们好像想要赚他们多少钱似 的,能把你给气死。嫂子是因为你还涉入不深,怕你有些话说不到位,才让他们和我联系的 ,等走完了这一趟,我才懒得管你怎么和客户说话呢。阿楠,大嫂知道你起了疑心,害怕你 大嫂甩了你,你想想你跟你大哥就像一个娘生的一样,甩谁也不敢甩你啊,甩了你,你大 哥还不把我给吃了?”
“大嫂,”罗楠心说这女人也太厉害了,不光是刚才的怨气,连自己原先的那一点点担忧的 心理,都被她揣摩得这样透彻,“大嫂,你也太小看我罗楠了吧,我罗楠一直固执地认为, 钱财乃身外之物,是我的谁也抢不去,不是我的怎么也得不了。你弟弟我还不至于这么小肚 鸡肠。”
“这就好,阿楠。”尚心觉得罗楠嘴强牙硬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便不再说话。
旅途有了这种不太愉快的前奏发生,即便是再锦绣的河山也没有了欣赏的情致。虽然四个人 同在卧铺,却少了话语与和谐,都闷咕咕地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假寐,不知道是长途跋涉带来 的疲惫使得语言成为一种累赘,还是语言一旦涉及到了心灵深处,就会给人一种陌生。但无 论是什么,罗楠想,尚心、尚可、党爱民三个人,肯定不是在思索人生的价值。
罗楠错了。 小尚可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尚可真的是在思考自己的人生,自从第一眼在监狱的大门口,看罗楠脱光了衣服,穿着红色 的三角内裤,磕头叩拜,告别监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彻底震撼了她的灵魂。这个单纯顽皮 的少女,再也没有了拿犯罪当好玩的心情,她过去所做的一切,从来就没有过罪恶感,就如 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恶作剧里寻找快乐一样。但是现在,当她遇见了一个传说中嚣张跋扈 ,接触起来温顺善良的优秀坏蛋之后,她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她固然没有 想到更深的人生意义,她却感到这种作恶带来的疲惫和不痛快,她想,要是不再这样辛苦, 找一个人烟稀少的高原之地,或者大草原上,和楠哥哥平静地生活,一辈子都被他那么紧紧 地抱着,该是怎样幸福的事情!
罗楠以为只有自己在思考人生。虽然他才24岁,但是他不知道上苍为什么要给他如此多的磨 难和重任。古人说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过去他相信,现在他动摇了, 上苍没有理由让他一个才19岁的孩子,刚上了一年大学的少年,在一夜间成为了黑社会的混 混,然后凭着心狠手辣、机智过人、身手敏捷、冷酷无情背负了南霸天的大恶人的骂名,然 后就是遭受让人变成白痴的监狱生活,然后又是无休止地继续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是的,罗楠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不动摇的?爱情吗?不,南霸天不相信爱情,就 如同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一样。他不会再有那种和胡静在一起时的单一和圣洁的感情了,从在 看守所和葛伟发生了那种第一次格斗较量,体味到疼痛的快乐之后,他知道自己的人性已经 被摧残,被扭曲 ,他不明白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现在,他心里的爱尽管已经随着胡静NO5的味道消 失,已经淡淡无味,但是他不能拒绝在梦中和胡静缠绵,同时他更不能否认在尚心NO5味 道的肉体上,得到的野性的满足,他更不能否认的是和NO5味道的纯情的尚可相拥而眠, 无性之夜的超凡美妙!人性,人生,友情,爱情,欲望,思想……你们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 物质,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折磨、困扰、迷惑着人类!罗楠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不 知道身下的火车,要将他的身体、人生、爱情、信仰托向何处,哪里才是他的终点。
晚上,四人在餐车沉默、寡言、郁闷的气氛中地用完餐,党爱民再也坚持不住了: “怎么了这是?谁都不说话,都跟自己怄气,这样内耗的部队到哪里也打不了胜仗,只有被 消灭的可能。”
大家看看他,谁也没有搭腔。
党爱民看没有人理他,接着说:“看来你们都挺能斗气的啊,这样,我给你们想一 个最好的明争暗斗的方法,既解气还不伤和气,你们干不干?”
“党代表,你说说,我看看好不好玩?”尚可也沉不住气了。
“我们四个人,现在分头行事,各自去寻找一个人骗一样东西回来,看谁的速度最快,怎么 样?”
尚可两手拿着餐具,敲了一下盘子和饭碗说:“好玩好玩,骗什么东西呢?党代表。”
党爱民抹了把嘴说:“当然要有一点价值,你随便找一个人,借一个签字笔什么的那怎么能 算?大哥常说,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需要我们好好地读,才能找到其中最精华的地方和最 薄弱的地方,我们一定要骗到这个人最精华或者最薄弱的地方牵涉的物品,即便是内裤乳罩 也成,只要你能让这个人给你脱下来。”
尚心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罗楠无心地看着窗外说:“党哥,亏你还是侦察兵出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内裤乳罩。”
“真俗!我说的是你讲打仗的那个道理!”罗楠惊呼。
“哦——”党爱民看着尚心无意间露出的深深的乳沟,说,“内耗的部队,再精美也会被玩 弄,最终陷入失败的深沟。”
罗楠伸出手来,挡在党爱民眼前晃了两下,又问道: “我记得你刚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党爱民马上惊醒,收住了色眯眯的眼神,笑了一下: “其中道理多了。”
罗楠笑道:“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规则你忘记了。”
“是吗?”
“是的。你知道我要说的规则是避免发生与任务无关的冲突和意外事件。”
“行啊,阿楠,看不出来你对带兵打仗还挺在行,那你说我们怎么玩一下,才能打发这旅途 的寂寞?”党爱民说。
“我说?你们照办吗?”
“只要你说得有道理。”尚心也就是对罗楠的话感点兴趣。
“那好,我说了啊,不过我说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先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下,耐心地听我 说完,你们再来评价,如何?”
“人小鬼大。”尚心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上车前的尴尬。
“卖什么关子。”党爱民很不情愿地爬上中铺。
尚可像个快乐宝宝,往床上一躺,翘着小嘴角说:“好了,我闭着眼睛呢,说吧。”
“都准备好了吗?”
尚可也来了心情:“嗯,准备完毕。”
“睡觉。”
三个人一听,都坐了起来,大呼上当。党爱民说你丫的真没有情趣,尚心说我早就料到了, 尚可说,哎,我觉得楠哥哥说得有道理哦,养精蓄锐,明天才能打漂亮仗。
草原已经不是传说中的草原了,风沙犹如金钱吞噬人心一样,正在一寸一寸地消灭着这个绿 色的世界,那种梦中草似绿毯羊如白云的景观,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 诱惑,已经成为古诗中珍贵的遗言。四个人在号称“青色城市”的呼和浩特一下火车,就遇 上了黄沙漫天的沙尘暴。
他们不得不捂着鼻子,猫着腰钻进了一辆
出租车,再无什么仪态和风度可讲。在司机的建议 下,他们直奔大台什路中段的金岁大酒店。虽然是四星级的宾馆,
房价却便宜得出奇,两个 豪华标准间一共才540块钱。安顿下来之后,罗楠洗了个热水燥,把鼻子里,嘴里,耳朵里 的沙子好好地抠了一遍,开始躺在床上给郭佳打电话。停机了!看来还要按照地址去找,看 看窗外的鬼天气,恐怕出门找人难找鬼倒还容易一些。这样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几个来回,罗 楠正在犹豫不决,党爱民从洗手间出来,又开始犯贱: “不怕你笑话阿楠,我看我这把老骨头是真不行了,一坐车就浑身散架了一样。”
罗楠知道他想干什么:“有话就说,别跟老弟绕来绕去的。”
“嘿嘿,我就喜欢楠弟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这种豪爽性子。”党爱民一脸的谄笑,“这回我自 己去再开个房间,不会再让老弟为我破费,不过狐狸精要来查房问起我,你就说我发烧去医 院看病了。”
“党哥啊,你的人生观真是洒脱,处处留香夜夜新郎,小弟佩服。”
“话也不是这么说,人生在世不就是那么回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及时行 乐才最实惠,说不定哪天一觉睡过去,你拼命赚的钱,你的老婆孩子,你的房子,什么也就 没有了,只有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一点快乐,那才是切实的感觉。”
罗楠挪了一下屁股说:“哎——我说党哥,你看过香港的蛊惑仔电影没有?”
“没有。怎么了?”
“我总觉得像你这个年龄阶层的人,不该是没有信仰的一代啊,怎地腔调跟个蛊惑仔似的? ”
党爱民慷慨激昂起来:“楠老弟,你也别糗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想当年我们上山下乡,有 的是信仰,你听听我的名字,就知道里面的信仰含量了,那时候什么都听毛主席的话,可是 信仰给了我们什么?心灵的创伤和知识的贫乏。当了兵以后,我们什么都听党 的话,在越南战场出生入死,眼看着那些战友刚才还和你说笑呢,一会就一个个倒下,永远 地闭上了嘴巴。战争结束了,战场也从敌我转移进了内部,勾心斗角,都想混个一官半职的 ,说话走路都是夹头夹尾,像我在部队当了个连长应该算是不错,该扬眉吐气了吧?但是有 一次回老家探亲的时候,我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小时侯两桶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大哥 ,我都不理他的一个小瘪三,竟然当上了村长,还盖起了小洋楼,开辆
桑塔纳牛皮哄哄的, 给我讲起人生的道理来。你不听都不行啊,看看我家的那几间祖上留下来的破房子,和人家 的小洋楼比比,我自己都寒酸。回部队后我就决定退伍,我就不相信我堂堂一个特种部队的 侦察连长混不过一个小瘪三。但是你想都想不到啊,阿楠。”
“怎么了?”
“怎么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