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7点28分,葛伟看着舔嘴唇舔得异常厉害的何乐说:
“乐子,说你不要不服气,这一点你就不如你师傅,你师傅今天晚上一共才舔了3次嘴唇, 你舔了不下30次。你知道舔嘴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心虚和胆怯,没有自信心。记住,不 管在什么时候,心里多急,心火多旺,都不能以舔嘴唇来缓解,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对手看出 你的破绽。好了,现在对时:……5,4,3,2,出发。”
一声令下,7个人动作麻利地出了乡村旅馆。葛伟出了门并不停留招呼,步履矫健,在北三 角广场打了车,直奔人民路的东坡肘子馆。
何乐开着接待专用车宝马M6,先把党爱民送到了颖上路的六福居,然后把罗楠拉到羊蝎子火 锅城,把车停靠在两个饭店的中间地带接应。
申磊驾着尚心的法拉利,把尚可卸在了清河路的小肥牛火锅,然后送尚心到金鼎鸡,同样把 车停在两个饭店首尾呼应的地方。
三班人马没有一班在22点按时返回的,最晚的就是葛伟,一回来就把刚装进肚子里的、那些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一股脑全放了出来,然后直着嗓子叫唤: “郭佳,我欣赏你,你是一个让我赏心悦目的生意伙伴,赏心悦目知道吗?就是像我老婆赏 心(尚心)……不对,就是看到好的景色让人心情愉快,你,郭佳,和巴特尔这对草原组合 ,就是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来,再干一碗。”
“还喝啊大哥?”罗楠为葛伟清扫着地上飞禽走兽,“你到家了。”
“是吗?”葛伟睁开了眼睛,“谁把我送回来的?”
“不会吧大哥?”党爱民听到葛伟的嚎叫,也从房间里过来,“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那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有没有带着尾巴回来?”
“别急,让我想想!”葛伟拍着头,“嗯——嗯——想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尾巴,记得巴特 尔问我住在哪里,说要送我回来,我说北三角乡村旅馆,他们当然不相信——这个社会你说 实话一般都没有人相信——我出了门的时候,还特别清醒,在
出租车上也清醒,怎么在北站 下车后,被风一吹,就迷糊了呢?”
何乐、申磊、尚可也过来了,又是端水又是拿毛巾的,尚心在葛伟的背后为他捶着背,罗楠 拿着拖把进屋说: “我看大哥一点都不迷糊,要是迷糊的话,他们送给你的这一大堆中华烟和茅台酒,你怎么 还记得从出租车上拿下来啊?”
“哈,就是就是。”党爱民耳软心活地附和,“看来明天的庆功宴上有酒喝了。”
尚心撇了撇嘴:“除了喝酒你还知道干什么?酒酒酒,你老人家就不能说点别的?”
党爱民嘻皮赖脸地说:“大嫂,我是个实在人,你别和我计较。没想到这个郭佳还挺他妈义 气,哪像我的那两位主儿,大老远地跑来一趟,给我带来了一个儿童玩具。”
尚可是就对玩感兴趣:“党代表,什么儿童玩具?拿来看看。”
党爱民顺手从口袋里抄出来一条珍珠项链,扔给了尚可:“可子,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去玩 ,他妈的,真是气死我了,还说是给我太太买的呢,拿回去让我儿子玩他们都不会要,小男 孩子带个这也不像话啊!”
尚可接过来,端详了半天,笑嘻嘻地问党爱民:“党代表,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
“什么真的假的?”
“你说送给我,是真的假的?”
“这还有什么真假?”
“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八匹马也追不上。”
“好!”尚可伸出手来,在党爱民的手上拍了一下,“空口无凭,击掌为信,楠哥哥,把灯 关一下。”
“关灯干什么?”罗楠迷惑地说。
“叫你关你就关嘛。”
葛伟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向尚可要来了那个项链看了看,又还给尚可说:“你一关灯,保 准爱民就后悔。”
“是吗?”罗楠随手按了一下开关。
只见在漆黑的房间里,尚可的玉手之上,那串珍珠项链闪闪发着五彩的光,那些光随着尚可 激动的双手,缓缓流动着,屋里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罗楠打开了灯,赞叹道: “太神奇了,丫头,你怎么知道会这样?”
“没什么啊,因为姐夫以前给我买过一条这样的项链。”尚可把项链挂在脖子上,摇头晃脑 地说,“怎么样,党代表?后悔了吧?其实这条项链也不贵,也就两三万块钱,是吧姐夫? ”葛伟点点头。
党爱民脸露后悔的颜色,嘴里不停地啧啧称赞:“没想到。真美,真美。这珍珠怎么会发光 ?”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珍珠啊?”葛伟把毛巾取下来,擦了一把脸,“多少个蚌里还找不到一 颗这种发光的。它并不是自身发光,也不是像月亮一样的反射,而是吸收了光线,可以发一 会儿,时间一长,就没有了,更不是你传说中的夜明珠。”
申磊在一旁好久没有发言,这会也凑热闹起来: “大嫂,他们给你带的什么礼物啊?拿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没什么好希奇的,”尚心摇摇手,故意把戒指摆在显眼的位置,“就一小钻戒,最多也就 是值个三五万的。小妹呢?”
“郑志说这个镯子是从古墓里扒出来的,”尚可从手腕上取下来,大家这才发现可子手腕上 多了一个镯子,“不知道晦不晦气,姐夫,你给看一下真假。”
葛伟用指头小心地捏起来,对着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来照去的,搞了半天,最后把镯子在 脸蛋上贴了一下,让申磊拿着一个白色的脸盆去端了一盆凉水,让尚可把镯子放在水的中间 ,在镯子入水的同时,一脸盆顷刻变成了翠绿的颜色,葛伟惊呼道: “好翡翠!看来这个郑志手里是有真东西啊,这是一块缅甸玉精工雕琢而成的镯子,年代估 计在清末,少说也要十几万,哎,你说阿楠,他对小妹下这么大的血本,想干什么?”
“这还不明显?想泡她呗。”何乐悻悻地说。
“谁问你啦?乌鸦嘴!”尚可嗔怒道,然后笑眯眯地问罗楠,“楠哥哥,他们是怎么巴结你 的?”
“我?可就惨了,什么礼物也没有。”
“河南人就是小气,做生意都他妈不会做!”何乐一是幸灾乐祸,二是指桑骂槐。
“不过,”罗楠打了埋伏,“这位稀顶的卢先生给我写了一个承诺书,唉……实际上也不过 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好玩,”尚可又乐起来,“什么承诺书?让我瞧瞧。”
“什么好玩?他们这是狡猾,”尚心正色道,“怎么承诺的?阿楠念来听听,让大家见识见 识什么叫高人。”
罗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还盖了章按了红手印,罗楠阴阳怪气地读了起来:
“承诺书,甲方卢雪峰,乙方罗楠,此次经乙方介绍的生意,若能顺利成交,甲方愿意支付 乙方20万元——括号大写贰拾万元括号——人民币,作为酬谢。甲方签字盖章卢雪峰,乙方 签字盖章罗楠,公元2005年11月27日。” 大家听罗楠读完,一阵哄笑。
葛伟开心地笑了一下,引起了一阵的咳嗽,等恢复过来,他伸出手指来,好像点着卢雪峰的 脑袋似的说: “狡猾,绝对狡猾。生意做成了,30万20万的的确算不了什么,做不成也就是花几毛钱的纸 钱,礼也送了,还不花钱,还显得大方。哈,真有他们的。”
葛伟指了一下他拿回来的烟酒,对尚可说:“小妹,分给爱民、阿楠、何乐、申磊吧,这些 本来就不是送给我的,而是给爱民和阿楠拿来的。”
尚可一个人给了他们一条烟一瓶酒,最后还剩下一瓶酒,尚可掂量了掂量,递给党爱民说: “给你党哥,你年纪最大,送给了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好开心!这瓶酒我决定送给你了, 嗯——嗯——还有,我想送给嫂子一件礼物,你要保证不许送给别的女人,我才可以送给 你。”
“看你说的可子,可子送给我媳妇的礼物,我会不捎到吗?将来你们要是说着闲话了问起来 ,我不是找丢人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胳膊肘往外拐?”
“那好,”尚可把珍珠项链从脖子里取下来,还给党爱民,“给你。”
一伙人其乐融融地又闲扯了一会儿,葛伟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2点,打了哈欠说:“大 家 赶紧洗漱休息吧,明天还有最后的决战等着我们,你们可以睡到10点钟再起床,等候我的通 知。”
11月28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感觉气温比平时高了许多。大家都觉得今天的 确是一个繁衍、滋生罪恶的好天气。
说是可以睡到10点钟再起床,但是这个时刻没有一个人有心情睡懒觉,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而且一个比一个精神抖擞,毕竟经过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苦闷等待,今天终于可以见分晓 了,胜败就在今天11点28分最后的一场战役。
所以,大家都悄悄地起床,悄悄地洗漱,其实谁都知道谁干了什么,只是谁也不想捅破谁的 心情而已。一个个和衣而卧,闭着眼睛,轻微呼吸,等待着葛伟的召唤,生怕任何稍微重一 点的动静,破坏了这种宁静,听不到命令似的。
10点钟刚过,尚心微笑着,像一位慈母一样,挨个敲门: “起床了懒鬼,小心梦里被钱砸死了。”
尚心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么慈祥,她的这种挨个敲门的行动,让罗楠忽然觉得她有那么一点 点宋庆龄的风采。但是仔细想来,尚心以往所做之事用宋庆龄的名字来打个比方,都觉得玷 污了宋老人家的神圣。还是算了吧,罗楠心想,要是被人听到了这个比方,不知道有多少砖 头飞来,砸烂了他罗楠的狗头。
一帮人从来没有这么神速地来到过葛伟的房间,葛伟刚穿好了裤子,正在扣腰带,发现大家 已经全部到位,恭候指令,笑问:“怎么都起这么快?”
“那是,领导下旨,还不屁颠屁颠地往这里跑?”何乐帮葛伟拉了一下衬衣。
葛伟转过身来:“那就抓紧时间去洗漱吧。”
“报告首长,我等已经全部洗漱完毕。”申磊立正姿势向葛伟敬了个礼。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葛伟端起脸盆,接了盆水回来开始洗脸,“那就抓紧时间 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打仗。”
“报告姐夫,党代表已经下楼去买早点了,马上就回来。”尚可学着申磊的样子顽皮地说。
“我算服了你们了,一个比一个沉不住气,每次都是这样,连你大嫂也是这样,天还不亮就 开始一个人在床上抽烟。”葛伟把毛巾搭在盆架上。
“报告领导,这就充分说明了你比大嫂醒得还早。”罗楠也忍不住来了一个立正,然后义正 词严地说,“领导啊,我决定提你的意见,你总是不能够按时作息,为了工作不分昼夜,日 理万机,日夜操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严重影响了身体健康,我要严肃地批评你!”
党爱民提着早点上来,见大家这么热闹,也来凑趣:“干什么啊?开批斗会啊?也算我一份 ,我今天要彻底地揭发凶狠歹毒的反革命分子葛伟同志。那一年,他用炸药炸人家的房子, 造成5人死亡6人重伤;还有,他杀人不眨眼,从一个军人手中抢回了一把狙击步枪,连续射 杀了8名军人;还有,他绑架他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严刑拷打,打折了那个人的4 根肋骨,况且被绑架的那个人还是个女人啊同志们!你们说葛伟是不是罪恶累累?是不是个 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停停停,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情啊党哥?”罗楠今天情绪特高昂,“按照你说的大哥枪毙 八回也不止了。”
“呵呵,不好意思,这是在对越反击战中的事情,那些死伤和被绑架的人都是敌军的士兵。 ”
“真有你的师傅,”申磊嚼着油条,“你说话时的表情,真跟受尽地主老财剥削的受苦大众 似的,我想起上学的时候看的教育片,真像。”
“拍马屁也不会,”何乐不屑地说,“师傅这种既精干又富态的富贵相,哪一点像受苦的 大众了,师傅是那种被别人剥削的人吗?他老人家就是剥削别人那也要看看心情!再说了, 现在的人谁不想剥削别人,成为地主老财?”
“对对对,乐子这话我爱听,”党爱民把嘴里还没有嚼烂的东西,生生咽下,“用不了一天 ,我们就再次成为地主老财了,哈,哈哈。”
大家都在说笑,罗楠注意到只有尚心一个人正襟危坐,手中比平时多了一部手机,似乎等待 着什么。突然尚心手中的那部新手机震动了一下,罗楠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10点30分。尚 心把手机信息读完,递给葛伟,葛伟眯着眼睛,边看边思考,把手机重新递给尚心说: “战斗要打响了,兄弟们,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出发!”
7个人趾高气扬地下楼。葛伟亲自驾驶
宝马,党爱民坐在副司机的位置,何乐和罗楠坐在后 排,申磊还驾驶尚心的法拉利,载着两朵金花,申磊问道: “大嫂,往哪里走?”
“跟着你大哥就成。”
两辆车从北三角出发,往南过了临泉河大桥,从人民路向西,8分钟不到,就到了颖西镇, 又行了一个路口,葛伟把车停在一个胡同里,招手示意申磊继续前行。申磊按照尚心指示 ,把车开进了一个废旧的仓库。时间正好是10点40分,尚心一边拨着号码,一边对尚可说: “可以召唤你的情人了,小妹。”
同一时间,葛伟一边拨号,一边对党爱民和罗楠说:“可以召唤你们的情人了,伙计,让你 们的情人到颖西镇的广厦集团仓库相会,告诉他们有路标指示。乐子,把车蓬布拿出来罩在 车头上。”
《四天爱》第五十八章(2)
三个人同时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