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当然明白,这个别人是指刘临风。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一向以低调著称的励德控股公司立刻进入大众视野,当然也同时打破了刘嘻哈平静的生活。狗仔队像粉丝团一样包围了刘嘻哈所在的杂志,在一片混乱之中,刘嘻哈只有辞职躲进居所。
这一敏感的新闻,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刘临风的耳朵里,刘临风连夜从香港赶回内地。在可园的书房,刘临风和刘百田谈了3个多小时,没有外人在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刘临风从书房出来时,面色如土,他在楼梯口碰到老金,只扔下一句话,你告诉他我会见记者。
刘临风果然接受了媒体的采访,面对长枪短炮般的摄像头和形状各异的话筒,刘临风一点都不怯场,他只说了4个字:不平则鸣。在媒体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我并不想掌管家族财产,但是我应该有应得的那一份,而且根宝也应该有同样的一份。就算我父亲对我成见至深,大家也不要忘记励德公司有我母亲的一份,甚至可以说假如没有我母亲关姗,就没有今天的刘百田。
当然,刘临风的这些话深深地刺伤了刘百田,他忍不住对媒体咆哮,毫无疑问是我创立了伟大的励德公司,而刘临风对此毫无贡献,更没有资格对我的任何做法评头论足。
刘嘻哈给老金打来电话,她已经被骚扰得七窍生烟,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会要励德的财产,一分钱也不要!我只要我平静的生活。说完便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47 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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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刘嘻哈走至门口低声问道,谁?门外响起曹宁宁的声音,是我。刘嘻哈迟疑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曹宁宁进屋之后,迅速地把门关上。
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就像沙漠中的一碗水,就在那一刹那,刘嘻哈极有扑上去的冲动,甚至希望一把抱住曹宁宁放声大哭,因为她困守蜗居,一筹莫展,精神几乎崩溃。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四目相望,两个人心中都有些伤感。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复合。
走吧,跟我回省委大院。这一次曹宁宁的口气十分坚定,而且不容商量,他拉起刘嘻哈的手,走出了房门。
他们刚刚走出公寓楼,众多的记者一拥而上,现场乱成一团。曹宁宁一手拉着嘻哈,一手奋力地拨开人群。刘嘻哈跌跌撞撞地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往前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记得自己被曹宁宁的大手塞进车里,直到汽车启动,车窗外无数的相机还在毫无目标地按动快门,刺眼的闪光灯一通狂闪。
半夜,刘嘻哈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正在思索,冷不丁地看见一个黑影坐在床沿,吓得她一下子坐起,人倒是彻底醒了。定睛一看,是曹宁宁。刘嘻哈不禁嗔怪道,你吓死我了,不睡觉坐在这儿干什么?曹宁宁道,我看你昨晚吃那么多,怕你得胰腺炎。刘嘻哈不快道,你才得胰腺炎呢。这时曹宁宁起身道,那你放心睡吧,这是省委大院,记者进不来。
自斯日格调到北京之后,曹宁宁父子仍旧住在省委大院,昨晚曹宁宁带刘嘻哈回到家后,保姆做了一桌菜,转眼间就被刘嘻哈吃得七七八八。当晚,她住进客房。不知为什么,曹宁宁走到门口时,刘嘻哈很想叫住他,希望他不要这么快离开,能陪她坐一会儿。当然她并没有这么做,曹宁宁还是走了,并且轻轻关上了门。以后的数日,刘嘻哈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每天吃饭睡觉画漫画。曹宁宁每天下了班就回家。小两口反而在混乱中找到了暂时的和谐和宁静。
争夺财产的战争没有因为刘嘻哈的离场有过片刻的停歇。刘临风再度出现在媒体的面前,他表示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父亲刘百田重新分配财产。据称,他手上最有利的证据是母亲关姗留下的一份遗嘱,大意是关姗非常爱她的儿子刘临风,留下这份遗嘱是以防意外,假如真的遇到特殊的情况,她在励德一半的身家归刘临风所有。
刘百田叫他的律师沈安琪准备文件,反诉刘临风伪造文书,关姗当时重病在身,精神极度恍惚,所谓的关姗遗嘱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本来,刘百田并没有把刘临风放在眼里。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刘临风的当头炮就打得很漂亮,他提出在本案中,沈安琪必须回避。原因是沈安琪曾经是刘百田的情妇。
其实刘百田和沈安琪早就认识,因为刘百田的公司生意经常要和律师楼打交道,开始也没有什么,但是关姗死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变得微妙,无牵无绊的两个人很快就在一起了。但是刘百田明确表示只同居不结婚,当然可以保证沈安琪一生衣食无忧。这个结局对于沈安琪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她是心高气傲的知识女性,又不是坐台小姐,怎么可以用温饱来安抚,当即她就选择了离开刘百田。
女人总是相信爱情的,当年的她甚至以为刘百田会因为失去她而回心转意。当然,她错了。
48 鉴定笔迹
沈安琪是一个自重的人,从此以后并没有人看出她跟刘百田的关系有什么不同,她也从不跟人谈起陈年旧事。
让人想不到的是,刘临风毫无顾忌地踢爆了这个秘密。对此,沈安琪既无辜又无奈,不过她并没有乱了阵脚,还是照样准备文件,并介绍自己最强有力的同行朋友参与此事,共同调兵遣将,商量对策,力争与新的律师无缝对接,尽快地进入状态。
对于这两个案子,即财产分配案和伪造文书案,法院都正式受理了。两边的人都在找权威的笔迹专家进行鉴定关姗遗嘱的真伪。
老金是刘家的老臣子,他当然坚信没有关姗遗嘱这回事,问题是刘临风的淡定让他的心中疑云四起,这让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案子之外另有文章。但激浪下面的潜流到底是什么呢?他左思右想不得而知。
本来,自从刘嘻哈搬到省委大院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明显好转。一方面可能是刘嘻哈觉得曹宁宁在关键时候帮了她;另一方面,曹宁宁也看到了刘嘻哈身上诸多变化,比如以往万事不动手的刘嘻哈不仅能扎着围裙和保姆一起准备晚饭,而且还自己拿着皮管在后花园里浇花。有一次曹宁宁的爸爸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刘嘻哈还悄悄给他盖上一张毯子。所有这一切都让曹宁宁看在眼里;这让他更加相信时间既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
但就在前两天下班前,斯日格给曹宁宁打了一个电话,她说,我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要不你和刘嘻哈还是分开吧。曹宁宁当即愣住了,分开是什么意思?斯日格不快道,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离婚嘛。斯日格继续说,这事拖得太长了,应该说这两个女人都不适合你,你们三个人都深陷在泥潭里,谁也拔不出来,只好你提出离婚,这样大家都可以解脱。
曹宁宁觉得母亲的话也有道理,可是他现在对刘嘻哈真的是有感情的,所以一时无言。斯日格对儿子的了解洞若观火,她说,我知道你对刘嘻哈已经产生了真正的感情,要不然你也不会坚持这么久,可是那又怎么样?刘嘻哈不肯原谅你,这孩子的性格怎么这么倔啊?!而且一个男人花在儿女情长上的时间比工作还要多,这肯定就不是什么好姻缘。
官司的进展十分缓慢。笔迹鉴定的结果终于有了回音,英国方面认为遗嘱的全部内容都不是出自关姗手笔,至少有两个人代为撰写,但却没法追查出自何人之手。而沈阳方面也认为遗嘱内容不是关姗所写,但是关姗的签名是真的。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轻易结案,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补充材料的收集。总之每一次庭审之后,便增加了山一样的工作量。
有关刘临风的行踪,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内地,老金都派了人密切关注。不过反馈回来的信息不外乎就是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并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价值。然而日久天长,终于有一个细节引起了老金的注意,那就是香港的一个女演员过生日,刘临风花了40万港元买了一家报纸的通栏广告以示庆贺。老金心想,自从官司开战以来,励德公司已经不再给刘临风提供吃穿用的所有经费,为的就是逼他中止官司。即便是他曾经也捞了不少,钱财不可小视,但是谁都知道打官司就是打钱,打家底,刘临风怎么还敢这样花钱?!
老金绝对没有想到,顺着这条线索,他挖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49 惊天秘密
刘百田的对手并非只有一个骨肉至亲,隐身在刘临风背后的是一个处心积虑、以小搏大的“飓风集团”,融资能力可达上亿。也就是说,商人本性一向是不亲不疏,只有赚钱才是根本,当刘百田的官司变成一项“生意”时,投机的商人便会自动聚拢。
据称首笔资金是一个神秘的幕后人投资的,但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于是刘临风和神秘人物共同商议出一个回报率高达数十倍的融资计划,许诺假如财产案胜诉,愿意拨出最少20亿元分红。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要求加入的呼声便不绝于耳,可谓人气急升,包括香港、澳门在内的老板、富商、名流、豪客,甚至江湖中人都悄然加入“飓风集团”。所有的资金都涌入同一个账号,这个账号所属的是一家叫做祥云的投资公司,公司的老板是何四季。哪个四季?难道有这么同名同姓的人吗?
老金接完线报的电话,有些疑惑。第二天上午,老金和他的线人驱车到大都会广场门口,他们没有下车,只坐在车内观望。一辆车开到大都会广场门口,四季走下车来,老金定睛望去,只见一个理着西瓜太郎发型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的褐色镜片的眼镜,穿戴整洁而随意。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指点,老金也认不出这便是当年的四季了。
老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刘百田,这件事太大了,他怎么想也不能独自处理,和盘托出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刘百田沉着一张脸听完,他本来也是将信将疑,但他深知老金稳妥。然而到了晚上,刘百田越想越气。他想,可不就是一个叫花子,却叫他跟拣宝反目,10年没说一句话。同样是这个叫花子害得他晚节不保,在谢幕前打了这场无厘头的官司,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他怎么会不知道人人都在看戏并且在看他更大的笑话?可是他有选择吗?他能为一张烂纸付400个亿吗?
种种这一切都让刘百田气得浑身发抖,这种情绪像星火燎原一样烧得他头脑发昏,他不是不能栽,而是不能栽在这种人手里。
当老金得知出了大事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5时,有两辆警车开进可园,外加警员若干。然而老金来不及多想这些,因为还有各路众多的一直严阵以待的记者挤爆了可园,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原来昨天晚上,刘百田带着4个保镖直奔雨莲水疗馆,四季刚一下车,便遭到4个黑衣人的痛打,但刘百田并不解气,他黑着脸走上前去,抢过一个保镖手上的铁棍,照着已跌倒在地的四季没头没脑乱殴一气,直到他打累了为止。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尊贵的人会犯这么原始的错误。
四季被打得面目全非,昏死过去。经过法医鉴定,四季出现内脏出血,肱骨骨折,脑震荡,被定为重伤。当事人将在第一时间被刑事拘留。
警察来到可园,刘百田正在吃早餐,他一丝不苟地用刀叉切割一只煎蛋。刘百田脖子上围着雪白的餐巾,脸上有一种不是在吃早餐而是在瓜分世界的威严,他坦白地承认,人就是他打的,而且如果手上有枪就一定毙了他。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打人,刘百田的回答是,你们去问他吧,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后刘百田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这位商海巨人,在一片闪光灯密不透风的照射下,刘百田被架上警车,但他的神情始终却是充满霸气,不可一世的。
50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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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长长的,两边是晃眼的白墙,地板是灰色的大理石。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杨一扬的高跟鞋敲打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脆响。
一扬推开急救室的门,面无表情地对刘嘻哈说道,你自己跟他说吧,你叫他撤诉。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刘嘻哈万没想到10年之后会在这里与四季相遇。只见四季几乎全身都打着绷带,唯一露出的一小片脸也是双目紧闭,其中一只眼睛的颜色乌青近紫,全身上下通着若干根胶皮管子,猛一看就像刚挖出来的木乃伊。
早上,曹宁宁刚去上班,刘嘻哈就接到了老金的电话,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爷爷跟警察局能有什么关系?她急忙换好衣服,冲出省委大院,跳上出租车。刘嘻哈赶到公安分局的拘留所,看见刘百田被关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刘嘻哈叫了一声爷爷,刘百田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漠然。
爷爷的头发全都白了,脸上是无尽的沧桑,除了目光依然锐利之外,他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一个老人了。刘嘻哈顿时泪如泉涌,她突然发现,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亲人,也是她跟这个世界唯一可寻的血脉,整整10年她其实没有一天把他放下,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懂得,无论爷爷做过什么,她都是他不该也不能背叛的人。她觉得情绪完全崩溃,便迅速地去了洗手间,一个人在厕所里泪流满面。
当天下午,老金派人前往四季的病房,送去鲜花和果篮。他自己则拿着道歉信去了大都会广场。在祥云公司,杨一扬的态度非常强硬,她说刘百田必须向四季当面道歉,而且她也一定要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财产案还打得如火如荼,励德公司又要请律师打理伤人的案子。老金心想励德公司全年的利润有一半都交给了律师楼。又想,老板相信算命,怎么就没算出今年惹出那么大的官司呢?律师忙完一轮的消息又都是不好的,一方面是杨一扬这边态度强硬,另一头的公安局无论花多少钱当事人都不能保释。毫无疑问这是一起公诉案件,律师反复分析,如果按照铁板一块的僵局,刘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