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接过药碗,不着痕迹地嗅了一下,里面没有毒药,既然云妆敢试喝,应该只是分量不大的催眠之类的药物,刚要喝,她突然皱眉问,“我们到哪里了?”
“过了前边槐树岭便是进了寿阳坊,想来不足两个时辰,大娘就能见到王爷了。”
槐树岭么,沈云初沉默,她自小跟随父亲在边疆云州城长大,对京都复杂的市坊格局并不了解,但是槐树岭三个字她永生难忘。
按照梁国京都的习俗,婚嫁那天新娘子绕的越远,将来夫妻恩爱的时光就越长久,然而将军府与晋王府之间离的并不远,都住在寿阳坊,将军府就安排婚嫁的车队绕着整个都城转圈,前世的沈云初听说了这个安排以后,还特地去拜谢过嫡母韦氏,以为韦氏真心爱慕着她的父亲,所以也真心接受了她。
可结果呢?
沈云初禁不住摇头,自己前世还真是识人不明,错把鸩毒当琼浆,而且还甘之如饴。
“大娘若是实在不想喝,便搁着吧,待会想喝的时候,奴再端出去加热。”云妆心中焦急,口上反而如此劝说,因为她注意到大娘对待家中奴仆向来极好,日常生活待人接物也最怕麻烦,所以她越是乖巧客气,大娘反而会趁热喝掉。
沈云初心中冷笑,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以退为进,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人告诉我,这碗药中被人下了蒙汗药。”
云妆脸上的笑一僵,很快就带上更甜蜜的笑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奴刚才喝了怎么无事,大娘莫不是睡的太多了?”
这是暗示她还病着,难免糊涂,想打消她的疑虑。
沈云初将药碗还给她,“我知道你一向是最忠心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选你陪嫁,你去找个小丫头再试喝两口,果真无事的话,我便都喝了。”
云妆温柔一笑,“让别人试药,奴也不大放心,还是奴来试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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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贼人
为了彰显她的忠心,她喝了两大口,故意皱着眉喊苦,心中却庆幸着,幸亏她将药量减了一多半,否则她喝了这两大口,还不得立刻就睡过去了。
云妆喝完后无事,沈云初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云妆,你果然是待我最好的,也不枉我一直把你当心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跟着我,一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云妆似乎很感激,连忙跪在她面前表忠心,信誓旦旦地说:“能替大娘试药是奴的荣幸,大娘待奴如此好,奴就是做牛做马也报还不尽,今生定然誓死追随大娘。”
沈云初心想,我不用你做牛做马,更不用你誓死追随,你只要将她们准备如何害我的计划告诉我就行,想到这里她笑的越发温和,“好妹妹,快起来,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这些虚礼,木神医这药当真要按时辰喝?”
云妆趁势催促道,“木神医叮嘱过,一定要掐着时辰喝药,大娘还是趁热喝了吧。”
沈云初心中冷笑一声,垂眸遮住眼里的寒意,心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却还要帮着她们来害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马车再次一个颠簸的时候,沈云初手一晃,药碗翻在厚厚的地毯上,而她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云妆身上,顺势抬手劈晕了她。
素手探到她怀中一摸,果然藏着多半包蒙汗药,还有几个小药瓶,沈云初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很好,看来他们还留着后手呢!
原来从一开始,云妆就不是忠于她的人,可是谁能想到两年前在云州边境卖身葬父的贫家女,竟然是别人早就布好的棋子呢?如此深谋远虑地对付她,怪不得她上世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她利落地对换衣服,两人身形相差不大,衣服倒也合身。
正在这时候,马车猛然停下来,外面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沈云初刚想下车逃难,突然听到马车外有人大喊着:“有贼人,大家快过来保护大娘!”
沈云初掀车帘的动作一顿,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混账护卫,他这嗓子不正好将贼人引过来吗?
本来后面的几辆马车中还有许多陪嫁的媵妾,管教的婆子和伺候人的婢女,她正打算浑水摸鱼,这下反而麻烦了,只能重新找机会跳马车!
沈云初推开车窗,看到许多黑衣人正在与送嫁的沈府护卫们混战,护卫不敌,许多人身受重伤,那群黑衣人很快就占了上风,甚至有几名身手比较好的黑衣人已经突破了层层保护而逼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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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在后
沈云初暗叫糟糕,如果此时此刻她就这么跳下马车,目标太明显,反而会更危险,她心思一转,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底的木板,果然有机关,双手用力,掀开角落那块木板,露出一块藏人的地方,想来前世的云妆就是藏在下面躲过这一劫的吧?
“沈家大娘长得实在是漂亮,老子见过她之后,压着怡红院的头牌睡都没味了,不知道这样的美人待会叫起来是不是特别的销魂,至于那些陪嫁的媵妾和美貌的婢女,谁吃到嘴里算谁的!”男人的话粗鄙不堪,带着猥琐的笑声。
沈云初不敢再多想,迅速屈身钻了进去。
外面传来高亢的欢呼声,男人的欢笑声,然后是女子哭喊求救的声音。
亲耳听到这样的凄惨的呼救声,沈云初胸腔内翻滚的恨意压不住,这些贼人都该死!幕后谋划之人更该死!若是她能逃过这劫,必将这种苦痛百倍地加诸到她身上!
还记得前世她喝了蒙汗药,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密布着耻辱的淤痕,腿间还有白色的液体流出来……
而那些随嫁的媵妾、美貌的婢女,跟她一样,都遭到了同样屈辱的对待。那些送嫁的沈府护卫,甚至于迎嫁的王府侍卫,竟然都无一幸免。
她还没有来得及从震惊中醒过来,京兆尹就带人匆匆赶过来,她摩挲着身上连褶皱都没有的光鲜嫁衣,心里庆幸的要命,只说被贼人劫了嫁妆。她只顾着掩饰被毁了清白的事实,并不敢仔细追究。事后她更是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想想,这圈套简直是漏洞百出,上百名训练有素的护卫竟然而且抵不过十几位贼人,倘若真是寻常的贼人劫财劫色,怎么可能不将她身上的嫁衣撕碎?难道那些贼人竟然是怜香惜玉之徒?
背后使出这条毒计的人,不过是算准了她喜欢晋王不敢追究而已。
马车有节奏地晃动着,时不时传来恶心的淫(我是防和谐)笑声,还有各种不和谐的声音,沈云初极力隐忍着想替前世的自己报仇的冲动,但她必须沉住气,才能保全自己!
“居然还有人比老子下手快,老子心里很不爽,儿郎们,且将这帮杀千刀的黑衣人给老子剁成肉酱!”这声音浑厚,带着沙场男人的力量感,尤其是“老子”二字,从他口中喊出来,要比方才那位猥琐的头领显得磊落而豪气,而且这声音有些耳熟。
沈云初不由得诧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一场婚还要两方抢着破坏,传说中的黑吃黑?只觉得马车猛然一阵晃动,然后有刀剑声传来,应该是那猥琐头领从马车上跳下来加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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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网之鱼
沈云初忍不住透过缝隙往外看,想知道前世毁掉自己名节的男人到底是谁,正好看到那人的头颅滚过来,盯着那人熟悉的五官,她的眸中骤然蒙上凌厉的杀气!
再看这两群黑衣人挥刀时那精锐利落的模样,哪是普通的马贼流寇能比的上的啊,分明是经过严训的军队!
没过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止了。
“禀报老大,随嫁的财物清点完毕,估计这半年的粮食都有着落了,媵妾与婢女都被贼人糟蹋过了,跑了两条漏网之鱼,追还是不追?”
“不用追!沈将军果然大方,嫁妆如此丰厚,也不枉老子不远千里跑这一趟,哈哈,快让兄弟们把金银财帛全部都搬到咱们马背上,速速撤离。”
“嗯……啊……”这时候车中传来细碎的呻(和谐)吟声。
“老大,马车里的新娘子好像被人喂了药,那贼头可真够不中用的,所以新娘子奈不住寂寞了,我们要不要帮帮她?”有人调笑道。
“听别人说,沈家的两个女儿都是花容月貌,原来也不过只有三分颜色,啧啧,还是个放荡的货色,让老子睡这样的小骚(防个和谐)货,跟逛兰香苑有什么区别,好委屈啊!”
众人哄笑。
“小墨子,这小娘子应该被人下了药,正好赏给你开苞吧!”
众人再次哄笑。
小墨子当即红了脸,伸手接过从马车里抛出来的女人,滚到马车底下执行命令去了。
而躲在车底夹层中的沈云初,将掌心都掐出血来了!如果不是她有着前世的记忆,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从而先发制人,那么此刻现在躺在马车中,发出春水般的声音,被男人肆意玩弄的人,就是她!所以,前世服了蒙汗药以后的她,究竟是不是被两拨贼轮番糟蹋过呢?
她好恨!
恨萧铭的绝情,恨云妆的背叛,更恨背后操纵这出戏的人,其心思缜密,其手段狠辣,其对萧铭的性格把握,以及对目前局势的透析,都是极其准确的。
萧铭那样自傲又自私的男人,将帝王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今日忍下的所有屈辱娶她为正妃,日后登上帝位站在权力最高峰的时候,他会将今日的屈辱加倍讨回来。
因为她是萧铭人生最大的污点,所以不论她婚后表现的多么温良贤淑,为他踏上储君之位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萧铭都不会真正地接纳她,更加不会喜欢她,只会越来越憎恶她。而沈云颜作为萧铭心中得不到的执念,会被萧铭捧在手心里,给她尊贵的地位,给她无尚的荣宠,满足他江山美人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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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碎碎念:这章内容真心没改,网站和谐风吹过,但凡亲吻以上尺度的都要被和谐,某土豆胆子小,赶紧改啊,3月19号特此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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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谋交锋
因为她是萧铭人生最大的污点,所以不论她婚后表现的多么温良贤淑,为他踏上储君之位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萧铭都不会真正地接纳她,更加不会喜欢她,只会越来越憎恶她。而沈云颜作为萧铭心中得不到的执念,会被萧铭捧在手心里,给她尊贵的地位,给她无尚的荣宠,满足他江山美人的夙愿。
所以说到底,前世的她,不过就是沈云颜踏上皇后之位的垫脚石,而造成那样的悲剧的源头正是现在正在进行的劫财劫色。
沈云颜正在分析着,头上一亮,她抬头看,正对上一双褐色的眼睛,目光锐利,很具有穿透力,她大惊,人已经被拎了出来。
“哈,这位小娘子足够漂亮!”
沈云初看他,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眼睛格外明亮幽深,像深秋带着霜寒之气的琥珀,鼻子够挺,嘴唇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美男子,古雅中带着闲适,这哪儿像长期浸淫沙场的男人啊!
倒像是温柔富贵乡泡出来的多情公子。
而且这男人分明是不苟言笑的,方才那番笑闹,是为了引起她气息的紊乱,他命令那位小墨子滚到马车底下,应该也是他的试探,确定马车下无人以后,他终于料定马车底部有玄机,好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啊!
“满意吗?”那人突然出声,“你这小娘子倒是有趣,被人掳了不哭不闹,居然还有心思欣赏男色,是真傻还是假傻?”
“还算满意”。她的回答让那将军愕然,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目光邪肆地打量她,“你又是谁?”
沈云初波澜不惊,“奴是她的婢女,叫云妆,如果你把奴卖给齐王朝的内廷做女官,值百金,卖到官宦人家做婢女,值三十金,卖到勾栏瓦肆的话,不值一金。”
做女官,必须是清白之身,沈云初以百金的重利诱之,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
果然,那人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道兴味,“为何是卖给齐王朝?”
沈云初淡淡笑,“因为你是齐王朝的皇族,难不成还要费力把奴卖到突厥去?”
那将军重重地甩开她,索性坐下来,靠着车壁懒洋洋地睨着她,“既然你有些小聪明,不如猜猜老子究竟是谁,要是说不出,老子就把你赏给外面的兄弟,让他们尝尝你们梁国士族贵女的鲜美滋味!”
沈云初重重地摔在车壁,疼得倒抽口凉气,听到他的无理要求,她将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才逼迫自己露出淡然的笑,“奴若是猜的出来,可有什么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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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萧铭
那人嗤笑,似乎料定她猜不出来,“要是你猜对了,老子留住你的清白,如何?”
“一言为定!”沈云初默默舒口气,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梁王朝往西北是突厥,往西南是齐王朝,现在刚入三月,乍暖还寒,本地人还穿着薄冬衣,而你却穿着两层单衣,看佩刀,突厥人喜欢弯刀,你却佩着长剑,所以你应该是齐王朝的人。你的领口处露出一丝中衣,上好的齐锦,金线绣着龙纹,说明你是皇族,你的眼睛却是褐色的,说明你有胡人血统,那便是突厥和亲公主生下的七王爷,名寻,表字非久,奴猜的可对?”
“老子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你怎么不猜他?”那将军不依不挠。
沈云初记得很清楚,前世圣德七年,她跟这位将军在战场上狭路相逢,还中了他一支毒箭,险些死掉,所以就算对方化成灰她也认识!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她脸上露出虚伪的谄媚之色,“七王爷英明神武,气度不凡,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相似的,奴自然猜的出。”
“将军,该出发了,拖久了恐怕生变。”马车外有人提醒到。
沈云初一颗心往下沉,如果她没有算错的话,京兆尹应该快要赶过来了,到时候她自然能够脱离魔爪。
察觉到她的“拖”字计,那将军眼中陡然一寒,“你猜的不错,老子正是七王爷拓跋寻,不过你还是乖乖跟老子走吧,沈家大娘!”
他直接将沈云初扛到了他的马背上,沈云初微微挣扎,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被贼人掳走,看来她的命运已经悄悄发生了转变,她大声提醒道:“带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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