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祭天神坛后,俩人一同去往常禧殿。
行走在路上,忽而一个衣着华丽的蓝衣男子迎面走过来,云熙和婉婷不觉抬起头看过去。
男子见到云熙裂开嘴一笑,合拢了手中白羽做成的扇子道,“这半年,在后宫的日子过得可好?”
云熙一愣,“是你?”
“除了我还能是谁?皇上吗?”
婉婷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仪表非(…提供下载…)常的男人,不知是何人由此胆量,敢如此言语无忌。
“什么话都好说的,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云熙紧张地四下里望望,发现附近只有他们三人。
其他人因为怕冷,便早去常禧殿了,也就她和婉婷俩人落在了最后。
“是关心我吗?”男子挑眉一笑。
“我现在是更衣,你不要乱说。”云熙冷下脸道。
却不想,对方一把握过她的皓腕,向婉婷道,“麻烦这位姑娘告诉安排节目的姑姑,云熙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宴会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喂,你干什么?”云熙急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放诞无忌,如果被人看到,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婉婷似乎明白过来,淡然一笑道,“闻人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传达到的。”
☆、再度重逢(2)
“你知道我是何人?”男人饶有兴趣道。
“能够在皇宫内自由出入,且言语不羁的人除了闻人大人,还能有何人?”
“呵呵,姑娘好眼力。”
云熙无奈地看向闻人永度手里的鹅毛扇,“而且一年四季都拿着扇子,连大冬天都用扇子的,除了你,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个人。”
“你什么眼神啊!我这哪里是什么鹅毛扇。”
“那是什么?”
“天鹅毛鹅毛扇啊!天鹅和鹅能一样吗?”
云熙忍不住笑噗嗤一声出声来,婉婷也不觉莞尔。
“会笑就说明没事了,看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既然身体不适,我就送你回去吧!”
“谁说我要回去,即便要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不必劳烦闻人大人!”
“你是不是宫廷礼仪学多了,怎么这么罗嗦,这不是你的风格吧。走吧!不要耽误这位姑娘进殿表演。”闻人永度拉了云熙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云熙虽然一百个不乐意,可是碍于婉婷在场,又担心别人经过看到,便歉意地看了婉婷一眼,跟随闻人永度离开。
看着闻人永度和云熙离去的身影,婉婷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有几分苦涩为味道。
其实,一开始她就觉得云熙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够得到白姑姑的照顾,岂能是一般人。
而幕后暗自帮助云熙的人,她断然没有想到是这位闻人大少,今日一见,方知真像!
原来,孤单的只是她一个人呢!
带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假山旁,云熙将手从闻人永度的大手里挣开,“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在皇宫里为所欲为吧!”
“脾气这么大,还在生我的气吗?”闻人永度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道。
“我还没有胆量和大名鼎鼎的闻人大人生气,如果大人没什么吩咐,臣妾便先走了。”
自从在桂兰坊一别,这还是云熙第一次见到闻人永度,至于当日,闻人永度到烟霞居找她,看到她和司寇淡澜在一起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既然你喜(…提供下载)欢的是他,选择的是他,为什么还要离开?那个烟儿对你来说,难道比你性命和未来更重要吗?”闻人永度一直认为云熙拒绝他,是因为心里有司寇淡澜的缘故,但她一意入宫倒是让他无法理解。
☆、再度重逢(3)
“我想大人误会了,云熙根本没有资格喜(…提供下载)欢任何人。入宫找烟儿值得不不值得,不是大人说了算的。”
“什么叫没有资格喜(…提供下载)欢任何人?云熙,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想什么都没有用的,烟儿她已经死了,她为了我舍命相救,而我却对她什么都没有做到,我根本没有资格做她的姐姐。”云熙忍痛道。
“烟儿死了?”闻人永度一愣。
“对不起,这原本就不关你的事,是我情绪失控,今天说多了,庆典快开始了,我得走了。”
“云熙!”闻人永度再次握住云熙的手腕,“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云熙摇头,“为什么说不起,刚才是我心情不好,我应该感谢你让白姑姑照顾我才对。”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太多的苦,所以才将你托付给白姑姑。你入宫后,我便离开的京城,半月前才回来,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天见到白姑姑,听她说你一直在养病,我很担心,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却得知你要参加演出的事情。云熙,你要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闻人永度认真道。
他离开京城,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排解郁闷的心情,游山玩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直到心身疲惫,感觉麻木了才再次回来。听闻云熙的消息,就忍不住再次入宫相见。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这是我必然要走的道路。”云熙眼神坚决道。
闻人永度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懂,而是她没有办法放开仇恨,放开现在,无视烟儿的枉死和夏侯梦瑶的胡作非为。
“你是为烟儿才这么做的吗?”
“大人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至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该继续隐瞒我,将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抗。”闻人永度不无担忧道。
“烟儿是被人害死的,为她雪冤让她瞑目,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如果大人想帮我,就不要阻挠我。”
☆、再度重逢(4)
“为了让烟儿瞑目,就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吗?你可有想过,烟儿姑娘是否需要你这样做?”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你不会明白的。”
“你的对手是瑶昭媛吗?”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如果说那充满仇恨的眼神是嫉妒,我不相信。”
在祭典上,云熙不曾留意,她在注视夏侯梦瑶的时候,闻人永度却在注视着她。
“你还记得当时在桂兰坊见到的那个粉衣女子吗?”
“难道是瑶昭媛吗?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云熙苦笑,“难得你还能记得这么细琐的事情。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夏侯宰相的侄女,众所周知。”
“错,她是云溪同父异母的姐姐,云水国微尚言微将军的长女微云瑶!”
“云熙……”闻人永度愕然,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的真像会是这样,由此一来,其他的细枝末节不需云熙多讲,通过她们之间的关系,便可以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如果是这样,你留在宫里会更加危险。”闻人永度严肃道。
“不,更危险的人是她,不是我!她比我更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她不心虚,就不会将烟儿活活折磨死!”云熙咬牙道。
“云熙。”闻人永度握过云熙的肩头,“你清醒一下,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谢谢你的关心,以及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闻人永度皱起的眉头,云熙继而恳切道,“请闻人大人成全。”
闻人永度无奈道,“云熙,我不想让仇恨蒙蔽你的眼睛,让不想看到你一步步沦陷下去。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如果云熙让大人觉得痛苦,大人可以选择忘记云熙。”入宫以后,她才发现,在烟霞居在闻人永度在一起的日子是最为快乐的,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不允许再动摇。
“如果可以忘记,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既然你决定了,我不会再阻挠,但你要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云熙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正面交锋(1)
“谢谢大人。”云熙的脸上浮现出恬淡的笑容。
闻人永度叹气,“以后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那你喜(…提供下载)欢我叫你闲人,还是永乐?”云熙俏皮地一笑。
“小丫头!”闻人永度弯起食指,划了一下云熙挺翘的鼻梁。
“那我以后还是叫你闻人大哥吧!就和以前一样。”
“好吧!”闻人永度苦笑。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闻人永度点头,看云熙转身离去。
——
等云熙气喘咻咻地跑到常禧殿,见婉婷还在侧殿等候,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姐姐还没有上场吗?幸好还赶得及。”
“我还以为妹妹不来了。”看到云熙到来,神色已经恢复过来,婉婷顿感安慰。
“谁说我不来了,我们可是约好了,要一起上场的。”
“喝口水,休息一下吧!”婉婷到了炭炉上烧的茶水,递过来。
“怎么不见其他人呢?”
“六品以上的赴宴去了,剩下的都回吉乐宫了。”
“不是演出过后,才是宴会吗?”云熙一愣。
“演出的时间改晚上了,烟火大会过后,才是演出。”
“时间改了?”按照常规,一旦定下来的事情是很少改动的。
婉婷道,“对啊!瑶昭媛身体不适,皇上自然以她的心愿行事,反正这样的盛大的庆典,在宫中要大宴三天,演出什么时间都可以的。”
皇上对瑶昭媛还是呵护有加,说是身体不适,恐怕只是借口吧!
“既然演出推迟了,姐姐怎么没有回去?”
“我在等你啊!”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的?”
“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啊!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
“姐姐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云熙心虚道。
“如果妹妹愿意说呢,我便听,如果妹妹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的。”
“他只是我在宫外的时候,偶尔认识的朋友。”
“只是偶尔认识的朋友?”
“只是朋友啊!还能是什么?”
“我可没多想,妹妹何必紧张。”婉婷呵呵地笑。
“好啊,姐姐,你取笑我!”
“我哪里有?”
两个女孩打闹中,一个宫女走进来道,“你们哪一个是云更衣?”
☆、正面交锋(2)
云熙起身道,“是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瑶昭媛请你过去,现在便去吧!”
婉婷有所忧虑地看了云熙一眼,见她面色沉寂下来,便向宫女问道,“不知道瑶昭媛请云更衣过去有何吩咐?”
“主子找云更衣有什么事情,我们做奴婢的岂会知道。”宫女傲慢道。
云熙拉过婉婷道,“姐姐不必担心,你先回去吉乐宫吧!我稍后便回。”
婉婷低声道,“好,我回去等你,妹妹自己小心。”
云熙淡然一笑,跟着宫女出了侧殿,去往舞月宫。
跟在宫女后面,云熙半是忐忑,半是狐疑,为何这个时候夏侯梦瑶找她?
只怕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假意生病,将表演推迟到晚上的吧!
皇上倒是什么都依从她,可见她在皇上心里是很有分量的。
宫里的路,曲曲绕绕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到了舞月宫。
只有三品以上的妃嫔才能乘坐步辇,在宫里游玩的。偌大的皇宫,如果真的要徒步走下来,还真有些辛苦。
待来到舞月宫,才发觉自己居住的地方这里完全无法相比。
舞月宫装饰得如同嫦娥的月宫,吉乐宫里的房间根本无法与这里相比。
见云熙进来了,不卑不亢婷婷而立,眼睛里的神色不甚明了,按照平时的规矩行礼道,“瑶昭媛,吉祥!”
夏侯梦瑶坐在华美的坐塌上,摆了摆手,另宫女退下。
打量云熙道,“你的命还真是硬呢!连云水国都覆灭了,你还阴魂不散!”
云熙强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怒气和情绪,抬头,目光坚定地迎上去道,不软不硬道,“云熙的命真是比不上大小姐的命,摇身一变,就从云水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变成了天御国夏侯宰相的侄女贵门的千金小姐!”
“还真是伶牙俐齿,看来我小瞧你了。这半年的时间,不见你有其他行动,还以为你长教训了,白白辜负了我的心意。”夏侯梦瑶起身走过去。
“是你害死了烟儿?!”
“明明是她咎由自取,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你不会觉得身为一个小小的更衣,就有资格对本宫兴师问罪吧!”
☆、正面交锋(3)
“烟儿哪里得罪了你,竟然害了她的性命!杀了人,你难道不怕吗?”
“得罪?她出现在皇宫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得罪!我为什么要怕?难道身为主子,我还不能处置一个奴婢吗?死人的嘴巴是最可靠的。贱婢就是贱婢,你即便入宫做了更衣,也照样是奴婢!”
“人生而平等,不懂得尊重别人,尊重生命的人,才是可耻的!”
“放肆!”夏侯梦瑶的手挥舞了过来。
云熙一闪身躲过去了,冷笑道,“请瑶昭媛自重!即便你是昭媛,也没有资格处罚其他妃嫔。”
按照宫规,只有执掌封印的皇后才有资格处决其他妃嫔,而如今没有皇后,凤印由兰贵妃执掌,那么,后宫的管理权依然在兰贵妃的手里。
夏侯梦瑶的气焰再嚣张,也不能私自惩罚其他妃嫔的。
如果说,害死烟儿的是其他人,云熙尚且有所忌惮,但如今她得知害死烟儿的是云水国将军府的大小姐,云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反而轻松了许多。
夏侯梦瑶如果不是担心她的身世败露,大概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约她在这里见面了。
夏侯梦瑶向来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过如此蹊跷,被云熙蹊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你敢冒犯本宫,你不想活了吗?”
“我的生死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决定留下来,我就一定会好好地活,最差的结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