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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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梨花开又一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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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他习惯了姐姐煮的饭菜,习惯了她每天叫自己起床上学,也习惯了这种跟姐姐相依为命的生活,他觉得就算没有妈妈,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缺失。
  但是他忘了,姐姐是要嫁人的。自己十岁那年,姐姐十八,她嫁到了刘家村,从此远离了他的生活。他为此反对过,抗议过,都无济于事,姐姐跟自己说,她不能跟他过一辈子,等他长大了,会有另一个女孩陪他度过余生。
  他才不要什么别的女孩呢!她们会像姐姐那样给自己做饭吗?会在他生气的时候轻轻的安慰自己“小敬不要生气,都是姐姐不好”吗?
  中学本来爸爸是要让他到市里去上的,但是为了离姐姐更近一点,他选择了镇上的中学,从那里到姐姐家只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周末的时候他总是去看姐姐,每次都会吃到一堆好东西,但是他发现姐姐的眼神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她的眼里只有爸爸和自己,但是慢慢的,她的眼里有了姐夫,再后来,又多了他的侄子。他所分得的越来越少。
  他很不高兴,这些人凭什么来跟自己抢姐姐的关爱?
  他并不喜(…提供下载)欢镇上的这所中学,老师和学生的素质都很低。他多次从老师授课的内容中发现错误的地方,至于那些同学更不用提了,虽然他们很努力,但是在这所每年只有四五个考上B中的学校,他不知道他们中大部分人的努力有什么意义。他觉得袁继的选择更顺应环境,毕竟,想要靠读书出头,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情。
  他所在的班级已经是年级里成绩最好的班,五十多人中有希望上B中的也不过两人而已,一个是自然是他,另一个女孩,叫苏茨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想,还真是有够俗气的,估计是她父母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看到水沟边的刺梨就随便取的吧。
  他并不觉得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虽然她学习不错,但是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只会死读书不知变通的,不然也不会一道题讲了三遍还不懂。不过他有些纳闷为什么她只问过自己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来了。不来也好,那次她的衣袖也不知道沾了什么在自己的草稿纸上,那股奇(提供下载…)怪的味道让他闻着难受,最后只能把稿纸都扔了,他还觉得有点可惜呢,都没怎么写过。
  那么,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时候进入了自己的眼帘?
  是刚才发现她明明知道自己扔掉水果仍旧每天逼着自己喝药酒的时候?
  是她因为内疚每天给自己送饭,陪着自己一起不吃辣的时候?
  是她在自己骨折的时候帮自己抄下一道道习题的时候 ?
  还是在那个下雪的冬天,她笑盈盈的搬出一坛自己酿的桑葚酒?
  又或者早在三年前,她怯生生的拿着习题集来问自己的时候?
  或者更早更早的以前,初一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她拿了第一,而自己变成永远的2号。
  他不知道。
  
  之前他老做一些同样的梦,梦中有个人一直对着他笑啊笑啊的,他于是也就对她笑。但是等他想要看清楚倒是谁,那人却又不见了。
  这一次他看清了,然而那张脸却不再是笑容满面。
  苏茨藜眼含泪光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的姐姐,小的时候他贪玩或者被别人欺负了,姐姐没每次都要打他,一边打一边抑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都给他一种很相似的感觉?
  跟苏茨藜接触久了,发现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提供下载)欢她: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坚韧,一样的努力,一样的、故作坚强。
  “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某次在网上看到这段文字,他才懂得了苏茨藜当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受过太多伤害之后早已不再期待过别人的善意却在某天忽然得到的心情。不敢相信?害怕失去?受宠若惊?或许什么都有吧。
  不过是一句对不起而已,为什么她会泪流满面?
  那个晚上他想了很多,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想起了大家一起堆雪人的冬夜,他喝多了桑葚酒睡在她的房间;她生日的时候,他第一次学骑摩托车却因为走神摔伤了胳膊;她摘桃子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受伤;还有刚才,她明明那么伤心,却还是顾虑到自己的情绪说不怪自己,那一瞬间,她的笑脸和姐姐的重合起来——她们总是在被自己深深的伤害之后,又毫不犹豫的原谅自己。
  三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感到憋屈,不过一次考试而已,凭什么就决定了自己永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考试,终于不能坐在她后面了。
  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打赌,当时的他只要自己赢了,苏茨藜就能解开心结从心底接受他。
  
  要到很久以后陈敬才知道,有些印记早已深入骨髓,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抹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闭关毕设。。。。
文还是每天一更,目前的存稿大概能维持十天左右吧,希望那个时候我的毕设已经结束了。
尝试做了个封面;不过木啥经验哇




☆、江湖

  班会课的时候,老班让苏茨藜和自己同桌。
  他并不觉得诧异,苏茨藜的同桌从来就不固定,因为学习好的缘故,班主任常常让她跟自己这类差生坐在一起,目的自然是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而她竟然也真的不负众望,几任同桌的成绩都有明显的提高。
  他并不意外看到班里同学羡慕的眼光,毕竟这是一个被断言能够考上B中的人。年级十多个班,千分之五的几率,他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能耐。
  但是,想要改造他?做梦!
  苏茨藜的脾气并不好,从她的话语之间就可以轻易的察觉:她有一种尖子生必备的优越感。
  自己的作业、试卷,从来不借给别的同学;考试的时候,会拿一张稿纸挡在已经写好的部分,以防别人偷看;自习的时候不让人说话,如果打扰到她学习就会发火;同学过来问题,如果讲了几遍还是不懂,她虽然还是继续讲解,但神色间明显早已不耐烦;考试的时候总是第一个交卷,尤其是语文,一节课就写完作文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学习有多好……
  可是某一天她突然变了,变得没那么让人讨厌。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切应该是起源于五一结束之后的那个上午。她在同学面前出了洋相,被老师骂了一顿,然后她问自己她哪里做错了?而且,竟然一反常态的借给了自己试卷,上课的时候怕他抄作业被老师发现,还故意举高了课本帮他挡着。
  不过是剪短了头发,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上课会跟他一起开小差,每次总是在自己的游戏打到关键时刻抢过去自己接着玩;困了就跟他一样睡觉,不过她的方法更加高明,实行了很多次都没被老师发现;考试的时候不但不遮草稿纸,怕自己看不清还会抄小纸条;熟了之后就常常带着自己一起玩,他们一起爬过枇杷树,一起偷过别人家地里的花生,还一起欺负过刘明亮。
  刘明亮的出现很特别,他从阿藜的眼中看到了喜悦。
  他有些嫉妒,于是鬼使神差的拿走了阿藜书包里的那封信。他本来想把它撕碎之后扔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碎片一张张粘好。
  后来刘明亮也开始跟他们一起混,当然还有梅晓阳,不过她一直都很文静,并不像阿藜那么疯。刘明亮常常跟阿藜说女孩子就应该像梅晓阳那样,可是他看向阿藜的眼神告诉他不是这样。不过阿藜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不同,那时候他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拿走那封信,搞得自己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那小子。
  后来班长陈敬也加入了他们这个小团体。
  他看得出来,陈敬开始是不愿意的,纯粹是因为刘明亮的缘故他才会呆下来。陈敬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很多时候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嬉闹,然后继续看书或者做题。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知道,即使在后来,陈敬的心中也只是放了阿藜和刘明亮而已。
  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醉酒弄得他骨折,他很愧疚,但是他好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阿藜跟他说的话,他仔细想过自后觉得很对,回到家跟自己老爸说了不想上学的打算,老爸揍了他一顿。此时他的成绩已经有些进步,老爸正要看到希望却被自己掐灭,自然是很失望的。两人僵持了一星期,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学电视上的方法不吃不喝。那时候他的肚子真饿,可是想到“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又忍下了,终于还是老爸看不下去了,找来了做生意的表哥让他跟自己说些做生意的辛苦,好让自己打退堂鼓。可那时候的自己觉得做生意是一件豪情万丈的事,就像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独自出门闯江湖,最后都成为了一代大侠客。
  他并不听劝,反而拜托表哥带自己去外面见识见识。
  阿藜他们讨论报志愿那天,他其实就在门外。
  陈敬的话很对,他即使去了高中也不过是混文凭而已,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决定去闯自己的事业,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让这群人刮目相看。
  
  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闻名天下的侠客,却偏偏忘了,一个大侠客的背后,有着千千万万个闯荡江湖的少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名垂千古,许多少年可能在途中就已经被敌人打死,还有的少年误入歧途,从此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而那些光明,从来只属于少数人。
  还没到毕业,爸爸给他的钱就全部都亏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初阿藜在作文里用到这句话的时候被老师夸奖巧妙地结合了对偶和比拟两种修辞手法,自己还说她故作深沉来着,现在他懂了。
  
  钱花完的时候他回了趟学校。
  当时已经是六月。那天学校里人很多,市里的专家来学校测体育成绩,他远远的看见阿藜他们站在跑道边给刘明亮加油,看着他们开怀大笑的样子,他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光晕,很美、很和谐。
  那里似乎从来就没有缺少过一个人。
  
  回到家自然是又被老爸揍了一顿,很疼,但是他倔强的不认输。
  吃到妈妈给他做的饭菜时却忽然流泪了,他生怕妈妈发现,连忙擦干。
  这两个多月的生活,每天早出晚归,经常饱一顿饥一顿的,而且,还败光了爸爸给的钱。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爸爸肯定对自己很失望。
  
  毕业照自然没有去拍,甚至连毕业证,也是爸爸去领的。在家里呆了一个月,每天都很颓废。
  七月的某天爸爸问他:“小继,还想不想做生意?”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不想,他好像有些不甘,说想,他又怕自己赔了爸爸的血汗钱。
  他很迷茫。
  爸爸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的错。我嘱咐小斌这次不要帮你,本来是想让你知道赚钱的不容易,现在你倒是知道了,但是也没了斗志。”
  他很惊讶,惊讶到几乎有些生气。
  他觉得爸爸不尊重自己,这样轻易的就摧毁了自己的梦想。
  他冒着大雨出了家门,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赵家渡,大雨把他的全身都淋湿了。看着哗啦啦的雨滴,他想起三个月前阿藜跟自己说要追求自己想做的事,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怒意渐渐的消失了。
  爸爸只是让表哥不帮他而已,也就是说,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赚不到钱。他该生气的是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不在,他肚子很饿,只好自己去煮了碗面吃。因为从来没煮过饭,面条都糊了,他将就着就吃了。
  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就哭了。
  他这才知道,两人为了找他,冒着大雨跑遍所有可能的地方。
  妈妈去厨房帮自己重新煮了一碗面条。爸爸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爸爸说:要不咱们继续上学吧,家里的情况就算在B中买一个特招生的名额也是可以的。
  他有些意动,阿藜他们可都在B中呢。
  妈妈也说:父母在,不远游。你都不会照顾自己呢,我怎么放心你一个去那么远的地方。
  
  八月的时候,他还是踏上了奔往广东的火车。这次他只带了过去的路费,他觉得自己可以凭能力在那里生存下来。
  即使勉强去了B中又如何,他终究是不喜(…提供下载)欢学习的。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作者有话要说:袁童鞋暂时要消失一段时间啦!!!




☆、鸟为食亡

  B中,开学第一天。
  
  苏茨藜站在操场上昏昏欲睡,她昨天下午就要学校了,报名、分班、找宿舍折腾了大半宿才睡,结果今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被宿舍的生活老师叫醒了参加开学典礼。
  副校长小胖同志还是一如既往的跟新生们说着“今天我B中为荣,明天B中以你为荣”,然后列举了一大堆考上清华北大的学长学姐们光荣事迹,听得下面的孩纸们眼冒红心,心想人家进来的时候是特招生都可以去北大,那自己高出录取线那么多不是更有希望了?前世的苏茨藜曾经也这么单纯的以为只要努力就会达到自己的目标,殊不知,很多事情都是要靠机遇和天赋的。
  当然她并不是说学习无用,不然自己辛苦考来B中干嘛?只是对于清华北大之流不再那么向往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该去的地方,追随别人的足迹未必就能获得同样的成功。
  
  她有点后悔来B中了,之前光想着B中的升学率高,居然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B中是半封闭学校,学生都是要寄宿的,只有周末才能回家——这让她肿么发展自己的刺梨事业啊,现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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