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陪笑道:“老奴这就动手。”
说着,他上前一步,捉住红布一角,轻轻一掀,一瞬间,金光闪闪险些晃花了他的老眼。
周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两托盘金子,一托盘上十个,一模一样,看着就知道,五两的金锭子,虽然成色极新,却也掩盖不了这些金锭子都是标准官制的本质。
周顺虽然知道这位出身天下第一商贾之家的胡美人送的不是吃食,却也万万想不到,她会干脆的送两托盘金子。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顺心道,坏了。
他胆战心惊的向着显庆帝看去,却见这位当今皇上双目睁圆,瞳孔放大,鼻子更是微微的喘着粗气,快步的走到了这两托盘金锭前,慢慢伸出手,指尖在金锭上又轻又柔的逐个划过。
周顺识趣的退到了一旁,显庆帝逐个摸了一遍,声音略有些高亢的问道:“这些,都是给朕的?”
周顺跟了他这么多年,何尝看不出来皇上这是真高兴啊,忙道:“对对,都是给皇上的。”
显庆帝龙心大悦,眉飞色舞的道:“这胡美人倒是个妙人啊。”
他一下抬起眼,看向了捧着托盘的宫人,看着有些面生,应是那胡美人身边使唤惯的,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主子可有什么要求?”
若是不怎么打紧的,譬如换个居所,又或者换几个伺候的人手,这等不耗费银钱的小事,答应下来也无妨。
第240章 有钱就是任性
那宫人连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的道:“我们小主说了,这等物件还有很多,若是皇上有空,不妨共赏之。”
显庆帝的呼吸瞬间加重:“还有很多?共赏?”
眼前的小金锭子仿佛都长了翅膀,飞了起来,接着又一个个的摞到了一起,转眼间,就摞成了比他还要高的一堆,金光闪闪,诱人之极。
显庆帝站起身,迫不及待的道:“走走,朕现在就有空!”
甚至顾不得叫出銮驾仪仗,显庆帝脚步轻快的就向外走去,周顺一挥手,立刻有三五内侍跟上,几人一路小跑的跟在了越走越快的显庆帝身后。
行到半途,显庆帝突然顿住脚步,“咳,周顺啊,这位胡美人现住何处?”
周顺心中苦笑,也就这位皇上才记不住自己那新进宫的数十美人的住所了,他恭敬的道:“胡美人现住杏花居,对面是洗笔池。”
显庆帝点了点头,脚尖方向一转,向着杏花居行去,周顺偷眼瞄着,见显庆帝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心中也暗暗称奇。
杏花居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早年梁平帝还没有被立为太子时的居所,门口那池塘本也不叫洗笔池,乃是因为梁平帝幼时勤奋,一日用掉数十毛笔,又一起拿到门口洗涮,恰好被太祖看到,见半塘池水都被染黑,大赞不已,御笔亲题,改名为洗笔池。
此事被梁平帝引以为傲,特意写入史书之中,乃至他后来登基为帝,纵有数百美人,杏花居也一直空着,始终无人入住。
到了显庆帝这里,梁平帝素来被他本能厌憎,杏花居也就一直空了下来,只是到底得过太祖盛赞,也没人敢让这院子就此废弃,倒是一直有人打扫,也不知道这位胡美人使了什么手段,住了进去。
这大抵就是显庆帝从来都没有宠幸过胡美人的原因——一看这位美人的住所,就本能的不想翻她的牌子。
不过今天,周顺又偷偷瞥了显庆帝一眼,见他面无殊色,眉间甚至还带了点焦急欣喜,不由啧啧称奇。
盏茶功夫,杏花居已经近在咫尺,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池洗笔池,此时自然无人洗笔,池水清澈动人,上面飘了无数浅粉杏花花瓣,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显庆帝咦了一声,停住脚步,站在池边,兴致勃勃的又看了一眼,开口赞道:“胡美人果然是个妙人!”
周顺一怔,下意识的顺着显庆帝的目光向着池塘里看去,透过漂浮在上的浅粉花瓣,池底竟布满了铜钱,一眼望去,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撒了几箱子,不少铜钱都已经生出了铜绿。
周顺也知道,名寺古刹之中,多有许愿池,令信客投入铜币,许上一愿,渐渐的,许愿池里便会累积上不少铜钱,但像洗笔池里这么多的铜钱,怕也只有那些千年古刹,才能相比了。
也不知道这位胡美人许了什么愿望,若真有神佛,怕也要被这许多铜钱生生砸昏了头。
见显庆帝已经一脚踏入院子,周顺忙急走几步追了上去,抢在头里悠长的喝了一嗓子:“皇上驾到——”
胡翠翠一喜,那年轻男子虽不知道什么来路,倒是没有骗她,没想到一百两的金子,也就千两纹银,竟然就把皇上给勾来了。
她伸手一抚鬓角,碰到那精致的碧玉飞凤时,越发自信,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一身穿戴,信心又足了三分,她素手伸出,旁边的小宫女立时轻轻托住了她手臂,胡翠翠一步三摇,走出了屋子,伏低了身子,娇滴滴的唤了一句:“皇上万福,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显庆帝一双眼如探照灯一样扫了过去,弹指功夫,就麻利的把胡美人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脑子里刷刷的出了一张单子:头上戴的那对碧玉飞凤应是大理的老玉,价值千金,脖子上足足绕了三圈的珍珠项链是东海的精品,至少两千两,手腕上的镯子也是不凡,估计得五千两,腰带是金镶玉的,看那玉的水头,这么多块,怎么都得一万两。
啧啧,最值钱的还是一双绣鞋头上的祖母绿,个个都有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最少也得万两白银。
旁人顶多拿珍珠装饰鞋子,这位倒好,价值连城的祖母绿都舍得。
一旁的周顺都傻眼了,这胡美人明眸善睐,姿色也算上等,但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怎么都称不上出类拔萃艳冠六宫,皇上怎么就看傻眼了呢!
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皇上看哪一位主子娘娘有这般眼神,就算是叶贵妃,也绝没有这般心荡神驰物我两忘。
他自然不知,在显庆帝眼中,胡美人俨然是个小型的移动宝库,他笑眯眯的伸出手,双手搭在了胡翠翠的皓腕之上,指尖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她手腕上的那一对玉镯,“爱妃快起。”
嗯,触手温良,果然是极品良玉。
胡翠翠微微抬起眼,眸光流转,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显庆帝,皇上看着可真年轻,眉眼也俊,不枉费她砸了这么多银子。
二人互有心思,挽手进了内院,胡翠翠立时叫人端上茶来,拿起帕子遮住了半张脸,娇声道:“皇上尝尝臣妾的茶。”
显庆帝一番心思都在眼前移动宝库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品茶,端起茶水,顾不得烫嘴,一饮而尽。
胡翠翠的视线瞬间冷了下来,顿时觉得这生意有些亏了。
显庆帝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爱妃,你那宫人传话说,你邀朕共赏,可有其事?”
到底是一国之君,心中虽然念叨着眼前的移动小宝库,却不好宣之于口。
胡翠翠一下被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当初包那小戏子的时候,小戏子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就问起了价钱,还不如奶兄,虽也向她伸手要钱,却也是成就好事以后,眼前虽然是一国之主,和那小戏子也没什么两样。
胡翠翠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她商家出身,虽然自己并不出面打理生意,耳濡目染,对于经商之道,却也略知一二。
只要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这握着钱的永远是大爷。
胡大爷身体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左右,轻松自如的开了口:“皇上,人多口杂。”
显庆帝立马呵斥道:“你们还不退下!”
周顺几人忙弯腰后退,倒退着出了花厅,又顺手关上了房门,自己亲自守在了门口,又吩咐人回去取了换洗龙袍,今天皇上怕是要春风一度了。
其实显庆帝真没想那么多,他真是一心一意的跑来共赏那还有许多的金锭子的。
胡翠翠白皙的纤手抬起,顺着鬓角一路向下,抚过颈间的珍珠项链,又拂过腰间的金镶玉腰带,最后落在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好巧不巧的搭在了晶莹剔透的玉镯上,满意的看到显庆帝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手腕,吞了一口口水。
鱼儿已经咬钩,接下来,就是把他拉出水面又不让他脱钩而去了。
胡翠翠娇柔的开了口:“臣妾有些累了,皇上帮臣妾卸妆如何?”
显庆帝的视线依然落在她的手腕上,“卸,卸妆?”
他的脑子里已经自动开始换算,卸妆=解下这许多昂贵首饰=亲手摸一摸这些宝贝。
他立刻就应了下来:“好,好啊,朕帮爱妃卸妆。”
胡翠翠站起身,嫣然一笑,轻盈的向着内室飘去,裙摆飞扬,摆出朵朵裙花,伴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一只招财猫。
显庆帝痴迷的落在了移动宝库身上,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解下满头珠翠,显庆帝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恋恋不舍的把珠花凤钗都放到了梳妆台上,又亲手为她解下项链耳钉,每一样的成色都比他最初预估的还要好,哪怕是叶欢歌那里,这样的品相,也算的上是珍品了。
他没有注意,因了他的动作,二人已经颇为接近。
胡翠翠素手搭在显庆帝胸前,胸口往前一挺,若有似无的贴上了显庆帝的腰腹,吃吃笑道:“皇上帮臣妾把腰带解了吧!”
显庆帝低下头,看着那条金镶玉的腰带,下意识的又吞了口口水,无疑,这条腰带哪怕以他的眼光来看,也是无可挑剔的,里面的玉牌随便抽出来一块也能做成极品玉佩。
显庆帝毫不犹豫的伸出长指,在搭扣上轻轻一按,腰带应声而解,同时解开的,还有胡翠翠身上这件罩衫。
显庆帝低下头,痴迷的盯着手里的腰带,指尖在玉带上轻轻抚摸,胡翠翠凑近了他,踮起脚,香风直直送入显庆帝耳中:“皇上,这玉带可还喜欢?”
显庆帝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玉带,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喜欢!”
胡翠翠一口咬住了显庆帝的耳垂,在他耳边诱惑道:“只要皇上陪臣妾一次,这玉带,这珍珠项链,翡翠珠花,就都是皇上的了。”
第241章 这世间只有一个太子殿下
都是,他的?
显庆帝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抬起头,向着身前的美人看去,他解下金镶玉的腰带后,美人的袍子竟是一散而开,衣襟半掩,一双雪白椒乳若隐若现,一股说不出的馨香扑鼻而来,令他的头脑瞬间昏沉大半,小腹间更是有股热流蠢蠢欲动。
察觉到手掌下的男人身体变的僵硬,胡翠翠掩唇轻笑,千金一支的香可不是白点的,她伸出雪白手臂,如蛇般缠上了显庆帝的脖子,嘤咛一声:“皇上——”
她手臂主动发力,揽着显庆帝向着床榻行去,显庆帝昏沉的随着她的脚步而行,一只手却始终牢牢攥着那一条金镶玉的腰带。
到了榻前,胡翠翠反客为主,把显庆帝推倒在了床上,顾不得其他,直接下手抽了显庆帝的腰带,一把掀开他的袍子,干脆利落的扒下了显庆帝的龙裤。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也不知道在脑中预想过多少次。
眼见那物件已经抬起头来,胡翠翠再也忍不住,抬腿就跨坐了上去,柳腰轻动,如狂风中的柳枝,癫狂的舞了起来。
这一番颠龙倒凤,直接就从日暮时分弄到了第二日朝阳初升,胡翠翠餍足的伏在床榻之上,丝被只盖住了半片雪白裸背,一只手臂垂落床下,和手腕上的玉镯相映成辉,口中发出了筋疲力尽后的鼾声,声音不大,却连绵不绝。
显庆帝赤着足下了床,足尖甫一接触地面,膝盖就是一软,险些跌倒地上,他匆忙扶住床柱,双腿却依然绵软无力,只能勉强支撑。
薄唇紧抿,俊脸上阴沉的吓人,他拽过了搭在屏风上的簇新龙袍,哆嗦着手指系上扣子,阴森的下令道:“赐药!”
做为皇帝,每一次和妃嫔行房,都有专人记录,若是不久之后妃嫔有了身孕,也好对证查找,看是否皇家血脉。
所谓的赐药,就是在行房以后,给妃嫔一碗避子汤,表明皇帝只想自己爽一爽,不想这美人为他生育皇嗣。
只是显庆帝之前,哄骗叶欢歌多年,和周顺早有默契,赐药乃是常例,并不需要特别点明。
周顺小心的瞥了一眼双眼乌青的显庆帝,看来皇上这次真是气的狠了,连半点机会都不给胡美人留。
显庆帝注意到周顺的眼神,冷哼一声:“周公公看来最近太清闲了,要不去掖庭当差?!”
周顺忙收回视线,噤若寒蝉,一举一动都小心无比,不敢再落什么把柄。
显庆帝哼了一声,他有苦自知,往日里在众妃嫔身上征战无往不利,就算是和叶欢歌,也大显他男儿本色,今天却被那女人反客为主,在他身上好生征伐了一番,最后他甚至无力翻身,那女人却依然不放过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杆金枪就是不倒。
简直,简直就像是他堂堂九龙至尊被人嫖了一般!
显庆帝心中恨极,穿戴好衣物后,把梳妆台上的各式钗环一扫而尽,连着始终握在手里的金镶玉腰带,抬腿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厌弃的捉起胡美人的手腕,把她手上的玉镯,生生的撸了下来。
周顺小心的瞄着,见显庆帝向外走去,忙小跑着追了上去,低头哈腰的道:“小的已经叫了御驾,就在外面。”
显庆帝扫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这奴才总算不是彻底没用。
周顺扶着显庆帝上了龙椅,对着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几人懂事的点点头,待显庆帝御驾走远,转身进了杏花居的内室,把早准备好的汤药给酣睡中的胡翠翠生生灌了下去。
……
一辆不起眼的清油篷车从皇宫日常采买的侧门驶出,凤七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一角,不动声色的推了张银票过去,“这次又劳烦谢太医了。”
他对面的男子下颌上有三缕长须,双眼湛然有神,一眼望去,颇有仙风道骨,不知情的定然以为他是何方的得道高人。
这一位,却是现今的太医院院首,谢文涛谢太医,他抬起手,把银票推了回去,沉声道:“区区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