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42部分

　　跟着护士进门，躺在床上接受完一系列检查后本来还想和这个医生聊两句的，可是这医生好像还有什么要紧事在身的样子，连她这个奇迹病患也来不及研究就下了逐客令了，没办法，亦水只好将自己收拾收拾离开办公室，走到门口约一阵风擦肩而过，耳中穿入一个霹雷般轰鸣的名字：

　　“扬琴，你来了，论文带来了吗？”

　　亦水猛地回头，那架势简直就能把头甩下来。

　　是他，是他！

　　不由得，亦水的泪水就这么涌出眼眶，再也止不住了。她没有停留在门口，而是无声无息的关上门，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门口，等候着。

　　是他，扬琴，我不是在做梦吧。扬琴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了！墨绿的格子衬衫，白色T恤，牛仔裤，带着一幅黑框眼镜，只是一眼，就能看到镜片后面那双眼睛，淡淡的疏离，淡淡的冷漠，又是那么的深邃，和那个温文尔雅的沉渊将军完全如出一辙。

　　天哪，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第九十九章　高潮6　遇见（下）


　　“明天我会再把论文拿过来。”

　　“哦，扬琴啊，明天起我要去外地做一个演讲，大概要三四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把论文改改好，等我回来你再带给我看好了！你……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

　　关系好像是师徒的两个人在夜幕十分终于走出办公室，看到坐在门口看着他们好半天的亦水，那个文学水平绝佳的医生摆出了一幅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你家人会担心的，身体才刚刚复原怎么不好好休息呢？呆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我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也没有身体健康重要啊！怎么？跑到医院里面来等男朋友吗？”

　　“也不全是，我是在等他的出现。”

　　亦水看向一旁淡淡站定的扬琴，逼迫自己不露出什么不正常的表情，略显笨拙的如实回答医生的问题。

　　“好了好了，别咬文嚼字了，快回家吧！扬琴，帮我送送她。”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同时按下电梯的按钮，同时顿住，同时彼此对视。

　　如此默契反而让扬琴有些不自在，他首先移开目光转换了一下心情，在转回目光看着眼中塞着满满他不理解的情绪的亦水，说道：

　　“你就是老师说的‘奇迹病人’？”

　　“嗯。”

　　亦水点头。这时电梯恰好来了，两人走进电梯，陷入小范围尴尬的沉默中。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地站着，亦水站在扬琴身后，暗自比对两个时代的他究竟有什么不同，头发变短了，带起了眼镜，穿起了休闲服饰的扬琴，虽是陌生人但却没有距离感，好奇妙的感觉。她突然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想起她自己曾忍住泪水对扬琴说：

　　“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是不是因为这一句话注定他们今天的重逢？

　　抑或今天的相逢注定那时她会说出那一句话，做出那样不切实际的承诺？

　　扬琴，这是我们“下辈子”的第一次重逢，你知道吗？

　　我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的！

　　离开医院，扬琴提议要送亦水回家，亦水欣然接受。开始一路上两人没有并排一起走过，直到过马路的时候亦水一晃神险些被沿路小转的车子带过，被扬琴拉到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才短暂的消失了一个绿灯过马路的时间。之后的路上，两人开始平排一起走，可是谁都没有说话，扬琴本来就习惯安静平淡，而亦水则是想着心事，一点都不专心走路。

　　“到了。好了，快进去吧，我走了。”

　　潇洒的转身，一个手势算是道别，亦水乍醒，连忙跑上前去拉住扬琴的衬衫一角，扬琴转身，两人站在路灯下，脚下布着交错的数道影子。

　　“扬琴……”

　　“什么？”

　　“你不好奇我这个所谓的‘奇迹病人’吗？”

　　“当然好奇。”

　　“那你想不想研究我？想不想搞清楚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昏迷这么久？”

　　“你，你是什么意思？”

　　扬琴还是扬琴，什么都能看穿，亦水笑着迎上他审视的双目，轻轻点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到：

　　“我只把这个专利给你一个人。你要好好珍惜噢！”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主动接近你。”

　　很诚实的一个回答，扬琴的眼中透出一点惊奇，很快就平息了。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目送踱步离开的亦水的背影。口中飘出一个音节，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就这样，亦水采取主动攻势，成为扬琴住处的常客，也因为这样对现代的扬琴也有了一些了解。医学系学生，大学中的佼佼者，事事都处于领先地位但行事低调，从来都不会抢风头，两个时代的扬琴都像极了。现在扬琴正在写毕业论文，打算以完美的文章交出大学中最后一份答卷，打算在毕业之后进入那一所事先就同他协商过，答应为他提供他想要的职位的医院，也就是亦水所就医的那一家。一切都被上天安排好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让亦水觉得似乎她不用再努力了。

　　扬琴在家多半都不忙着写论文，而是喜欢看看闲书，做他喜欢的建筑模型。亦水在扬琴家不会烦他，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有时候被冷落了就想想在“茧”（炫）经（书）历（网）过的事情，记忆格外地清晰。渐渐地他们之间的互动多了，交流也开始变得平凡，不再是像过去那样一天说不上几句话，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亦水在说，可是她知道扬琴都有在认真听，听得一丝不拉。

　　“有件事情我想等到你明天论文答辩之后跟你坦白。”

　　“嗯，好啊。”

　　“扬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是什么事情吗？”

　　扬琴笑而不答，摇摇头。

　　“扬琴，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有七情六欲吗？”

　　亦水看着扬琴波澜不惊的眼神，突然莫名的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扬琴摘下眼镜，用眼镜布仔细地擦拭，再带回鼻梁上。说到：

　　“当然，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人，自然有七情六欲，我可不是什么寺庙里的和尚，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亦水“扑哧”笑出声来，看向窗外，落日余晖，在和这座城市告别，但是明天还是能看到落日晚霞，只是，没有一次是一样的而已。这边的血色残阳，在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呢？

　　当晚，亦水做了一个梦，梦里全都是池沁衡的样子，都在对她说什么话，可是她一句都没有听懂，坐后，池沁衡消失，只剩下亦水一个人站在一条路上，害怕得战战兢兢。梦中从天而降一个小瓷瓶，接着就是一个沙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对亦水说着什么，开始亦水也听不清楚，到后来才明白那个声音一直重复一句问话：

　　“你想回去吗？你想他吗？”

　　“想。非常想。可是，我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你只能选择呆在一个时代，你选择哪一个？”

　　“我不选择，我希望两个时代都有我的存在，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人担心难过。”

　　“即使是你自己被伤害？”

　　“没错！”

　　“那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心，那我可以帮你。把你的阳寿拆开，一半放在这里，一半送回‘茧’，这也就意味着你在两个时代的时间都会减少，你看如何？”

　　“我愿意！”

　　“好！那你只要在一天之内喝下这瓶中的水，就行了。要记住，这瓶中的水只有一天的期限。”

　　“叮”的一声，亦水睁开眼睛，看到地上掉着一个小瓷瓶，和梦中的一模一样。（炫）经（书）历（网）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要不信也是很困难的，亦水伸手捡起瓶子握在胸前，继续闭起眼睛，幸福的笑开来。

　　“恭喜你毕业了！”

　　“谢谢，你昨天说有事要向我坦白，是什么？”

　　亦水坐在扬琴的住处门口等扬琴回家的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他。扬琴开门进屋，亦水却一反常态，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待扬琴意识到后，才转过身，奇怪她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扬琴，其实我这么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

　　“你知道是什么目的吗？”

　　“不，不知道。”

　　亦水转过身背对站在门边的扬琴，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被扬琴拉了回去。扬琴一脸淡然，拉着微怔的亦水走进房里。

　　“干吗今天搞得像个外人一样，站在门口，你的秘密不就被邻居们听去了吗？”

　　“是噢！……扬琴，我一直都死皮赖脸的粘着你，你不会嫌我烦人吧？”

　　“不会。”

　　“那我可不可以再厚脸皮地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扬琴点头。

　　“让我嫁给你好吗？”

　　亦水直视扬琴，看他的反应。开始扬琴的确是愣了一下，但随即亦水竟然看到扬琴摘掉眼镜，单腿跪地，握着她的手，对她说：

　　“请嫁给我。”

　　他为什么连理由都不问？！

　　他怎么可以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就答应……

　　亦水捂住嘴，难掩激动的情绪，她用力的点头，背过身不让扬琴看到她掉泪的样子。

　　更加不能让他看到她吞下了那小瓷瓶中的晶莹液体。

　　背后温暖的怀抱，双手被另一双大手紧握，肩头的重量，没有一样不是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到他的存在。

　　扬琴，谢谢你，我们就先暂时说“再见”好吗？

　　明天醒来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我没有骗你吧！

　　这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章　尾声1　
　　　　　　　　　　　　　　睁开眼睛，还是满世界的黑暗，不知是不是空间转换的后遗症还是被抽去一半阳寿和一半魂魄的关系，亦水觉得全身疼痛，尤其是胸口，好像成了所有疼痛的起源，不断有更强烈的疼痛从中散播出来。
　　　　　　　　　　　　　　周围黑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没有半点声响，难道她没有穿越？
　　　　　　　　　　　　　　还是说，第二次穿越去的根本就不是“茧”，而是其他什么国界？！
　　　　　　　　　　　　　　又一阵疼痛袭来，亦水忍不住煎熬，惨叫了一声。
　　　　　　　　　　　　　　奇迹发生了，虽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耳边开始出现一些声响，逐渐她能听清能分辨那些声音。
　　　　　　　　　　　　　　“小姐……”
　　　　　　　　　　　　　　这个鼻音很重的一听就是小桃那个冒失鬼的叫声。其中还同时参杂着一些不能分辨的哭喊声。
　　　　　　　　　　　　　　“亦水……你欠我的情还没有还清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你不是说你很有什么、责任感吗？……”
　　　　　　　　　　　　　　这声音……应该是申屠骜吧……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好感动啊……
　　　　　　　　　　　　　　“亦水……”
　　　　　　　　　　　　　　接下来就是有很多人叫着她的名字，因为声音太多混在一起，亦水难以分辨。只是屏息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龙岸岑的声音。
　　　　　　　　　　　　　　黑暗中，亦水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可是身体刚抬到一半就被重重地挡了下来。
　　　　　　　　　　　　　　怎么回事？！
　　　　　　　　　　　　　　亦水胡乱地摸着周围，发现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里，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在——
　　　　　　　　　　　　　　一个棺材里！！
　　　　　　　　　　　　　　周围热得出奇，而且温度还在不断的上升中。如果这小盒是棺材的话，那现在逃出这个小盒就是当务之急了。因为如果她推断得没有错的话，她所在的小盒“屁股冒烟”了……
　　　　　　　　　　　　　　亦水用力敲棺材板，企图让那些正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人们醒一醒，来解救她。可是似乎这一招没有效果。
　　　　　　　　　　　　　　敲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撬开棺材板来救她。她开始慌了，更用力地敲，外面闷闷地响起了一大批和尚念经超度亡灵的喃呢声。
　　　　　　　　　　　　　　这群老秃头明明就是跟我作对，我好不容易放弃这么多“自己”才换回再次回到这里的机会，难道现在就要重新面对死亡？如果我的余生真的如此短暂，那现代那边的我岂不是已经进入回光返照的阶段了？！
　　　　　　　　　　　　　　不行！
　　　　　　　　　　　　　　亦水全身已经被汗淋头了，她借着满腔的怒火，奋力一敲，盖紧的棺材板竟然被她弄开了一条。她手脚并用用背顶着烫到不行的棺材底，并住呼吸一蹬——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亮了大地……”
　　　　　　　　　　　　　　重新呼吸到弥漫焦味的“新鲜空气”时，亦水飘飘然的开始哼起了小曲儿。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被架在铁盘上即将被烤制成美味的香肠一样，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她还冒着热气。
　　　　　　　　　　　　　　不过棺材板被亦水踢飞的这一幕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诩无欲无求，心静止水的老和尚们也吓了一跳，连“阿弥陀佛”念到那个字都不记得了，纷纷向那个正在小火燃烧的小盒看去。
　　　　　　　　　　　　　　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龙岸岑一下子也懵了，他向身边的人吼到：“快去打水灭火。”一边向亦水那个方向跑去。在他看到悠哉游哉哼着小曲儿还赖在棺材里想缓一缓的亦水时，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等待着他们两个人。
　　　　　　　　　　　　　　“龙岸岑！好久不见！”
　　　　　　　　　　　　　　“……”
　　　　　　　　　　　　　　亦水精神地和满脸不可思议的龙岸岑打招呼。她从棺材里站起来，但是刚才的求生表演耗费了她太多体力，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入那个小火海中。她笑了，因为她知道来救她的人已经在她面前，她不会有事的。
　　　　　　　　　　　　　　果然，龙岸岑一个箭步跨上前，接住亦水，把她扶稳。原本这是一场非常维美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可是不知道哪些个狗奴才不长眼睛还是手有残疾，“哗”，浇了两人一身的水，棺材下的小火苗灭了，桥段也不再维美，反而有点尴尬，或者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