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莫锦云淡淡地点了点年博尧的肩膀,“你们现在走,我可以不追究。你们手里也就1%的年氏股份,不要蝼蚁撼大树,连那1%的生活保障都丢了。”
连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年家两个横肉老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你凭什么。。。。。。”
“丁山,把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警方。”
两个人立马就怂了下来,看看年博尧,再看看莫锦云,一溜烟跑了。
乌合之众,不过尔尔。
年舒却累极,“回去吧。”
所有人
都往山下走,莫锦云抱着年舒,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肩头。
花花和云端跟在他们身后,大手拉小手地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盛世跟在他们身后,往身后的墓碑看了一眼,快速下山,背影隐藏在了风雪之中。
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听得墓碑旁边传来一道呜呜咽咽的声音——
“别走。。。。别走。。。。。带我回。。。。。回去。。。。。。回。。。。。好冷。。。。。。。”
风雪更大,掩住了年博尧最后的一点声音,扬扬洒洒地盖了他一脸。。。。。。
夜幕降临之时,他一头栽在了地上,头朝着舒敏华墓碑的方向,眼睛,瞪得老大。。。。。
大雪再度肆虐,将一切的黑又重新染成了纯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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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的圣诞晚会在两个星期之后举行,年舒这段时间倒是足不出户,只是每天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院子,有些呆呆的。
她整个人也急速地消瘦了下去,夜晚能够面前睡着,却也总在半夜惊醒。
口里不断地念着舒敏华的名字,一脸惊厥惶惶。
莫锦云心疼不已,想要拉着她出门散去,去旅游,却总是被她拒绝。
她变得更加沉默,只有在小云端绕膝承欢的时候,才喜欢开口说那么一两句。
所以圣诞晚会的这一天,她再不愿意出门,还是出门了——
云端把手里的一个小红帽子小心翼翼地戴在年舒头上,“麻麻,祝你圣诞快乐。”
年舒勉强一笑,不太习惯自己那顶帽子,想要拿下来,却又被小云端摁住手,“麻麻,我只希望你快乐,就和以前一样,好吗?”
连孩子的语气都变得试探,小心。
年舒心口酸涩难当,像是被揉搓过了无数次的面团一样无所适从。
一旁的莫锦云看着她,伸手拿过另外一定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年小姐,今晚我有幸请您和我们一起去看圣诞雪花吗?”
说完他还蹲下身体,学着小麋鹿一样在地上转了两圈,边转边唱那首金铃铛的圣诞歌。
年舒在没精神也抵不过此刻小云端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眼神。
她点了一下头,小家伙已经雀跃从衣帽间将她的大衣都抱了出来,“麻麻,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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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到早教中心的时候,乔花花已经等在了门口。
小男子汉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小鸭子,衣服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肯轻易示人。
云端很快被老师带去后台化妆,临走的时候还要求莫锦云抱了抱她一下,“叔叔,说到做到哦,别让我害怕。”
“叔叔用自己的美貌保证。”
云端这才放心离开。
莫锦云和乔花花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年舒半推半就地安排在前排的VIP座椅上坐好,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年舒看着台上厚厚的幕布,脑子里突然蹦出莫锦云那一句——
那就把天捅一个窟窿。
他要怎么说服云端穿裙子?!那小家伙的牛脾气可是。。。。。不好招惹的。
片刻之后,场内的灯光全部暗了下去。
台上的镁光灯砰地打开。
黑丝绒的幕布后面,悄悄地探出来了一个小脑袋——
小家伙一直坚持扎马尾的长发被放了下来,头上缀着两朵粉绸的小花,脸上化着粉嫩嫩妆,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微微上翘的鼻尖像是一粒圆润的水珠儿。
这才是标准的女孩子家的样子。
报幕人已经开始做出简介——云端要跳的是第一场的小天鹅,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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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却不肯出来,身子一直埋在幕布后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年舒的后方,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身后突然传来啪啪两声,年舒回头,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
不为别的,只是。。。。那两只穿着溜冰鞋从观众通道上滑下来的,到底是什么鬼?!
还有那翩翩飞舞的粉红色纱裙,居然穿在莫锦云和乔花花身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两头飘逸的长发又是在闹哪一出?!
睖睁之间,穿着粉红色芭蕾舞裙,露出一身壮硕胸肌的莫锦云已经滑到了年舒前面,一把举起旁边同样穿着裙子的乔花花——
“云端加油,云端必胜!云端最美,云端我爱你!”
噗——
台上传来一声小小的笑,却带了极大的满足。
幕布终于被拉开——
穿着粉红色小纱裙的云端像一只小小的天鹅,在台中央就着音乐,终于开始翩翩起舞——
“有点女孩样子了,”乔花花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莫锦云的头,“放我下来吧。”
年舒还在睖睁之中,心里似有五味杂陈——
他是莫氏的掌门人,却穿着裙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明天的媒体势必不会放过他。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捅破天?
可这样做,却又是为了云端。
云端,她的云端。。。。。。
年舒坐在座椅上,心中的悲喜如冷暖的流水,将她一遍一遍地冲刷着,煎熬着。。。。。。
莫锦云已经放下乔花花,开始了秋后算账,“我记得我们刚开始排练的台词里,没有云端我爱你这一句啊?!”
乔花花贼兮兮地笑了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莫锦云看了小家伙一眼,满足地旋身,坐在年舒旁边,“好看吗?”
年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台上的云端,良久,她的眼角有盈盈的泪光渗出,却又抬手,飞快擦去。
不留下任何痕迹。
。。。。。。
翌日。
莫氏掌门人穿女装跳芭蕾的消息很快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甚至开始有人怀着各种居心做出各种猜测——
有人说,莫锦云是gay。
有人说,莫锦云是变态。
还有人说,莫锦云是异装癖。
丁山站在莫氏的办公室里,将这些新闻逐条读给莫锦云听——
莫锦云也不恼怒,只是微微勾着唇角,抹出淡淡的弧光,“你问问那些记者,见过我这么不容忽视的gay,异装癖,和变态么?”
丁山有点噎住,“莫总,话不能这么说哇,今天莫氏的股票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有点震荡的。”
“那些记者人呢?”
“还堵在楼下呢。”
“去告诉他们,那个穿裙子跳小天鹅舞蹈的小女该,姓莫。”
丁山一愣,“莫总,您这是。。。。。”
“不破不立,”莫锦云神色悠然,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去吧。”
丁山也拗不过他,只能按照吩咐办事,可刚走出总裁办公室的门,小丁便被挡了回来。
“莫总吩咐的事,晚点做。让我先和他谈谈。”
来的人是秦丽莎,比莫锦云还让丁山觉得压迫的老太太。
“莫总吩咐的,我要第一时间。。。。。。”
“五分钟,你要是敢擅自宣布,我让你明天卷铺盖走人,”秦丽莎没有带任何跟班,只独自推着轮椅往莫锦云办公室走,“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别瞎掺合。”
这话倒是对的——这老女人再怎么不讨人喜欢,她也是老板的亲娘。
丁山想了想,帮她拉开莫锦云办公室的门,“您请进。”
秦丽莎进去之后,他
才关上门,守在门口。
。。。。。。。
室内。
莫锦云旋身,便看到了门口的人。
他神色未变,“母亲,您怎么来了?”
秦丽莎激动地推着轮椅上前,直接将手里的牛皮纸袋劈头盖脸地砸了出去——
“你和那个小姑娘的DNA对比结果!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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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一寸一寸地挤进去
秦丽莎上前,直接将手里的牛皮纸袋劈头盖脸地丢了上去——
“你和那个小姑娘的DNA对比!结果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牛皮纸袋很是坚硬,砸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长音,莫锦云抬眸,眉角已经带了淡淡的不悦,“母亲,这是何意?”
秦丽莎冷笑,“生了一个女儿而已,就想母凭子贵进莫家?!她年舒算什么东西?!跖”
莫锦云眸瞳狠沉,“别忘了您自己也是女士。”
“我不同意!”,秦丽莎枯瘦的骨节在轮椅上捏得嘎嘎作响,“我听人说莫少弦已经快要醒了,景秀也在想办法让人人工受孕给他生孩子,万一是个儿子——”
啪!
莫锦云一脚将那个纸袋踢得老远,“母亲,或许这段时间我太过忙碌,所以没有太多时间去看您。”
秦丽莎一愣,“那也不要紧。。。。。”
莫锦云看着自己母亲的一脸的淡漠,心口微微一堵——明明已经习惯了,可看到秦丽莎一心只有复仇,根本不关心他去不去看她的样子,他还是会难过。
还是。。。。难过得很。
他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又开口,“您别误会,我想说的不是我的歉意。而是想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云端这一个孩子了。您接纳她也好,不接纳也好,我不想让年舒再受苦。”
在国外独自一人怀孕生子,光是用想,莫锦云就很失望——他很失望,在她彷徨无依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时候莫老爷子病重,他忙着莫氏的重组掌权,却没有时间亲自去找她。
若不交给底下的人,他或许会更快地找到她。
或许,他还来得及在云端出生的时候享受那种最初的悸动和忐忑,和年舒一起学着去如何给孩子包尿布,怎么泡奶粉。
牵着孩子的手蹒跚学步,看着她摔跤,为她心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遗憾,只能弥补。
年舒最近越发沉默,整个人瘦得没几辆肉了,他怎么舍得?!
秦丽莎显然不能接受他的态度,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别说人家那些没钱的家庭都想要一个儿子,莫家在C市这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会没有儿子?!你以为老爷子会接受你?!会让那小丫头进莫家的宗谱?!”
又来了。
一个字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在挑战莫锦云的核心利益——
没有儿子,会影响到老爷子的遗产分配。
他却越发淡泊,“一家子在一起,冷暖自知。钱财身外物。我也可以给她们母女现世安稳,一世无忧。”
秦丽莎听得越发心惊肉跳,“你疯了?!莫氏现在的股份你也只有30%,老爷子手里有60%,剩下的30%在莫少弦名下,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清楚,又如何?”
秦丽莎冷笑,“老爷子素来疼爱这个幺儿,要是他知道你不打算再生儿子,那些股份你还能分到多少?!到时候那个植物人一醒,莫氏就是他莫少弦的天下!C市还有你立足的地方?!你要打算离乡背井,浪迹天涯吗?!”
莫锦云还没说话,秦丽莎又机关枪一样地开口——
“你一无所未有,我看到时候那个女人还要不要你?!听说她以前是做胸模的,这个行业有多乱?爬过几个摄影师的床?说不定年氏上上下下的男人,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被她睡过吧!”
砰!
水晶烟灰缸直接朝秦丽莎的方向砸了过来——
“你!”,她看着那一地碎片,惊愕得不能自已。
“你是我的母亲,你却让我看到你如此不堪的一幕!你配做母亲吗?!”,莫锦云一步一步地上前,眼里是暴风来袭的前兆,“什么叫不干净?什么叫爬过别人的床?!那你儿子我跟她睡过了,是不是也是不干净?!你把我丢了好了!”
秦丽莎被他眼底的狰狞吓得不轻,“你别忘了莫少弦手里还有10%的年氏股份!年舒难道不想要回来吗?!”
“丁山!”,莫锦云暴喝一声!
门外的丁山吓得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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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的秦丽莎也是——
她加诸仇恨,加诸负担,加诸所有的期望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都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神情。
他总是温和地看着她,说,母亲我会做到。
眼前这个发火的人,还是她的儿子吗?!
丁山推开门,站在门外,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莫锦云转身,冷冷开口,“把秦女士请出去,以后没有预约不见。”
秦女士都来了。。。。。丁山自知不好,连忙劝道,“莫总,我先去楼下看看车,叫车来了就上来接她老人家。”
他把老人家三个字说得很重,是在提醒莫锦云,这是他的母亲。
子欲养而亲不在,年舒最近在经历的痛苦,他不想让莫锦云也经历。
莫锦云深吸了一口气,“把门关上。”
丁山立马照做。
母子二人一个站着,一个立着。
都没有什么表情。
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丽莎还沉浸在刚才莫锦云带来的震撼之中,好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只能放软——
“锦云,那DNA鉴定我也是刚拿到手,还没拆开看。是密封的。我找C市最权威的医生做的,谁也不知道结果。”
她不能再得罪自己的儿子,所以说得十分隐晦,可言下之意却明白得很——孩子是不是你的都还不一定,又何必在这里跟我置气?!
莫锦云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直接将秦丽莎的轮椅一个反手推到了门外,“丁山,按照我说的做!”
“锦云——”
秦丽莎还想再劝,门已经被莫锦云砰然合上。
屋内一地碎片让他看得有些发怔,思考片刻,又觉得自己可悲——
年舒没有了母亲,可他莫锦云即便是有,又跟没有有什么不同?!
那个牛皮纸袋静静地躺在屋中央,上面的封口很是严实,没有被拆封过的痕迹。
医生的确是C市最好的医生,上面还有那医生的签名。
莫锦云静静立了一会儿,才上前将那纸袋捡起来。
沉甸甸的玩意儿。
他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才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燃文件袋的一角,一把将它烧了。
黑色的灰烬翩然起舞,将里面的纸张烧得一页不剩。
上面的字,他始终没有去看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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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山送走秦丽莎回来,看到的就是莫锦云独自蹲在地上捡那些玻璃片的场景。
不知怎么的,这画面让他有些心酸——
明明是一米八几的男人,这么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看得让丁秘书难过,总觉得那背影透着几分苍凉的孤独。
他连忙上前,“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