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里打扫干净,这里是锦云爸爸以前最喜欢喝茶的地方——”
“还有这里,是他父亲以前。。。。。。”
每一句话,都离不开莫锦云的父亲。
莫锦云站在墙根之下,静静地聆听着秦丽莎说的每一句话。
以前父母的感情极好,他知道。因为不仅仅是宅子里的老佣人在说,就连秦丽莎晚上睡觉,也要握住父亲的照片才能安眠。
丧夫的痛伴随了自己母亲的后半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她以前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他安安静静地等着,直到所有的佣人们都鱼贯而出,才走进院落。
秦丽莎正坐在那棵古老的梅树之下,用指尖感受着那梅树上的道道刻痕,仿佛在找自己最后的归属。
见到莫锦云,她也并无太多惊讶——自己的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最后也自然是母子一心,他会顺从她的。
招了招手,将莫锦云唤过去,“锦云,这棵树是我和你父亲结婚的那一年种下去的,之后没多久就发现有了你。三十多年了,树还在,人不在了。”
她无限唏嘘,此刻倒是清醒,用了很多的真感情。
莫锦云看着她眼里的平静,抬手接过女佣手里递来的披肩,慢慢地盖在秦丽莎的肩膀上,坐在一旁。
母子两个人从未有过如此温存的时光,此刻对于莫锦云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弥足珍贵四个字。
他安静地奉茶,将茶杯捧到秦丽莎面前,“这是初雪水泡出来的四君子茶,父亲以前喜欢。”
八岁之前的记忆很美好,父慈子孝,母亲也总是温婉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扭曲。
他记得八岁之前的一切——三十多岁的人生之中,每当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莫锦云便会咀嚼那些回忆,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过往的温暖。
直到。。。。遇见年舒。
那女人太灿烂,灿烂到他都以为她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挫折。
直到他了解了年家所有的事,便更加忍不住要去靠近那热源,去贪恋。
秦丽莎接过茶盏啜饮了一口,“是你父亲喜欢的味道。”
莫锦云默默地陪着她。
这一日,他一直陪着自己母亲用餐,然后像往常一样,悉心地帮她修剪指甲,为她洗脚,最后还说了许多让她高兴的话。
秦丽莎重回莫家,这一夜,也睡得极为安稳。
翌日天明,下楼的时候她依旧看到了莫锦云。
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和我去陪你爷爷吧?莫少弦还在做复健,景秀也不在,是个好机会。”
莫锦云温和地起身,接过佣人手中的轮椅,将秦丽莎推到了外面院子里那一颗已经茁壮了的梅树之下——
“母亲,枪击莫少弦,绑架年舒的小姨,还有。。。。。估计让人开车撞书君和小西瓜,这些事都是您做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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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笛声从莫家门口远去的时候,莫锦云收回视线,就看到了从莫少弦处回来的景秀。
后者看着警车,冷笑了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作孽,不可活。”
莫锦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共勉。”
景秀一个激灵,“你。。。。。。”
“我母亲被抓走,是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莫锦云看着景秀,一字一字地开口——
“当年我父母的车祸,是你安排的;当年你做得干净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不代表你这次不会。。。。。。”
“你什么意思?!”,景秀愤怒地看着他,“别血口喷人——”
“真可惜——”,莫锦云带了几分同情地看着她,“你上次安排的车祸,受害人是我父母和我。而这一次,你安排的车祸,是想撞死小西瓜,对不对?”
他淡淡开口,“很遗憾地告诉你,小西瓜。。。。。是您的孙子。”
景秀脸色一白:“胡说八道什么?!”
“您以前为了不让我和您儿子抢年舒,安排了一场局给我,”莫锦云挑眉,“你想把沈书君推给我,因为沈家无权无势,当然没有年家能入您的眼——”
他似欣赏一场戏一样欣赏着景秀此刻变化万千的脸色——
“当晚入局的人,不是我。而是您的儿子。这件事,就连书君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那晚的人是我。是我母亲发觉小西瓜像莫少弦,所以才确定了下来。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问莫少弦——”
“我们小时候,是他跟在书君身后,一直说自己要娶她的。我母亲之所以会让小西瓜成为我的‘儿子’,也是因为怕你们知道了小西瓜的存在,会多一份砝码在手里。她诚然很。。。。。不聪明,但是。。。。。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景秀愣在当场,全身的力气似乎突然被全部抽走,她滑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
莫锦云掸了掸衬衫上的灰尘,“您刚才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共勉之。”
莫家的门徐徐在他身后合上,那是一段人生的终结。
丁山为他拉开车门,“莫总,现在去哪儿?”
“乔家。”
那里有他的女人,在等他,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一辈子,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
PS:(小剧场与剧情无关)年舒:尼玛,昨天怀孕今天流产,这人生是在坐过山车吗?图咖咖,你给我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猥琐咖:女王,我错了,求饶命——
年舒:洗洗蒸了,叫小的们来开吃!
猥琐咖:救命啊!!!!!!!好吧,来一段推心置腹的话——
明天解释年舒流产和阿锦失忆的事,然后这个番外到明天就差不多结局了,南楠和总统的番外继续接档,也会很精彩的哦!!!!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今天至少没有看到我被骂,哈哈。互相尊重是应该的哈,么么哒!!!!!!
☆、264。年舒结局+生子+总统车。震门(结局)
洛城乔宅。
大门被拉开的同时,门外的人就开始往里走,却在走了两步之后,被人堪堪拦住——
莫锦云垂眸,看着拦住自己的那个人,“你年舒阿姨不在里面?跬”
“在。妗”
乔花花抱胸,老神在在地撇了撇嘴,“你找她?”
“。。。。。”,这不是废话吗?
乔花花身上穿着小学一年级的校服,看样子是要出门去上学,结果学生反而不着急了,“莫叔叔,早安。”
“。。。。。。早安。”,莫锦云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他胡扯,抬步就想绕过他。
乔花花却啧啧了两声,“没创意,送点花人家就会原谅你了吗?你知道年舒阿姨这几天有多不好过吗?”
莫锦云心口狠狠一拧,“什么?”
“想知道?”,乔花花眉毛一挑,扯了扯自己身上那名牌学校的校服,摆出谈判的架势。
“。。。。。。我去问她。”
一看这样子就和他老子乔司南如出一辙,那是狼崽子要得到猎物时候的表情。
乔花花不以为然地别开头,“也行,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
“。。。。。。”
莫锦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乔家门口就被人给噎住,而且还是被这个小屁孩给噎住。他蹲下身和乔花花平视,“来一场男人的对话。”
“你说。”
“你想要什么才肯告诉我你年舒阿姨的情况?”
乔花花无比严肃地看着他,“我要见云端,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听说。。。。。。”
小家伙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刚才还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谈判架势也弱了下去,声音里有些委屈,“听说,她都生病了,但是南家的人都不告诉外面的人。她也没有爸爸妈妈陪着,我妈妈快要生产了,我爸爸也不让我去看她。。。。。。”
再怎么想做爷们,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眼睛里已经有泪花花在打转,腮帮子也一鼓一鼓的,极力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云端病了?”,莫锦云也是一阵心疼。
“嗯,说感冒了,南铮叔叔打电话来问年舒阿姨能不能去看小云端一下,可是年舒阿姨自己都不太好。。。。。。”
莫锦云心口又是闷闷地痛着,“你年舒阿姨她。。。。。怎么个不好?”
“她不爱说话,也不理我。每天都睡,连我妈妈都不见,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尿尿,就看到她一个人蹲在窗台上看月亮,我觉得她可能是想移民去月球。。。。。。”
“。。。。。。”,莫锦云忽视掉乔花花最后那句不靠谱的话,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丁山。
丁山瑟缩了一下,不忘拉住自己的小马甲,“莫总哇,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哇。。。。。。”
莫锦云懒得搭理他,转头轻轻拍了拍乔花花的肩膀,“你去上学吧,我保证,云端很快就会有妈妈,也会有爸爸了。”
“真的?!”,乔花花眼睛一亮。
“真的,”莫锦云郑重点头。
乔家和南家布局了好几个月的事,甚至连他莫锦云都插手帮忙了的那件事,也差不多应该要有眉目了。
到时候。。。。。南楠的事说不定会有转机。
而最上头那位顾先生,恐怕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到时候是福是祸。。。。。,全赌在那一点心意之上了。
若是心上有,那便一切安好。
若是心上无。。。。。,那对南楠来说,未尝也不是一次凤凰涅槃的机会。
乔花花看着莫锦云一脸认真的表情,到底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我相信莫叔叔。”
“你也得相信你老子,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莫锦云急着去见年舒,干脆把乔花花一把抱起塞到旁边的乔飞话怀里,“你们少爷都要迟到了,不要耽误他学习!”
“。。。。。。”,乔飞抱着乔花花往外走,忍不住腹诽——
用学习这个理由来扫清自己追老婆的障碍,莫少你自己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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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重建之后,所有的院落都集中在了一起,就连客院都是在主宅的旁边。
莫锦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黎洛。
她大腹便便,已经快要生了,此刻靠在客院的门口也有些吃力,却不假手于人地捧着一盅鸡汤。
莫锦云伸手接了过来,“我去吧。”
“她精神不太好,”黎洛也不阻止,“丁山来了好几次说是要见她都没有见到,你交代的那些话。。。。。。,我们也不太好说。你自己去说吧。”
莫锦云点了一下头,急切地往里走。
“等一下,”黎洛唤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开口,“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也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怨怼于她。她其实。。。。。也很不好过。你昏迷的那段日子,她真的是。。。。。。”
“我知道,”莫锦云急着往里走,顺口就应了下来。
黎洛抓住他的手臂,坚持把话说完,“你对她的感情我们都能看出来,我觉得一个男人最伟大的地方是包容自己的女人。”
莫锦云停住脚步,无比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黎洛这才放开他。
身后的小素扶住黎洛,“少奶奶,这样让他进去,年小姐不会把他打出来吧?!”
黎洛笑,“打是亲骂是爱,有人会乐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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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也是很新颖的现代简欧风格,即便在冬日里面也不见萧索之意,处处打扫得纤尘不染。让人感觉很是用心。
佣人们都被黎洛贴心地撤走,一楼已经没人。
莫锦云沿着巨大的原木旋转楼梯而上,刚到二楼,那个伏在窗台上的瘦削背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眼帘之中。。。。。。
不过一个星期不见,她瘦了很多。
比原来他醒来的时候,还要瘦。
年舒盯着天空中掠过的几枚落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头也没有回。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发呆,习惯了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都像是听到他的。
她以前的恣意张扬,在这一个星期之中,已经全部化作了乌有——
生活在这几年之内给予她的,不是让她张扬的资本,而是让她慢慢学会从容,学会适应平和,学会去接受。
哪怕再不能接受的事,也不得不去接受。
莫锦云站在楼梯口,一时踟蹰,不知自己是应该上前,将她狠狠扣在自己怀里,还是应该力道轻一些,再轻一些——
重了,怕她生气。
轻了,又怕她会。。。。。飞走。
是的,飞走。
即便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他也知道,她必定是空盈而茫然地看着窗外的。
那眼神。。。。。让他心疼。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年舒以为是楼下送汤的佣人,过了许久才转头打算开口随便说几句什么将别人打发走,可一回头,就愣在了原地——
梦里是他,醒着还是他,就连此刻半梦半醒不甚清醒的时候,还是他——
她抬手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没出息!”
可手还没触到自己的脸,她已经被人牢牢地卷进了怀里——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愤怒,几分心疼,几分酸楚,几分霸道——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伤你?!连你自己也不许!”
真霸道!
年舒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就连这个动作她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而不能付
诸行动。因为她已经全身都僵硬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唇瓣颤抖了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锦。。。。。。”
这一声,软绵入骨,如春水荡漾,一波一波软进他的骨子里去——
莫锦云控制住自己的激荡,将手臂收紧到恰到好处的力量,生怕捏疼她,却又生怕圈不住她一样,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份极力压制的无所适从——
“是我——”
他声音,也是哑哑的。
年舒还在睖睁之中,却也敏感地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同——
他醒来之后,从不主动抱她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敢相信,“你。。。。。。记得我了?!”
只一句,他手上的力道便再也克制不住,汹涌地将她扣紧,几乎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莫失莫忘,这是你说的,你忘记了么?我从不敢忘,也不想忘——”
他的话温绵有度,如最舒服的暖泉滑过心口,年舒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还记得。。。。我?”
一句话都被说得如此断断续续,可见她是真的有多紧张。
莫锦云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如假包换,我是你的阿锦,从未忘记。”
假装不认识她,只不过是没信心了。
在阿尔卑斯滑雪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将她也忘记。
只是终究不舍——
那条要忘记她的短信本来都已经编辑完毕了,结果后面的字被他删了,删到一半,雪崩。
醒来看到她在身边,不是不欣喜,只是害怕再度去尝试。
她如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