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装模作样地说出这样的话,唐知歆笑了起来:“第二次?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唐阿姨介绍我们认识那次啊。你忘了?那次你吃了饭就送我一颗子弹,把我打枪了。”汤子奇又笑了起来,坦言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令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也算?”唐知歆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那事呢。
“怎么不算?”汤子奇笑了笑。
“我当初那是被忽悠过去的,去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是要去相亲来着!”提起当初被小姨设计去相亲的事情,唐知歆有些感慨,把事实情况给汤子奇说了,让汤子奇也是很惊诧,很感慨。
“唐阿姨真不简单,比我老妈还狠啊!我老妈当初是强制要求我去见面吃个饭,说不去就不认我这儿子了。我是没办法,想着也就是吃顿饭而已,去就去吧……”
接下来他们两人又随便聊了聊,却再也没有说关于积极追人和拒绝被追的事情了。
吃完饭,汤子奇很绅士的要送唐知歆回家,唐知歆婉言拒绝,说自己不打算这么早回家,她打算出去逛逛。汤子奇见她坚持,也就算了,他一会儿晚上还得回医院里值班,便和她道别自己回医院了。
汤子奇离开之后,唐知歆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走,并不急于回家。
真的已经进入了冬季,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独自走在街头,只穿了件羊绒外套的她被冷风吹得手脚冰冷。
但她并不打算回家。
回家,她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尚安闲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回家了,她想,他回来的时候,会找自己的。他若不回来,她又回去做什么?独守一室寂寞?
在家里,每一处地方都充满了他的气息,可他人却不在,她不想一个人留在那里等他回来。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圣诞节的前夕,街上被装点的那样富有浪漫气息,到处都散发着节日的味道,可她却并没有觉得欢喜。
一如一年前时一样,她不喜欢这样的节日。这样的节日是属于有情人的人的,虽然一年之后的今天她也有情人了,但她的情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连续七天没有尚安闲的消息,这是破天荒的,她却没有了最初的紧张和着急。也许是真的习惯了吧,又或者是她都觉得麻木了,对于这种等待与被等待的生活,她竟然不再如最初那样排斥。
只要他是在乎自己的,她就觉得足够了。
只要他还是心疼自己的,还是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那就足够了。
也许,她还有一点点的私心,她还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爱着自己的……
今天是十二月十九日,距离平安夜还有五天。
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五分,距离明天还有五小时零五分。
过了那午夜十二点,她和尚安闲就相遇整整一年了。
他会不会记得,就是在去年的这一天,她打着那把浅黄色的雨伞,在雨里遇到了他?
他会不会记得,就是在那一天,他答应了要当她男朋友?
他会不会记得,就是在那一天,上帝已用他和她当主角,书写了一个平淡却令人心暖的爱情故事?
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唐知歆回到了家里,尚安闲还是没有回来,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转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她躺在了那张大床上,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
以前没有他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一人睡在这张床上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舒服,那样大的一张床由得她一个人睡,想什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滚就怎么滚,怎样都不会觉得挤。
但自从有了尚安闲,她已经习惯了枕着他的手臂入睡,习惯了在他温暖的怀中醒来,习惯了被他身上的淡雅香味包围,习惯了他早晚的轻吻……
那样多的习惯都在这一年内为了他而养成,然而现在……他却不知道在哪里。
“尚安闲,我很想你……”黑夜中,她一个人卷缩成一团,在孤单中寻找着遗失的温暖,对着宁谧的黑夜轻声问,“尚安闲,你在哪里?”
第164话知歆,我回来了
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
和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模一样,淅淅沥沥的小雨飘在空中,透过开启的窗户钻进屋内,冷冷的,凉凉的。
唐知歆彻夜未眠,就那样躺在床上,独自听了半宿的雨声。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继续躺下去也是没有一点睡意,索性起床做点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阿宁还是那样,唐知歆刚一下床它就从自己的窝里跑了出来,摇头摆尾地站在她面前撒欢。看到阿宁这样,她不自主地想起了尚安闲每次起床时的情景,阿宁这小家伙也是如现在一样,会从窝里跳出来,站在尚安闲面前摇头摆尾的撒娇,尚安闲则会微笑着蹲下来,伸手挠挠它的下巴,抓抓它的胡子,有时候还会把它翻倒在地摸它的小肚子。
学着他往日的动作,她也蹲了下来,挠挠阿宁的下巴,抓抓阿宁的胡子,最后又将它掀翻在地板上温柔的摸它的小肚子,仿佛这样他还在自己身边,只是她代替做了他会做的事。
洗漱完了转进厨房里的时候,家里竟然已经没有牛奶了,这又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尚安闲。如果他在,这时候他一定会将一杯醒神的牛奶递给她,然后温柔的对她笑,用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凝着她,对她问:“知歆,早餐想吃什么?”
如今他不在,家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不对劲儿了,令她不由得感到不舒服。
没有牛奶醒神,她随便泡了杯浓浓的黑咖啡,像喝水一样灌进了肚子里,代替了牛奶的醒神作用。准备早餐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就那样在厨房里呆了会儿,最后竟从橱柜里找出一袋饼干,随便啃了几块就当是吃早餐了。
接下来的需要做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她一周没有回来,家里需要好好收拾一下,除除尘,拖拖地什么的。
当做完了该做的,已经到了中午,无事可做的她又闲了下来,一闲下来她就感到不安。不想再这样待在家里,她回房换了身衣服,举着那把浅黄色的雨伞出门了。
唐知歆举着那把浅黄色的雨伞默默地走在街头,冷风嗖嗖地往领口里灌,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没有想要回家的念头。
下了一夜的雨,街上早就堆集了不少水洼,走在街上,雨水轻易就溅污了鞋子,唐知歆却毫不怜惜自己脚上的皮靴,肆意的践踏着雨水,在街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去年和尚安闲相遇的街头。
还是那个街头,同样是下着雨,举在手里的雨伞依然是那一把,但那个男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唐知歆在雨里站了很久,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走走停停,那样多的人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她而停留。
她在那里站了好久,站得有些累了,就蹲了下来,蹲在雨中,依旧看着过往的行人,默默数着数。
她在心里数了许多个九,她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就是在数到第九个男人的时候伸手拦下了他。
数着数着,心就冷了,冷了便越发想念那个人,越发想念他的好,想念他带来的暖。
他在哪呢?
在这个飘着雨的时候,他在哪呢?
她知道,他从来就不爱打伞,下雨的时候若不是有她,他是绝不会撑伞的。
这个时候,这样冷,他若不撑伞,淋湿了怎么办?感冒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难过了起来。
他扔下她那样久,不跟她联系,没有一丁点消息,可她竟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不怨他,只是担心他,担心他现在好不好,担心他,那样担心他……
原来,她已经这样爱他了?
明明该生气的不是吗?明明该怨他的不是吗?
为什么不怨呢?为什么不生气呢?
唐知歆仰头看着天空,细密的雨水随风飘落在她脸上,凉凉的,令人的思绪都变得不那么清晰。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蹲在街上的行为真是很傻,雨水已经顺着雨伞落下,溅湿了她的鞋,溅湿了她的发,也溅湿了她的心。
她真的很想他,可他到底在哪?
低下头,看着雨水溅落在地上,漾开一朵一朵小水花,心变得更加湿了,也更加想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飘落在她脸颊的雨好像停了,空气中除了那潮湿的雨味儿,似乎还有一种她特别熟悉,特别贪恋的清雅香味。
视线里忽然闯入一双鞋,黑色的,雨水溅在皮质的鞋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花。那鞋的主人一直没有走,一直顽固的赖在她的视线里,遮住了她的光,也挡住了飘落在她头顶的雨。
唐知歆微微蹙眉,顺着那双鞋抬头往上看,直直坠入进了那双清澈纯净眼睛里。
她忽然觉得,眼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不是她想他想出了癔症?
一模一样的灰色大衣,一模一样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造型,一模一样的满脸胡渣,一模一样的令她沉沦迷醉的漂亮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他看上去好像比记忆中的样子瘦了许多,脸颊不再圆润,竟显得有些菱角分明。肤色也是比记忆中的还要白上几分,是那种令人揪心的白,心疼的白,白的不安分。就那迷人的浅桃色唇瓣也像是褪色了一样,浅了好几分……
唐知歆愣怔地望着眼前人,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幻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喊他……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说话,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再也见不着他……
他身上的灰色大衣因为淋了雨水的关系,肩膀那里的颜色变得很深沉,可他却没有在意,任雨水肆意的淋在身上,湿透的短发犹自滴着雨水,沾湿他的脸颊,顺着弧线优美的下颚滴下,掉落在她脸上。
冰凉的雨水,让她微微一颤,可依旧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忽然伸出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刚刚从他下颚滚到她脸颊的雨滴……他的手指很漂亮,白皙的像美玉,却不如美玉般温润,反而带上了记忆中的微凉。
“知歆,我回来了。”依旧是那温润中带着点清贵味儿的醉人嗓音,依旧是软和的令她心暖的疼爱语气……
随着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里,一只手轻轻替她拨开额上濡湿的发丝,一只手紧紧搂着她,通过这拥抱让她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不是她的臆想……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把脸颊贴在他濡湿的大衣上,她就这样笑了起来,身体虽还是冷的,心却渐渐感到温暖。
“知歆,我好想你。”他伏在她边轻轻说,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带来久违了的温暖和麻痒。
听到他这样一句,我回来了,我好想你,唐知歆蓦地觉得心里好酸,好涩,好难过……这真是奇怪的情绪,她该感到开心的不是吗?
久违了的重逢,再次与他相遇,再次被他拥在怀里,她该激动,开心,感激,欣慰,满足……不是吗?
没有在雨中站多久,看到彼此都淋得有些湿,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上了辆计程车,牵着她回到了家里。
刚一走进家门,阿宁就狗腿的扑了上来,撒泼一样的抱着尚安闲的腿,怎么也不松开。尚安闲摸了摸它的头,和它低声说了两句话就拉着唐知歆进了浴室,很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对她说:“先洗个热水澡,淋了雨容易感冒。”
唐知歆默默地看着他,却怎么都不松开紧扣住他十指的手,就如在回来的路途中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紧握他的手。
“怎么了?”他拨开粘在她颊边的发丝,温柔说,“先洗澡,一会儿感冒了。”
“不要走。”她终于开口,却只是一句接一句的“不要走,不要走……”
他微微一怔,就好像被谁在胸口重重捶了一记,难过而心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环住了她的腰,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柔声安抚她:“我不走。知歆,我不走,先洗澡,好不好?我不想你生病,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动摇,眉心却依旧堆积,手指扣得更加用力:“一起。”她说的不容置疑,“一起,一起洗……一起洗……”
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铿锵有力,嘴唇却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在害怕他离去还是在担心他拒绝:“不要走,一起洗。”
尚安闲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些莫名的挣扎。
她的心蓦地跳漏了一拍,眼底已经有了慌乱:“不要走,尚安闲,不要走……会感冒的,你淋得比我湿,你也会感冒的。”
最后他终于在她的执着中败下阵来,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用那种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无奈地妥协,对她说:“好,一起洗。”
第165话她贪恋的
袅袅上升的水雾里隐约可见男女相贴的身影,本应轻易渲染出一室旖旎,但此时坐在浴缸里的两人却只是安静地待在热水里,安静的好像只剩下呼吸,以及偶尔传来的拨水的声音。
坐在浴缸里,感受着贴在背脊的温热身体,感受着颈项间灼热的呼吸,唐知歆心里变得很平静。从在雨里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去追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仿佛已经真的不在意。
是真的不在意吗?
其实,只是不想再难过罢了。
不想听他刻意回避的回答,不想看他的那些她读不懂的挣扎,所以干脆选择不去问,不去想,只是贪婪的享受着他在身边陪伴的时光,也许日子会好过些吧。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尚安闲给她洗头发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对他问。
“一年。”
尚安闲回答的很快,很坚定,让唐知歆忍不住僵了僵,紧接着便转过头望着他,很惊讶于他的记得。
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尚安闲嘴角微翘,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用异常软和的声音对她说:“一年前的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你。”
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滋味,是开心,是激动,还是觉得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