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TMD给我发散人去找,找着了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事已至此,发那么大火有什么用?”
有个略带苍老却沉稳冷静的声音打断了薛强的怒吼,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念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拄拐杖屹立在办公室门前。
“舅舅。”
“总裁。”
薛强朝王虎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出去。容六和王虎恭敬的退出办公室。
没错那人就是薛强的舅舅,琅坤集团的创办人,侯庆延。面对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被削去半壁,还能如此沉着,不难想象他当年在商场上是怎样的叱咤风云。
“强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上事情要冷静,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哪有半点领导人的风范。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的风范你就没遗传着一点。”
薛强扶着侯庆延在沙发上坐下。
“谁授意跟EYT那边签下这份合作计划的?”
与EYT的这次超额合作是琅坤面临这场浩劫的症结所在。
“我……可是,EYT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我想着琅坤可以趁势大赚一笔,而且我也想趁势将我们的这个产品打入美国市场。”
“强子,你也不看看,他们需要的是多大批量的产品?以我们B市子公司的实力,面对那么大的需求犹如绷紧的弦,哪怕一环出了岔子,我们就有可能违约。强子啊强子,你怎么敢接下这么力不能及的订单?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侯庆延被气得将手上的拐杖在地毯上重重的敲了三下,发出闷闷的响声。
“舅舅,你看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薛强紧张的抓住侯延庆的手臂。
“哎……一直不让你正式接班就是因为觉得你处事还不够成熟,起先你还不服气,你看看这事儿闹的。你知道你错在哪吗?你错在狂妄自大,自不量力,好高骛远,想要一步登天。”
侯庆延膝下无儿无女,他向来视薛强为自己孩子。薛强这孩子打小也真不争气,读书不成,好容易混了个大学毕业。他见薛强一事无成,就跟妹妹说了让薛强到公司里帮忙,本想着培养薛强成自己接班人。前年他的一次中风,让他不得不从位置上退下来回家休养,无计可施只好将琅坤的大旗交到还未出师的却强手上,这孩子也真的没为他争脸,不到两年的功夫,竟把他一生的心血折腾成这般模样。
“琅坤集团全部能调动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薛强连滚带爬的从那一堆被他推倒的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翻出一份,琅坤目前的财务报告。
“因为之前与霍氏集团的合作案调动了一大笔的资金,为了填补G市子公司的资金缺口又调动了一大笔资金,然后东拉西凑,把各个子公司能调动的流动资金集合起来,目前琅坤能调动的流动资金不足五个亿。可是,B市那边需要六个亿才能解决。”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亿的缺口!”
侯延庆看着满目苍夷的财务报告,眉头紧锁。这是琅坤成立以来,面临最大的一次危机。
“我这里有八千万,拿去先填了缺口。剩下的几千万,你自己想办法。你也年纪不小了,别事事都仰仗舅舅。”
侯延庆将支票交到薛强手里后,拄拐杖站起来,腿脚要离开。
“舅舅,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在这,好好给我解决这摊子事儿。强子,琅坤是舅舅的全部心血,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抱住。”
送走了侯延庆,薛强颓废的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筋疲力尽。
“薛少,薛少。”
王虎慌张的冲入办公室,慌忙中竟忘了敲门。
“又出什么事儿了,你TMD这样鬼吼鬼叫的。”
王虎没说什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墙面上挂着的等离子电视,调到股市板块。
“薛少,有人在大量吸纳B市子公司的股票。”
薛强一把抢过王虎手里的遥控器,把屏幕放大,这才发现今天开盘到现在B市子公司已经丢掉了20%的股份,看来对方是有预谋的在大面积收购他们。薛强一气之下,把遥控器掼在地上,遥控器应声碎片飞溅。
“薛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薛强烦躁的扯了下头发,狠狠一咬牙,打开办公室的保险箱,拿出一张金卡,再拿上那张侯延庆给的那张支票递给容六。
“六叔,这是瑞士银行的信用卡,里面有七千万,加上舅舅给的八千万,连同公司里所有的流动资金现在马上给B市子公司那边救市,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琅坤在B市的控股权。”
“是。”
容六依旧面无表情,接上卡和支票转身出了办公室。
薛强仰天闭上眼睛,那张卡里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如今他已经无计可施了,但愿这笔钱能救下琅坤。
乌鸦嘴
绵绵不断的雨加雪下了一整天,这样冰冷的周末,往日繁华的大街上,行人少之又少,平日里拥堵的车阵也不见了,人们大概都窝在温暖的家里,吹着暖气,吃着火锅,从事着一些跟温暖有关的事情。沈嘉昊开着车飞驰在畅通的大道上,这种刺骨的天气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再堵车,归心似箭的人都得感谢这场雪雨。
在车库里停好车,沈嘉昊打开房子大门,有预想中的暖风袭来,阴沉天空里的客厅显得有点光线不足,房子就更显的清冷。他皱起眉头抬手看了看,晚上的名表时针停在三上,原来才三点,这时间她应该还在午休。
走上二楼,沈嘉昊发现自己错了,二楼依旧空无一人。
这大冷天的,这女人跑哪去了?
沈嘉昊双手叉腰皱眉拿出手机,熟练的输入一串号码,正要按下拨号键,听着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他走出房间,停站在二楼楼梯口。
只见门厅里站着一个有点狼狈的女人,她一手把两个湿透的购物袋放在玄关的边桌上,一手正把还在滴水伞插/进门厅玄关的伞架里。待她两手终于解放后,她解开手套,双手放在嘴边和气,边不停的用力搓着。这天实在太冷了,隔着厚厚的手套,手还是被冻得有点僵硬,搓了好久还没能恢复灵活。
“大冷天的,去哪啦?”
走进院子时,严怡然习惯性的看了看车库,俨然早就知道有人回来了。早有准备的她这回并没有被吓到。
“我去买菜了。”严怡然边说着,边换下被雨雪沾湿的运动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待她话音刚落,沈嘉昊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霸道的一把扯过她的手,握在温暖的大掌里,带着点压抑不住的粗鲁轻柔的搓着。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爱折腾,大冷的天买什么菜?看把这手冻得,回头长冻疮我可不理你。”
她天生就容易手脚冰冷,每回到了寒冬稍不注意便容易生得满手冻疮。记得最厉害的那年,长满冻疮的十根手指全肿得跟十根萝卜一般粗,本就不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更丑了。他当时看着胖乎乎的一个个手指几乎并不拢,便觉得很滑稽,忍不住取笑她,可当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她开始奇痒难耐,却又抓不得,他当时看着又觉得揪心,心疼的没少责备她。
最后,还是他拖朋友在俄罗斯带的药膏才减轻她的痛苦,药到病除。
“这哪是折腾,家里都没菜了,难得真要喝北风啊?”
严怡然习惯每个周末都要去传统市场买菜,她不爱去超市,总觉得那里的菜不纯正,她喜欢在市场里买菜可以亲自挑选的那种满足感,有这癖好,或许也是受她母亲的影响,小时候就没少随母亲逛市场。
“菜有这么着急?实在没有就出去吃,再不成就让人送外卖,怎么都比你这样明智。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儿?真是笨到家了。”
外人绝不会相信他沈嘉昊的太太居然还要去传统市场买菜,跟一般家庭主妇并无区别,起初结婚的时候他有点排斥,但终究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无奈,因为家教的关系,她对吃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健康饮食是最大的重点。
“好好好,您大少爷怎么说怎么着呗!我下次一定记住!我先把菜拿进厨房。”
嘴皮子上从来斗不过她,也懒得费唇舌!
“你还忙活这些?赶紧上去换衣服,别长了冻疮又生病。”
“哪就那么娇贵?”
“还废话。”
沈嘉昊被气得朝她扬起手,她缩了缩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立即从他身边跑开,不然可是要被敲头的。
“去,这就去。”
严怡然真的就被沈嘉昊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冻疮倒是没长成,伤风感冒应咒而来。
晚上,严怡然躺在床上睡到半夜,总觉得头脑发胀得阵阵疼痛,全身骨头也似干了几天体力活一般酸痛无比,乱七八糟的疼痛混在一起搅得她睡梦中混沌中醒过来,张嘴想要说话,发现嗓子已经痛得说不上话来,只能发出沙哑的低/吟。
自从知道严怡然有失眠噩梦毛病后,沈嘉昊晚上一直睡得警觉,枕边人稍有状况,他都会有感觉。
听着怀里耳边传来的低/吟,沈嘉昊忙伸手打开床头灯,把背靠着他的严怡然反过来,才发现她脸上有点微红,张着嘴有点艰难的想要说话。
“怎么了?”伸手忙探了下额头,有点烫手,赶忙从床上起来。“你在发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严怡然知道自己真的发烧了,但并不算太重,意识清醒得很,赶紧拉住他,用她沙哑的声音里挤出一句话,
“别去医院了,药箱里有退烧药。”
他们家的药箱里家庭常备的药一应俱全,她还会习惯定期检查,清理过期药,然后再买了新的填进去。
沈嘉昊本来坚持要去医院,转念一想外面刺骨的寒风也就妥协了,抱着她这样出去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只得顺了她的意思。
两人折腾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的烧终于退了,他才抱着她重新睡去。
严怡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转身,已经早不见了沈嘉昊的身影,知道他定又去公司了。她拖着感冒沉重的身体起床梳洗了一番,觉得还是头晕脑胀,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倒回床上,裹上被子继续睡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沈嘉昊睡了不足三个小时,接了公司的一通电话,起身直奔昊天总部。
沈嘉昊踏进会议室,各部门主管已经恭候多时,他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情况怎么样?”
“有消息称琅坤倾公司全力,已经将B市的缺口堵住,并于今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琅坤对B市子公司的整改的全盘计划,所以我们估计明日一早开盘,琅坤B市子公司的股价将有所回升。”
沈嘉昊听完,嘴边牵起一丝冷笑。琅坤果然实力雄厚,不容小视。但这一切尚在他的掌握中,早就知道琅坤绝不会轻易将B市子公司拱手相让,即使这样又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们现在持有琅坤B市子公司多少股份?”
“黄炳川逃亡时慌忙抛售的10%的股份已经被我们全数收购,再加上这几日在市面上收购的散股,我们现在股份持有率为30%。”
30%,琅坤持有B市子公司40%的股份,享有控股权,只要他们收购达41%,琅坤这一战便再不可能翻身。
“但总裁,以目前的形式周一恐怕不会像这周这么顺利。”
“这么大的收购案,有点困难是理所应当的,不然这块肥肉吃得太容易,那就没意思了。”
薛强想玩,他便陪他玩玩。
“星期一你们继续追踪收购股份。”不是每一次的记者招待会都会起作用的。
“是,总裁。”
昊天总裁办公室,沈嘉昊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松地轻弹着节拍。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此刻他的心情大好,但周亮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惯有的小动作。
“昊子,接下来你打算从G市下手?”
沈嘉昊抬眼,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死党,半响,眼角泄露一丝狡黠。
“琅坤那边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别忘了,薛强背后还有个侯庆延,那才是真正的人物。”
都知道,这次定是侯庆延出手了,不然以薛强的那点脑子和水平能这么快想出解决方案?
“有难度才有挑战,不然也未免过于平淡无味了。”
“薛老爷子那边会不会……”
“他应该知道游戏规则。”
三个小时会以后,沈嘉昊马不停蹄的又往家里赶。回到家中,发现和他出去的时候一样,除了卧室,别的地方依旧冷清。
他走进卧室,在她躺着的旁边坐下,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女人,脸上已经没有做饭发烧时的红晕,倒是鼻子擤鼻涕的时候被蹂/躏通红。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额头,很正常的温度,才满意的扯动嘴角。
“还睡呢?吃了吗?”
“嗯……没胃口。”
严怡然带着重重的鼻音,脸往被子更深处蹭去。
“没胃口就不吃?你的身体还要不要啦?”
这女人生病的时候不是一般的任性。
“我不想煮,也不想吃外面的味精食品,索性不吃了。”
想到这,严怡然鼻子不禁有点发酸,要是爸妈还没走就好了,老妈一定会给她做好吃的。
“我来煮,就白粥吧,不吃东西空腹你一会儿怎么吃药?”
沈嘉昊说完,从床上起来,转身出了卧室。记得他以前生病,她总是给他煮白粥,说是清肠胃。而且白粥应该也简单,不就是米和水嘛!
清楚的感觉到床上撤走的那股压力,严怡然一动不动还是躺着,一时回不过神来: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要给我做饭?沈嘉昊要洗手作羹汤?简直是天下奇闻了!
一个小时过去后,严怡然懒懒的躺在床上,并没有等到传说中的白粥。心里一直念叨着白粥,不知不觉真的觉得饿了,似乎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在这么躺着待毙,心里隐隐觉得沈嘉昊的处/女白粥怕是要搁浅了。
裹上厚厚的羽绒服,严怡然出现在一楼的厨房门前。
厨房里的那一幕让她惊呆了,他是要煮白粥吗?她怎么觉得那是一场战役后的惨烈现场。
只见沈嘉昊穿着衬衫,高高的挽起袖子,胸口的扣子解开到了三颗,露出健美的胸肌,大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