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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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神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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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伽蓝原是上天庇护之神,薛云娘济困扶危,锄坚惩恶,这美名却也当之无愧。

    欲语说:人怕出名,猪怕肥,薛云娘遐迩知名,所到之处,就有一般江湖武师来拜,和那些自不量力之徒,前来挑战,最初,薛云娘心想:江南有多大,这样倒好,只要阮天铎在江南,也定会发现自己,怕不会找来?哪知在杭州逗留了将一月,阮天铎踪迹全无,向武林中人一打听,都说没有这么个少年,薛云娘就不单是失望,而且因为怕阮天铎来时,找不到她,所以不敢迁居,因此,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烦不胜烦,这才又西上,游太湖,走金陵,但沿途打听,阮天铎的消息仍是杳然,这天到得长江渡口,本来她是想沿江西上,登庐山,游鄱阳湖的,没想到在过渡之时,遇到那白花蛇。

    这白花蛇可说是霉星当运,还偏偏要捋虎须,玫瑰花儿虽好,奈何有刺,芳泽未亲到,却差点儿送掉老命。

    交待已毕,回头且说薛云娘,在房中吃罢晚饭,自有伙计的殷勤待候,送茶递水,恭敬万分,更不在话下。

    云娘本想当晚前往黄沙洲飞云庄,将黑煞神等一干人痛予惩戒,哪知他们竟会先找上门来,这一来,自己的行藏已露,适才在店外对敌之时,虽说胜得花豹子等一般人,但黑煞神韩锦手中一对双环,却有惊人之技,这就叫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凭武功,自己虽还没把他看在眼里,但黑煞神等回去,必已有提防,不要说自己地形不熟,而且人单势孤,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过人多,若其安排陷阱,狡施陰谋暗算,却也不可轻视。

    云娘心细如发,这么一想,心说:“我已说过,三天之内必施惩责,何必忙在这一夜,且等明儿打探清楚了,再谋定行动不迟。”

    云娘想罢,即终止当夜前往,取下宝剑放在枕下,本来要解衣睡觉的,但又一想黑煞神韩锦等人,这一当众受挫,哪会g-心,说不定会半夜前来暗算,今夜确是大意不得。这才吹灭了灯,和衣而卧。

    云娘不敢熟睡,一直保持警觉,但听得街上已更鼓三敲,仍无任何异状,这本是隆冬天气,窗外北风怒号,云娘记忆起师傅钟千里说过,夜行人的两句格言,那就是: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云娘心想:“这正是夜行人的好天候,我可别大意了。”

    哪知道四更也敲过了,迄无任何异状,云娘心想,大概是黑煞神等知道自己厉害,不敢前来,再不然,就是要保他的巢袕,怕我前去,故无法分身前来暗算,总之,黑煞神韩锦等这班匪类,今夜定是不会前来的了。

    云娘这才放心大胆的睡觉。

    谁知云娘仅猜到一半,那黑煞神韩锦等,回到黄沙洲飞云庄后,最初却是怕薛云娘前来捣乱,即刻调集庄中好手,埋伏待敌,一面安上暗椿伏卡,黑煞神今天在大街之上,丢人现眼,哪能甘心,虽知云娘武功不弱,但心说:“你不踏入我飞云庄便罢,只要你来,我要叫你来得去不得。”

    黑煞神韩锦并且还不死心,心想:“我要捉住了你,我倒不杀你,我要先消魂则个。”因此再三嘱咐手下人众,务必要捉活的。

    黑煞神死到临头,还在好色,这一来,后来不但便宜了薛云娘,而且令飞云庄化作劫灰,此是后话。

    且说黑煞神韩锦等,也守候了半夜,未见云娘前来,就有那火鸽子卫善说道:“庄主,我看那小妞儿今夜不会来了,这不是三更天都过了吗,要来,她早就该来了,我看不如这样吧,庄主你们在此待敌,我且前往一探,若她并未前来,而且有机可乘,我就给她个暗箭难防。”火鸽子明知云娘武功远在他之上,你道他怎会愿意去冒险呢?

    原来这火鸽子卫善,亦是个色中饿鬼,一见到云娘,他那渺渺三魂,悠悠七魄,已唿碌一声出了窍,可是黑煞神在前头,既然庄主喜欢的,他怎降染指,后来云娘一伸手,剑挑花豹子,自己的单刀也被她宝剑削断,他那渺渺三魂,悠悠七魄,可就第二次出了窍了,这次出窍,是为了要命,哪还敢生妄想。

    这会等了半夜,仍未见云娘前来,火鸽子的一颗心儿三飘两荡,眼珠五溜四转,就一厢情愿的想道:“且住!她既未前来,这刻亦该是她好梦正圆时候,饶她武功了得,难道还能睁着眼睛

    睡觉吗,我何不暗里前往,若能人剑都得,不但享了艳福,而且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何异如虎添翼。”

    火鸽子越想越觉满不错的,这才向黑煞神一说。

    黑煞神道:“好!那就辛苦你一趟。”

    火鸽子更不耽延时刻,立即拾掇好了,离飞云庄,扑奔江浦县城。

    从他这绰号,就可知道他除了了会使火器之外,轻功亦是不弱,何消一时半刻,火鸽子已到了江浦县的城墙脚下,这种小县城的城墙,本来就不高,火鸽子一跃而上,江浦城内,火鸽子闭着眼睛,也辩得清街道,不过一盏爇茶工夫,火鸽子已来到客栈的房上,这时已是四更天过了,云娘已感困倦,见无敌人前来,就放心大胆的睡觉,哪知她刚刚睡熟,火鸽子即已来到房上。

    云娘所住的房间,黑煞神回飞云庄时,早已得到探报,因此,火鸽子毫不费工夫,飞身下屋后,就迳向云娘所住房间的窗下扑去,离着还有两三丈远近,火鸽子一闪身,先隐在右面——排房子的屋檐之下,停身之处,正是另一个房间的窗户下面,火鸽子见这房内黑沉沉,心想里面纵有旅客,亦已早入梦乡,因此放心大胆,一长身躯,先打量云娘所住的那间上房。

    云娘本是早就灭灯睡觉的,房子里灯火毫无,火鸽子侧耳一听,因北风怒号,院子里各房的窗纸,都被吹得拍达拍达的响,声音很大,身后的窗户,也被吹得咔嚓作声,自然听不清云娘屋内有何声息。

    但知云娘了得,可不敢大意了,又守候了一盏茶工夫,见仍无异状,就胆气一壮,自言自语道:“火鸽子呀!你想人剑两得,成名露脸,你这么耗着,算哪门子英雄。”

    这时光却也不早了,五更快到,瞬眼就要天明,火鸽子拍拍胸,紧了紧腰中丝绦,一低头伸手要把背上单刀拔出。

    哪知火鸽子伸手拔刀,却拔了一个空,赶紧反手一摸,刀鞘却好好地插在丝绦上,火鸽子这一惊,非同小可。

    火鸽子也算得是成名露脸的人物了,知道今夜有点蹊跷,刀上有卡簧,绝不会是跌落,而且跌落也会有声音,自己无论如何听得到,今夜准是遇到了高人。赶紧一伏腰,脚下攒劲,猛向院中一窜。

    他这般举动,是以为窗里,或者身侧暗处有人,因此他窜了出去,脚方点地,已同时立掌当胸,扭身一看,身后毫无异状,窗户仍是关得好好的,遒劲的北风,兀自把窗户吹得咔嚓咔嚓的响,窗纸也拍达拍达地响个不停。哪有半个人影。

    火鸽子心中疑窦丛生,心说:“莫非遇到鬼了,这不是邪门吗?”

    火鸽子轻功不弱,人也刁钻狡猾,从来就不曾吃过亏,若是人,哪会从自己背上将刀拔去.也发觉不出。

    站在院中楞了半天,火鸽子一咬牙,心说:“管你是人是鬼,今夜我也要斗斗你,只要你敢现身,我要你知道我火鸽子的厉害。”

    好在火鸽子在这把单刀的功夫不大,一生仗以成名的,是霹雳弹,和紧背低头弩两般暗器。

    胁下的皮囊无恙,紧背低头弩是在背后衣服里面,别人要盗,也盗不去的,一摸尚在,不由胆气一壮,这才一弯腰,伸手从退上拔出一把手叉子来。

    这时已快五更天了,再不下手,天就要亮了,不敢耽延,一跃到了薛云娘的窗下,脚尖方点地,即一伏腰扭头,犀牛望月,见院中除了风声和蒙胧的月色,并无其他异状,这才一长身,把耳朵贴在窗上。

    房中的薛云娘鼻息轻匀,但火鸽子是风高放火,黑夜杀人的江湖能手,虽有风声掩盖,但也听得清楚,不由心花怒放。心说:“美人儿,罗衾怎奈五更寒,大爷来陪陪你。”

    火鸽子见云娘睡得正熟,哪还怠慢,总算他在江湖上还有点万儿,倒不使用熏香,伸出匕首,将来插在窗户缝里,一撬两撬,窗户咔嚓一声轻响,并不比夜风吹打窗户的声音更大,火鸽子倒挽匕首,两手扣着窗格,轻轻的往上一抬,只要再一推,窗户就要开了。

    火鸽子夜入人家,杀人放火,可是从未心跳,紧张过度,这会子一颗心儿却似要跳出了口腔,不为别的,而是心里在狂喜,这就叫色令智昏,火鸽子也不想想,凭他这点道行,还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捋须。

    火鸽子双手扣着窗格,力往上抬,才要向里推,倏地肩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好痛。火鸽子哪还敢推窗,撤双手,身子再又向院中暴退回去。就在退身当儿,猛见白光一闪而没。

    等他站定身形看时,不但那窗户下,而且连院子里,仍是空荡荡的,并无半个人影。火鸽子已被惊得一身冷汗直流,心中却恼怒已极,但又不敢声张,空白将牙咬得格格地响。

    火鸽子在院中又等了半晌,见仍无异状,心里一横,将匕首交在左手,右手从皮囊中,取出一颗霹雳弹来,心里骂道:“是人是鬼,今天也得要你现形。”

    再又一挫腰,猛向云娘窗下扑去,这次火鸽子更是小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哪知他身形刚往下落,蓦听一声清叱,声音却低:“不知进退,你是真要找死么?”

    声方入耳,已是一股劲风扑来,火鸽子果然轻功不弱,方发现有警,身子还在空中,竟能收势下落,但劈来的那股劲风过猛,虽然身子硬往下落了,却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才拿椿站稳。

    火鸽子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云娘的窗下已站定一人,月色虽蒙胧,但也看得清楚是个少年书生,长衣飘风,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只听那书生已发话道:“凭你这点能耐,也敢前来施暗算,我是怕惊人好梦,也不愿污了这院子,还不快滚。”

    滚字刚出口,蓦地白光一闪,迎面飞来一物,火鸽子会打暗器,能打多半也能接,伸手一抄,心里可就凉半截,原来抄到手中的,竟是自己失踪的那柄单刀,这一惊还了得,知今晚遇到了高人,凭人家将自己的单刀,何时从背上拔去都不知道,若要暗算自己,纵有几条命也完了,人家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多,若是不走,还不是丢人现眼,本想还仗持身边的两宗暗器,和那书生一拼,一则霹雳弹声音太大,若将房中的薛云娘惊醒,就更不堪设想,眼前这人武功已在自己之上,纵算伤得了他,自己也不是薛云娘的敌手,而且势必也会将店里的人都惊醒,自己人单势孤,那时再想走,怕就不能了。

    火鸽子识得时务,狡猾也在这些地方,能狠,也能忍,就说:“好小子,你搅大爷的好事,搁着今晚说明天,大爷和你没完。”

    火鸽子是色厉内荏,说了两句下台的话,一面说,脚底下已擦了油,身形一晃,上屋就跑,他是怕人家追来,脚下加劲,一连几个起落,已越过几间房去,这才方拧身一看,人家并没追来,方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逃回黄沙洲去。

    火鸽子卫善一走,云娘窗下的那个书生,亦已隐身而去,院里又回复了死寂,不久金鸡报晓,天已黎明。

    且说薛云娘好梦正甜,突然被一阵拍达拍达的声音惊醒了,原来清晨的风,比夜间更大,睁眼一看,见天光已大亮,那响声是风把窗户吹得一会儿开,一下又被闭上,薛云娘心中甚是狐疑,心说:“临睡之前,我明明把窗户关得好好的,怎会开了?”

    薛云娘一翻身下床,本来她并未脱衣睡觉,来至窗前察看,更增惊讶。

    你道为何,原来云娘一眼即看出,那窗户的木栓上,刻有刀痕,这窗户明明是被利器撬的,不由心里好生惭愧,贼人前来自己竟丝毫不觉,同时更诧异的是,怎地贼人撬开了窗户,却未进来呢?

    想至此,云娘不由回头一望,只见她微一怔,即又一飘身到了床前,原来枕边多了一张纸,自己下床之时,因忙着去查看窗户,故未发觉。

    云娘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有字句,云娘不看还在罢了,这一看,不由满面通红,娇羞不胜。

    原来那纸上,题着半阕“踏莎行”,笔若簪花地写道:

    夜色将阑,北风渐老,窗外贼来卿不晓,

    退敌檀郎已销魂,那堪枕畔余香袅。

    云娘一见,那得不脸红,不但脸红,而且心头顿觉有十七八个鹿儿在乱撞,原来贼人是被人家给退了,退敌之人,还在枕边做了手脚。

    云娘心知这人,既然退得敌,而且来到床前,在枕边做了手脚,自己却毫不知觉,武功高是不用说了,而且这笔簪花格小楷秀逸非常,只是同带轻薄,云娘就不但羞,而且恼。

    却又猜不透这是个何等样人,见这半阕词上,他自称檀郎,大概年纪绝不会大。

    云娘立在枕边,兀自在猜疑,陡然门上听得轻轻地敲了两下,开门看时,却是伙计的前来。

    伙计的手中捧着洗面水,一见云娘就满脸堆笑,说:“姑娘,我见你窗户开了,知你已起身,今儿可冷得紧,怕不就要下雪。”

    云娘抬头一看天,果然陰沉沉,北风更是刺骨,心说:“我只道江南气候温和,哪知冬天也是一般儿冷。”

    那伙计的比起昨日云娘进店时来,简直判若两人,对云娘不但殷勤,而且恭敬十分,将送来的洗面水放在桌上即躬身退出。一会儿,又送来津致的早点。

    云娘道:“我没吩咐你呀!谁叫你送来的。”

    那伙计忙哈腰道:“姑娘,这是我们店特别为姑娘准备的,姑娘是天上仙女,为我们吐了口恶气,谁不尊敬感激,我们店东特地命我送来孝敬姑娘,还说,这不成敬意,无论如何,要请姑娘赏脸。”

    云娘心想:“这可见得那黑煞神等,平日不知怎般欺压善良,鱼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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