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做事是正经,前面即是林边了,我们倒是隐秘一点儿,别没探着来人,先被人家瞄了去。”
两人至此,即不再说话,也已到了身前,从此往前,两人已左右一分,藉着路边浓荫,隐着身子。
胡锦雯容两人去得远了,这才穿出林来晃身横路而过,但经这两人一耽延,入得右面林中一看,哪还有薛云娘的影子,轻轻的击掌,等了半晌,也无回音。
胡锦雯心想:“云娘定已前头去了,论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但对敌的经验,却不及自己,又是敌暗我明,孤身深入,岂不可虑。”
想至此,不敢怠慢,急忙前进,但竹林越来越密,要快,也快不了,左绕右旋,费了好一阵工夫,前进了不过半里路远近,突然前面竹隙中,露出了一片白潆潆的光亮,再又上前了两步,一看,竹林已到尽头,前面的光亮,原来是一片水色。
胡锦雯曾听牧童说过,绿竹塘本是江中一个沙洲,之所以称为塘,即因那沙洲中间,有一个数亩大的一个水塘,中间却又有一片陆地,形如岛屿,神驼子即住在那岛上,想来已到了地头。即穿林而出,凝眸聚神,往水塘中间看时,果然黑忽忽地隐隐显出一大遍房脊,四周并有围墙圈住。
第七章 袖里乾坤惊敌胆
胡锦雯不敢大意,忙向左右一看,云娘仍是踪迹不见再又向前面看时,水面最狭处,亦有十数丈宽,两岸并不相连,简直无路可通,心想:“云娘绝不会过去,怎么不见人呢?”
而且现已深入重地,又不便发声呼唤,踌躇间,蓦见水波这上,一条黑影,从对面如飞而来,而且离着水面,有一两尺高,就如凌空虚渡一般。
胡锦雯一见,心中惊骇不已,就是绝顶的轻功,亦无法到这般境界,这哪是武功,简直是仙术了。
就在她一怔,惊诧的这工夫,那人影已飞落在左面数丈外的岸边,着地轻轻一击掌,霍地陡见灯光一闪,原来那人影飞落之处的岸边,竹林掩密之中,有一间小房,那人一击掌,屋中一人即掀帘而出,屋内灯光,因此暴射而出,那人一出来,灯光随又倏忽而灭。
就在这灯光一明一灭的瞬间,胡锦雯已看得清楚,两人都是一身劲装,低声的耳语了几句,即忽又分开,陡又见那灯光一闪,先前出屋来的那人,已又掀帘而入,灯光也随即隐没。
胡锦雯因对适才凌空飞渡而来的那人,特别注意,因此也留了神,若他往回去时,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走法,果然,那人似乎专为交待而来,屋中人回身进屋去后,只见他霍地拔起两三尺高下,竟停身空中,似乎在稳定势子,然后前身一倾,快如离弦之弩,瞬息已飞渡水面。
胡锦雯略一沉吟,几乎失声笑出声来,心说:“倒几乎被他。”
(缺二页)
说时迟,场边的人一现身,已向场中围来,胡锦雯也就不再移步,静待这般人前来。先还横剑当胸,这会干脆放下剑,气定神闲的在场中一站。
围来的到了近身三丈远近,即止步不前,黑煞神等却走至离她两丈远近,方站住脚步,胡锦雯一见那身高不满四尺的人,走在前面,黑煞神反而比他落后了一步,更认定此人即是神驼子,果然,来得越近,越看得清楚,那人胸有二尺,可是横着量,背脊就像拉满了的弓,这一来不打紧要,项上一颗大如芭斗的头颅,就如搁在肩膀上一般,简直就看不见脖子。
他这头大,还在罢了,偏偏儿的小鼻子小眼,短眉毛短嘴,位置倒是不差,可是挤到一块儿去了,这不是大敌当前吗?胡锦雯不看万可,这一看清了他的长像,竟卟哧地一声,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这人果然是神驼子,落在这绿竹塘,已有一二十年,虽说吃的是绿林饭,但在黑道上也还有点声誉,那就是杀人、放火、劫财,无所不为,但是不好色,是真的不好色吗?那倒不见得,孔子尚且说:“食色性也”,神驼子早年吃上绿林饭后,一票买卖作下来,首先就得往姐儿们的怀里钻。
那俗语又说啦,鸨儿爱钞,姐儿爱的是俏,神驼子这份长像,实在博不到姐儿们的欢心,虽然神驼子有的是银子,站着的也可买得来睡倒,但睡倒虽是睡倒了,却终是那么憋扭,而且冷得像冰一样,神驼子纵然像一盆火,碰着也会熄灭,那就不单是兴味索然了,十个之中,倒有九个,不是紧紧地闭眼,就是把眼睛蒙上了,那意思是说:“老娘哪个眼梢儿瞧得上你!”
干脆一句话,不是消魂则个,简直是拿银子买气受,恼得神驼子性起,最后两次气不过,两刀子结果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窑姐儿,一狠心,从此不再寻花问柳,把娘儿们看作了眼中之钉,长话短说,那就是把天下的女人都恨上了。
闲话休提,胡锦雯这一笑,可就笑出祸事来了,神驼子见不得人冲着他笑,因为自惭形秽,即使别人的笑并非为他而发,他也会心中怀疑,心想:“她准是笑我是驼子。”他不是自已想吗?可是自己想起来,也会生气,而且气还挺大,那结果就是跟你没有完儿。
胡锦雯这一笑,神驼子那个气,可就更大了,原因是胡锦雯是女人不说,而且是个漂亮的娘们,神驼子见到女人已有三分气,是漂亮的女人,就更得加添三分,这一笑,神驼子的气可就有十分了,早已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一声大喝道:“呔!哪来这个雏儿,你是吃了熊肝豹胆,竟敢夜闯我绿竹塘!”
胡锦雯先见他那份长像是好笑,这一听他口出恶言,心中却又有气,脸一沉,一声冷笑道:“怎么着,你这绿竹塘是龙潭虎袕,姑娘我不是也来了吗?你们这点阵势,姑娘我还不曾看在眼里,单凭你收留黑煞神这伙贼,大概也是一丘之貉,准不是好东西,好!今儿把你这驼子丑鬼一齐算上,我可一个儿也不饶。”神驼子一听,那个气可就更要炸了,说他是一丘之貉,尚还罢了,骂他驼子丑鬼,简直比骂他三代祖宗还难忍受,当时气得哇哇怪叫,浑身乱颤。
黑煞神先在远处,未曾看清,以为来的是薛云娘,心里可就露了怯,等到来到了当场一看?衣着虽然相同,但却是另一个妞儿,胆子就壮了,适才据报,来的可是两位,那么薛云娘说不定随时都会现身,黑煞神眼珠儿一转,心与口商,暗想:“那个行,难道这一位也了得吗,我要不在这时露两手,放倒这个妞儿,等会那一个到来,我黑煞神就别想再道字号了。”
黑煞神想着便宜,可就出来了,对神驼子一拱手,说:“丁爷,我不是拦你的高兴,凭这么个妞儿,难道还让丁爷你伸手!再说,她不是冲着我来的吗?丁爷,你请后退,对不住,我可要占个先,我得教训教训她。”
黑煞神说罢,未待神驼子答言,两手在怀中一抹,跄琅琅一声响亮,已将一对金环拔在手中,一错步,已到了胡锦雯身前,一声大喝道:“小妞儿,来来来,韩爷今夜陪你玩玩!”
胡锦雯一见黑煞神出来了,刚在心中高兴,心说:“看你还躲得了吗?”一听他出语轻薄,更是怒从心上起,也不再和他动口舌,长剑一抡,挽起斗大一个剑花,身随剑进,向黑煞神分心便刺。
黑煞神武功本来就不弱,手中一对金环,又是外门兵刃,环招更是怪异,胡锦雯长剑刺抡,虽然寒气森森,但看剑光,已知并非宝器,黑煞神更放心大胆,胡锦雯长剑分心一刺,即一声长笑,大挫腰滑步斜身,双环一错,又是…琅一声暴响,力贯双臂,猛向长剑砸去。
黑煞神是欺胡锦雯的剑是轻兵器,他想得好,要碰飞她的长剑。
胡锦雯别说近来已得百了神尼点拔,就是先前,武功也不在黑煞神之下,见他的双环砸来,剑未递满,倏地划了个半圆,已变作平沙落雁,削黑煞神的双胫。
黑煞神一招走空,忙双环一抖,一鹤冲天,胡锦雯的长剑从脚下扫过,黑煞神脚方落下来,即滑步猛上,右手金环上打命门,左手环截小腹,一招两式,快逾闪电。
胡锦雯心中暗暗喝彩,心说:“难怪这贼子横行长江一带,果然双环上的功夫不弱。”心在想,可不敢怠慢,丹风一点头,长剑横推黑煞神左手金环,借力飘身,已到他的身侧,左手骈指如戟,猛点黑煞神的太乙袕。
黑煞神的金环,被胡锦雯长剑一推,已被封住,要想解救,那还能够,眼看黑煞神不到三招,即要伤在胡锦雯手中,胡锦雯也刚要喊一声着,蓦听身后风声飒然,知身后有人暗袭,顾不得伤敌忙挫腰斜退,剑护面门,扭头一看,来的是神驼子。
神驼子见黑煞神遇险,早赶将来。身未到,一掌已向胡锦雯劈去。
胡锦雯听身后风声飒然,斜退出去,黑煞神方能逃出命去,不但已惊出一冷汗,而且一张黑脸,臊得黑中透紫。
凭黑煞神这个字号,平日自认为是个人物,哪知在人家剑下,竟没走上三招,你想,他怎的不臊。
他这里收环退去,胡锦雯已在对神驼子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驼子丑鬼,好!你们一块儿上,看我姑娘是否惧怕你们。”
神驼子又听胡锦雯骂他丑鬼,更未把他看在眼里,气得哇哇怪叫,长臂一伸,双手十指箕张,就要向胡锦雯扑去。
神驼子的两臂并不长,也是常人之臂,但因驼背,一个身子却比常人缩短了两尺,身子缩,臂不缩,因此就显得臂特别长了,自从绝了女色之后,就把发泄不出的津力,用在练功之上,除了一根蟠龙棍,使得来神出鬼没外,并练成了琵琶功。这琵琶功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功夫在指上,陰阳掌一挥一弹,即可置人死命,端的厉害无比。
因是身有残疾,性更憋扭,胡锦雯是女人,又骂他驼子,就更双重犯忌。
神驼子虽是恨极,但见黑煞神在她手中,没走上三招,即已落败,已知面前这个娘们不是好吃的果儿,尽管气得哇哇怪叫,却也不敢轻视,一上来就施展琵琶功,两手箕张,十指如钩,尚未向胡锦雯扑到,长臂已暴伸,霍地劈出。
胡锦雯这日早晨,听牧童之言,已存戒心,知这驼子厉害,这时见他这怪像,更知他这两臂上有独特的功夫,不敢怠慢,掌风尚未沾身,仍是长剑护定面门,向斜刺里飘身暴退数尺,脚方点地,不退反进,剑舞卷地凉飙,随见他两臂方收,却已迎面扑到。
神驼子倏地一惊,这女人果不是易与,这就难怪黑煞神那么不济了,大挫腰,旋身就地一滚,已到了胡锦雯身侧,陡地长身,双掌一错,连环掌攻上盘,同时劈小腹,一招两式,凌厉无比,势疾劲猛。
胡锦雯剑随身转,人同掠波燕剪,飘身避过,一招横锁断舟,猛削神驼子两臂,就此,两人搭上手,眨眼工夫,已换了七八招。
神驼子没想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在他掌下走到七八招,他哪知道,胡锦雯功力虽不及他,但剑术自经百了神尼指点后,已一日千里,剑招津绝,恼得胡锦雯性起,神驼子方一招驱龙探扑,当胸抓到,胡锦雯陡地风摆杨柳,剑若紫霜腾空,使出百了神尼所传的一招回龙八转,但见迅电惊霆,银光飞洒,剑影如山反攻而来,神驼子简直连她的剑招也未看清,已觉剑气侵肤,哪还敢递进招去,赶紧暴退回去,算是神驼子退得快,没有受伤,但已惊得一身冷汗。
神驼子哪会服气,回身一招手,早自人群中飞出一条蟠龙棍,神驼子伸手一抄,取在手中。一棍在手顿时胆气一壮,反身就又奔了胡锦雯。
胡锦雯一剑虽将神驼子迫退,但适才遇招,也是险极,若非百了神尼所授剑招津绝,恐早伤在神驼子琵琶功下了,故神驼子一退,并不敢紧迫,这一见他取来蟠龙棍,那棍粗逾儿臂,怕不重有百斤。
胡锦雯知他在这棍上,有特异武功,更不敢轻敌,只觑定他的来势,刚丁字脚一站,神驼子已一声虎吼,蟠龙棍夹风声,泼风盘打,拦,腰扫到。
胡锦雯挫腰一滑步,旋身欺进,剑走轻灵,海燕掠波,斜肩向神驼子猛削。
神驼子见一招走空,胡锦雯长剑早到,蟠龙剑猛一抖,向剑身扫去,棍重百斤,这一抖之力,岂止千钧,要是砸到剑上,胡锦雯长剑准得出手,忙沉腕一圈,黄莺戏柳,身随剑转,反挑神驼子左胁。
神驼子没料到胡锦雯会如此滑溜,身轻似燕,剑招更是津绝,又是一声暴吼,棍招陡地一变,风雷并发,来回交掣,疾转如轮,一时棍影如山。
胡锦雯也剑如匹练,顿见瑞雪弹空,神龙夭矫,和神驼子斗在一起。
两人这一拼斗,直把场边那百十人,看得惊心动魄,黑煞神连愧也忘了,简直心里就不信有这么邪,两个女人,都是一般儿高强,同时也在庆幸,自己见机得早,若不逃出黄沙洲,恐怕早没命了。
不言黑煞神在心惊侥幸,场中的神驼子与胡锦雯,就在这工夫,已拼斗到了二十来招,时间一长,胡锦雯可就显出不济了,饶她剑招不凡,但百了神尼不过仅在旅途之中,略施点拨,纵也学了几招,但功力不足,亦无法发挥其津妙,神驼子在这条蟠龙棍上,有二三十年的功夫,又棍沉劲猛,胡锦雯的剑是轻兵器,更吃了亏,渐渐额角渗出了汗珠,剑招已透着缓慢了,眼看落了下风,败在俄顷。
陡闻夜空一声清叱!飞跃而来一条人影,从持火把的壮汉们头上,飞掠而过,脚刚一点地,即又腾身空中,竟在三四丈高下,倏地在空中一振双臂,寒光疾射,已向剑光棍影中穿射而下。
胡锦雯这时恰遇一险招,正当危机一发,空中这一声清叱,先声夺人,陡又见寒光耀眼,神驼子不敢把招递满,回棍护着面门疾退,胡锦雯暗喊一声惭愧,瞬目看时,来的正是薛云娘。
云娘怎的反而这时才来呢?原来胡锦雯在想要穿过竹林中那条大道时,因碰到绿竹塘派出的两个暗椿,略停了一会,容那两
人去远,方越路而过,她不知这时云娘也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