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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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神州-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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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人魔竟被那倒卷回去的掌风,震得连连后退,几乎站立不住。

    同时在场诸人,都惊骇不已,就不知这人是如何来的,连胡锦雯和云娘也未看清,那就不要说立身较远之人了,虽然大家全被玉面人魔的陰魔掌惊骇之际,但岂有连风声也听不了的,而且来人的宽大袍袖一拂,连玉面人魔这样的魔头,竟也被拂得立脚不稳,可见功力高得出奇。

    胡锦雯首先认出来人,早听她喊了声:“师傅。”即已奔去,喜孜孜而又亲切的侍立身侧。

    同时大家都已看清,来人原来是个瘦小的老尼,脸上虽然皱纹累累,但却红喷喷地,一袭灰色僧衣,项上挂了一串佛珠,面露祥蔼。

    云娘一听胡锦雯叫来人“师傅”,知是百了神尼到了,她早听胡锦雯说过,数月前,百了神尼亦曾以一拂之力,击退了追赶胡锦雯的铁飞龙,果然功力非同凡响。

    云娘正要趋前敬礼,那知玉面人魔被拂退之后,竟不知厉害,一声锐啸,竟又向前扑来!

    百了神尼一声叱道:“孽障不知进退,贫尼已久不开杀戒,我已饶你不死,还不给我退去!”

    随叱,倏地见她右手遥向玉面人魔一指,忒也作怪,那玉面人魔本已在向前扑来,竟掩面一声惨叫,从空中直落下地,脚下似一踉跄,却又暴起身来,没命的往斜刺里逃去。

    玉面人魔一逃,早把在一旁的钻天鹞子,吓得魂不附体,和绿竹塘的那一班人,四下里狼奔兔脱般逃去了。

    这里的几人,也不愿赶尽杀绝,胡锦雯一见师傅到来,早欢喜不尽,哪还顾得追杀,云娘性情温婉,更不愿多杀,凌虚子自百了神尼一到,即楞在当地,饶他也称得起江湖怪杰,武林健者,却还不曾见过百了神尼这么高的武功,尤其是后来百了神尼遥手一指,即将玉面人魔击退,更是骇然,怎不惊得楞住了。

    胡锦雯别看在云娘面前,蛮像个大姐姐,可是百了神尼一到,顿时变成了撒娇的小女孩。说:“师傅,你怎么才来呀!”

    云娘亦已上前,向百了神尼跪倒行礼,道:“弟子薛云娘拜谒神尼。”

    百了神尼面带慈笑,伸手将云娘拉起来,对云娘打量了一阵,点了点头,说:“大概你就是钟千里老檀樾的女弟子了,果然好个资质,日前我在黄山,曾遇你师傅,和天都老人,曾谈及你来,知你已下了江南,你虽富贵不能移,但你离家出走,却于孝道有亏呢。”

    云娘听百了神尼见到了恩师,并责自己逃婚出走,早红了脸,再又向百了神尼跪下,低首不敢仰视。

    胡锦雯却撒着娇道:“师傅,听云妹说,那侯府…家人都不是好人,尤其那二公子,更是无恶不作,这等人,杀之尚不足惜,岂可配得上云妹呢!”

    百了神尼叹了口气道:“我们何尝不知,且姻缘早有注定,只是有负她父母养育之恩罢了。”

    随又命云娘起来,并又对胡锦雯说道:“锦雯,今后云娘与你作伴,你说好么?”

    胡锦雯和云娘,却不知百了神尼何出此言,一时不知女口何回答。

    百了神尼又对云娘寒笑道:“钟老檀樾日前重托于我,以你从未出过闺门,且武功未达上乘,浪迹江湖,非是了局,且你已长成,再跟随他也有不便,故要我收你为徒,锦雯随我还赴神山,你们两人也好做伴,不知你愿意否?”

    云娘适才见百了神尼一拂一指,即将那么厉害的玉面人魔,击败逃去,早生仰慕,恨不得也师事百了神尼才好,这时倒先听百了神尼说要收她为徒,简直欢喜得忘了形,楞在当地,憨笑得合不拢嘴来。

    胡锦雯亦是喜出望外,远赴神山,能有云娘作伴,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忙叫道:“云妹,还不行拜师之礼来。”

    百了神尼面露笑容,说道:“这是何等所在,还不起来,我虽身在佛门,但不重视这些礼数。”

    云娘闻言起立,也侍立在旁,百了神尼这才向楞在一旁的凌虚子一招手道“这位可是江湖人称凌虚子的老英雄么?”

    凌虚子这时已悟出这老尼是百了神尼,不然,不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凌虚子非比常人,除了像秦岭双魔这样的魔头之外,可说江湖上还没有遇到过敌手,神尼现身,一拂,一指,连凌虚子

    也惊得目瞪口呆,百了神尼很少履及神州,凌虚子不曾见过,但却早已如雷贯耳,除了她,谁还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饶他是个游戏三昧的人物,平日不拘礼节,一见百了神尼向他招手,忙恭恭敬敬的上前,竟也躬身一揖道:“老朽晋谒神尼。”

    百了神尼点头笑道:“你倒还认出我来,我虽不曾常临神州,但每至必闻人道及你们河朔二老英雄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侠肝义胆,贫尼好生佩服!”

    此话自百了神尼口中说出,凌虚子虽知神尼不是讽刺自己,但却也不是意思,忙道:“神尼这等谬赞,倒教我无地自容了,适才若非两位女英雄赶到救援,老朽恐早已作了那玉面人魔的掌下亡魂了。”

    百了神尼正容道:“不然,今晚我之能及时赶到此地,本是跟踪那玉面人魔,之所有未即时现身,原本是要考量我这新收徒儿的武功,故老英雄和那魔头对敌,我亦在旁看清,适才若非老英雄怯于其威各,纵算不敌,亦不致败得如许之快呢!只是我要奉劝老英雄两句,对付这等魔头,自不用说,今后行道江湖,希体上天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勿多施杀戮才好。”

    凌虚子道:“神尼仙谕,敢不遵命。”

    百了神尼微微一笑道:“老英雄太客气了,贫尼尚有括苍之行,约半月始能回转,此间善后,尚望老英雄善为处置。”

    随又向两个姑娘道:“你们可就在这绿竹塘中候我,候我括苍之行返来,再随我回山。”

    说罢,向凌虚子微一合十,即又飘然而逝。

    百了神尼来时无影,去时亦无踪迹,胡锦雯和云娘,连拜别也来不及,那胡锦雯还罢了,自汉北一路行来,百了神尼随时都去下她一人,自去访友,只嘱在何处等候而已,云娘刚拜师,又对百了神尼早生仰慕,见师傅才见一面,即匆匆去了,倒觉得有

    些怅然。

    以上即系薛云娘逃婚出京,和随百了神尼南下的胡锦雯相遇的经过,后来那绿竹塘中,凌虚子遵照百了神尼的指示,未再多施杀戮,神驼子虽断了两根肋骨,伤虽重,但还不致毙命,凌虚子亦早知这神驼子并不太坏,经过这次惩戒之后,谅他也不敢再为恶了,而且怕绿竹塘中那班喽罗,若被解散,倒失了管束,难免四出为恶,因此,反为神驼子医伤,命他仍在此领袖群寇只是从此要安份守已。

    神驼子先以为玉面人魔一到,这绿竹塘不但可以保全,而且仇可立报,没想到百了神尼突然降临,以玉面人魔的武功,竟在其一拂一指之下,即已受伤逃去,神驼子虽不是软骨头,但这时也吓得魂飞魄散,方知自己不过是萤火之光。凌虚子这一示恩于他,哪还会再记仇,而生异心。

    倒是那钻天鹞子裴林,论武功,北道上算他首屈一指,人亦桀傲,见神驼子伤在凌虚子掌下,竟不记仇不说,反而像在面颜事敌,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就有些不齿神驼子,对凌虚子也就敌视起来。

    凌虚子早看出他的心意来,心说:“好你个鹞子,北道儿上,我老人家没伸手挑你的垛子窑,你倒满不服气似的,我要不杀杀你的火气,你还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凌虚子成心要惩他,那还会有他的便宜,论钻天鹞子的武功,比神驼子高不了多少,谁知却在半中腰杀出一个姑娘来。

    你道是谁,原来却是那胡锦雯。

    胡锦雯和铁飞龙有杀父霸产之仇,恨透了铁飞龙,自然连与铁飞龙交往之人也恨上了,玉面人魔受伤逃去,绿竹塘就算毁到底了,钻天鹞子眼看受伤的神驼子,尚在敌人手中,他是个血性汉子,哪会独自而去,就留了下来,原意是要趁机将神驼子救走,哪知对方并未加害不说,反而替神驼子医伤,竟像化敌为友

    似的,既如此,就用不着暗中隐身,他虽然不齿神驼子这等态度,但也不能不告而别,就现身相见,对凌虚子的敌意,即在这时表露。

    哪知凌虚子正要想杀杀他的火气,却被胡锦雯认出他来,对铁飞龙的仇恨正无处可泄,一见和他交往之人在此,心说:“铁飞龙的朋友,还不是狐群狗党,哪会有好人。”

    其实钻天鹞子结交铁飞龙是在铁飞龙名成利就,轻财市义之时,对他过去的作为,却一概不知。

    胡锦雯一见钻天鹞子,伸手即拔剑,一旁的薛云娘,还以为她和钻天鹞子有深仇大恨,胡锦雯拔剑,云娘自然不会旁观,也拔出剑来往上一围。

    钻天鹞子曾见两人力敌玉面人魔,武功剑术了得,虽然不知为何向他攻击,但不敢待慢,钻天鹞子是无极剑名家,霍地一退步,也将长剑拔出,立即和两个姑娘斗在一起。

    若是仅有一个胡锦雯,钻天鹞子也许还能占得上风,但云娘的分光剑岂是等闲,两个姑娘一围攻,钻天鹞子还没走到十招,即已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他们这一斗上手,倒把一旁的凌虚子看得来楞住了,凌虚子虽也想要杀杀钻天鹞子的火气,但却不想取他性命,一见两个姑娘步步紧迫,一招紧似一招,钻天鹞子命在顷刻,急忙叫道:“两位姑娘手下留情,且留下这鹞子的命再说。”

    也就因凌虚子这一发话,钻天鹞子才未伤在两个姑娘剑下,而被获遭擒,后经凌虚子告诉两人,他人尚正派,身虽在绿林,但尚不为恶。

    凌虚子是绿林人的魔头,胡锦雯听他都这么说,想来不假,而且钻天鹞子也非铁飞龙,也就罢了。

    凌虚子是成心要杀杀他的火气,故此就将他囚禁起来,这才引出了火麒麟裴冲,率双尾蝎董成,和裴玉华及裴骅两姐弟,南下救援,而又在青州道上,与阮天铎和塞北观音相遇。

    交待完毕,话说回头。

    且道那阮天铎在江浦县旅邸之中,待塞北观音服过了九转神散,渐渐睡去之后,即出到店堂饮食,听得两个客商谈到飞人之事,那伙计早变了颜色,忙打岔阻止,阮天铎听出有异,即唤过伙计来询问。

    那伙计见阮天铎出手大方,不敢得罪财神爷,即请阮天铎回房,随后跟去,把江浦城中发生的事故一说,自然在江宁和绿竹塘所生的事故,伙计的不曾知道,但阮天铎一问惩黑煞神,和后来由男变女两个姑娘的模样,当时高兴极了,准知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是自己要寻找的,不是薛云娘,必是胡锦雯,说不定正是她们两人。

    当下挥走了伙计,却不由一皱眉,偏巧塞北观音病了,不然,阮天铎真恨不得即时赶去。

    那伙计说得不错,客商口中所说的红衣仙女,正是胡锦雯和薛云娘,你道她们两人,百了神尼不是命其在绿竹塘中相候么,怎会在此处现身呢?

    原来百了神尼临行之时,说明半月后始能自括苍山访友归来,第二天自江宁城中取来包袱马匹,就在绿竹塘住下恭候,过了几天,凌虚子见此间事已了,就别过两位姑娘,又浪迹江湖而去。

    自此,两个姑娘更感到无聊,除了练剑之外,就别无事事,胡锦雯就说:“云妹,江浦县那黄沙洲上,我还有一椿公案未了呢?”

    云娘一楞,说:“姐姐?什么事呀!”

    胡锦雯道:“黑煞神和白花蛇等,虽已伏诛,但其老巢飞云庄仍在,手下还有一两百个喽罗,这般人难免仍要为害长江一带行旅,我们何不利用师傅尚未返来之时,前往江浦,将这椿事作个了结。”

    云娘一听,不错,到底这位姐姐江湖上的阅历比自己多,想得也周全,就说:“好!姐姐,我们即刻就动身。”

    两人说走就走,当日离了绿竹塘,骑马奔了江浦。酉时光景,即已到了长江渡口,胡锦雯首先发现了两个行迹可疑之人,当即一带马头驰人道旁林中,云娘也跟随而去。

    胡锦雯翻身下马,把马交给云娘,说:“云妹,你在此间稍候,我去去就来。”

    这才再又出林,跟踪那前面两人,这时本已是腊月残冬,路上行上稀少,天色又已不早,她是怕被前面两人去远,追之不上,故急了一点,从树梢头上,飞身出林,偏在这时,路上来了两个商旅,突见空中飞人,都惊骇十分。

    这两个商人和阮天铎落在同一个店里,饮酒之间,再又谈起,却被阮天铎听了去,想即刻寻去,塞北观音又病势沉重,虽服了九转神散,睡得甚是沉稳,但也无丢下她一人在此之理。

    阮天铎急得坐立不安,只在房中乱转,一会进入内间看了看塞北观音,一会又踱出店外跳望一阵,心想:“若云娘和胡锦雯再又来到江浦,必定也要落店,也许仍会前来这间店房,也说不一定。”

    那知街上已传了二更,别说是云娘和胡锦雯了,再无一人投店,不一会,连店门也关上了。

    阮天铎好生失望,直到三更天左右,才倦极而眠,他这里刚和衣倒在床上,朦胧中,似觉前面有人打门,夜静传声远,阮天铎虽在深院之内,也隐约可闻,但人声却听不真切。

    阮天铎经过几日来的奔波,为塞北观音的病,又急又忙了半天,在这昏昏入睡当儿,也未放在心上,就此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阮天铎忽然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近床前来。武功高的人,纵是在沉睡中,听觉也最聪灵,霍地平身一跃,已立于床侧。尚未看清来的是谁,已听一个软弱无力的声音说道:“铎哥,是我。”

    声入耳,阮天铎也已看清,来的原来是塞北观音,只见她颤巍巍地,手中捧着一条棉被,面上展露着一个无力的笑。

    阮天铎知她是见自己和衣而卧,怕招了凉,故挣扎着将先前给她的棉被,不顾病弱之躯,想送来给自己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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