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落,满洞是劲风荡起,势如雷霆,阮天铎惊得蓦一跨步,身形未稳,一个软绵绵身子,已猛退而至,阮天铎不由不左臂一圈,将来人扶着,同时吐气开声,右掌一翻,迎着袭来劲风,猛力劈出。
要知洞壁狭小,在洞中挥掌,劲风被洞.壁束着,更见威力,两股劲风一碰,轰然一震,何殊响起一个闷雷,阮天铎机警不过,掌出身侧,丝毫未被劲力震着。
但却听前面一声闷声,跟着传来踉跄步声,想是前面那人,已被劲力震得不轻。
阮天铎趁机低头一看,果然斜倚在自己臂弯中的,正是韩姑娘,星眸紧闭,好像已被对方掌力震得不轻。
只听前面那人突又嘿嘿笑道:“好哇!原来你们全人洞来了,这可免我再费手脚!”声落之时,又是轰然震响,似是那岔洞口崖石,被人震落一块。
阮天铎说声:“不好!”顾不得再看姑娘伤势,身如飘风,猛抢扑出,果然,还未扑到岔洞口,眼前一暗,又是一阵哗啦啦响声,石屑纷飞,洞口已被崖石堵住了。
只听那百毒手狞笑之声,从外面传来道:“阮小子,想不到这崖洞倒成了你们埋骨之所,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可别怪我老人家心毒手辣!”
说声,哈哈笑声,渐渐远去,阮天铎待要抢出,洞口乱石纵横,已然无法出去。
哪知跟着又是轰轰之声传来,显是那百毒手,又封了一个洞口。
阮天铎有些惊得呆了,心说:“这该怎么办?洞口被封,我如何出得去?而且韩姑娘现又负伤?”
呆了一阵,接连又听出几声震响,阮天铎想不到自入绝地,洞口连番被封,要想脱险只怕不易了。
忽听身后声吟了一声,阮天铎顾不得想封洞之事,只得回身走到韩仙子身边,蹲子去,轻声说道:“姑娘伤得重不重?”
韩仙子却是闭目不语,只是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阮天铎只得伸臂将她抱起,靠在洞壁之上,忙从身边取出一颗天都老人的九转神散,放入她的口中,道:“姑娘快吞下,调气运神试试,若是伤得不重,我们再想出洞之法。”
那韩仙子声音微弱的问道:“我们被封在洞里了么?”
阮天铎怕她担心,道:“是封着了,但只要姑娘伤势无碍,我想总有出洞之法。”
韩仙子半启星眸,看了阮天铎一眼,泛起一丝微笑,但仅一掠而逝,未让阮天铎发觉,又道:“我伤得不轻啊!啊哟!这儿好痛啊!你摸摸看,是流血了么?”
说时不等阮天铎伸手,她那左手早伸出,拉起阮天铎右手,向胸前摸去。
此时阮天铎哪会怀疑什么?那知指尖一触到她那胸前一对软绵绵侞峰,脑中飞闪过一个念头,蓦可里一缩手,道:“韩姑娘,你衣上毫无血渍,并未流血呀!你先运气试试,应该振作起来!”
韩仙子先是一怔,跟着一皱双眉,又道:“看你,我若不是为了找你,还碰不上百毒手,我受了伤,要你摸摸看都不肯,你心真狠!”
阮天铎自与铁若兰误生情孽,惹起一场情海波澜,险些成了罪人,至今尚无解决之法,是以对这韩仙子是处处提防。
当下说道:“姑娘实未流血,负伤之人,切忌津神萎顿,那伤势便更难治了,以姑娘武功看来,内功必有基础,百毒手掌功平平,适才虽被所震,应该伤势不重才对!”
韩仙子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其实她哪里真伤了,她当时本在晃身疾退,忽听阮天铎从转角处抢出,便趁势向他怀中一扑,假做受伤样子,本来么?她引阮天铎进这洞中,哪是在找云娘,而是别具用心,哪知无巧不巧,偏偏百毒手正隐在洞中,阮天铎循声搜去,她可也跟在后面,总想找机会与阮天铎亲近,这一来,不正是机会了么?哪知阮天铎虽是关心她的伤势,却对她毫不动心似的。
韩仙子并非滢娃荡妇,心中虽对阮天铎爱极,人家肃容相对,她可不好意思过份了,当下,假装运气疗伤样子,其实心中可在生气。
就在这时,后面洞中有人说道:“是铎哥哥么?”
阮天铎一听是胡锦雯声音,心中顿喜,忙道:“雯妹是我,怎地你会在这洞中?”
人影一闪,果是胡锦雯扑来,先向靠在洞壁上的韩仙子瞥了一眼,问道:“她是谁啊?”
阮天铎忙道:“她是洞庭君的姑娘,人称‘洞庭仙子’的便是,是和云妹一道同来此地的,不幸受了轻伤,雯妹,你知道我们被封在这洞里了么?”
胡锦雯霎霎双眸,本在抿嘴想笑,闻言一怔,道:“谁将洞口封了,无怪我听着一阵响声,故才寻了来。”
阮天铎简略的将人晚在山口与百毒手过招,及入洞情形说了一遍。
胡锦雯不由着急起来,道:“哎呀!铎哥哥,那我们怎么办啊?”
阮天铎又道:“你还不知呢?云娘和邱大哥,已被那贼子引入迷谷,适才还听百毒手说,迷谷中泉水下了剧毒,若然我们不赶去相救,只怕他们也要遭毒手。”
胡锦雯气得银牙咬碎,猛一跺脚道:“这百毒手太可恶,我若出手,必将这贼子诛在剑下。”
那韩仙子本未受伤,因忽见后洞又转出一个女人,一见不是云娘,便知是姓胡的姑娘。
皆因云娘在云梦之时,曾对她提到过胡锦雯之事,是以知道,但见他们称呼得亲亲爇爇,心中不知哪来的一股酸味,故意紧闭双眼。
阮天铎忙又说道:“雯妹来得正好,请你在此照料韩姑娘,我去洞口看看,可惜云娘不在此地,不然有她那柄七星宝剑,我们不难破洞而出。”
说罢,人向岔洞口扑去,阮天铎伸出右掌试着向那洞口乱石推了两下,本来就是百毒手掌劈岔洞壁坠下的乱石么?自然并不严密,一会工夫,居然被他推开一条出路,忙回身扑到原处,说道:“第一个岔洞口,已可通行。”又低头向韩仙子问道:“韩姑娘,你能自己走动么?”
那韩仙子见胡锦雯前来,一切希望落空,怎好赖在洞中,当下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我不要紧啦!咱们走吧!”说时扶着洞壁站起身来。
锦雯一听这位韩姑娘是与云娘同来,倒不生疑,忙扶着道:“小心啊!出洞后再找地方疗养,姑娘你放心,我准能将那贼子擒着,任你宰割。”
韩仙子抬头眼望了锦雯一眼,见她目光中露出真挚而又开怀的光辉,心中反而自疚起来,微笑道:“谢谢胡姐姐,我们当真应该快走啊!不然薛姐姐怕要吃亏。”
阮天铎忙道:“好!那两位跟着我来,我在前面开路!”
三人摸索着爬出了第一个岔洞口,韩仙子突又说道:“别忙啊!等我看看,只怕我们绕得出去的。”
话声中,洞中突然一亮,原来韩仙子手中,高举着一颗夜明珠,光华夺目,将洞中照得如同白昼。
这种夜明奇珍,多半出自湖海之中,韩仙子之父,当年得自湖底,便将它赐给了爱女,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
只见她凝神向那洞壁看了一阵,笑道:“这老鬼大约也住此不久,尚未摸清洞中情形,跟我来啊!包管咱们出得去。”
阮天铎好生心喜,忙与锦雯跟随着她绕去,果然一会工夫,竟然看见洞口。
你道那百毒手为何不封这最外一个洞口?原来那岔洞处石壁最薄,故能用掌力震碎石壁,这最后洞口,四周全是厚崖,任他掌力劲道了得,也难将崖壁震碎,而且洞在半崖中心,要想由外运石封堵,也不可能,是以无法封塞。
阮天铎忙停身道:“两位且慢,洞外不知是否有敌人守候,待我先行出洞看看再说。”
说时,已将描金铁骨扇撤在手中。
哪知那韩仙子却道:“你别忙啊!那百毒手狡猾得紧,岂有不在洞口暗袭的,你不知啊!百毒手不但指爪之上有毒,他那身边暗器,全是喂过剧毒的,你这一出去,半崖之上,又无停身之处,岂不冒险么?”
说得恁地关切,阮天铎倒真停来,心说:“难道我们就不出去了么?”
却见韩仙子已将夜明珠放入怀中,洞口登时漆黑,忽地一声轻笑,一阵微风从身边掠过,等到阮天铎警觉是韩仙子当先扑出,出手想拦时,洞口一黑,一条人影已箭射而出。
说时迟,果然洞口旁边传来一声怒喝,洞口之外,尽是绿星飞射,一看便知是有人打出暗器,而且还是用的满天星雨手法。
阮天铎登时吃惊,一声长啸,身子飞掠而去,张扇护身,蓦向星雨中闯去,扇风到处,绿星飞溅,在空中振臂回翔,却见韩仙子已停身在数丈远一棵矮树梢上,正在流目四顾。
阮天铎飘身落到身侧,急促的问道:“姑娘,你没受伤么?”
韩仙子淡淡一笑道:“谢谢你,这点玩意儿伤不着我!”口在说话,秀目仍在向崖壁上搜索,显是那人突袭后,已将身形隐去。
这时,胡锦雯已跟踪扑去,冷笑道:“秦岭之人,原来这般没用,难道只会暗中伤人,不敢对面过招的么?”
哪知三人停身下面十丈远处,却有人接声说道:“嘿嘿,谁怕你们了?要动手,随我来!”
话声中,掠起一条人影,如星丸飞泻一般,向崖下落去。
阮天铎哪容他走远,长啸再起,双臂一张一合,当先追了下去。
阮天铎扑落崖下,瞥见那人已掠出十数丈以外,他是决定不让这人走脱,猛展天都老人脱影换形轻功,接连几闪,已距那人仅有数丈远近,眼看再有两个起落,便可将前面之人追上。
蓦听身侧不远林中,有人喝声:“打!”跟着一蓬绿雨,横射而至。
阮天铎手中折扇,本是专破暗器兵刃,怒啸一声,折扇猛张,已将一蓬星雨扇落,身形掠空,早向暗袭之人扑去。
身未扑到,林中响起两声娇叱,已听人发出啊哟之声,等阮天铎落地停身,那韩仙子与胡锦雯已由林中走出。
阮天铎问道:“那贼子擒着了么?”
韩仙子甜甜的一笑,道:“这种人还留做什么?我已将他杀了。”
阮天铎轻轻一跺脚道:“姑娘怎地将他杀了,我们正需擒着一个活口,不然,不但那迷谷如何进出不知?连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可怎好?”
胡锦雯一直在旁寒笑不语,忽听她脆声笑道:“要人!这不是有了么?”说时皓腕一指,只听近处一棵大树上,有人闷哼一声,撞了下来。
阮天铎确是眼明手快,身形一动,不待那人落地,便已一把抓着,看时,正是一个劲装汉子,两眼直翻,身子可动弹不得。
锦雯突然施展隔空点袕手法,可把那韩仙子怔住了,她怎么也未料到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胡姑娘,竟已练有这种武林中罕见的绝世神功,芳心如何不惊,身子突然一蹦,跳到胡锦雯跟前,拉着一只手道:“胡姐姐,你真了不起呀!你这是什么功夫?”
阮天铎已将那劲装汉子搁在地上,笑道:“雯妹是百了神尼的高足,适才用大乘金刚指点了这贼子的袕道,你还不知啦,云娘妹妹还能驭气飞剑伤人啦!”
哪知阮天铎恁地一说,那韩仙子心中立时如泼了一盆冷水,身子震了一下,满天希望,去得无影无踪,心说:“我完啦!”
那胡锦雯似已察出韩仙子神色有异,当时只道是她素性争强好胜,却向阮天铎啐了一口道:“别听他瞎扯,妹妹你的武功,也不错呀?若能寻得名师指点,将来怕不在我和云姐之上。”
韩仙子不由一声长叹,心想:“我还留此则甚?这薛胡二人,人品武功全在我之上,无怪他要不肯与我接近了,我这番痴心妄想,那还不白费!”口中却说道:“人生遇合有定,岂可强求,我……”说至此,竟然说不下去了。
阮天铎知她话出有因,不由心中一动,但他能说什么啊!虽知韩仙子万缕情丝,是灌注在自己身上,他能么?铁若兰之事,至今尚未解决,他怎能再生情债,不但不肯接腔,连眼睛也不敢抬一下。
倒是胡锦雯出声安慰道:“人生虽是遇合,但是又焉知妹妹将来不会如愿以偿,别难过啦,我们快问问这人,迷谷在什么地方。”
锦雯不过是安慰之言,但那韩仙子听在耳中,倒像她在鼓励自己似的,不由不抬起一双明眸,向阮天铎看了一眼,心说:“当真啊!我怎会便灰心起来,哼!事在有心人,我韩仙子会输给谁了?”
阮天铎这才回身向那汉子喝道:“喂!朋友,迷谷在何处?那进出道路怎么走法,你若说了,我可饶你一命,不然!哼!只怕今夜此地,便是尔葬身之处!”
那汉子虽是动弹不得,口中却能说话,适才他们对话,他可听得清楚,知这眼前三人,全是武功不弱人物,自己要是不说,今夜便算完了。
那汉子尚未开口,胡锦雯早冷哼一声,道:“要是不说,哼!我可不让你痛快死去,我要将你错骨怞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受罪。”
那汉子骇得一声啊哟,好像胡锦雯真要出手似的,忙道:“姑娘快别动手,那迷谷我虽知道,但进出道路确实不知。”
韩仙子却问道:“这山中几时有个迷谷子?你说说看,是什么地方?”
那汉子说道:“由此向前出去约两里远,有一座高岭,岭左边全是错综复杂断崖,便是称为迷谷的地方,但谷中情形,我确实不知道。”
韩仙子突然脆笑道:“原来是落魂崖呀!那地方我去过,别问他了,我们快走!”
“走”字才出口,突见她骈指疾点,已点中那汉子死袕。
三条人影在月下疾如飘风,一会工夫,已望见前面黑黝黝一道横岭阻路,韩仙子并不怠慢,已当先向左面岭上扑去。
三人翻上岭脊,借月光向左面岭下看,果见岭下小峰矗立,如星棋密布,四面高岭环绕,全是无法攀登的千仞断崖,阮天铎心想:“这儿山势虽然错综复杂,怎又能称作迷谷来?难道循原路也不能出!除非那谷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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