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碰触上官飞燕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生怕扯动到她的伤口。
上官飞燕则虚弱地笑了笑。“翩翩,我回来了,我没事,你别哭。”她视线略过云翩翩,定
定地落在卡特的身上。
“卡特,恐怕还得麻烦你跑一趟阎大夫那里了。”
卡特神情动容道:“卡特明白,卡特这就去找阎大夫过来一趟。”他话毕,身形掠起,安坐
在高头大马马上,转身朝着阎大夫的帐篷急速而去。
上官飞燕见卡特已去请阎大夫,她朝着一脸震惊,还未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的云翩翩笑道:“
翩翩,赶紧搀扶着我进账,我的老毛病又来了,恐怕劳烦你得替我准备热水沐浴了。”
云翩翩看到上官飞燕神情尴尬的样子,当下明白她衣袍下摆的血色为何格外地浓烈,似一层
一层叠加上去似的。
而后她心慌意乱地连连点头。“对,对,对,应该先换了这身血袍再说。来人啊,赶紧给大
人准备热水沐浴。”云翩翩吩咐着手下去准备热水,转头吩咐寒烈道:“寒烈,麻烦你帮忙一下
,跟我一同搀扶着大人进账内。”
“属下遵命。”寒烈过来搭了一把手,他跟云翩翩一人一边,架着上官飞燕轻轻地进了帐内
。……等到安置妥当上官飞燕,寒烈立即出了帐外,守护在帐外,小心谨慎
地查看四周情形。
而帐内的云翩翩赶紧收拾出一套干净雪白的内衫、中衣,还有梅花水印的银白色的外袍,一
条白色的束身绸带,一条天蓝色的沐浴锦绢,一块猪油角,以及最重要的东西,古代女人来葵水
用的月事带跟棉花条,她一一叠放整齐,并将那明显女人之物藏匿在衣衫之中,放置在屏风后处
的一个小小的红木柜子上。
“大人,翩翩给你准备好一切了,都放在柜子上,大人沐浴之后,便可以更衣处理了。”翩
翩小心叮咛着。“对了,等会翩翩去给大人准备红糖水,喝了之后,大人会腹内舒服一些。”
上官飞燕温婉地笑了笑。“翩翩,多亏你细心。以后万一离开你的话,我可怎么办哦。”她
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云翩翩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笑着瞪了她一眼。“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贫嘴,真服了你
了。”她摇摇头,轻叹着。
上官飞燕却扬眉而笑。“开心也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倒不如选择开心,这样于自己有利
,于他人也有好处啊。俗话说得好嘛,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笑一笑,可以十年少,这么好的结
果,干嘛不开心,干嘛偏偏要选择痛苦呢?”
“歪理。”云翩翩笑着替上官飞燕解下染血的外袍,她的动作缓慢而轻柔,生怕动到上官飞
燕的伤处。
上官飞燕抬眸凝视着云翩翩道:“歪理也是理啊。”
云翩翩忍不住点了点上官飞燕的额头。“就你理多。”
上官飞燕呵呵轻笑。“怎么说不过我,就来这一招啊。”
云翩翩摇头无奈地望着上官飞燕怡然自得的样子,她真是想不透这个丫头,但是忍不住,她
的唇角浮动温柔的笑容。
正在这时,帐帘被人揭开,原来是寒烈提着一大桶的热水进来了。……
“大人,热水已经准备妥当。”
“寒烈,将热火提到屏风后去,劳烦你倒在那个大木盆内。”云翩翩温和地吩咐着。寒烈当
下点点头,便将一大桶的热水提进了屏风后,轻轻一动,那哗啦啦的水流便缓缓地流淌进大木盆
内,瞬间,空空的大木盆内,很快被热水充实大半。
“大人,可以沐浴了。”寒烈做完一切,他退出屏风,对上官飞燕汇报了一句,随后便匆匆
地出了帐内,静静地守在门外。
而上官飞燕则在云翩翩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至屏风后,她在云翩翩的帮助下,褪去了中衣跟
内衫,拿起天蓝色的锦绢,放轻动作地擦洗着浑身上下的血迹。
有她自己擦洗不到的地方,便由云翩翩代劳擦拭。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上官飞燕身上的血迹被擦洗干净。云翩翩立即用白色绸带一
层又一层地包裹掉上官飞燕微微突出的胸,然后将内衫慢慢地套进上官飞燕的身上,接着是中衣
,一件又一件。
轮到女子的月事带跟棉花条之时,上官飞燕脸蛋微红地朝向云翩翩。“这个由我自己来便可
以了。”
云翩翩知晓她是害羞了,她也不勉强,当下温和道:“这样吧,我去给大人准备红糖水去,
等卡特请来阎大夫的时候,大人自己注意一下。”
“我明白的,翩翩,谢谢你了。”上官飞燕笑得有些羞涩。
云翩翩起身道:“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大人,翩翩是心甘情愿的,就如同大人一
样,肯如此帮翩翩一般。”她替上官飞燕拉拢衣衫,系好了带子,而后出了屏风,款款地出了帐
篷。
门外,寒烈一脸戒备地站在那里,他眼观八方,小心地注意地四周的动静。云翩翩走出来的
时候,她从寒烈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落下一句。
“寒烈,不要让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进账去打扰大人,明白吗?”云翩翩深深地望了寒烈一眼
。“除非大人自己允许,否则任何人来,都不许进账,寒烈你能做到吗?”
寒烈躬身领命道:“请夫人放心,如果有人要硬闯进去,除非踏过寒烈的尸身。”
云翩翩放松地对他笑了笑。
“一切都拜托你了,寒烈。”她快步而行,穿过几处帐篷,进入一个烟雾袅袅升腾的小帐篷
处。
寒烈目送云翩翩的背影入了小帐篷,而后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朝着四周巡视一番。忽而,他
似察觉到某一处有异常动静,目光变得冰寒犀利,直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眼前是帐篷,还是帐篷。
莫非是他的感觉出错了吗?
寒烈一对剑眉冷冷凝起,他定了定神,继续竖起耳朵,戒备四周。
而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一道黑影从旁侧的帐篷飞身掠起,瞬间消逝不见。
在茫茫阿里大草原的一处僻静小山坡后,懒洋洋地平躺着一个敞开绯红衣袍的绝美男子,他
桃红色的唇角叼着一根牧草,双脚自然地架起二郎腿,双手托在后脑勺处,一双深邃迷人的单凤
眼,淡淡地凝视着天空。
而后他是察觉到三丈之外的脚步声靠近,唇角叼着的牧草“扑”地一声,从他唇瓣上飞了出
去,随风扬起。
“玄夜,你回来了。”他懒散地单手托着脑门,侧躺而起,目光静静地落在前来的黑色身影
上。
“是属下,属下回来了。”玄夜低头着,他的神情显然有异往常,落在东陵昭精明的凤眸之
中,明显地扯了扯唇角。
“怎么?上官钦没有回来吗?”他仿佛轻描淡写地问着,但那平稳舒缓的呼吸声,微微有着
小小的变化。
“回王爷的话,上官钦也回来了。”玄夜淡道。
东陵昭的呼吸声,在瞬间恢复了平稳舒缓,好像刚才一刹那的变化是玄夜的感觉出错了。
不过——
很明显地,东陵昭玩味地看了看玄夜。
既然上官钦已经回来了,玄夜的表情怎么不对?
东陵昭扬了扬眉,颇有深意地望向玄夜的脸。“玄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夜当下单膝跪地。“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上官大人,致使上官大人身受重伤,差点命丧
归口岭的断崖口。”他原本以为一路保护,亲眼看到上官钦出了雪狼国的边境,便以为没有什么
问题了,却没有想到赫连擎苍会来追赶上官钦,导致上官钦差点丢失性命,他有负小主人的嘱咐
,自甘认罚。
东陵昭妖娆的波光晃了晃,他衣袍下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他,受伤了?”
“是的。”玄夜心中愧疚,头压得更低了。
东陵昭淡淡地飘过玄夜一眼,桃红色唇瓣泛起看不透彻的笑容。“起来吧,本王只要玄夜保
证他性命在便可以了,至于受伤吗?那在本王的意料之中。”如果上官钦不带伤回来,他东陵昭
还会派人给他去添加点伤处。
现在倒好,省了他派人动手了。
玄夜听到东陵昭如此一说,神色困惑不解,莫非小主人很希望上官钦受伤吗?
东陵昭却邪恶地笑了笑,他缓缓地起身,神情淡淡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而后凤眸挑了挑,
视线定定地望向远处。
“玄夜,上官大人既然受伤了,那么本王理当去探望探望他,你说对吗?”他回头笑看着玄
夜,桃红色的唇瓣微微轻启。……。。
第121章
上官飞燕准备妥当,她正静静地安坐在软榻上的时候,帐外寒烈来报。……
。。
“大人,卡特将阎大夫带来了。”
“请阎大夫进来吧。”上官飞燕淡笑着吩咐道。
寒烈点头,快步出了帐,而后带了阎大夫一人进帐来。那阎大夫提着药箱,喘得厉害,想必
是被人强行压着过来的。
但见他不断地抚着稀稀疏疏的灰白胡子,拿出一块灰白色的手绢,不断地擦拭着额际的热汗
。
上官飞燕淡淡一笑,她目光一扫寒烈冰冷肃然的面容。
“寒烈,劳烦你替阎大夫倒杯香茶,给他压压惊。”
“是,大人。”寒烈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动作娴熟地倒好一杯香茶,恭敬地奉送到阎大夫的
手中。
“阎大夫,请用。”他后退一步,对着上官飞燕有礼道:“大人,属下先行告退,若有什么
事情,属下就在帐外,大人只管传唤一声便可以了。”寒烈话毕,出了帐外,静守外面。
那阎大夫战战兢兢地喝完一杯香茶,好不容易气息平缓下来,他才朝着上官飞燕轻叹一声。
“上官大人啊,老夫这来给你瞧病,一路之上差点颠散了老夫这把老骨头了。”他面上依旧
留有因为气喘过急而导致的两颊印染浓烈潮红之色。
上官飞燕歉意地笑了笑。“卡特乃是因为担心下官,一时着急而冒犯了阎大夫,下官在此替
卡特向阎大夫赔礼道歉了。”
“不可,不可。”阎大夫忙摆手道:“上官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会折杀老朽的。还是
让老夫先看看大人的伤势如何了?”他打开药箱,取来一垫手腕的护枕,朝着上官飞燕示意道:
“大人,请伸出你的左手来,容老夫替大人诊脉一回。”
上官飞燕却笑着推辞道:“阎大夫,依下官来看,不必诊脉了,下官身上都只是一些皮外之
伤,唯有右腿,下官现在动弹不得,只要阎大夫帮下官看看右脚的小腿骨上的伤处,看看可是伤
到骨头了?”她落落大方地卷起袍角,露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右腿,在那小腿骨靠近膝盖的地方,
有一处明显的血洞,血色虽已然凝固,但疼痛不减。……
阎大人听罢,也不介意,他哦了一声,当下蹲下身子,细细地查看着上官飞燕受伤的小腿骨
。
他用判断伤经动骨的手法在上官飞燕受伤的小腿骨四周,手指慢慢地移动按了按,很是细心
。
“大人,这里可疼?”
上官飞燕疼得紧绷了脸部线条,却没叫出声来。她只是点了点头,笑道:“有点疼。”
“那么这里呢,可疼?”阎大夫按下另外一处地方。
上官飞燕疼得直冒冷汗。
“疼。”
“那么还有这里呢,可疼?”阎大夫继续按在伤口边缘处。
上官飞燕咬牙忍着,她闷哼了一声。“很疼。”
阎大夫抚须而笑,他道:“大人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拉伤了肌肉,伤了筋骨了。”
上官飞燕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那么就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愈合伤口了,要
不,行动不便,还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当下,她清朗一笑。
然帐门却忽而被人揭开,她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而起,便闻听到一道怪异的声音。
嗖——
空气中一道银光破风而来,那道犀利的冰寒直朝阎大夫的后背打来。
上官飞燕急中生智,她将手中刚刚换下的血色袍子朝着银光闪烁的地方仍了过去,卷了那发
寒之物。
血色袍子一落地面,上官飞燕心惊地望着袍子上头明显地插着一排白花花的银针。……
。。阎大夫看到就在他身后的落地银针,识货的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惨白。
一时间,阎大夫惊呆地坐在地面上,不知所措。
上官飞燕她凝神抬眸,淡淡地望向帐门处,却见东陵昭凤眸夭夭,一脸邪笑地站在那里,当
下清亮的眸中掠起一道愕然。
“九王爷。”上官飞燕双眉紧紧地皱起,不解他为何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大夫?
那吃惊过度的阎大夫一听到九王爷的大名,当下颤颤地起身,跪在东陵昭的面前。“草民,
草民阎德水拜见九王爷。”他的双腿在打颤,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东陵昭却扬袖而起,手中一把玉骨清扇,啪地一声打开了。
他单凤眼光泽流转,桃红色的唇瓣浮沉看不透彻的笑容。
“慢着!”上官飞燕急叫一声,阻止了东陵昭跨前一步的举动。
“九王爷此来是要跟下官谈论什么重要之事吧,如果要谈的话,那么现在正好,阎大夫刚刚
给下官瞧完了病,王爷来得正是时候。”上官飞燕不露声色地吩咐已经吓得唇色发青,气息不稳
的阎德水道:“阎大夫,请你赶紧给下官写药方吧,写完之后,下官吩咐手下之人护送阎大夫回
去。”
“是,是,是,草民这就写,马上写。”阎大夫感觉他刚才真的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眼前这位九王爷虽然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他越是笑得绚烂,他就越是心底发寒,浑身止不住地
发颤。
幸好上官飞燕此刻一提醒,他才将这条老命捡了回来。
阎德水不敢怠慢地飞速写完药方,这次他写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