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姑娘?”花惜玉干脆蹲在舒雅月的面前,洁白如玉的手指在她眼前晃。
“啊?”此举终于引起了舒雅月的注意,一时不明白这俊美优雅的花军医为什么不去照顾伤者,却要蹲在她的面前晃手指?
花惜玉舒展着一张上好的容颜,非常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说的,舒雅月这才“哦”了一声,走向顾倾城,却在最后一刻回过神来,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我为他更衣?”
明明顾倾城平日里都是由手下的随从帮忙更换的,甚至有的时候他会自己动手。
第五话①②将军,你好不要脸!
“月月姑娘你是女子,手指柔软,将军身受箭伤,需要你这样一双轻柔的手护理。”花惜玉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很委婉地给她解释。
“哦,原来这样。”舒雅月对着花惜玉点头一笑,对他的解释完全接受。
“刚才你不是执意想要脱我的衣服?此时顺了你意,你又何须问东问西?”顾倾城忽然开口,扼杀了舒雅月的笑容。
这个男人,说的什么话?
舒雅月眼见帐子里的男人们纷纷露出不同的神色:呼延储张口结舌,游紫晖抿唇偷笑,花惜玉则是故作一副恍然的眼神,而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却老神在在,丝毫不觉自己在瞬间就败坏了一个纯洁少女的清白!
“我那是为了救你!”舒雅月气急败坏地吼道,“才不是执意要脱你衣服!”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顾倾城忽而莞尔一笑,绝艳瑰丽,仿如一室鲜花盛开。
“就是!就是!”舒雅月一面卖力地点头附和,表示赞同,一面看向其他三个男人,以示自己的清白无辜。
可是,慢条斯理的顾倾城还有后话:“救我亟需拯救的欲望。”
啥?舒雅月猛点头的势子倏然打住,这个无良的男人!不要脸!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误导别人的话?
虽然他们同住一帐是军中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但是,知道和当事人的亲口明示是两码事啊!
他这样一说,岂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了吗?
问题是她冤枉的很啊,明明没有吃进口中的肉,凭什么要她担上吃肉的罪名啊?
她不干啦!
可是那三个男人的目光中已经完全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月月姑娘……啊,不,是舒姑娘,是否可以给将军更衣了?断箭再多留在血肉中一时,取出之时就更多一分疼痛。”花惜玉忍住笑意,恭请舒雅月就位。
第五话①③能伸能屈之新女性
舒雅月咬了咬唇,瞪向顾倾城,后者正似笑非笑地迎视着她的目光,大方的等待着她的伺候。
舒雅月多想在此刻展现一下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威武不能屈,转身漂亮地拂袖而去。
但是,那句话还是声声在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叫她在这个时空无依无靠呢,这个笑得很好看却又极其可恨的家伙,又正是她现在的衣食父母,说白了就是她暂时的米桶外加睡袋,他已经发话要赶她走了,她要是此刻再忤逆他,也许她连一丝一毫留下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好,就给你做一回小长工!反正我们新时代的新女性,一向能伸能屈!不就是给你脱衣服吗?我就当是不用花钱免费看古代美男上演肌肉秀VS现场手术秀了!她可绝对不是为了怕耽误了他的伤势怕他会更痛才屈服的!
做好了心理斗争的舒雅月,牙一咬,眼一闭,众目睽睽(三人为众,现在现场除了她还有4个,算得上是众目睽睽了吧?)之下,舒雅月的一双小手向前一探,摸上了顾倾城的腰带。
不就是脱衣服吗?有啥呢?反正她也早就看过了!
只是,这古代的铠甲怎么这么麻烦啊?又沉又重不说,还弄得如此繁复,当舒雅月把卸下那身铠甲的时候,已经累得手软。
而帐子里的各位男士,不但从始至终袖手旁观,还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靠!都什么人啊?舒雅月忍不住心中极度愤慨的腹诽。拨了拨前额垂下的已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舒雅月吐了口气,向花惜玉宣布:“好了。”
花惜玉手中拿着一把轻薄锐利的刀子,正在烛火上烧烤消毒,闻言略抬眼皮看了一眼顾倾城:“继续。”
“继续?”舒雅月不确定的问。
花惜玉唇边的笑意始终吗没有散去:“对,继续,上身的衣物全部褪去。”
第五话①④别怪她心狠手辣
舒雅月认命地去解顾倾城身上的中衣,眼睛一直停在自己的双手上,可是那双手却越发不听指挥地颤个不停。因为她知道,她从为他脱下铠甲初始,那个男人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没有一处能逃得过他的探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挑选出来待宰的羔羊,接受食客挑剔的眼光。
他没事看她做什么?舒雅月实在抵挡不住地转了个方向,打算从侧面为他褪下中衣。
谁知道,她的视线经过他背处受伤的地方,不由一愣。
伤口比她想象中的要恐怖很多,虽然是被一箭射中,但那箭尾是被人用力拗断,箭头留在骨肉中,受到外力的作用,将创口撕裂,血流之处,又经寒风一吹,有些地方血渍干涸,将中衣和伤了的皮肉粘在了一起。
如若褪下中衣,必然会重新扯破皮肉,虽然是在所难免,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顾倾城感觉到身边的小女人气息僵滞在那里,不由侧头不耐地睨过去。
“你的伤……布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了,如果这样脱下来,会很痛……”舒雅月紧缩的眉头,让顾倾城眼中的阴霾微微现出一点曙光。
但是,他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向舒雅月下令:“动手。”
“可是……”舒雅月看到那些血已经头昏脚软了,要是一会儿经由她之手再度让他血流不停……呃,她觉得自己要吐了,同时,在心底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隐隐一跳一跳的疼。
“少啰嗦!快!”顾倾城甩给她一记“你怎么这么婆妈”的白眼。
呃!气死了!这个男人真是……真是不可救药!她是在心疼他好吗?他还这样不给面子的吼她,真是狗咬吕洞宾!
好!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不正是一个报复他的大好机会吗?等一下故意给他撕得很痛很痛,让他哭爹喊妈,丢脸到家!
第五话①⑤报复吧,报复!
“那……那要是我弄痛你了,你可不能拿我撒气。”一定要先说清楚,免得一会儿报复成功的同时也是她小命儿归西之时。
顾倾城回给她的是一记“再啰嗦,有你好看!”的森冷眼神。
舒雅月立刻跪坐在顾倾城的身侧,避开他的伤处,先脱掉了他另一边的袖子,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捏着衣领,让中衣慢慢滑下他的肩头。
虽然天天与他同眠共枕,又号称已经看过他没穿衣服模样的她,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到他的身体发肤,其实,这是第一回。
离那血腥的箭伤又近了一分,舒雅月的手又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一向自诩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她终于发现她有了怕的东西,那就是鲜血。那腥甜的味道,直冲她的鼻翼,让她恐惧。
“我……我要撕脱下来了啊。”她善尽职守给他以提醒,好心地希望他一会儿不要太痛,可惜,他完全不甩她。
但是舒雅月也没工夫和他计较,因为她已经完全陷入与凝结的血痂了奋战的紧张情绪中。
“啊!”当她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角,冷不防地尖叫起来,缩紧肩头。“好痛!好痛!”
“啊什么?你喊什么痛,伤又不在你的身上!”顾倾城受不了地拧紧了眉头,这女人的高亢的噪音差点成为一把凶器,直刺他脆弱的耳膜。
她根本还没动手呢,她到底喊个什么劲儿?他明明看过她帮助花惜玉照顾过受伤的兵士,折手断脚的,哪个不比他的情况骇人,也从没见她如此反常的哇哇大叫,像是个见血就要晕倒的弱女子。
“可是看起来很痛嘛……”舒雅月咬着唇委屈地说。
“你的胆子不是大得很吗?登上巨石,以身犯险;和不明男人混在一起,却不肯招供,还撒泼地让我掐死你算了,如此种种大胆行径你都眼不眨的做出来,现在怎么倒成了胆小的老鼠?”
第五话①⑥吵死人的魔女吼
顾倾城讽刺的语气激起舒雅月的一丝勇气。
“我才不是老鼠!我现在就要动手了!”她霍然抓住他的衣襟,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德行,“来了啊!”说完,立刻快手撕下黏在他背上的布料,之后便是惨烈而绵长的尖叫。
“老天……”一直未出声的游紫晖仿佛开了眼界一般,俊秀的眼里满是怪异的神色,不可思议地看向舒雅月。
花惜玉却是笑不可仰,一时间哪里还有优雅的气质,只笑得身子直晃。
被舒雅月称为老好人、性格直爽得不会拐弯儿的呼延储也跟着咆哮起来,那一把浓密的大胡子随着大嘴的开合犹似一堆狂风中的乱草在飘摇:“你叫什么叫啊!女人!老子的耳朵快被你废了!”
“闭嘴!吵死了!”在一团状似混乱的场合下,顾倾城极其冷静地瞪向那个抱着他染血的衣物还在尖叫的女人,声音不怒却自威。
吵死了!吵死了!他就知道说吵死了!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啊!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挣开了刚刚结上的血痂,在可怖的伤口上蜿蜒,染红了她的视线,她又怎么能保持冷静的心态?
“我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你非让我弄,你看现在好多好多血,怎么办?要怎么办?很痛!一定很痛的!”舒雅月小脸皱成一团,完全忘记了还有个国手级的神医在侧,只因为那痛楚似是感同身受,她此刻就像是个没头的苍蝇,捧着那团衣物在顾倾城的身边乱转:“你看,你看!都是血!”
“拜托你别再笑了,再放任那个小汤圆儿转下去,咱们的将军大人,怕是要流血过多而亡了。”游紫晖实在是同情可怜的将军,走到花惜玉的身侧,摇头低语,好心地劝说那位笑得极是开心的男人见好就收。
“放心,在我的眼皮底下,一时半会儿的,顾大将军还死不了。”花惜玉像是看戏似的轻笑不停,这个舒雅月真是太有意思了,而顾倾城脸上那臭臭的神色,比舒雅月不按牌理出牌的娇憨更让他觉得有趣。
这个万年神色都难得变一变的男人,似乎已经被那个莫名来头的小女人惹毛了!
第六话①花军医的小小报复心
游紫晖看着花惜玉那不时闪烁着光芒的眼,不禁将不离手的折扇轻巧地手指间转了个圈,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花惜玉多少对于此时顾倾城所吃的小小苦头,暗爽到翻。
也难怪,花惜玉会这般幸灾乐祸,游紫晖柔润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虽然顾倾城是个很称职的将军,表面上他们也是上下有别,但实际上,在私下他们却是难得的挚友。
只是平日里,顾倾城那让人摸不透的性子,也多少会让他们吃些苦头。
他性子温和,倒是还能让着顾倾城的霸气,但花惜玉却以捋虎须为乐趣,却每每总是败于顾倾城的手下。
这口气,他怎么能不出?
花惜玉笑意盈盈,只差搬张椅子坐下,摆上瓜子水果观战。
忽然发现眼前身影一闪,呼延储抱着劝架的姿态要往前冲,手一伸,手中锋利的刀刃不经意地拍了拍呼延储黑红的脸颊,笑道:“老呼,我看你这胡子是该修一修了。”
呼延储姓为复姓,只有花惜玉总是称呼他为老呼。但是本是担心急切的神色一听花惜玉所说,立刻变了颜色,浑身僵硬,转头就走:“我想起来了,那队匪徒在偷袭时破坏的围栏还需要修葺,我要去亲自看看。花军医,将军就交给你了。”
他可是顾不得那两个人了,花惜玉那手里的刀可不是吓唬人的,一次他不经意间在言语中惹上了花惜玉,那个可怕的男人竟下了睡药在他食物中,然后趁着他熟睡之际,将他一脸威风的大胡子修剪成了山羊胡不说,还给他用一种特别的药液染成了橘红色,害得他被同僚笑了一个月有余。
自从那次之后,呼延储深切地意识到,花惜玉是个可怕的男人,他惹不起,就要躲!
所以一看花惜玉又要拿他心爱的胡子做文章,这个没什么城府的男人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脚底抹油,快溜!
第六话②白痴小女
花惜玉挑了挑唇角,满意于自己轻松干掉一个企图搅局的家伙。开玩笑,多么难逢的一次机会,怎么能让好戏这么快收场?
他虽然风度尤佳,不与那处处压制他的男人计较,但是有了可以小小回报一下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介意好好利用一下。
反正,只要不让顾大将军为国捐躯,小小的虐待他一下,他花惜玉可是很乐意为之呢。
舒雅月还在抱着手中的血衣,站在顾倾城的身边碎碎念,顾倾城紧闭的双眼上,睫毛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终于,那双凤眸倏然开启,森然的目光直射向那个置身事外的男人身上:“花军医,你是否可以动手了?”
花惜玉这才优雅地移动脚步,应和道:“在下这就为将军取出箭头。”
“诶!等一下!”舒雅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致意。
顾倾城隐隐冒火的眼神扫向那个圆润的身影,那个小女人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到后面的木箱中搜罗了一阵儿,只听她欢呼一声,举着一块干净的白绫跑了回来,卷成一条递向顾倾城。
顾倾城只是瞪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花样!
花惜玉好奇地问:“舒姑娘,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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