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
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脸上带着佛陀拈花的温和笑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纵身一跃,飞上了树枝,他越过一棵又一棵的梅树,柔软的梅花瓣纷纷飘落在地上,三两片花瓣落在了他的衣襟上。乘风而行,衣玦飘飘,绝美的纤弱少年,消失在暮色中。
远处,冷寂清雅的玄衣男子,站在高高的红墙之上,目送着绝色少年,直到他被暮色吞没。男子垂下头,好似在沉思着什么。忽然,他一扬手,白色的光芒划过天际,梅林中的那几名不速之客便消失在梅花从中。草坪上的殷红血迹,也化作了一片片妖艳的红色梅瓣。
“恪,这一世,即使抛弃一切,我也要得到她……”
如月般清朗风雅的男子,带着如夜般冷寂的表情,他抿了抿唇,在这明朗的月色下立下誓言。即使抛开他尊贵的身份,即使抛弃他万年的修行,即使要忍受轮回之苦……他都不会放弃他的挚爱——清。
风拂过他的脸颊,吹散他束起的发,墨色的额发撩过额头,如黑水晶般闪耀的眸子隐隐含着复杂的神色。衣带随风轻扬,典雅高贵的他融着夜风的冷冽消失在高墙之上。
英俊不凡的男子纵身一跃,翻过圆窗,进入慕容清的房间。漂亮的光华从他指尖划过,随即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银色粉末,他微微抬手,细末飞向四周的仆役婢女,接着就是仆役婢女一一倒下。
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旋即被不悦所取代,他站在内室的拱门前,看到纱幔那边,一位温文尔雅却略带憔悴的男子伏在慕容清的床前。银色的细末划过宇佑轩的鼻端,他满意的笑了笑,穿过纱幔,走到床榻前,小心翼翼的抱起慕容清。挥动手指,缓缓的在空中画了个圈,宇佑轩便被他甩在了床榻上。
“啊……你是谁!”蝶湘惊惧的看着眼前那冷峻的陌生男子,“放下我家公……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男子的指尖闪过一丝银光,她的神智开始模糊,脑中一片空白。她好似中了迷药,昏倒在地,同时她身上的衣物全飞到了床榻旁的架子上。男子玩味的看着蝶湘,又看了看慕容清,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微微扬了扬修长漂亮的手,地上的蝶湘也摔在了床榻上,睡在了宇佑轩的身旁……
光华击中床榻上的帐钩,他抱着慕容清转身离去,身后床榻的帷帐也渐渐落下,里面是引人遐思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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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洒入窗棂,慕容清醒来,没有看见她的白狐,也没有看见那个轻佻的千秋雪,唯见一名陌生男人趴在榻前。脑中浮起无数散落的图片,一片片的图片飞快的组合着,昨日的种种一一在脑中浮现。
她至今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冷面男说她是什么宫主,还是什么他的唯一。还有那个温儒男子,为何口口声声说她是皇家公主!
哪个能信,那个又该相信?
显然,现在的她是那样的茫然无措。为何她的桃花运总是格外的好,居然一天之内遇见三个……哦不,是四个美男!
突然,房间好似震动了一下,她终于从无限怅然中回过魂来。她听见窗外好似有流水声,还有水流撞击船只的声音,难道自己在船上!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于是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波光粼粼的湖面洒满金色的光辉,不远处几艘精美的画舫传出美妙的歌声,最近的那艘画舫中,有一位身着金色纱衣,手腕脚腕上都挂满玉铃铛的舞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随着她的舞动,玉铃铛撞击着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煞是动听。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舞娘的舞缺少一种灵魂,她的舞完全只是技巧,而没有情。但她能从舞娘的眼中看到一种孤独,一种寂寞,一种隐忍的情意,她实在有意的压制自己的情意。那种情因该是相思之情,情之深,清之切,甚至是带着一种苦苦的哀思。
她不由的吟出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新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语毕,即引来一阵叫好声。
“小姐好生厉害,吟出了奴家心中的苦情。”舞娘叫么一笑,但那笑中含着只有慕容清能看的懂的凄凉与悲恸。她继续道,“奴家画舫上的揭示本地的才子,也很欣赏小姐的诗文,不知可否请小姐来奴家画舫上,与大家一叙。”
舞娘四周的风流才子也附和着说:“小姐文采非凡,还请小姐过舫一叙,切磋切磋。”
不是吧,她不想盗版,这首词可不是她的作品,是晏几道写得,她只是借来吟吟而已,怎么他们都以一副很崇拜的样子,难道都没有听过吗!
不等她回答,那几个风流才子又邀请道:“小姐不愿过舫一叙,就是看不起在下”,他们很想看看这位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到底是如何样子。可是对面画舫的窗上有纱幔遮挡着,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曼妙的轮廓。他们猜测着,吟诵词句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佳人。
“我家夫人偶感风寒,不能吹风。几位兄台的美意,就免了吧。”魅惑的声音带着点慵懒,一直伏在榻前的男子此刻站在慕容清的身后,霸道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掀起纱幔,略带醋意的看着那艘画舫上的男子们。心道:居然敢打他家清儿的注意,不想活了是不!
几位男子抱歉的拱手行礼,齐声道:“恕在下刚才冒昧了。”
男人轻哼一声,将纱幔放下,禁锢着慕容清的手臂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他将慕容清扳倒在她上,凝视着她清澈美丽的墨色眸子,淡淡道:“怎么了,一张巧嘴的小公主,今天到没话说了,莫不是被猫儿叼去了舌头!”
慕容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浮上心头。“你是谁”,她问。
“丫头,记住,我的名字——月无歌!”
“丫头,记住,我是你的,你的月无歌……”
几分柔情,几分情思,都随着这一江春水,流入心头……
蝶湘诉真情
梦红楼的逍遥阁内传出一阵女子的尖叫声,旋即变成了唔唔声响。阁外的仆役婢女们机械的摇摇头,默不作声的继续工作去了,那麻木的神情真叫人替他们的沉默感到悲哀,大抵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封建思想造就的结果吧。
宇佑轩被叫声惊醒,随即发现了身旁那一丝不挂的蝶湘,他惊愕的看着她,忽然抬起手,一脸镇定的将她的嘴捂上。他四下张望着,怎不见他的清儿?“别叫了,你家公主呢!”
蝶湘呜咽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你怎么会在本王床上,本王昨夜一直是伏在床边,守护清儿的!”怎么这会子,清儿不见了,改成丫鬟“玉体横陈”在他床上了!
蝶湘拼命地摇头,想告诉他,她没有……没有做任何意图谋害公主的事。
宇佑轩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看到了真诚,也知道以蝶湘对慕容清的忠诚,是不会伤害清儿的。于是他放下手,别过头去,冷漠的说:“快把衣服穿上,随本王去寻找公主。”
他的冷漠伤透了她,一颗少女怀春的炙热之心,此时也变得一片冰冷。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难道她的爱,就可以如此轻视,如此随意践踏吗?虽然她也知道,她是低下的婢女,但她也有爱的权利吧。心好痛,介于一边是她最敬爱的人,一边是她最爱慕的人,她该如何是好……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像是被刀绞过似的抽痛,血肉模糊……
“清儿会去哪里!”
他几乎调动了该地的所有衙役,去寻找慕容清,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宇佑轩焦急的在府衙院中来回走动,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能自己跑多远!怕就怕她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绑走的。可是慕容清是何等的聪慧,怎么可能会被拐走,即使拐走了,被卖的也会是拐她的人……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呯的一声,茶盏重重的击向桌面,他对陪坐的知府咆哮着。
“微臣不才,不能找到公主,还请贤庭王降罪。”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张的叩首请罪。
“降罪降罪,你们就知道降罪。有这请罪的时间,还不如加派人手,出去寻找公主!”他也担心慕容清已出了穆州府,所以早就飞鸽传书,调派管辖各地分店的下属,四处打探慕容清的下落,只是……
“公主洪福齐天,自有神明保佑,不会有事的,还请王爷宽心,莫要动气。”知府此刻哭都没有眼泪,他哪知道那个精贵的不得了的清悦公主跑哪去了,穆州府这么大,要找一个女子不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吗!
啪的一掌,那张黄花梨的方桌变成了一堆废柴,瞬间四分五裂。“什么洪福齐天,什么神明保佑,公主若是有丝毫差池,本王拿你是问!”哼哼,这个知府的项上之物暂且先保留着,若是清儿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就拿这穆州知府开刀!
宇佑轩气哼哼的拂袖而去,刚走出花厅,迎面碰到抱着雪狐慌慌张张奔来的蝶湘。
自那日之后,他便处处躲着蝶湘,她好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难除的刺,成了他与慕容清之间的一道屏障。他不知道那日他是否做过对不起慕容清的事,他不想放弃对慕容清的追求,更不能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他说过,今生今世,她慕容清是他的唯一。虽说对蝶湘有愧,但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告诉她,他爱着的是慕容清,他的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王爷……”蝶湘轻声唤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含着的是深深的情意。她克制着自己心中对宇佑轩的喜爱,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做对不起慕容清的事情。慕容清有恩与她,又带她如同姐妹,她怎能强姐妹的男人,那样的话她就真是不知廉耻,猪狗不如了。“王爷,不要处处躲着我!”
宇佑轩停下脚步,无奈的低声道:“本王说过,本王一心一意爱着慕容清……”
“王爷……”蝶湘垂着头,走到宇佑轩面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像是做了什么严肃决定似的,苦笑道,“那日……王爷……王爷没对奴婢作什么,所以王爷大可放心,不要再这样躲躲闪闪的。”他不爱她,她有何苦如此痴傻。苦苦的守候,苦苦的等待,都等不到他的关心的一瞥。
她,放手了,让他继续追寻慕容清吧,他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本王知道。”他如云烟般缥缈,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蝶湘的世界里。与蝶湘擦肩而过,他扬起淡淡的笑意,轻轻道,“蝶湘,谢谢你,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叫蝶湘感到了温暖,她知足了……
“王爷……谢谢。”她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掀起如花的笑靥,旋即转成了忧愁。“王爷,公主也许不是无故丢失的”,她犹豫再三,说,“那晚,奴婢看到一个玄衣男子,可能是他带走了公主。”只是,她没看清那人。
“什么,为何那天你不说!”宇佑轩闪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责备。“算了,本王明白……你是因为本王迁怒于清儿……本王不怪你”,他放开了她,颓然的看着远处,如同丢了魂魄似的。
她满心疼惜,但都忍住了,低声说:“不,不是的……奴婢怕说出来……您不相信。”
宇佑轩挑眉看向她,不明白她此话何意。
“王爷,那天奴婢看到的人会……会……”
“会什么!”他不耐烦的问道。
“好像会妖法!”她低着头,绞着手帕,慑喏道,“奴婢不敢妄言。”
宇佑轩淡淡一笑,副否认,也不赞同她的说辞,“蝶湘,皇甫将军在房间吗”,他接过雪狐,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
“回王爷的话,皇甫将军出去了,好像是有人找。”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蝶湘扬起唇角,绽放笑颜。她扶着栏杆,呢喃道:“你不愿多看我一眼,我知道,你爱的是慕容清。她的确是该拥有幸福的人,请你珍惜她。我……祝福你们!”
一缕清风拂过,吹散了他们心中的结,但却不能解开他们心中的情。
爱由心生,情在心间,细雨牵真爱,清风不解情……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甫靖急急忙忙的奔向院中,完全不顾及大将军的完美形象。
——“王爷,臣得到线索,有人说,在湖边见过一位女子,和公主很像……”
——“快叫人备马,本王要与将军一同去寻找公主,快……”
别让我恨你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慕容清的消失是因为天劫所致,他就不会让慕容清冒这么大险,来这个鬼地方寻找真心人。现在倒好,天劫变情劫,千年的爱恨纠缠,到了这一世,全都聚齐了。而且现在劫中之人全都和她碰过面了,并或多或少的有些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哎……”那个自称是月无歌的男人第N次在她面前哀叹,听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我拜托你,不要这么肉麻兮兮的好吗!”真受不了他,非要说自己和他是相爱已久的情人,可她掉落在了异度时空,他来这里是要接她回去的。靠,搞什么飞机,居然能掰出这么瞎的瞎话来,还真是服了他了!“不用软磨硬泡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异时空来客。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再用哪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般……”
“丫头,无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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