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严肃低哑空的声音空洞洞的,如同天河上冰层的碎裂,“清心,回来吧。”
她是逃不掉的,只是他不能有事。
恪言,别回来,千万别回来,那一刻,她只有这样的想法。
银色的光球冲破六芒星阵,向她袭来。
“我死了,别为难恪言。”
月无宸不语,只是看着她,银发银杉随风飘扬,显得格外超然,但眸中的阴霾却有着难以忽略的痛苦。
是绝望吧,她到死都还想着那个男人。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迎接着死亡。只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血溅在她雪白的留仙裙上,格外刺目。
“恪言!”悲痛蒙上了她的心。
“清心,我爱你。”他靠在她怀中,对她微笑,温柔的笑颜异常苍白,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月无宸,我们……互不相……欠了。”
他艰难的说着,“放过……过……清心,求你。”他留下最后的笑容,似是要用尽全部力气,将她刻入脑海,存入记忆的最深处。
“不,恪言……恪言……林恪言!”她紧紧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月无宸,我恨你,我恨你!”
惊鸿剑飞出,刺向他,月无宸下意识的反击,惊鸿剑飞回,从她耳际擦过,一缕青丝坠落,“天意,天意……”
“你我的缘分就此断了,就如这断发般,从此不再有瓜葛。”她情绪极为激动,一时间记忆涌现,她无助的摆摆手,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银光闪过,她仅存的力气从身体中抽离,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郡主府上下都换上了白色麻衣,门楹挂着白幡。在楚韵的搀扶下,她艰难的走入正堂,迎面看见一个大大的奠字,中间摆放着楠木棺,棺上系着条条白幡。棺前摆放着灵牌,金漆的描字赫然映入眼帘——夫林公恪言之位。
“宫主。”
“悦悦。”
风珛、千秋雪以及众阁主起身相迎,她只是朝他们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向灵位……
“恪言,恪言……”你骗我,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可是现在,为何又抛下她一人去了呢。恪言,难道命中注定我们的姻缘难再吗?恪言,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出现,不该遇见你,更不该爱上你。
“世事难料,世事无常。”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白发的老者缓缓走入灵堂,白色拂尘从棺木上扫过,“郡主,不必难过,你和林公尘缘未了,总会在遇的。”
“道长此言何意。”难道……
“郡主只需将林公的肉身用冰封术封住,再将棺材埋在你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贫道只能说这么多。”他甩了拂尘,转身离去。
“月曦仙子,世事艰险,还望仙子平安。”空灵的声音在上空回响,而老道已然远去。
“多谢。”月老爷爷……
皇帝急召回
丧事办完不久,一封封急召便到了。京中恐生事端,皇帝急召她回去。
皇命难违,她不舍的离开了樱园,在风珛一行人的护送下回到京都。
路上她已经得知,被她一年之仁放了的月辰冰勾结已被贬为庶民的月熙冰,在冀州大肆招兵买马,准备一举攻回京都扳倒皇上。只是,他们可知,此时的皇帝已是奄奄一息。
“姑姑。”奶声奶气的童音传入耳中,慕容清回头看去,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怯生生的从珠帘后探出脑袋看她。
是他们来了。
拍拍脸,她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勾起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月漾,快过来,让姑姑看看。”许久不见,他长高了不少,清隽的脸孔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姑姑,呜呜……”月漾穿过珠帘,奔向慕容清,抱着她呜咽起来。“姑姑,他们都说你死了,呜呜……姑姑,漾儿好想你……”
“漾儿不哭,漾儿是男孩子。”原来还是后人在牵挂她的。她温柔的擦拭去月漾脸上的泪滴,柔柔的哄着他,“姑姑不是回来了吗,来,给姑姑好好看看。”
“漾儿长高了,越变越英俊了。”
“姑姑,这个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他蹙着眉,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闻言失笑,她揉揉月漾的小脑袋,点点他的额头。“漾儿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都想要。”思索良久,月漾认真的回答道。
“漾儿,又和你姑姑胡闹!”郁之行走入屋中,背着手看着眼前佳人。曾经敬爱着的女子,现在却已成为别人的夫人,且身怀六甲。
她笑着起身,搀着月漾柔软的小手,走到郁之行身前。“之行,好久不见。”
白色的衣裙掩不去她绝世风华,未施粉黛的容颜足以倾国倾城,玉色的发带松松的系着青丝,一身素色的她还是这样美丽,叫他不禁看痴了。
“爹爹。”
稚嫩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温儒的笑浮上脸庞。“宫主,你……”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瞒你们,实在是时局所迫。”她才不得已假死脱身,本以为可以逍遥几年的,可是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比她先前的生活还要痛苦。
“听说……”
“之行,我们不说这个好吗!”她怕他提起她的痛,几乎哀求的看着他,眸中的悲伤是那么的深重。
“好。”看来她还是很爱那个男人。“皇甫将军随后就到,燕王、礼王在各自的封地,不日就赶回来。”
她满意的点点头,拉着他到圆桌前坐下,亲自为他斟了茶水,边聊边等待皇甫靖。
“清儿!”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抬眼看向门口,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那暖暖的笑容都是她所熟悉的。不同于郁之行白衣出尘的书卷气息,身着玄色衣衫,头戴玉冠腰束银带的皇甫靖有着武者的英气。
“靖,过来坐。”她示意楚韵给桌边添个椅子,斟上茶水。“漾儿,和楚韵姐姐出去玩好吗?”
“好。”月漾乖乖的将手交给楚韵,任由她牵着他出去了。
寒喧过后,慕容清将急召给二人看,“你们怎么看。”
“清儿,皇上已经多天唯有早朝了,朝中大臣纷纷猜忌,人心不稳呐。”
“虽然我们将那些要求立太子的折子给压了下来,但后宫中怕是有些不安生了。”
“雪贵妃托人告诉我们,后宫有子嗣的妃嫔们都在练习朝中亲戚权贵,各个都在为自己的孩子铺后路。”
……
慕容清托着腮,仔细的听完,想了想道:“不论是按份位还是年龄,皇贵妃之子月漾更有资格为皇太子。但皇上却将他过继到之行你的名下,这样看来皇上是不打算立太子的。”其他的孩子都太过年幼,最大的不过才两岁。
“清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把精力放在如何辅佐萧然登位。”看来皇上心中已是有最合适的人选了,而这个人除了月萧然,她猜不出第二个来。
“清儿,不要乱说话!”这可是大不敬的。
她抿抿唇,将几封密函交予二人。“这几封是我来京都的路上收到的,月熙冰与月辰冰兄弟在冀州招兵买马,还找来了武林盟主,以分割半个天下为条件说动叶云天帮助他们。”原来权利会将人变成这副摸样,为了那个位子,他们不惜分割国家领土。
“这两个混蛋!”皇甫靖看完密函,一拳垂在桌上,打翻了茶盏。“清儿,都是你一时心慈,绕了此二人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别人她不敢说,可她自问是做不到赶尽杀绝的。
“罢了,你们且先回府,等我去宫里走一遭再行商议。”她扶着腰,缓缓站起,“我的身份暂时不能曝露,二位还是早些回去,等我的消息。”
郁之行又叮嘱了一份,才与皇甫靖一同出门,寻到月漾后各自回府。隔天,慕容清以南爵国御郡主的身份进宫面圣,此刻圣上身边只有那雪及几个心腹太监宫女伺候着。
通过传召,她走入大殿,首先迎来的一脸倦容的那雪。她好像知晓她还活着的事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温柔的笑了笑,但那眼中的激动和温暖却是那般真实。“南宫御见过皇上,见过贵妃。”
“郡主快快请起。”她走近慕容清,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清儿,皇上等你良久了。”
慕容清淡淡一笑,放开那雪的手,走向明黄的床榻。
她坐在榻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皇帝哥哥,清儿来迟了。”看着那曾经英俊潇洒与她对弈谈笑的皇上,如今已是面容枯槁,形容消瘦。“皇帝哥哥……”
“清悦,你说得对,做错事就要付出……付出代价。”他伸出手,拉着她,那种慈爱就像是兄长对待妹妹。“清悦,如今朕身边信得过的人……只有……有你了。”他将枕边那明黄色的锦盒交予她,露出欣慰的笑容,“为兄从来没……没为你做过……什么,反是你却为朕牺牲……良多。”一阵剧烈的喘息,那雪将药丸递到皇帝嘴边,他摇摇头,继续道,“看来朕是没法在为你作什么了,清悦,此生是朕欠你的。”
“皇帝哥哥不要这么说,一切都是清悦自愿的。”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却是在不断的离别中度过,先是太上皇,而后是太后,之后是恪言,现在又是皇上。她不禁流下泪来,“皇帝哥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让清悦办。”
附耳去听,皇上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是朕立下的……诏书,希望你在……朕……朕死后……宣读,并辅助新皇……直至国家太平……安……定。”
“清悦一定尽全力辅助新皇。”她既然来此地,又与皇家有这样一段溯源,自然是会把一切做到最好在离开。
“还……还有,朕这辈子最对不住……对不住……雪儿”,他深情的望着一旁泣不成声的那雪,“朕求你……照顾好你的嫂子。”
“皇上,皇上……”
你的嫂子,皇上是真的把那雪当作妻子的,他放不下她。“哥……”
“清悦,答应朕。”
慕容清泣不成声,看着奄奄一息的皇上只得点头答应。
见她颔首,他自是了了心愿的,感激的看她一眼又转向那雪,“朕……为夫没为你做过多少,但……为夫爱你。”
“皇上……”
“叫朕一声夫……君,好吗?”
“夫君、夫君……”那雪抓着皇上的手,深情的与他对视,柔柔的呼唤着,一遍又一遍。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多么希望自己不要生在帝王家,那样他和爱妻也可以做一对平凡夫妻。一瞬,他与那雪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回放。在母后宫中初见那雪,他便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后来他装作不在意的和母后提了她,之后那雪嫁入后宫为妃,但因为她对他的宠爱总是冷淡的很,甚至还将他往别的妃嫔处推。他以为她不喜欢他,此后便很少去那雪那里,只是在门外看着她,哪怕只是看一眼也会满足……
他是爱她的,不同于他对别的妃子。“雪儿,我的……娘……子。”
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唇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一室恸哭,慕容清捧着明黄锦盒,一步步的走出大殿,对等候在殿外的人宣布皇上驾崩的消息。
阴霾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下去暴雨,她抱着锦盒窝在大殿的角落里,手中的锦盒异常沉重。她知道,这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一份诏书,更是他对国家命运的期望,及对下一位帝王的祝福。
辅新皇登基
长时间的赶路,过度的伤痛,导致她昏阙在大殿外。只是昏睡的她依旧抱着那只锦盒,无论谁都不能让她松手。最后风珛无奈,只好将她抱回卿凤宫,让她在哪里休息,自己与千秋雪、上官邪在她身边守着,深怕她也像林恪言一样,就这么走了。
从府中赶来的月萧然坐在床边,轻轻地唤着熟睡的人儿。“清儿。”
“王爷,郡主劳累过度需要休息。”
“嗯。”月萧然正要走,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死死抓住。“清儿,清儿你醒了。”
可吓死他了,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炫书)历过一次悲伤之后,他深怕她再从身边消失一次。
“然哥哥。”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扶着床沿缓缓坐起,“风珛,燕王、礼王回来了吗?”
“都以赶到,现在在大殿中协助办理丧事。”燕王、礼王是在她回京的路上就通知到的,自然比其他王爷回来得快,而萧王因腿脚不便特赦留京。
“嗯,去通知他们过来,我有事情要说。”她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拿过千秋雪面前的杯子,咕嘟咕嘟的将茶水喝了个干净。弄得千秋雪一脸的不知所措,他面前的杯子耶,那可是他用过的,而现在慕容清却拿去喝茶。这,这算是,间接性接吻吗!
嗯?都看着我做什么?“风珛,快派人通知他们!”她是渴了,又为自己斟了背茶,缓缓饮下。
不知和到第几杯,寝宫的门被撞开,成熟稳重的燕王和风流倜傥的礼王快步走向她。
“南爵国郡主见过二位王爷,王爷吉祥。”
燕王沉默着,礼王扶起她,凝视着她的双眸,“对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你还在乎这些虚礼?”她是用慕容清的名号请他们过来的,却偏偏要在这时用南宫御这个假身份,是该说她心细如尘,还是该说她把他们当外人。
“燕王兄,礼王兄,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清悦了,我现在是南爵国的御郡主——南宫御。”她解释道,“皇上召见我时,就是让我以此身份入宫的,还望两位皇兄见谅。”
“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说你这小妮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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