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反而等闲视之,不但失了手足情分,更会令皇上被天下人所耻笑。望皇上三思。”
“皇上,段大人言之有理,请皇上尽快派救兵增援王爷,以保我大燕河山不被践踏。”此时,又是孙书同与温景明两位大臣出来奏请皇上。她们女儿之事,已经令两位大臣经受了丧子之痛,但作为先皇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他们还是将先皇遗训放在首位,朝政被可足浑与慕容评一党把持日甚,慕容俊忠言逆耳,轻信小人,长此下去,恐怕是国无宁日了。
而慕容评的一席话却刚好说到了慕容俊的痛处,他心下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只是碍于众位大臣,他可不想落下妒贤嫉能这样的口实给人们。想到这里,便有些犹豫不决。
“朕今天有些头疼,今天就到这里吧,派兵增援一事,待朕好好斟酌斟酌,退朝。”慕容俊广袖一甩,径直出了宣政殿。
慕容俊没回寝宫,也没去皇后娘娘那里,而是直接来到了岚祯的重华宫,岚祯今天一早便得知了昨晚慕容垂向皇上讨兵一事,今见慕容俊从早朝下来,闷闷不乐,猜想定是为了此事而不快,心里便想着如何能够劝说皇上,让他尽早发兵,救慕容垂于危难。
“皇上,这大清早的,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夫人有所不知,现今吴国大军已到达边关,吴王已派人十万加急前来京城向朕求救。朕本欲出兵相救,可是这吴王先时已抗旨不尊在前,只恐待他羽翼丰满,更加有恃无恐,只怕到那时会以兵权要挟于朕啊。”
岚祯莞尔一笑上前,端过琉璃盏给皇上倒了一杯御药房刚刚熬好送过来的汤药递给慕容俊,“那么皇上想要怎么办呢?”
“朕此刻倒是想听听夫人的意见。”慕容俊双眼含着笑意,将汤药置于桌上,伸手将岚祯揽在怀里。
“臣妾不知皇上是想听臣妾说真话,还是想听臣妾说瞎话呢?”岚祯媚眼望着慕容俊。
“哦?此话怎讲?”慕容俊颇感好奇的问道。
“若要臣妾说瞎话,臣妾肯定会说,臣妾不希望皇上出兵,免得皇上又要怪罪臣妾与那吴王有染,而且这样的话,也正合了皇后娘娘的心意,皇上也免了后顾之忧。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慕容俊仰首大笑道“那真话又将如何呢?”
岚祯将慕容俊揽着自己纤细腰肢的手轻轻拿开,似若有所思般,移步如清莲:“皇上乃一国之主,这国家大事岂非儿戏,又怎容的下朝堂上党派之争而坏了国家大事,臣妾向来以为皇上乃心胸开阔之人,纵然那吴王心怀不轨,但终究是内部斗争,关起门来大家还是一家人,何况还是亲兄弟,而那吴国,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认准了皇上不会出兵,故此才会大举侵犯我大燕。皮之不存,毛将何附焉?若皇上此番不出兵相救,只恐正中了吴国下怀,燕国将不战而败。”
慕容俊听了岚祯一席话,沉默半响不曾言语。片刻之后,他神情严峻的站起来道“夫人言之有理,朕怎会因小而失大,朕即刻就派慕舆龙父子领兵十万,前去边关御敌。”言罢,匆匆向外走去。
“皇上,您还没喝药呢,先将药喝了再去不迟……”岚祯望着桌上仍冒着热气的汤药询问皇上。
“朕今天不想喝那苦药汤了,朕已经喝了这么久,病情毫无起色,料那群庸医也开不出什么好的方子来,夫人帮我将那碗汤药倒掉吧。”慕容俊说着话,身影却已经越来越远。
岚祯端起那杯紫黑色的汤药,看了一眼,将那汤药徐徐倒在地上,嘴角牵起一丝不易令人觉察的冷笑。
慕容俊果然派了慕舆根慕舆龙父子带兵前去支援慕容垂,可足浑皇后惊讶于皇上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快,问过小六子之后方知是岚祯的主意。看来皇上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点兵台上,皇上与皇后正端坐于龙椅上,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大军便前往边关。
“皇上,是时候了。“可足浑皇后提醒慕容俊道。
慕容俊站起身,朝小六子使了个眼神,小六子便已会意,尖声尖气的喊道:“宣慕舆根将军进谏。“
慕舆根一听,急忙来到慕容俊的面前跪下,皇上从龙座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慕舆根面前,亲自将其搀扶起来,说了一番祝福的话语之后,皇上突然压低了嗓音说道:“记住,无论成败与否,王爷不可活!”
慕舆根乍一听这话,不由得浑身一哆嗦,随之又即刻恢复了常态,“老臣,领命。”
“大队即刻出发!”顷刻间,战鼓声,号角声响起,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边关进发。
“皇上英明。“皇后来到慕容俊面前,眼中满是笑意。
“是皇后好筹谋。慕容俊执起皇后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十五章 兵不厌诈
沙坪关关隘。
于谦此时已经带领大队人马强行攻城,慕容垂虽派了弓弩手抵挡了一阵,怎奈寡不敌众,这城墙又极其简陋。终于在于谦的指挥之下被攻破,城楼门大开。于谦带领大队人马一拥而入。
这时已有报信的使者将前线的情形告知了张虎,张虎考虑再三,觉得剩余部队暂不入城为好,且不说自己对里边情况不甚了解,单就拿慕容垂来讲,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这么放弃,现在让于谦进去打头阵,也好探探虚实。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也能够照应。另一方面,张虎认为,慕容垂不可能不去向慕容俊搬救兵,至于慕容俊能不能派兵给慕容垂,现在还很难讲,但自己却不能不做打算。
单说于谦,进了隘口以后,除了早前在城门楼上埋伏的那些弓弩手的尸体之外,并不曾看见一个人影,仿佛从人间集体蒸发了一般。可是,士兵们用于休息的大帐还在,锅碗瓢盆也一应俱全,甚至在那大灶之上还有刚刚煮熟的饭食。营房前尚未燃尽的篝火依然袅袅的冒着青烟。只是一应生活用品被扔的满地狼藉,看样子似乎人刚刚离开不久,而且走的很仓促的样子。
“副帅,看起来这慕容垂也并不像传言的那么厉害,您瞧,他莫不是见我们人多,吓破了胆逃跑了吗?”一名小厮上前神情倨傲的说道。
于谦没有说什么,尽管摆在自己面前的状况看起来狼藉一片,可他隐隐之中总感觉慕容垂此刻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某一个角落里,暗暗窥探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统帅来说,时刻保持一个清醒地头脑和警惕性是非常重要的。
“大家都饿了没有?快来吃饭啊,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一名士兵见到满锅飘香的饭食,禁不住高兴的呼唤起来,他这一喊不要紧,呼啦啦的一下,围了好多的人,从吴国到沙坪关,一路长途跋涉,历经了千辛万苦,刚到这里尚未来得及歇息便又参加了战斗,此时,大家是真的是又乏又饿了。
“别抢,别抢,大家都有份……”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混乱。
“住手!大家谁都不许吃!谁敢吃,一律按军法处置!”于谦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唬了一跳,这来历不明的饭食如何能够食得,万一有人在里边下了药,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副将下了命令,大家只好将自己高高举着的双手放下,眼巴巴的望着锅里的美食。
突然,先发现食物的那名士兵身体一阵痉挛,紧接着便嘴角流血,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却原来这名士卒在于谦发出命令之前,便已经偷吃了几口,结果被于谦猜中了,饭里面果然有毒。
大家的神情不免都变得紧张起来,纷纷抽出刀来提在手里,紧张的四下里张望着。
于谦朝一名小厮吩咐下去,不仅这里的饭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有了刚才之事,于谦变得更加谨慎小心,看来慕容垂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切,事实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不堪,也许,这一切只是假象,那么,他们去了哪里呢?银色的月光照在荒凉大漠上,更加显的凄凉、冷寂。
于谦想到,今夜,慕容垂一定会来偷袭自己,他必须早作准备才是。刚刚已经派了小厮前去张将军那里通报了自己这里的情况,张虎也认为慕容垂今晚定会偷袭于谦,为以防万一,他还特意为于谦增派了人马和粮草。此刻,于谦已经将一切安顿妥当,网已撒开,只等鱼儿上钩。
月亮到了后半夜渐渐的弯成了月牙儿,不一会儿便被一块黑色的浮云覆盖,荒凉的沙漠此时一片黑暗。
于谦心里有事,便有些睡不着觉,索性起来到各个巡逻点走了一遍,生怕兵卒们粗心大意,被慕容垂钻了空子偷袭了去。可是,四周安静的出奇,什么动静都没有,可越是如此,于谦心中愈发觉得不安起来。
忽然,只见前方似隐隐约约一片亮光,瞪眼仔细瞧去,心下叫一声不好,那着火的可不是张将军的粮草部队吗?想来定是慕容垂耍的奸计吧,他并没有来偷袭自己,却偷袭了张将军。这厮着实可恨。于谦气急,若真的是粮草被烧,往后的日子仗还怎么打下去?想到此,于谦便亲自带领三万兵马亲赴张虎处以助一臂之力,只留的一万兵马尚且留在关隘。
火势趁着东风竟越烧越猛,及于谦赶到之时,张虎等人只将粮草抢救出来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粮草都已经在大火中被化为灰烬。
“你怎么来了?谁准你擅自离开城楼的?”此时,张虎正没好气,猛一抬头竟然看见于谦正率了一队人马向这里赶来,心下叫一声不好,只恐又中了慕容垂的奸计,于是不等于谦上前,便急急呵斥道。
“启禀将军,末将见火势甚大,还以为慕容垂已到将军这里,故此特意带兵前来支援将军。”于谦在马上回答张虎道。
“回去,赶快回去,我们中计了,这是慕容垂的声东击西之计,赶快回去!”张虎气急败坏的道。
“卑职领命,卑职这就回去。”言罢,策马回鞭,两腿使劲夹、紧一磴,那马儿便嘚嘚的快跑起来,将阵阵黄沙扬起在暗夜里。
可是,当于谦到达本部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遍地的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血已流成河。
距自己离开这里也就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天还是刚才的天,月也还是刚才的月,甚至自己离开之时刚刚泡好的茶,此刻连茶碗都还是热的。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却已经改换了天地。于谦懊恼至极,放眼望去,并不曾看见半个人影,难道这群人都是鬼神不成?还是会遁地术,才会如此神出鬼没?
“副将……”一名脖子已经被利刃砍掉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还连在身上的士卒,此时正睁着眼,虚弱的朝着自己呼喊,只见从他脖颈中留下的血已经浸透了他身下的衣衫。
于谦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上前去,扶住那名士卒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从何处而来,又去了哪里,你可看得清楚?”
那名士卒苦笑着微微摇头,停顿了老半天,似在积攒气力,终于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他们是……是神……”话音未落,那名士卒头一歪,竟然再没有了任何气息。
于谦缓缓站起身来,他悔恨交加,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才会中了慕容垂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相信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一说,慕容垂能够动作如此之快,说明他就在离自己不远处,暗暗窥探着自己的行动,想到此,于谦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警惕的四下里张望着。
及至天大亮,再无任何动静。
战场已被打扫干净,只是那殷红的血迹还在,似在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忽然,一名小厮策马奔驰而来,来到于谦的军营之中,单膝跪下道:“副将,将军令小的通知将军,大燕国皇帝已经派了增援部队前来,大约十万兵力,为首大将慕舆根慕舆龙父子,将军要您即刻找到慕容垂并将其消灭,之后和将军一起全力对抗燕国大部队。”
该来的一刻还是来了,于谦此时心急如焚,看来此番出兵并没有像先前预料的那样顺利,出师不利,对方不废一兵一卒,已经让自己损兵折将一万有余,更可恨的是这慕容垂竟然如天兵天将般,自己连个他的影子都找不到,还何谈将其一举消灭掉。想到这里,他对那报信的小厮说道:“你去回禀将军,就说这里情况很糟,慕容垂神出鬼没,不知躲去了哪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熬过去,无论是张虎还是于谦,彼此都不好过,明知慕容垂现在正躲在暗处不出来,就是为了与大部队相互配合,却无论如何循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时光匆匆,转眼慕容垂已经戍边半载有余。岚祯虽不知他此时的情况,但每天都在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一切平安,凯旋归来。如若此次他能够得胜而归,那么,皇上是不是就会为此而将功折罪,不再计较之前他的抗旨不尊呢?岚祯斜靠在美人榻上,胡思乱想着。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听宫人们私下议论早朝之时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呢,待会儿皇上要来夫人这里的话,夫人可得小心些才是。”侍婢香菊从外面端了一盘香芋糕进来,神色紧张的说道。
“哦,有这回事?可知道皇上因何事而生气?”岚祯忙问道,最近一段时间,慕容俊脾气越来越暴躁,动辄就乱发脾气,宫里的人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每日咳嗽不止,就连皇宫里的老御医们也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之前给皇上开方子的老御医当初是拍着胸脯说保证能将皇上的病医好的,可是这么久过去,慕容俊的病情并无好转迹象,甚至反而有加重的倾向,这令慕容俊十分恼火,于是在一次大咳出血之后,一道命令,便将那老御医给杀了。宫中人都知道皇上脾气暴躁,便愈加小心谨慎,只是不知今日,是谁又惹恼了皇上。
第二十六章 病入膏肓
正揣测间,岚祯远远的便望见慕容俊的龙辇正往自己的重华宫方向而来,皇上每日早朝之后,都会先来岚祯这里稍作停歇,只因岚祯事先吩咐御药房,将皇上每日熬好的汤药一定要送到自己的重华宫里,由自己亲自侍奉皇上喝药。渐渐的,慕容俊竟也变得习惯。
皇上被小六子搀扶着下了龙辇,这小六子自从被皇后娘娘看中,便一路大红大紫起来,宫中事物一概归他打理,甚至连皇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