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听到淑妃提起了祯儿,慕容垂刚刚还是无限温柔表情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挣脱了庄玉儿的环抱,慢慢踱步至窗前,此时,窗外随风翩翩起舞的落叶偶尔从窗前掠过,更勾起了他隐藏在心底无穷无尽的相思。
“淑妃,你记住,以后不许你在朕面前再次提起祯儿这个名字,你永远都只能做你自己,做我慕容垂最最喜爱的妃子,而她却是我的命,你们两个原本就没有可比性,懂吗?”
慕容垂目光如炬,紧紧盯住庄玉儿。
庄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转瞬间变得无限凄凉。是的,尽管皇上并没有明说,,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是听他的弦外之音,自己岂不是连与她想比的资格都没有?可见这女子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重要。但这却更加重了她对这个祯儿的好奇,她想知道祯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居然能让一个男人为之如此痴狂,又对她长期以来如此念念不忘?
“皇上,能不能今晚不要走,就留在紫苑,玉儿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与皇上同塌而眠了。”
尽管庄玉儿心中恨着祯儿,恨她夺走了皇上的心,可是,她更恨的还是皇后与贵嫔,是她们,设计夺走了皇上的人。如今,皇上的人和心思整个都不在自己身上,这怎么能不令她心中焦急万分?
“淑妃,朕已经答应贵嫔今晚去陪她了,贵嫔她现在有孕在身,朕要陪她多说说话,让她开心,她只有心情舒畅,才能安心养好胎,平安诞下朕的子嗣,朕如今年岁大了,有许多事情往往会力不从心了,所以,在子嗣的问题上朕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希望淑妃能够体谅朕的苦衷。”慕容垂道。
听了皇上的一番话,淑妃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皇后与那段贵嫔两个人一唱一和,先是利用皇上喝醉酒的机会将那贵嫔趁机安排进来,并让她用色相引诱了皇上,然后又利用皇上思子心切之心,整日将皇上拴在身旁,倘若长此这样下去,只恐怕将来便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哦,既然如此,那玉儿就不勉强皇上了,皇上说的对,贵嫔此刻有孕在身,这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一件事情,皇上理应多去关心贵嫔,让她安心养胎,玉儿能够理解皇上此刻的心情。假如,当初玉儿腹中的那个孩子还活着,我想皇上也一定会像疼惜贵嫔那般疼惜玉儿的。”庄玉儿尽管心中恼恨,却又不得不违心做足面子上的工夫,而且不漏痕迹。
爱妃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有爱妃如此,夫复何求?爱妃放心,等过几日贵嫔那里情况稳定下来,朕便会回来专门陪着爱妃,如何?”
“好好好,皇上,有您这句话玉儿就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快去吧,贵嫔没准儿现在都已经望眼欲穿了,恐怕到时候还要编排起玉儿的不是来了,玉儿岂不是成了贵嫔眼里的罪人?”庄玉儿边说边用手轻轻推搡起慕容垂来了。可是,她却在心里暗自说道:“皇后,贵嫔,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庄玉儿自小到大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皇上他迟早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来的。”
贵嫔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早在前一日的时候,贵嫔便已同皇上商量好今日二人要同去郊外的五华山拜佛许愿。一来是为了感激上苍赐予他们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另外一个便是祈求上苍能够让孩子平安健康的诞下。为了今天的出行,贵嫔已经整整一晚上不曾休息好,每每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但能够幸运的怀上龙子,而且还能得到皇上无微不至的爱护,她的心里便充满了感激和感恩,今天,她要在佛祖面前许下誓言,倘若能够平安诞下龙子,自己从此后便吃斋吃素,一心向佛。
可是天公不作美,本来皇上已经应允自己说好了二人同去,可没想到临行之际宫内突然有事,原来,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平静后,拓跋珪的队伍又开始变得不安分了,仅昨天一天,便率领手下众将在边界地区多次对我方进行骚扰。慕容垂闻言气急败坏,于是连夜安排众位中层以上的将领开会,商讨御敌之策,
这里贵嫔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横竖不见皇上出来,贵嫔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正在此时,刚好碰到脚步匆匆的张公公正在往外走来。直到他看到贵嫔,这才施礼说道:“娘娘,皇上让奴才出来给您带个话,皇上今日政务繁忙,恐怕已经没有时间陪娘娘您前去五华山了,皇上的意思是,今天娘娘就不要去了,等皇上将公务处理妥当,再由皇上亲自陪着贵嫔前去不迟。”,
贵嫔望了一眼天空,只见晴朗的空中万里无云,只偶尔会有一丝微风拂过脸庞,让人感觉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她不禁心神为之荡漾。自怀孕以来,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宫门,此时,眼见车马轿辇已经预备好,为佛祖上供的各种物品也已经悉数备齐,如果说不去就不去,岂不是太煞风景了些?贵嫔最终还是耐不住心痒,于是让张公公代为禀报了皇上后,便只带了随身两个小宫女,三人同上了一辆马车,身后几名武士骑马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宫外的寺庙方向而去。
那燕国寺庙也是依山而建,要去寺庙,就必须要路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山路的两侧,则是高达数十米深的山涧,而那山路不仅很崎岖难行,而且也并不宽敞,如果稍不小心,人便会滚落下去,这也是慕容垂之所以不放心而坚决要陪贵嫔同去的原因。
主仆三人在马车里有说有笑,离开了皇宫,来到了这自由的天地间,顿时感觉连生命都变得新鲜起来了。想起那时候曾经那么向往皇宫里的生活,可如今真的走进了皇家园林,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于是不禁感慨人世间的无常。
渐渐的,路似乎变得越来越颠簸,贵嫔在轿辇中也似乎感觉那马车竟然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后来竟然有一种飞起来一般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十分好奇,于是下意识的掀开轿帘忍不住向外张望去,谁知不看不要紧,没想到这一看倒将她骇的面孔顿时失去了颜色,脸上更是一片惨白。
“停车!快停车!”贵嫔大声呼喊道。
这时,只见尘土漫天肆虐的飞扬着,枣红色的马匹如同着了魔一般,飞一般的朝前方奔去,那马车夫显然已经无法控制那匹马,此刻也是骇的额头冷汗直冒,而后面的人马俨然已经被狠狠的甩在了远处,显然,这匹马是由于受惊才会至此。
马车并未因贵嫔的大声呼喊而停下脚步来,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势头。四条腿突然高高抬起,在原地不停的嘶鸣蹦高,这时后面的人马也已经赶到了,领头的士兵从马背上下来,试图去控制那匹马。谁知那马匹看到有人过来变得更加狂躁不安起来,拉着一车人风驰电掣般的朝前方奔跑起来,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车上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前方一块巨石挡住了继续向前的路,大家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那马匹应该会停下来了,可另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匹马居然像疯子一般直接跨过了那块巨石,它的身体虽过去了,可是后面的马车却被巨石绊住了,再加上那马向前的冲力,马车不由自主的栽了过去,在路上滚落了两下后连车带马全都翻进了一侧的山涧内。
“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一定要忍住,我们这就下去救您!”刚刚发生的一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神来,于是纷纷趴在悬崖边朝下猛喊。
当贵嫔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摔下山涧后的第二天了,浑浑噩噩之中,只见许多的人影逐渐聚拢在自己身旁,
“醒了,醒了,贵嫔醒过来了!”皇后高兴的冲皇上喊道。
慕容垂急忙来到贵嫔床前,他的手紧紧攥着贵嫔的手,此刻,贵嫔的面上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
她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好的是,她的脑子并没有被摔坏,许多事情也都还能够忆起。残存在大脑最后一刻的记忆,是那马匹突然受惊,一车人忽然都翻进了山涧里,之后的事,她已经想不起来。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的肚子怎么变小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给我我的孩子,还给我!”贵嫔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与那孩子今生再无缘分相见。此刻,她拼命撕打着,用拳头狠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任伤心绝望的泪水流了满脸。
“贵嫔,我们的孩子没有保住,他没了。同你一起摔下去的车夫与一名小丫鬟也已经丧生,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慕容垂痛苦的说道。
“孩子没了,如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可怜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由于我的任性而丢掉了性命,皇上,您惩罚我吧,云薇有罪,云薇不该不听皇上的话,不改一意孤行,才致酿成今日之祸。皇上,云薇是个罪人……”
贵嫔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突然,她像疯了一般,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便要向外冲去,幸好被手下人拦在了床上。
慕容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的说道:“贵嫔,朕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因为朕的心情此刻同你一样,要说有错,那么朕首当其冲,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这即是天灾吧。也许上天已经注定朕此生子嗣稀薄,又如何能够强求的来。”慕容垂不无伤感的说道。
“不!皇上,这不是天灾,绝对不是,是有人故意从中做了手脚才会至此,他是想同时要了我和孩子两条命,皇上,请您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皇上,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为我们可怜的孩子报仇……”段云薇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慕容垂听了贵嫔的话显然非常惊愕,,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他问道:“是了,你乘坐的那辆马车无缘无故怎会突然受惊?据回来的士兵说,这匹马应该是马厩里最好的马匹的。这件事,朕一定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倘若是那马匹自己受惊还则罢了,倘若被朕查出是有人故意为之,朕一定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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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大红锦缎
慕容垂略一停顿,他越想就越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如果不是那马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而受到了强烈的感官刺激的话,它是断然不会突然之间受惊的。想到这里,慕容垂不动声色的上前来,好生安慰了贵嫔一番,又叮嘱皇后一定要照顾好贵嫔,以防她由于一时想不开而走了绝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贵嫔应该是最最绝望的时候。说完这番话,慕容垂便大踏步出了清风殿。
“皇上,皇上,您这么急着这是要去哪儿?您等等奴才,奴才这就陪着您去……”张公公在身后一路小跑,紧紧跟随在皇上身后,连跑带颠的说道。
慕容垂看都没看身后一眼,他径直来到马厩附近,拇指与食指弯成一个圆弧状,然后放入口中,使劲吹出一声响哨。
突然,从马厩的方向奔出一匹黑色战马,那马全身上下乌黑油亮,两只电眼闪亮如宝石,一看那股精神头便可知这绝对是一匹极为难得的好马。不错,这是自追风死去后慕容垂又重新为自己物色的另一匹宝马,名为黑旋风。
慕容垂伸手捋了捋那马鬃,又伸手在他额上轻拍了几下,那马似与人心思相通一般,对慕容垂也是极尽亲昵的举动。慕容垂这时一个箭步窜上马背,双腿夹、紧马鞍,那黑旋风在原地撒了一个欢儿后便纵横驰骋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已经不见了它的踪影。
“皇上,您慢点儿,等等奴才……”此时,张文远的声音在身后已经越来越微弱,慕容垂转瞬之间已经出了宫门,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这条去寺庙的路,如今他决定自己要亲自走上一遭。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去,上面的路尽管崎岖却已经不再陡峭,路的两旁是纵横交错的巉岩,下面则是或深或浅的山涧,并且生长着许多高低不同的灌木丛。放眼望去,只见灰褐色的山路一直笔直的通向远方的寺庙,那寺庙的屋脊从远处遥望去,也是一片灰褐色,与整座大山连在一处,却似浑然一体。
慕容垂仔细观察着贵嫔的马车所经过的每一处痕迹,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是,直到他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到寺庙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莫非自己观察的还不够认真仔细?慕容垂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时,只见张文远带着一队人马从远处风尘仆仆的赶来,“皇上在这儿哪,快,快去护驾!”
此时,张文远带领众多骑兵纷纷上前,朝着慕容垂的方位而去。
突然,张文远所骑的马刚刚跑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并且在原地不安分的旋转着,任凭那张公公如何拿鞭子抽它,就是不向前。
此时那马匹显得很是狂躁不安,不停地乱踢乱跳,身后的那些骑兵只远远的观望着,大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上前。
那马匹依旧疯狂的乱踢乱跳着,张文远吓的面如死灰,紧紧匍匐在马背上,脸色也变得煞白一片,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直往下流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也许很快就会被从马背上摔下来,即使不被甩下下边的山涧,也会被那狂躁的马匹踩死,在这关键的时刻,慕容垂像一阵旋风般从自己的马背上跳下来,以风一般的速度从两丈来远的地方一个箭步跨到了张公公的马背上,用手中刀柄一挑,那原本已经悬挂在马腹部的张公公便又稳稳地重又坐回在了马背上。
此时,慕容垂坐在张文远的身后,一方面他要保护好已经吓的浑身发软的张公公,以防他再次掉落下去,另一方面,他还要紧紧勒住马缰,以他自身的力量来制服那匹受惊的马匹,那马儿却并不买慕容垂的帐,只见它两前蹄不时抬高过马头,朝天嘶鸣,两只后蹄又不停的乱踢一气,试图将背上的两个人摔下身去。
远处的骑兵各个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护驾的责任,只是感觉一颗心整个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里全都捏着一把汗。
慕容垂依旧不慌不忙,从七八岁的时候他便已经在父皇的带动下开始学习骑马射箭,从此,战马便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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