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吗?”
第十二章 兵戎相见
拆散她们之间的同盟,然后逐个击破,这招果然阴毒。
“仅此而已吗?”
“当然了,姐姐心里清楚的很,虽然我相信你与那吴王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有了今日这档子事情,恐怕皇上心里对你已有了成见,只怕日后也很难取得皇上的宠幸,说不定以后夜夜青灯为伴,老死宫中,这是很悲惨的一件事情。”说到此,她用眼睨了岚祯一眼,又缓缓说道:“想那吴王,年轻有为又风流倜傥,实是我大燕国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昨日他对你处处维护,足可见他对你很在乎,若你有意,我倒是可以跟皇上卖个人情,将你赐给吴王,未来的王妃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妹妹觉得如何?”
自昨日一事,皇上虽大发雷霆,但却没有当即处死岚祯,就已见皇上心有不舍,可足浑氏可不想多个劲敌留在皇帝身边将来与自己争宠。
但对岚祯来说,条件果然优厚,自己不仅可以保命,而且还能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可是这样做的话,自己的把柄就全都落在了她的手里了,自己到时候恐怕也只能受制于人,更重要的是,她会通过自己来达到拉拢操纵慕容垂的目的,如若自己不肯,就会被她出卖,如若慕容垂知道了自己已经背叛了当初的约定,而且还是陷害他妻子的元凶,他又会作何感想?
削弱皇后势力,除去一个对手,拉拢操纵慕容垂,同时又减少一个争宠的劲敌,可足浑皇妃不仅人长得美艳绝伦,心思也是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然岚祯也是极聪慧之人,当可足浑说完上面一席话,她的大脑便飞速旋转起来。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做慕容垂的王妃,因为她不可以踩着段氏上位,尽管段王妃此刻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可是,从女人的角度来讲,她这样做是很正常的,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女人不想维护自己的爱情呢。况且慕容垂曾经对自己说过,他是有负于段氏的,原因就在自己身上,如今,自己又怎可为一己私利而陷王妃于不义?
同时,她也不可背叛慕容垂而投向可足浑,且不说他本身就是自己的恩人、雇主、心爱之人兼于一身,单就与自己的初衷就自相矛盾,她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为的是杀了苻坚老贼替自己国家及亲人报仇,而慕容垂承诺将替她完成这一切,她们是有誓言在先的,她又怎能相违背?
所以,不假思索的便道:“妹妹恐怕要让皇后失望了,请娘娘见谅。”
话一出口,岚祯正迎上皇妃那冷凛的目光。
“哦?”岚祯的回答令可足浑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好的一切,在那丫头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你,当真不后悔?”依然是咄咄逼人的目光。
“岚祯有负娘娘盛情,也感念娘娘一番好意,只是请娘娘见谅,但岚祯断不会后悔。”
“好,果然有志气,既然不识好歹,话已至此,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恐怕错过了今时今日,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言罢,拂袖而去。
岚祯并不去看皇妃渐渐远去的背影,也无心思忖她话里的含义,生死与她,只不过一瞬间,她固然爱惜自己的性命,可这性命若要用道义来交换,不要也罢。
果然不出可足浑料想,慕容俊最终还是抵不住众朝臣的再三恳请,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下,他不得不释放了慕容垂,但却削去了慕容垂征南将军一职。
释放的命令颁布下去,慕容俊只觉得心头似有一把无名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慕容垂在这朝廷里深得人心已久,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肯为他出头,只是以后,他对自己有了防范,恐怕再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皇上,这才刚下了早朝,为何如此闷闷不乐?若臣妾猜的不错,可是为了五王爷之事?”可足浑上前,从侍女手中拿过薄荷油,点染与两手中指与无名指之上,轻按在慕容俊的太阳穴位,轻柔的按摩起来。
“真真是气煞了朕,那群老臣动不动就拿祖制来压制与朕,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五弟,若不是看在先皇的分子上,朕真想一个一个的砍杀了他们,看他们今后谁还敢说三道四,一群昏庸无能的老东西,朕早晚一个一个收拾了他们!”
“呵呵,皇上,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皇上千万保重龙体才是,至于吴王,臣妾不才,倒是有个主意,管教那吴王露出把柄,到时候人赃并获,再拿了他也不迟,到时候,谅那些老臣们再不敢妄言。
“哦?爱妃若真有如此好计谋,还不快快说与朕听。”听了可足浑皇妃的话语,慕容俊两眼顿放光芒。
“皇上只消如此,便可另吴王自乱阵脚……”可足浑氏从背后趴在慕容俊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慕容俊听罢,微微皱眉:“如此虽好,可是,只可惜了那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小美人,朕这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皇上——”可足浑娇滴滴的嗓音充满了撒娇的醋意。“皇上可曾想过,他二人既能私会,必是早已生情。皇上若不舍,不啻于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把利刃,而王爷也只会令皇上如鲠在喉,如若他二人联起手来,里应外合,只怕到那时悔之晚矣。
慕容俊倏然站起身,双手揽住可足浑的腰肢,眼中满是笑意盈盈:“爱妃之言于朕如醍醐灌顶,若非爱妃提醒的及时,朕差点为了儿女私情贻误了大事。朕即刻就颁旨下去,由皇后主审此事,若她招出二人私情,则可以免去死刑,到那时吴王定难逃其咎。如若她不招,哼,”慕容俊双眼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朕就赐她一个死罪,到时候五弟定会有所动作,百密必有一疏,到时候他自然会露出了马脚……”一想到这里,慕容俊的嘴角边弯起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冷笑。
“皇上英明。”可足浑亦笑。
慕容垂既已被释放,然他此刻心急如焚,若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会将岚祯陷入如此危险境地,此刻,虽然还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但看昨日的架势,皇上皇后定是不会轻饶与她,想到此,他心下更觉难过。如若岚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终将会负罪一生。皇上的旨意已经颁布,看来断无再更改的余地,自己又怎能让心爱的女人代自己受过?思来想去,如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只能拼力一搏了。
青云帮的大堂之内,烟雾缭绕,鸦雀无声。慕容垂端坐于宝座之上,神情肃穆,殿堂之下两侧各自站满了头戴面具的青云帮弟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因为我们青云帮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众位弟兄跟随垂多年,誓同生共死,然垂心下有所不忍,如有谁不想参加今日的行动,垂必不勉强,”说完,一旁的冰河端了满满一钵金币上来。“只要众位兄弟言语一声,即可拿了银两从这里走出去,垂必不为难各位兄弟。”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一同上前匍匐于大殿冰冷的地上:“我等愿效犬马之劳,誓死效忠舵主,绝不贪图苟活于世,但请舵主吩咐便是。”
良久的沉默,沉默,只闻窗外凛冽的春风依旧肆虐的呼啸而过。
“好!众位兄弟快快请起,众位兄弟的情义本王心领了,但愿来日我们还是好兄弟,来人,拿酒来!今日我与众兄弟必痛饮此杯中酒!”
各自斟满酒之后,大家一饮而尽,慕容垂将手中杯盏奋力掷地,其余人等也纷纷将手中杯摔碎与地上。
大家计议已定,众人纷纷下去准备。唯有冰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冰河,你可还有事对本王说?”
冰河上前单膝跪地:“舵主,冰河确实有话要说,属下思虑再三,今日之事,依属下之见,且不可鲁莽行事,当今形势敌众我寡,皇上明显是以此事为饵,诱舵主上钩,属下私下觉得,为了一个女人……”
“够了!”慕容垂伸出手掌制止了冰河还要继续下去的话语,此刻他面沉似水,眉宇之间拧成一个川字。他又何尝不知这是圈套,可是事情迫在眉睫,他绝对不能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为了保全自己而被人迫害致死。
“冰河,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心意你不是不懂,不必再言其他。”慕容垂转过身去,今日之事,已容不得再有半点踌躇。
“或许,属下可以替舵主化解这一场危机,而不需动用一兵一卒也未可知。”冰河缓缓道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振奋人心。
“哦?”慕容垂转身望着他,眼中充满了质疑。
冰河上前一步,悄悄附上慕容垂的耳朵,慕容垂紧绷的一张脸顿时渐渐疏散开来,双眼顿放异彩。
“冰河足智多谋,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以今日之形式,无论成功与否,看来本王都应该试一试,希望不要鱼死网破方好,但我们也要两手准备以防不测,即刻传令下去,要众位兄弟千万沉住气,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行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本王断不会轻举妄动。”言罢,他将手搭上冰河的肩头,目光炯炯:“一切就看你的了。”
第十三章 星宿夫人
“是,冰河定会尽力。”
夜雨染成天水碧。梦影雾花,尽是空虚,人生一场迷梦,又岂知哪些是幻,哪些是真。
在经历了昨晚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天空终于拨开了多日的阴霾,一轮红日正斐然挂于天际,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此刻的皇家院落,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岚祯此刻正被一队宫人押往皇后的长生殿,接受审讯。
尽管,料峭的寒风依然能够让人心生畏惧,但终究还是春天已然来临,寒风再怎么肆虐,却终究抵不过阳光的温暖。
岚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此时此刻,能够尽情的多呼吸一口这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能闭上眼安然的多享受一秒这被太阳温暖着的感觉,于她,竟也成为了贪婪的奢望。
“美人,美人……”是香菊跑上前来,此刻香菊正泪眼婆娑的望着岚祯,在经历了昨晚一场酷刑之后,岚祯虽已憔悴不堪,但那种苍白病态之美,却更加摄人心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小主,香菊知道您是被冤枉的……”
“香菊,莫要在人前胡言乱语,。你我主仆一场,难得你对我还有这样一份情义,却不曾跟我享受半点好处,于人前恐还要遭人白眼唾弃,倘以后跟了好主子,定要用心服侍,你心性憨厚,想来以后必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等急了皇上和皇后,牵连着我们也要受责罚。”旁边一位宫人颇有些不耐烦道。
任凭再怎么依依不舍,岚祯也只好由着宫人驾着胳膊往前去。只是她不曾知道,这里里外外,廊前檐下,有多少双看似无意的眼睛,实则在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慕容垂此刻正隐身于一株花树旁边,岚祯的情形他尽收眼底,只觉心似被钢针扎着一般,紧握剑柄的手不自觉的又凭空多加了许多力道,直到手被硌的生疼。
“罪人岚祯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岚祯被一行宫人押至长生殿的大堂前,被掷于地上跪着。此时,她一身素衣,一头青丝披散开来,满脸憔悴不堪,一双美眸也变得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光华。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慕容俊正襟危坐,宝相庄严。皇后与可足浑氏分坐于慕容俊的两侧。
“大胆崔氏,不守妇道,深更半夜竟敢背着朕暗中与王爷私下里相会,还不从头招来,朕今天倒要看看如今你怎么说!若敢有一丝半毫隐瞒,朕定斩不饶!”慕容俊双眼含怒,稍稍停顿之后声音却又缓和下来:“不过话说回来,若你实在有什么隐情或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也仔细向朕一一道来,朕自当另当别论,莫拂了朕的一片好意。”
“皇上网开一面,你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不快快讲来。”未及皇后开口,可足浑氏却抢先发言。
“启禀皇上,臣妾对昨日之事并无半点隐瞒,更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臣妾与吴王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实是臣妾找吴王有事相求,此事与吴王更无半点干系,臣妾与吴王实属冤枉……”
“大胆崔岚祯!既不守妇道,有乱宫闱,竟还在朕的面前强词夺理!”慕容俊铁青着一张脸,他见岚祯既不认罪,而且还有为吴王开脱的意思,心下不由着恼。他的话已经说的很透彻了,若岚祯将罪名推到吴王身上,则可自保,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这么做。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来呀——”话语未落,皇上身边的于公公俯首上前,手上托盘中赫然置着一杯鳩酒,暗红的颜色让人望而生畏。
一切皆是宿命,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十年前,仿佛还是自己刚刚记事的年龄,便也只是初晓了人世间的种种曼妙,却全然不知红尘嚣嚣中的几世悲欢。
岚祯颤抖着双手去端了那杯暗红色的液体。大殿里此时鸦雀无声。
“慢着!”忽然,一个身影暮然闯进了大殿之内,双膝跪地:“恕臣斗胆直言,皇上不能杀了岚祯美人。”
“大胆奴才,未经允许竟敢私闯公堂,不要命了吗?”皇后勃然大怒道。
“臣罪该万死,但臣有话不吐不快。”来人说完这句话后将头慢慢抬起来,众人见了不禁一惊。都道:“是他?”
“下跪者何人?朕怎么瞧着有些眼熟?”慕容俊小声嗫嚅。
于公公急忙碎步上前,附在慕容俊的耳边:“皇上,下跪者乃钦天监监正杨穆,此人主掌天象、推算节气无有不准,先皇在世时曾着此人周游列国,广泛学习各国先进历法,取长补短,先皇对他甚是器重,据说此人还通晓天文地理驾驭巫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果真如此?”慕容俊似信非信。不过,于公公的一番话语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便有心考验杨穆一番。
“朕听闻你精通天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此这般,朕倒是颇感好奇,若朕所问之事你能回答的上来,朕便不追究你的死罪,若回答不上来,你也不必担着这欺师盗祖的贤名,你既为她鸣不平,她的下场,便也是你的下场。如何?”
“臣愿赌服输,请皇上出题便是。”杨穆叩头施礼。
“朕问你,何为三元?”
“回皇上,上元从人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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