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无奈地道:“好歹有几分缘分,我去送他一程。孩子就不带了,留在山上,你帮我看着。”
闻人裕勃然变色:“你要我看孩子?”
那三个宝贝儿娃,第二个特别爱哭,一哭起来老大老三也就跟着哭,闹得一塌糊涂,明湛都被气得跳脚过。他闻人公子风流倜傥,怎么能去带孩子?
明慈淡淡地道:“要不你下山去祭奠白纯,要不留下来带孩子,你自己选一个。”
闻人裕一脸菊紧,最终道:“我下山去罢。”
顿时旁边站着的几个女弟子都笑了出来。闻人裕无奈,只好先去收拾着要下山。可是又被明慈叫住了。
明慈道:“你是去祭拜国王,按理说你是他的臣子,去把官服换上吧。再从山里带点灵泉什么的下去。你最好留在山下,辅佐新王登基,稳固内政。”
闻人裕痛定思痛,还是觉得下山去比较好,不然要他带孩子,还不如要了他的命。下山去虽然琐事多了些,但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可是这几个毛孩子要是闹起来,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懂,连他们亲爹都退避三舍,何况他这个做叔叔的。再说了,这孩子不打不骂说不定就自己病了,到时候一个不好,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毕竟,这是明慈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当天晚上,他就收拾了东西下山。
白纯大葬在第二天。已经是炎炎夏日,尸体不能久置。王族正吵得不可开交,闻人裕出现恰到好处。挥兵北上的步伐也没有因此而停止。
明慈守着偌大的山门,有荒烈坐镇,也无人生事。
只一日,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日明慈起早,正在静水峰指点弟子练功。突然听镇守山门的大弟子来报,说是有修士上山,欲借宿。
一般情况下,门派之间这种互相帮助的事情也很平常。大家都需要同盟,同盟之间弟子在外有了麻烦,一般都会到对方的山头上去避难。凌霄派新立,除了和燕城的几个小门派算是有点交情,大门派还真是没有。
明慈的个性爽朗,也十分好客。有人上门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何况对方就算不是盟友,贸然上山,必定有他的道理。若是来找麻烦的,避着也没有用。
然而,等客人上了山,却没有随弟子去休息,而是直接找到了她这里来。
烈日炎炎,明慈只穿了一身青色长裙,绾着长发。这是她一惯的打扮。但是因为她五官生得明朗,所以也很是养眼,让人觉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明月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偏过头听弟子说话,偶尔点点头,补充两句什么。虽然神态清冷,但是非常耐心。
她抬起头,怔住。
许多年不见,明月竟是一点也没有变。他的修为已臻金丹中期,这些年想来也是有他的造化。但是那种从容那种孤傲,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弱。他的样貌依然极美,甚至有越来越锋芒毕露的趋势,叫人一眼看了,便再忘不掉。
明月低声道:“小慈。”
明慈回过神,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原来是孤月山的道友,这可是稀客了。”
她装蒜,明月也不再戳破,只微微一哂。身旁跟着的同门师兄便道:“你便是凌霄派主母?”
他语气的不恭,让明慈身边的文锦微微皱了眉。
明慈只淡淡地道:“吾便是云眠。道友远道而来,怎么不去歇息?莫非凌霄派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
那人道:“那倒是不曾,虽然是小门小户,不过到底还有点样子,能挨着住几日也就罢了。不过我们上门是客,自然要来见见主人家。”
说得倒好像他来见你一面就体现出了他大派的风度了。
明慈眉头都没皱,只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吾也不留各位喝茶。各位出身大派,必定事忙,小派也不好打扰,也不必徒费时日寒暄了。各位只管把这儿当自己的家,随意就好。”
说着,便把客人撂下了,只对文锦道:“你先去把我刚才说的话好好悟一悟,碰到瓶颈不可硬闯,不然要招来心魔。”
文锦道:“是。”
明月道:“师兄,你先回去罢。月有几句话,想对主母说。”
那师兄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道:“好,你去说,我先回去睡。这几日都宿在荒野,身上都臭了。”
明月只淡淡点头答应。
明慈只得请他进大堂坐了。
落了座,奉了茶,明月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屋子。只觉得其虽简朴,却高梁巨柱,很是大气威严。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该有的一件也不少,而且都摆放到位,并不使房间显得空旷。
首座两侧有两盆剑兰,正生机蓬勃地生长着。
他收回目光,淡道:“已无外人在,你还不肯放下架子么?”
明慈微微一笑,淡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有什么架子可言。师兄别来无恙。”
明月看着她,道:“哦,你还认我这个师兄?”
明慈别开了视线,道:“我确实可以不用认。生养我者父母,教养我者青木真君。和你们孤月山,没有半分关系。”
明月竟也不生气,只淡淡地道:“那你是忘了,你是在哪里筑基的么?”
明慈笑道:“我没忘。是吾师青木真君一手教导,并大方地给了我三粒上好的筑基丹,然后筑基成功。说起来,倒是借了你的地方。”
她意有所指,明月如今也在她的地盘上。
明月微微皱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以为你真的能撇的干净不成?”
明慈淡道:“我父我母为你们而死,这两条人命已经足够抵你们的一切大恩。如今我已经是出来了。若是我父我母不曾身陨,大约我也还在孤月山,也还是要叫你一声师兄。”
如果清雨清雾两位真君还在,她必定还留在孤月山,是清月峰和清雾峰两位大峰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千般宠爱万般风光。再加上她灵根上佳,又悟性过人,不用白白蹉跎了那毁了经脉的一段时日,如今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相比起来,明月当初的应承,什么二夫人,什么单独的洞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慈道:“如今我有今日,都是我的造化。我的灾劫,我的际遇,都成就了今日的我。往事我不想再提。明月,你今日到底为何事而来?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明月慢慢地回过神,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意,道:“都是你的灾劫,你的际遇?你撇得倒是真的非常干净,可你是我孤月山的弟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叛出师门,又逃婚改嫁。难道你以为我便治不好你么?还是说这就是你的野心?一定要做掌门夫人才甘心?”
第一卷:门派篇 NO。184:八方来客
NO。184:八方来客
明慈淡道:“如今已经是这样了,你难道能捉我回去不成?”
言语之间很有些不耐烦,她实在不想再和明月纠缠这些了,莫名其妙,孩子都这么大三只了,他还来吵吵个P啊千万别说他是旧情未了,她才不相信
面对她的失礼,明月只微微一哂,淡道:“你凌霄派一个没有元婴坐镇的小派,在这北陲大肆扩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吗?今日是我来了。其他大派,自然陆续也会有人来。山上徒留你一个女人坐镇,难道你就不忧心?”
明慈一凛。她怕的终于来了。
但她只微微抿了抿嘴角,道:“那也要你们过得了我们的困龙大阵山高皇帝远,我们一个小小凌霄派,还不用各位费心。”
明月敲了敲手边的桌子,道:“得罪孤月山对你们来说没有好处。你还不知道吧,广虚子闭关渡劫了。青木真君也不知所踪,估计,不是闭关渡劫,就是已经坐化了。”
明慈笑道:“我师父才不会坐化,更不会去闭关。他是术士,先天下而知。他答应了要给我的孩儿起名,如今名尚未起,他又岂会去闭关?”
明月淡道:“你说山高皇帝远,我是觉得,远水不解近渴。”
明慈眯起了眼睛。
明月忽而放松了精神,道:“好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如今再见你已为人母。怎么样,湛对你好么?”
明慈以极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甜蜜一笑,道:“他对我好极了。”
顿时明月那张绝色的脸就抽了抽。
谈话到此结束,宾主皆不欢。
明月去客房休息,一副打算长赖的样子。
待他走后,文正进了门来:“主母。”
他有些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兀自沉思咬牙切齿的女人,却见她回过神,只道:“文正。”
文正道:“是。那位是孤月山的真人?”
明慈道:“是啊,如今来的还只是他一个罢了。”
她细细想过,孤月山会做这个先锋部队,目的是为了给凌霄派一个下马威。归根结底还是看上这得天独厚的地势。灵气充足,而且附近没有大派,独霸北陲不在话下。孤月山毕竟和凌霄派渊源颇深,一方面不肯让出这块大肉,一方面,也有恩威并施的意思。
如今她一个女人坐镇山门,大约大家都把此时的凌霄派看成了一颗巨大的软柿子。
文正低声道:“若是师尊和诸位师叔在,一个困龙阵便可杀了省空子这等高手,也不惧他们。”
明慈低声笑道:“恐怕就是我们截了省空子,才引起他们的惶恐。”
凌霄派有龙脉,开山大典之日便有巨龙精魄狂啸。这事瞒得一时,瞒不得一世。何况当时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围观。天时地利,独占北陲,几个金丹之力几乎要困杀半神的元婴术士,而且那术士还是个邪修。相比起金丹主母的上古神兽,那几个金丹期的小辈才更加可怕。
得九锡者得天下,这本就是脍炙人口之言。不知为何,这个地方会尘封至今。
如今九锡出世,天之骄子占据龙脉,又得天独厚,怎么能不让人惶恐?
文正低声道:“主母不必忧心。师尊虽然不在,但是威名在外,何况横扫北陲不过是几年之内的事。有困龙大阵守着,神兽坐镇,断没有人敢轻犯”
明慈却颦眉不展:“你且去派人看住那孤月山的客人。这几日要是再有客人上山,一并安置了。”
文正答应了,又道:“那明月真人,可是……主母昔日的未婚夫?”
言语之间多有试探。
明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他算什么东西”
文正笑着低下了头。
明慈想起当初,还是觉得气有些不顺,只烦躁地道:“你放心,我跟他没有半分旧情,只有一大笔老账要算”
文正忙道:“弟子不敢。只是,师尊出征时多有交代……”
“……”
在明慈放狐狸咬他之前,他连忙跑了。
孤月山的人果然来得非常早,连着几日,也没见着人。
明月等人倒是很安分了几日,没有闹出事情来。明慈也只把他们当成普通客人,每日作息不曾改变,照样日出便起,照顾孩子,指点弟子,自己的修行,也不曾多事。
又过了几日,青蝶带着金刚父子上山来了。
明慈一听有客到,眉毛就要跳三跳。但听说是青蝶一家,才大松了一口气,复而又觉得自己好笑,如今便如惊弓之鸟,等那些人真的闹上门来又该要怎么办。
金刚抱着虎头虎脑的金麟,跟在后面,一如既往的是只金刚跟屁虫。
青蝶的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隐隐有些喜气,不像以前那么冷淡。照例是她坐着,金刚抱着孩子站着。她喝了茶,用眼神示意明慈把屋子里的弟子打发出去,才道:“你啊你。”
明慈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青蝶的意思她明白。她是在怪她擅自做主把闻人裕调下山,现在好了,留她一个人空守山门。不然,闻人氏和困龙大阵的威名,还能震慑一下那些人。
眼下木已成舟,大月那边一摊烂摊子反而不好丢下。何况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让人看轻了去,不至于就她一人在山,就连个山门都守不住了
青蝶低声道:“黑市的线人近几日都发现,有大批中原修士囤积在燕地。邪正各占一半。城中传着消息,说是孤月山的真人已经上山了。这些人都在观望。”
明慈略一思索,便道:“你这个消息来得及时,我先前怎么没想过邪修的人也会来。”
青蝶道:“你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
明慈想了想,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青蝶抿了抿唇,道:“今日起,我便住在你凌霄派了,不嫌挤吧。”
明慈精神一振。有黑市少东坐镇凌霄派,那山下那些人也要悠着点。
眼下大约就是正邪双方共同出动,彼此顾忌着,所以暂时没有动静。但是只有主母坐镇的凌霄派到底是个软柿子,夹在中间颇为辛苦。若是有黑市坐镇,再加上诸位长老的威名在外,和广虚子青木真君的余威,这些人或许不敢轻举妄动,可以为明慈争取到不少时间。
只要能拖住他们,等明湛等人一统北陲。到时候木已成舟,也就不惧了。
明慈一向四平八稳,此时眼中就有些感激之色,拉着青蝶的手,低声道:“青蝶,大恩不言谢。我觉得我这辈子真是走运,竟认识了你。”
青蝶拍了她的手,竟有些赧然,但还是凶恶地道:“我只是顺道罢了。何况我是这里的客卿长老,也容不得他人来欺辱。”
明慈就傻笑。
青蝶骂了两句,便也随她去了。
夜里,二人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把酒言欢。
金麟已经十个多月,虎头虎脑的十分讨人喜欢。明慈的三个宝贝是同胎而生,本来就先天有些不足,长到半岁多,也依然娇小。只有一脸面瘫的老大好像长得比较快一些,脑门尤其大。
青蝶笑道:“你这个小女儿倒是标致得很,要不要许给我做儿媳妇?”
明慈喜道:“那倒是好啊。”
复而皱眉:“不过他们小辈的事情,等他们大了,恐怕我们就管不住了。到时候一痴起来,**女爱的谁能阻止得了。”
青蝶道:“你这话倒说得也是,你这几个孩儿,难道真要等着青木真君来起名不成?成日这么大宝小宝地叫着,他们已经听得懂人话了,这么叫以后可要定数了。”
明慈抱着小宝,怜惜地亲亲她的额头,无奈地道:“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师尊不在,连我哥他也不在。名字我总不能自己起了吧。早知道师尊会一走就不见影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拖着。如今就先这么叫着吧。”
青蝶若有所思:“你一胎生了三个,山门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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