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姬勉强正了正色,独自一人对抗这一屋子的金丹,竟是不惧,道:“今日我也乏了,登基大典怕是去不得了,这便回公主府去休息了。”
言罢,她笑看了众人一眼,便施施然地转身走了。
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得知自己是被这么一个破娘们给拿捏住了,谁也不甘心,却谁也没有办法。
明湛低声道:“你们……可以先回中原去。我留下来,便是了。”
夏青冷冷地道:“我爱到哪儿,便到哪儿,谁也拦不住。现下大月我也没有耍腻,你也不用把我置身事外。”
闻人裕看了明慈一眼,笑道:“入主大月,是你我一早便说好的。现下好像也无不妥。你何出此言?再说了,那妖妇这么说,你便当真么?横竖我们对蛊术一窍不通,现在都是她在自说自话。待时间长了,去找个懂行的,一试便知。难道她以为非她不可了么。”
明湛头痛地道:“若是那样,便最好。我先带慈妹去休息。”
言罢,他抬头望了眼前这二人一眼,也没有多客套,更没有把谢字说出口,只俯身把明慈打横抱起来,转身便走了。
第一卷:门派篇 NO。123:大好
NO。123:大好
明慈睡到大晌午,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但是心里清楚应该是晌午了,不由得大慌,叫了一声:“哥”
明湛正在她身边坐着,看她这样不由得也有些惊疑,伸手去她眼前试了一下,发现她竟是视而不见,还在不停地叫着“哥”,要人抱。他连忙抱住她:“慈妹,我在这儿。”
明慈抓住他,摸了摸,确定他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努力瞪大了眼睛,却也还是半分也看不清楚:“我,我的眼睛……”
他大骇,叫了一声:“春林,叫夏青来”
片刻后夏青赶到,掀开她的眼皮看了一回,发现无外伤,再给她把过脉,诊过灵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是灵力堵塞,刚刚去了蛊,身子正虚弱。待过两日她能自己打通血脉,眼睛便渐渐好了。你好好顾着她,给她多补补。”
闻言,他们二人才松了一口气。明湛听说要补,顿时就笑得很YD。
夏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把方子开给厨房,先吃两天药膳,味道不大好,但是都是好东西,你要看紧了,一滴也不许她剩。”
“……”
待夏青走了,明慈就闷着头笑。明湛有点恼羞成怒,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一颦一笑都艳若桃李,不由得有点心痒痒。顿时觉得在罗姬那儿受的鸟气尽去,半分也不剩了。抱着她亲了亲耳朵,孰料她的反应出奇地大,兴许是看不见才分外敏感的缘故。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便有些低哑:“慈妹,你好看极了。”
顿时她的耳根子就开始发红。因看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已经恢复了白皙,但到底虚弱,所以面色有些蜡黄,眼窝也有些憔悴。只是听他这样说,便觉得分外让人颤栗。
他摸摸她的脖子,上面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便又笑了,抱着她摇了摇,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明慈乖顺地挨在他怀里,半晌,低声道:“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了。”
这样容颜尽毁,他也不离不弃。甚至没有半分厌恶,情愿每分每秒都和她呆在一起。她仔细地寻找蛛丝马迹,可他总是神色如常,甚至比以前加倍体贴加倍小心翼翼。
她想了想,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湛哥。”
明湛一怔,随即便大笑,紧紧地抱着她,俯身亲她的额头:“我一直在等你改口,现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顿时赧然。昔日不是不喜欢,不是不心动,只是觉得叫不出口。他一口一个“慈妹”,一开始听得她也总是想笑。但现下……好像也没有这么难出口。
一时之间哪里还把持得住,两个人很快就滚成一团。
明慈的眼睛看不见,伸手去抓他,抓到了便笑,滚到他身上,俯身把脸贴在他脖子里:“湛哥。”
他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要记得,我今生与你并蒂相生,荣辱与共,永不离弃。你可放心信我。”
她有的时候会做噩梦,梦中惊惶地流泪,叫醒了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梦。他很有理由怀疑在她的梦里,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喊着“不要”,不要什么?他没问,她也没打算说。
但是他感觉到她由衷的不安和不信任。顿觉挫败。然而这一切也只能慢慢来。
听他这样说,她也只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他搂紧了一些。
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日的誓言。
这种话,他想说,真要说,也可以说下千遍不止。可是真要出口,却又觉得这样的苍白无力。
怀着隐约的怒气,难免就有些暴虐。她疼得叫了出来,是紧紧地咬着的牙关终于松开了,看来是挨了很久,终于挨不住了。他回过神,伸手插过她肋下把她抱起来,紧紧揉在怀里。两个人的汗水和头发都紧紧纠缠在一起,再也不能更亲密了。
纵然再泼辣的女人,此时被拿捏住了,也不得不服软,只怯弱地叫了一声:“湛哥,别这样。”
他回过神,叹了一声,偏过头亲亲她的脸颊,道:“嗯。”
于是把她放下了,一边安抚地亲吻她的脸颊,一边慢慢地动。只是尤进得深,不肯退让。她的脚趾蜷起来又松开,最终耐不住了,开始抱着他轻声告饶,求他稍微用力一点。他总算笑了出来,只觉得整颗心也要为她的软言软语化了。
她这副模样,就是要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做泥踏,也未尝不可。
待平息了两个人就还躺在一起,谁也不愿意起来去清理。片刻后又搂成一团,手指缠着手指,斗来斗去,说了不少幼稚的话,不时传出笑声来。
后来说到那罗姬,两人都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慈想了想,却还是道:“如今若是我们或是别的金丹修士占了这城,还要她大月王族何用?就算需要一批凡人傀儡,但废掉他们换了别人来也不过是我们一句话的事情。想来她还是从这上面考量的。”
明湛冷道:“我却是容不得人在我头上撒野”
明慈摸摸他的胸口,低声道:“她是故意的。我感觉得到,她要治我不过是举手之间,而且根本就不用让我丑上这么多日,也不用抓了白纯来放血,甚至不需要那样折腾我。她大约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至于白纯……我想,她真的很讨厌他。可是她为什么要立白纯为王?”
明湛面上阴晴不定,只觉得胸中有滔天怒火。昨夜明慈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流连不去。竟是那贱婢故意为之?但眼下却又动她不得,只好强将这口气吞下。至于那贱婢和白纯有什么关系,他半分兴趣也没有。
两个人躺到傍晚,终于春林来问,说是药膳做好了,慈夫人该起身吃饭了。
虽然厚颜无耻,但也只能爬了起来,又都笑了一回,似乎自己也很不能理解怎么会无所事事地睡到这个时候。
待收拾齐整,明湛亲自端了那黑漆漆的药膳来喂她吃。幸而她看不到这个颜色,只闻着味道不对,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吃下去了。
春林道:“今日白纯殿下登基之后,便让宫里的太监来看夫人的伤势。说是本想自己来的,无奈下不得床。连登基都是让人抬着去的。若不是玄公子度了灵气给他,怕是会撑不下去的。”
明慈侧耳听了,低声道:“他倒是有心了。他自己的伤势可好?”
春林道:“有夏神医看过,自然是都好了。宫里的御医也都说只要调养一阵子就好了。殿下让春林来问一声,想给几位公子和夫人另外起一座府邸,但是恐诸位是修行人士,对地方有讲究。”
明湛道:“这事儿找闻人去商量吧。”
眼下就他最闲。
春林又道:“罗姬嚷嚷着要给白纯殿下选后。前些年她自己捡了个女娃回来养着,说是要送进宫去了。”
明慈顿时喷了出来,道:“白纯这才多大,就立后?他自己可喜欢?”
春林道:“若是喜欢,便不会央春林来说了。”
明慈心想,也是。遂道:“你把这事儿给我拦下来,不许罗姬再出什么幺蛾子。她若是有什么要说的,便让她来找我。”
春林这才点了头,笑道:“那便谢过慈夫人了。春林先告退了。”
待他走了,明慈道:“我觉得,他对白纯格外的好。”
明湛亲亲她的脸,道:“我听说过。先前他便是罗姬送入郡主府的男宠。再则,白纯是罗姬选下的蛊引。两人先前便有交情。许是惺惺相惜罢。”
明慈道:“嗯。你央大叔去查一查那些男子的身份底细。若是有家可归又愿意归家的,便放了去罢。”
明湛道:“这些事情你少操心了,待你眼睛好了,我们去选个灵气稍微充沛一些山头做府。不管日后怎么样,现在先住下来罢。”
明慈想了想,道:“好。”
过了几日,她的眼睛果然渐渐好了。先是只能朦胧视物,后来就好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夏大叔的药膳补着,那些憔悴早就不见了。几天之后她就脸色红润,秋水一般的双目,好一个顾盼生辉的美人。顿时她的心情就非常的好,连罗姬上门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彼时明湛不在,和李玄一起在前面接见将国,商讨用兵的事情。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他们不可能撇下修行给大月去打战,但这个过场也要走得像样。何况这大将军也是个修士,何况他们初来乍到。在经历了罗姬的事情以后,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因是明慈在后院独自见了罗姬,当时还心不在焉,心里正在盘算夏大叔说为了庆祝她好了,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罗姬一开始见了她,也觉得有些晃神,之后便皮笑肉不笑地道:“血蜘蛛可是有养颜之效,可保青春不老。慈夫人感觉如何?”
第一卷:门派篇 NO。124:窃国者诸侯
NO。124:窃国者诸侯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难怪公主已经年逾花甲,也还风韵犹存,原来是托了这血蜘蛛的福气。”
罗姬淡道:“血蜘蛛的好处可不止这些,日后夫人慢慢的便会知晓。”
明慈在心里啐了她一声。
罗姬也不打算和她客气,单刀直入地道:“现在国君已立,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我的意思是给殿下选后,恰好我有一义女,可担此大任。”
明慈就知道她是为此事来的,伸手摸了茶杯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才道:“公主,你已经权倾朝野。”
所以最好适可而止。
罗姬道:“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大月,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大月。权倾朝野之说不过是谬论。殿下选后,我自认小女自小长于公主府,熟悉王家礼仪,也算是知进退识大体,是不二人选。”
明慈奇道:“怎么公主,白纯说了要选后么?”
“……”
明慈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白纯今年才十一岁,正是励精图治求上进的时候,这个时候该做的不是给他选后,是给他选好老师吧。”
罗姬抿唇,不语。
明慈把杯子一放,微微倾下身,低声道:“罗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用我来牵制他们,但是也要自己掂量着一点分寸。需知道,老虎就是老虎,就算一时被笼子困住了,待发起来脾气来,也是要吃人的。”
罗姬微微抿了抿唇,笑道:“哦,不巧,我最擅长的,就是与虎谋皮。”
明慈大笑:“自然,想来你的经验非常丰富。但是话我可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自己回去,心里头琢磨琢磨。我既入了大月,也不愿意整日见了你心烦。你既迎了我们来,大约也不喜欢提心吊胆防着我们捅你一刀。”
顿时罗姬的脸色就阴晴不定。
她一向知道这女人是个泼皮,可罗姬知道这种修士是最惜命的。但是她未料到她会真的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撕开脸皮不要,还把这狠话就这么放下了。
明慈淡道:“我可是,受不得气的。”
罗姬就一步三晃地走了。
闻人裕匆匆回来,正碰上了,见她罗姬神色诡异,再不像当初这么嚣张。他到了后花园,见了明慈正悠然自得地喝茶,还趴在桌子上吃着糕点,一边和春林说笑,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我道是谁把那只毒寡妇给治了呢,原来是慈妹妹啊。”
明慈朝他招招手:“裕,你来坐,住处找到了没有?”
闻人裕掀了衣摆坐下,先喝了一口茶,复笑道:“我倒是看过了,这附近,灵气充沛的一处山头倒是有一座。不过不属于大月境内。这郡主府所在,便是这大月灵气汇聚的中心了。”
明慈奇道:“那怎么说?”
闻人裕微微倾下身,道:“那山头名叫九锡,在附近的乌孙国境内。我查过那慕容安以前和将国商量下的用兵记录,看来她是打算对乌孙用兵。其目的,当然也就是为了九锡。”
明慈来了兴致,道:“那你们怎么打算?”
闻人裕微微眯起眼睛,道:“乌孙王的靠山是一对金丹兄弟。兄长一脚踏入金丹后期,弟弟金丹中期。若论实力,倒是这周边小国之中最强的。慕容安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但暗地里打的却是动兵的主意。”
闻人裕道:“眼下既然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走不了,弄一座好山头来住住也是应该的。他们两个人占了这么大一座山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让给我们。”
明慈骂道:“你这是土匪,是流氓。”
闻人裕笑了一声,道:“你既入了这大月国,难道还以为在走江湖不成,什么都全凭道义?这用兵,用的好,叫开疆拓土,叫功垂千秋,那是要万世敬仰的。难道你没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么?”
明慈又踹了他一脚,凉凉地道:“你这就把心思用在诸侯上了。”
闻人裕拍了拍衣摆上的那个大脚印,当时没说话。回头他就对明湛说了这件事。
明湛当晚回来了,见明慈在看书,便问了一句:“今天见过了罗姬?可有惹你不快?”
明慈一边翻书,一边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能把我怎么样?”
闻言,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神色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隐约感觉到她心绪不佳。想了半晌,他道:“过两天乌孙使者会来,贺新王登基之喜。”
明慈的手一顿,这才抬起头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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