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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看出了沈奕的心思，温柔笑道：“想买就买吧，这毕竟是难得的特殊子弹。”
洪浪几个也笑道：“就是就是，沈奕你就别客气了，你的实力提升，对我们也有好处。”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沈奕也不客气，对那冒险者道：“你这冰弹我要了。”
就在这时，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这盒冰弹卖给我。”
那冒险者回答：“有人先要了。”
“我出两千点。”
回首望去，一名身材壮硕伟岸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除一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使用面貌伪装，就那样公然站在这片交易市场，公然从别人手里抢走他人看中的物品。
洪浪有些恼火：“这家伙是谁？这么不会做人。”
正常情况下，冒险者们不会做这种愚蠢的得罪他人的事。
沈奕苦笑了一下：“还能是谁？他就是谢荣军。”
※※※
其实早在进入普通区后，沈奕就一直等着谢荣军的出现。
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以谢荣军这种性情高傲的人而言，他一定会在杀自己之前，先对自己狠狠放话一番。
就象让人在无声无息干掉仇人和把仇人凌虐至死中间做个选择，绝大多数会选择后者。
那意味着一种发泄时的痛快。
因此谢荣军的出现，是早晚的事。
只是沈奕也不知道会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
这刻买下了冰弹，谢荣军把这盒特殊子弹在手里抛了几下，才回头对着沈奕笑道：“其实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只不过买它下来至少有个好处，就是让你没法用它来对付我。”
沈奕笑了笑，他干脆解除身上的伪装，露出真实面貌。
然后他才说：“那可有点麻烦了，这市场里的好东西这么多，我看中哪个你就买哪个，我担心你资产不够啊。”
谢荣军摇摇头：“你的一半实力在你的枪上。别的东西就算给了你，你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说起来我也很同情你，你是个聪明人，可惜运气不好。卑鄙医疗术是个好技能，掠夺更是难得的稀有技能，精神探察也不错，弧形弹道术不但可以让你打出弧形子弹，更可以让你索定目标……这些技能单独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发挥出它的价值，惟独让一个人拥有了，反而削弱了他的实力。”
他看看沈奕：“战斗才是冒险者的本质，所有的辅助技能，都应该占据从属的地位。你会的越多，你也就越弱。你拥有太多辅助技能，但是用来辅助的目标却不够强，这就造成了对这些技能的发挥价值大大降低。”
谢荣军果然不愧是老牌强队的队长，一眼就看出了沈奕的最大问题。假如说沈奕的卑鄙医疗术让谢荣军拥有，以他的实力，定然可以最大化这种技能的优势。而沈奕就不行，比如他在战斗中，往往只有一到两次使用医疗术的机会，正是因为医疗术的有限恢复能力，远远比不上他的生命折损程度。
如果他有谢荣军的守护要塞这种超强防御技能，那就可以大大降低自己的受伤害程度，从而可以进一步发挥医疗术价值。
这也就是能力中所谓的从属关系。
辅助技能终究是从者关系，不可能成为主打，太多的辅助技能注定了沈奕在作战方面的弱势。
沈奕到是不在乎地耸耸肩：“那你杀我的时候不是更省力些了？”
“也会更心疼些。老实说你不适合当队长，更适合做个专业的辅助人员。你这样的人，无论去哪支队伍，都会受到重用……你的真实实力其实已经相当于普通区一个中等冒险者了。真可惜，如果你没杀我弟弟，也许我会考虑吸收你进我的队伍。”
“那可有点麻烦了，你们的队伍不会还没满员吧？如果满员了，你怎么吸收我？杀掉一个现成队员？”
谢荣军的脸色沉了沉。
要说动手，沈奕肯定不是他对手，可要说动嘴，他还真不是沈奕对手。
看看沈奕满不在乎的笑，谢荣军心头一阵火起。
这次他出高额悬赏有关沈奕他们的消息，原本是计划着给沈奕一个打击，让他四处树敌，收集情报只是附带。
他毕竟是普通区实力最强的刺血队队长，对他而言，有没有641小队的情报都不重要。
没想到沈奕刚一回来，就有人把他们的情报卖给自己。
沈奕的“无能”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为此支出一大笔血腥点，悬赏令也因此被迫取消，可以说偷鸡不成。
他心中气怒，自然要想办法把这气给出回来，借着抢买冰弹再加揭露对方底细之机，就是想在心理上给予沈奕打击，但是此刻看沈奕的表现，怎么都不象受过打击的样子。
仇人的快乐就是自身的痛苦，所以他这刻看沈奕也就越看越不顺眼。
如果说他原来对沈奕还只是有杀意无恨意，那现在看沈奕这若无其事的笑容，连恨意也开始慢慢升腾了。
没有人能如此藐视他！
他低低笑了几声，突然说：
“周宜羽，这个沈奕果然象你说得那样是个很嚣张的家伙呢。”
周宜羽？
听到这个名字，洪浪金刚同时向着谢荣军身后看去。
那个用伪装权限隐藏自己的男人无奈的发出几声苦笑：“嘿，你们好。”
正是周宜羽的声音。
洪浪金刚几个的眼睛都红了。
尽管早有准备周宜羽的出卖，但是不在乎是一码事，对方做不做又是另一码事。
自己出售自己的情报，那是战术需要，是利益需求；别人出售，那是出卖，是背信弃义。
说得简单些，就是因为周宜羽的出卖，小队少赚了一笔血腥点。
说得复杂些，这厮太不讲道义，老子放过你，你还敢坑老子。
这刻看着周宜羽的那张无奈笑脸，洪浪恨不得一拳把他砸扁。
“吃里扒外的东西！”金刚从牙齿缝里冒出这句话。
这句话严重刺激了周宜羽的神经：“金刚，好歹大家也一起患难过，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没什么对不起你们的，更不是你们的忠犬。没错，是我向谢老大泄了你们的底。沈奕的那些技能，包括激活，水晶之泪，荣誉勋章，隐形吸血鬼之触，还有穿甲弹，火弹，医疗弹我全说了！不过那又怎么样？终结者任务世界里，沈奕欠了我一笔债，这笔债好歹也值几千点了。我把这笔债务取消掉，也算是还他的人情。现在从谢老大这里收回我应得的好处，也不能算过分吧？”
温柔踏前一步：“你怎么不说沈奕还饶你不死的呢？”
周宜羽大吼起来：“我可没欠他的命！”
“那你现在欠了！”洪浪怒视周宜羽：“小子，我一定会宰了你，我他妈一定会宰了你的！”
“你先有那个命再说吧。”周宜羽不屑回答：“想杀我？先解决自己的麻烦再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不过是一个2级队伍，刺血队却是5级队伍。你们连正式队伍成员都没招满，还想和全员皆满的5级队打？太天真了！”
洪浪正要冲上去骂，沈奕却一摆手止住：“别说废话了，洪浪。这里是血腥都市，出卖和被出卖，都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其实当初饶了他不死，不是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何必现在还这么生气。要打要杀我没意见，站在这里骂大街我可没兴趣。周宜羽其实刚才说得也没错，终结者世界里，我欠了他一笔债，但是最终这笔债没偿还。既然这样，就让谢老大替我还了这笔债也算公平。”
周宜羽似是没想到沈奕这么好说话，呆了一下才说：“沈奕你这话还算公平，看过你当初放过我一次的份上……你不是想知道枪手是怎么回事吗？我送你两句话：第一，一个好枪手最重要的就是枪，不同的枪有着不同的作用与意义，你好好想想，以你的脑子应该能想明白。第二：任何职业，有失就有得。”
说到这，周宜羽两手一摊：“好了，有关枪手的信息，我已经告诉了你，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下次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刻了。”
看着周宜羽一本正经的面容，沈奕脸上浮现出浓浓笑意。
他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就象你说的，你我……两不相欠。”
第十七章 疾风
回去的路上，大家心情都不好，洪浪更是破口大骂，几乎将周宜羽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历史上所有的周姓名人几乎都没被他放过，全部诅咒了一通，也不管到底是否和周宜羽有亲戚关系。
他平时说话粗野，一旦骂起人来却花样繁多，新鲜词汇层出不穷，听得金刚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劝他口下积德。
洪浪大眼一瞪：“积德？我积他妈的德！周宜羽这狗日的敢出卖我们，我要操遍他们全家！等我抓到了这小子，我非得把他吊起来，用老子十八厘米的大吊捅他的屁眼不可，我要……”
“洪浪你真让我恶心！”温柔连忙捂住耳朵。
沈奕突然低声道：“够了，洪浪，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生气，周宜羽没有出卖我们。”
“你说什么？”洪浪一呆。
沈奕叹了口气：“回去再说，你不会是想在公共场合讨论这种问题吧？”
沈奕的客厅向来也都是大家的会议厅。
回到住所，大家便集中在这里。
金刚对沈奕道：“现在没事了，沈奕，你可以说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了吧？”
沈奕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思索片刻才道：
“因为他没有说出我所有的底牌。想想他先前说过的话吧，他说……没错，是我向谢老大泄了你们的底。沈奕的那些技能，包括激活，水晶之泪，荣誉勋章，隐形吸血鬼之触，还有穿甲弹，火弹，医疗弹我全说了……他说他全说了，可是你们不觉得他少说了什么吗？”
温柔一呆：“他没说你有精密天赋，没说灵弹，没说你有双异能！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告诉我们他保留了部分你的秘密？”
“是。”
洪浪插嘴：“也可能只是他当时说漏了而已。”
“不，那不是说漏，是故意的提醒！”沈奕立刻摇头：“想想他说的那些能力吧，全部都是我在终结者世界里使用过的。而异能沟通，灵弹，则是我（W/U）没有使用过的。精密天赋，则是用过了也看不出来的。另外他也知道我有很大可能可以获得T1000，还拥有山寨收割者的能力。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说漏，为什么偏偏是漏掉这些内容？你可以认为那是巧合，但如果那不是巧合呢？说明什么？”
众人一呆，同时思索起来。
好一会，金刚突然眼前一亮：“他向谢荣军透漏的那些关于你的事，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温柔也叫道：“是和尚！在你杀京十二他们的时候，和尚也在场！周宜羽告诉谢荣军的那些情报，绝大部分都是和尚也知道的！”
在沈奕击杀京十二等人的过程中，使用过吸血鬼之触和掠夺，在揭破和尚杀机的时候暴露出水晶之泪，在给胖子疗伤时使用过治疗术，在和终结者的战斗中使用过穿甲弹和弧形弹道术，在追杀和尚的过程中使用过火弹，荣誉勋章因为召唤士兵的存在而为和尚所知，收割者则暴露了激活。
可以说除了精神探察和医疗弹外，其他能力都被和尚看到过。而精神探察，则是沈奕和谢荣军见面时就被对方所知的，周宜羽也知道这点。
洪浪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周宜羽没有真正出卖你，只不过他是看到和尚还活着，意识到他要去出卖你的秘密，所以他抢先一步把你的资料出售给谢荣军。为了取信谢荣军，他多说了一个医疗弹。其他的内容不是谢荣军已经知道的，就是和尚已经知道的。而由于周宜羽的及时插手，和尚没能从中捞到任何好处。”
罗昊也补充：“所以他刚才故意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其实就是提醒我们，他没有出卖我们。只不过这些情报，他不卖，也一样有人卖，到不如由他来收取，算是抵消那笔债务。”
沈奕笑道：“是，他不仅没有出卖我们，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什么忙？”
“先前我们过于把注意力关注在刺血队本身，忽略了一件事。还是周宜羽提醒了我……刺血队是一支五级队伍，他们不但拥有正式成员，还拥有预备成员。”
众人的脸色同时大变，洪浪喃喃道：“见鬼，你的意思是说……这帮家伙不止七个？”
“没错。给我们送情报的混蛋隐瞒了这个事实，而这本应该是最容易得知的。这都怪我不好，我当时只要求得到正式队员的情报……难怪他那么大方只收一千点情报费用。”
“估计会有多少预备队员？”
“谢荣军是七人团队，我们也是，说明刺血队很可能也是用的血之契约，这并不奇怪，谢荣军能得到一张，自然也能得到两张。我们二级团队现在可以拥有两个预备队员名额，那么刺血队5级团队应该至少拥有五个预备队员名额，周宜羽说他们是满员编制……他们还有五名帮手。”
“那就是十二个人了？真他妈的！”洪浪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周宜羽的提醒，大家恐怕还真要以为他们要面对的只是七名刺血队正式成员，那意味着他们将在判别敌我实力时出现重大问题。
大家的脸色全部阴沉了下来，以五个人对付十二个人，这样的对比实在是过于悬殊了些。
金刚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把周宜羽拉到我们这边？”
沈奕摇了摇头：“不可能，周宜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已经还清了债务，什么都不欠我们的了。那话不是玩笑，也不是推脱，他没有对不起我们，也同样没有必要为我们去送死。”
周宜羽的那句两不相欠，其实就是在告诉沈奕，自己没有出卖他，却也不会为他卖命。
洪浪语气森然道：“那如果我们告诉谢荣军，周宜羽隐瞒了关于你的其他重要资料……”
沈奕断然否决：“这绝不可能！洪浪，这种念头你最好想都别想！”
无论如何，陷害帮助过自己的人，沈奕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周宜羽这番提醒，其实是相当够义气的，若非信任沈奕，他绝不可能这样做。但他能做的，也仅能到此为止。人与人之间的交情，本就讲个各守本分，周宜羽并不是沈奕他们经历过几次任务的生死好友，不能对他要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