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说哦!”我一下子差点跳起来。吴芸说的康凯就是我那个幼儿园时期的哥们儿。
“他说是你自己说的,说你喜欢楼玲。”吴芸说。
“他批娃娃就晓得乱说,我绝对没有说过!”我说:“他当时给我说他喜欢他们学习委员,我只是说我不喜欢他们学习委员那种的。”
“那你喜欢那种的喃?”吴芸问。
“我?”我看着吴芸,不晓得该咋个回答。
“啊,你喜欢哪种的嘛?”吴芸又停下来看着我。
我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吴芸,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有点闪光,眼神和以前的她不太一样。
我和吴芸也是从幼儿园一起长大的,要说女娃娃,我和她在一起耍的时间最多,但我们一直是很哥们儿的那种关系,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实际上是“男女授受不清”的。
但在这一刻,我突然从她的眼神里面读到了另一种东西,那种东西虽然只是在她的眸子里滚动,但却挠得我心里发痒,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下子从心底滋生出来,而这种感觉是我在和L中学的几个女生交往中,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我才发觉,吴芸那原本和我差不多的身体,现在虽然掩盖在冬衣下,但也明显看得出来,已经变得和我不一样了。
“我……”我又结巴了,“我不晓得。”我只能这样说,因为我不晓得该咋个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几乎本能的感觉到,如果我说我喜欢陈芳那样的女生,她一定会生气。
吴芸看了我一阵,见我表情不是很自然,便也没有再追问,她微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继续做题,但我看到,她这次的神情和先前明显不一样,我竟然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羞涩和欣喜。
吴芸的欣喜来自哪里我不得而知,那天下午她再没有和我提过关于这类的话题,我们俩就那一个下午,把代数作业做了差不多一半,当然多数是吴芸做的,因为吴芸很认真,而我却因为吴芸问我的那些个话题,被弄得三心二意的。
“明天你好久来喃?”我走的时候,吴芸问我。
“我上午来嘛,可以不?”我说。
“可以,”吴芸高兴的说:“那等上班你就来嘛,可能明天就做完了。”
“要得。”我说,然后告别回家。
路过何军家的时候,那虾子已经没在门口弄他的火药枪了。
那天晚上,我一整个晚上都有点亢奋,看完电视都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我还是有点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想着明天上午要去吴芸家的事情,一会儿想到何军的火药枪到底有好厉害,也想到傅战鑫,不晓得他现在在咋子,是一个人在他的房子里,还是和乔娟在一起。乱哄哄的一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和一个人在河边,因为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还看见了脚下的鹅卵石,我们在一起追一个人,那个人在我们的前面跑,我老是跑不动,眼看着要抓住了,但就是咋个都差一点距离。
正在我很吃力的时候,和我一起那人奋力跑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个跑在前面的人,我正想上前帮他,结果那被抓住的人一下子回过身来,“霍”的一下,从身上掏出一支枪来对着与我一起的那个人,我仔细一看,那枪居然是白天何军做的那种枪,手柄是铁丝做的。我一下指着那人笑了起来,说:“你那个也拿出来吓人!”
那人看我笑他,狠狠的说:“哼,你不信哇,老子打烂你脑壳!”说完,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耳旁还回响着梦里的枪响,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我:“冯晔,快下来,看我做的枪巴适不巴适!”
狗RI的何军,绝对是这个虾子刚才在外面放了一枪,所以把我吓醒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老爸、老妈早就上班去了,我想着还要去吴芸家,便赶紧起了床。
“哥,”冯静从门外跑进来喊我,见我已经起来了,说:“何军做了把火药枪,放起好响哦!”
“我晓得。”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等我起来去看一下。”
“我也要去。”冯静说。
“那你喊他等到嘛。”我对冯静说。
“好嘛。”冯静答应着跑了出去,对何军喊:“何军,我哥喊你等到,他马上下来。”
“喊他快点,”何军在楼下大声武器的喊:“他昨天还说我做的枪打不响!”
“你闹个铲铲!”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出去对楼下的何军说:“等我下来。”
我们家住二楼,何军就在我家楼下向一帮子小孩炫耀他的“杰作”,冯静关了门,跟着我下了楼。
何军见我下来了,便把枪递给我,一边对旁边的小孩说:“站开、站开,打到不负责哈!”一边对我说:“我装好火药了,你扣一下嘛。”
我接过那支火药枪,捏在手里看了看,说实话,做得还真的不错,我到还真没想到,何军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有不得子弹哦?”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得,”何军说:“就是两根火柴上面的火药,你扣嘛,打不出来啥子得。”
我听了,看了看何军,把枪对着天空扣了一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了,有点像是运动会上发令枪的声音,但还不得那个声音大。我把枪递还给何军,说:“还可以,只是声音不得我想象的那么大。”
“这个是火药不行嘛,”何军拿过枪,一边扯用输液管拉住的钢丝撞针,一边说:“哪天我弄点黑火药来装起你告哈(‘告哈’,是川语中‘试一下’的意思),比火炮(鞭炮)的声音昂(音同‘肮’,意思是‘响’)!”
“社,那等你弄起多嘛。”我说。
“哥,我想耍一下。”冯静拉了一下我说。
我看了一下妹妹,她正好奇的看着何军手里的枪,便对何军说:“你再弄一次,给我妹妹耍一下。”
“可以,等到!”何军到也爽快,一边说,一边拿出火柴来,将火药撸下来,装进了那支火药枪的前端,然后将撞针扯出来顶好,将枪递给冯静,说:“拿到,对到没人的地方扣。”
冯静以前从来没有耍过这种东西,很新鲜,接过枪之后有点害怕,一只手捏着枪,一只手捂着耳朵,对着墙角扣了一下扳机,又是“啪”的一声,周围的小孩都“哄”的闹起来,冯静也很得意,看了看手里的枪,还给了何军。
“走哇,我们去买火炮(鞭炮)。”何军对我说。
“算了,”我说:“我还要做作业,你先去嘛。”
“作业等过完年再做噻!”何军说。
“哪个哦,”我说:“我想过年前做完,过年好耍了。”
“我不。”何军说:“我等过完年,直接找‘小麻子’拿过来抄就是了。”说完转身一边走一边说:“我去买火炮,等我弄个更响的再来找你。”
回到家,冯静对我说:“哥,你也去做一个嘛。”
“啥子?”我问。
“就是何军那种枪,”冯静笑着说:“好安逸哦。”
“安逸?”我说:“打到人就不安逸了。”
我本来这话是堂塞我妹妹的,结果哪晓得,何军就真的打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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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4 回
更新时间:2009…10…10 13:08:40 字数:1641
吴芸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在第二天帮我把作业做完,因为那天上午我们一直都在聊天,最后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居然决定下午去郊外的小河沟玩。
小河沟在我们家宿舍附近,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最爱去的地方,特别是到了夏天,只要有时间,比如礼拜六下午不上课,我们就会邀约十几个同学一块儿去。
但实际上小河沟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不过是一条小溪,缓缓的从一座不大的山下流过,听说山上有个道观,我们却从来没有去过。我们之所以喜欢去那里玩,仅仅是因为岸边有各种植物和鸟,女生们喜欢去那里玩过家家,而男生们喜欢去打鸟。
我和吴芸不是为了去过家家,也不是为了去打鸟,我们是因为聊到了以前去那里玩的趣事,于是很贸然的就决定了去那里走一遭,全然忘记了这时候是冬天。
腊月里,小河沟的水更瘦一些,连水底的一些较大的鹅卵石都露出了水面。岸边虽然还有一些芦苇之类的植物,但却全然没了在夏日里的那份生气,在并不温暖的阳光下,显出些许萧条和败落,这景象,得等到春暖花开时,才会有所改变。
我们站在小河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地方来延续我们的这个计划,因为刚刚散去的雾气和河边枯草上残留的余霜,将我们原以为可以随意坐卧的草坪弄得几乎无法下脚,到处都是可能将人的脚陷没的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泥坑。
我看了一眼吴芸,她正四下里查看着我们可以落座或者落脚的地方,最后眼神定在了一从芦苇那里,拉了拉我的衣袖,问:“冯晔,你看那儿好像还不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下那丛芦苇,可能是地势相对较高,水汽蒸发得相对快一点,看上去那块地方就比较干爽。
“我过去看一下。”我说。吴芸对我点了点头,说:“那你当心点哦。”
从我们站的地方到那丛芦苇那里,中间间隔了一块草坪,那草坪不用拿脚去试就可以知道,一踩上去,绝对会没掉半只脚,所以我走到那之前,便先观察了一下那块草坪的尺寸,估摸着我使一下劲,能够飞跃过去,便提前加了一下速,然后在那草坪边上一跃就飞到了另一边,稳稳的站在了那丛芦苇的旁边。
吴芸见我一步飞了过去,吓得大叫了一声当心,我站定后回头对她一笑,说:“不得事。”
我查看了一下那丛芦苇,周围确实还不湿,并且那芦苇很合适的围成了一个圈,要是人坐在里面,还可以少吹风。当时以为是天然形成的,其实后来长大了,分析一下才发现,那应该是人为的,我们不过是捡别人剩下的。
“这儿可以,还多安逸的。”我对吴芸大声道。
“是不是哦,”吴芸也显得很高兴,说:“那我咋个过去喃?那么远!”
我看了一下那片充满陷阱的草坪,想了一下,对她说:“等下,我放几块石头你就可以过来了。”
去在芦苇旁边捡了两块石头,然后对站在草坪对面的吴芸喊:“你站开,要不水溅到你身上!”
吴芸赶紧退了几步,我看差不多了,便把手里的石头扔在了草坪的中央。我本想一前一后扔两块,结果靶儿不准,第一块石头扔得还可以,第二块就扔得有点偏,吴芸看了看,说:
“你步子大,要不你踩到你那边那块石头接我一下。”
我愣了一下,但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一只脚踩在芦苇这边,一只脚跨出去,踩在草坪中间的石头上,稳住身体,对着吴芸的方向伸出手去,说:“来嘛!”
吴芸看了一下我,然后小心的跨了一步出来,但可能女生就是对这种游戏接触得少,她在一只脚刚踩到第一块石头的时候,便飞快的将另一只脚也收了过来,同时踩在那块石头上,石头不大,被她这样一踩,就有点往下陷,她感觉石头在下陷,便一下子慌了,紧紧抓住我喊:“冯晔,遭了,石头滑了!”
我被她这一喊,也弄得发慌,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将她往我自己这边一扯,顺势滚落到了芦苇那边。我感觉是滚过去的,但实际上吴芸是被我扯来抱住了我,然后我是结结实实的一个直板背摔倒在了芦苇前面的泥地上,吴芸还趴在我身上。
吴芸大概是被我这一摔给吓到了,赶紧从我身上爬起来,不停的问我:“哎呀,你摔到没得?有不得事哦?”
我对她摇摇头,笑了一下说:“没事。”
如果这不是在冬天,如果我不是穿了那么厚的防寒服,那我估计这跤摔得应该比曹楠推我那次厉害。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气闷,老半天都还觉得胸口那里像是哽了快很大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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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5 回
更新时间:2009…10…10 13:09:04 字数:1811
我和吴芸坐在芦苇窝子里面,我们俩离得很近。
那芦苇窝子里原本垫了很厚一层芦苇,表面的一层芦苇被露水打湿了,我们便把面上那一层揭开了。我们当时觉得在我们之前来这里的人很聪明,居然会想到在地上垫一层芦苇,因为坐在芦苇上,确实很软很舒服。
“你真的不得事啊?”吴芸挨着我,关切的问。
“真的不得事。”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吴芸,笑了笑说:“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摔一下就坏了。”
吴芸听了笑了一下,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不远处的瘦瘦的溪流,说:“我都有好久没来这儿了。”
“咋喃?”我问。
“和他们来耍不得意思得,何军他们就只晓得来打鸟,要不然就是去偷农民的红苕来烤,我不喜欢。”
“烤红苕安逸噻。”我说。
吴芸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一下,转了个话题问:“你在L中学那边平时去不去河边耍喃?”
“要去,”我说:“但是很少,我们其实离河边还是多远的,要从镇上绕过去才行。”
“哦,我还以为你们学校就在河边得。”
“是在河边,”我说:“但是我们是在河边的山上,临河那边很高,直接下不去。”
“哦,对的哈,”吴芸说:“你说你们学校还有个后山坡得嘛,肯定有点好耍哇?”
“还可以,”我说:“就是有点危险,白天去差不多,晚上就不敢去了。”
“没灯啊?”吴芸问。
“哪来的灯哦,连操场里面都只有很少的几个灯。”
“那不是晚上多吓人的啊?”
“是噻,”我说,一边放慢了语速道:“要是晚上一个人走到操场上,黑黢黢的,突然跳个人出来……”我一下子提高声音,并做了个骇人的动作,伸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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