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当时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情绪,毕竟他是老师,还是班主任,这样的谈话,一般情况下是属于“洗脑”,所以,我对他这话也带着十二分的戒备,在看了他一眼以后,才不带任何表情和情绪地道:“没咋的啊。”
老班听了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我发觉他的笑和其他的老师不太一样,他的笑很和善,也没有什么隐含的深意,就那么随意的一笑,然后缓缓的说:“没啥子就好,但是你和楼玲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话实际上是说得有点明了,也就是说,对于我和楼玲之间的关系,他其实是晓得的,只是一直没说。
“我和楼玲不得啥子得。”我还是狡辩了一下。
“有不得啥子都很正常,”老班依旧是那副笑脸,他缓缓的说:“像你们这个年龄,心里头想的些啥子,我也清楚,只是不要耽搁学习。”老班说着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含着一份深意,我想我是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我晓得。”我轻轻的说。
“这个事情,你也不要背思想包袱,”老班接着说:“我不会给你爸说这个事,当然我也不会相信杨晨说的那些话,只是你自己以后要注意,不要把话柄递给人家说。”
我当时的心情是既感动又茫然。我不晓得老班说的这番话里面,到底隐含了些啥子意思,但是有一点我听清楚了,那就是这事不会被我老爸、老妈晓得,而且以后,关于我和楼玲之间的事情,他不会干涉,只是不能再让别人说三道四了。我点了点头,说:“晓得了,班老师。”
老班听了我的话,过了一阵,又说:“我喃,这也不是袒护你,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你的学习,你今天回去好生想一下,这学期期末,你准备把名次提到好多,明天课间操的时候,来我办公室给我汇报。”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干脆的对老班点了点头,说:“要得、要得。”
我没想到老班会在最后给我加这么一个条件,最后让我感觉好像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他以此来胁迫我必须把成绩提上去一样。不过,到今天,我还真的很感谢他当时这么做,呵呵……
老班在离宿舍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放”了我,我撒开腿便向张杰家奔去。其实我们野炊完时间还早,我到张杰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
“诶,老班给你说了些啥子?”张杰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没说啥子,”我说:“就喊我要把成绩搞上去。”
“安?!”张杰一副茫然的神色看着我,问:“啥子意思喃?今天这个事情他都没说啥子嗦?”
“也不是,”我顿了一下,不晓得这个事情要怎么给他说,看着张杰愣了一阵,说:“反正老班说他不追究这个事情,让我明天去给他说咋个把成绩搞上去。”
张杰听了闷了一下,也猜不透老班的意思,最后也懒得再想了,说:“我去给你喊楼玲哇?”
我想了一下,问:“喊到哪儿喃?这个时候这么早,小路那边还有人得嘛。”
“要不你们去小河沟嘛。”张杰说。
我听他一说小河沟,一下子想起了吴芸,说:“小河沟啊?好远哦。”
“槌子!”张杰笑了一下,说:“你娃想找别个,还嫌地方远嗦!”
“嘿嘿……”我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是觉得来回时间太长了,我怕她不方便。”
“那你说在哪嘛?”张杰看着我问。
我想了一下,说:“要不喊她去河边的采沙场嘛,那边人少。”
“对嘛,”张杰说:“那你先去,我上去喊她去那边找你。”
我把野炊带的东西扔在张杰家里,出门去了采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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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2 回
更新时间:2009…10…15 9:13:45 字数:1880
采沙场在小路往南走三百多米的地方,也就在A江边上,一般人不会去那里,因为在那里除了沙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采沙场的场地很大,在没有车辆拉沙的时候,在沙场里,有很多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沙堆,都在三四米高以上,堆成个四方的椎体,顶上平平的,虽然单调,但却很好看。
沙场再往外,便是A江,江面上是采沙的船,“哒哒哒哒”的马达声在江面上回荡,从江底才上来的沙,被一个像长颈恐龙一样的东西,“吐”到停在采沙船旁边的另一艘船上,等装的差不多了,那艘船便开到岸边,把船上的沙在卸到岸上。
我到采沙场的时候,正有一艘船在岸边卸沙,卸沙的工人一个接一个的从船上用筐将沙背下来,远远的看去,像是一群忙碌的蚂蚁。我便坐在沙场旁边的一个土堆上,一边等着楼玲,一边看着那些工人卸沙。
我坐的那个土堆,面对着A江,背后是一个土坎,小路那边的人看不到了,除非走到沙场旁边,但我却只需要回头,就可以透过土坎上的灌木,看见小路那边的情形。当我看着那些工人往返了四趟后,楼玲的身影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正一边往沙场走,一边四下观望,大概是在看我在哪里。
我赶紧站起来,对着她挥了挥手,楼玲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
“你等了好久了哦?”楼玲从土坎上跳下来,看着我问。她换了身衣服,虽然依旧是衬衣长裤,但现在这身更素雅一些。
“一哈哈儿(川语,一会儿的意思),”我说:“张杰给你咋说的喃?”我本来以为她跳下来会站不稳,正准备伸手接她一下,可她却稳稳的站住了。
“他就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就过来了。”楼玲看了看周围,在土坎前找了个石头坐下,见我还站着,便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说:“你也坐到噻。”
我没过去坐,却站在那里带着微笑看她。我突然又想起了站在江水里抱着她的感觉,一时有些心襟荡漾。楼玲见我站在那里不动,大概也意识到我在想什么,一下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一下嘴,脸上微微翻出些羞涩的笑意,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脸,一只手放在腿上,撇开我不看,去看那远处江岸边卸沙的工人们,江风吹动着她的荷叶领和额前的留海,她的眼睛虽然看着远处,我却能感觉到,她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我,那份神情既妩媚又淡雅,让我一时有些恍若在梦里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里,楼玲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形象,这或许就是那次在那个土坎上这么仔细看了她一番的原因吧。
我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过一个人,特别是异性。在我们那个年岁时代,哪个男生要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细致地盯着一个女生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却拥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楼玲并不在意我这么看她,她甚至很惬意,连先前脸上的那份羞涩也渐渐的消褪了,这使得她的表情和神色显得更加自然和柔美。一个美丽、精致的女孩,双手托腮坐在江岸的土坎上,迎着微凉的江风看着江面出神,江风掀起她的发梢和衣袂,粉嫩的面容和灵动的眼神,让四下本已渐渐萧瑟的景致,一下子竟然焕发出了生机,让人恍然以为春天便要来了。
我在江风中惊醒过来,才发现我已经不知站在楼玲面前看了她多久了,一时有点不自然,讪讪的在旁边捡了块石头过来,放在她前面,面对着她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就一直站到那儿了得。”楼玲见我坐下了,才转过脸来对我打趣道。
“嘿嘿……”我讪笑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对她说什么。
“老班找了你的哇?”楼玲伸手拢了拢头发,问我。
“嗯,找了的。”我说。
“他给你说啥子喃?”
“没啥,”我说:“他好像没管我打架的事情,只是喊我想一下,咋个把成绩搞上去。”
楼玲听了我的话,略微沉思一下,说:“老班这个人倒是不错,但是……”
“啥子?”我看着楼玲微微颦着的眉头,担心的问:“他不得来啥子秋后算账嘛?”
“这个可能到不得哟,”楼玲说:“我不是说老班,我是担心杨晨乱说。”
“杨晨!”我不屑的说:“我才不得怕他得,我晓得他一个把柄。”
“安?”楼玲欣喜的看着我,问:“啥子把柄哦?”
“他在追姜华。”我说。
“不可能哦。”楼玲说:“人家姜华才不得同意他得。”
“真的,”我说,然后我就把我发现杨晨往姜华课桌里面放花的事情给楼玲说了一遍,接着道:“他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他这个事情抖出来。”
“嘿嘿……”楼玲笑了起来,说:“没看出来,杨晨还那么花嗦!”
“是噻,”我接着说:“他这个事情要是抖出来,肯定比我们的事情更厉害噻!”
“我们咋子了嘛,”楼玲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又没咋子!”
“安!?”我有些愕然的看着楼玲,但一见她脸上那份从笑容里透出的娇态,我一下子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赶紧说:“哦,对的、对的,我们又没咋子!”
说完这话,我们俩像是心理一下子有了灵犀一般,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那份心境、那份快意,和着那江风、那瑟瑟秋意,化成了一个记忆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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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3 回
更新时间:2009…10…15 9:14:05 字数:1753
那天下午其实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待太久,我和楼玲在那江岸的土堆上促膝而坐,聊了很多话题,虽然已经不能确切地记得聊的内容了,但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却是非常美好的。
我们就那么随性的坐着、散漫的聊着、开心而甜蜜的笑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愉悦,我们甚至根本没有再说关于那个拥抱以及因为那个拥抱而可能带来后果,我们也没有因此而冲动地再次相拥。心灵的交流,有时候比任何形式的交流都更叫人沉醉。
当暮色洒满A江的时候,我们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在上背后那个土坎的时候,因为怕弄脏衣服,楼玲稍微有点犹豫,我见状索性单膝跪地,往撑着的那条腿上拍了一下,说:“来,踩到这儿上。”
楼玲先是有点惊讶,但随即莞尔一笑,一纵身、一抬脚,在我腿上轻轻一借力,她便如一只轻盈的燕子一般飞上了土坎,然后站在土坎上,笑盈盈地看着我跪在土坎下发呆。
“你咋的喃?我还以为你上不去得。”我也一个纵身上了土坎,然后一边拍了拍手,一边有点诧异的问她。
“呵呵……”楼玲笑了一下,说:“你都忘了我是学舞蹈的嗦!”说着,她在我们走着的田埂上,轻盈的打了一个旋子,接着说:“那么个土坎,简直小意思!”
小意思?!我有点不解的看着欢愉的楼玲,心里想着:既然小意思,咋个一副感觉上不来的样子喃?未必然……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我却不敢确定,我拿眼神去问楼玲,楼玲却在与我的眼神一碰之后,小鹿一般的往前蹦了出去,留给我一串欢快的笑声,那笑声在这田野里传播、回荡,让我的心也随之而起伏、激扬,我笑着往前追了过去,因为那串笑声,便是她给我的最明确的回答……
一天的野炊原本是很疲劳的,可我回到家以后,却并不觉得累,吃完晚饭,帮着老妈收拾停当以后,我很自觉地坐到了书桌前。
“哥,你不累嗦?”冯静过来问我。
“不觉得呀。”我说,一边将书和笔记本拿了出来。
冯静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在里屋一边打毛线一边看电视的老妈说:“妈,我出去找一下杜娟,等下就回来。”
“去嘛,莫耍久了哈。”老妈在里面回答。老爸不在家,他今天值班,住所里。
冯静得了老妈的允许,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我当时到也没在意,想着老班明天还让我给他汇报呢,便翻开了笔记本。
我是打算拟一个学习计划,说实在话,读书这么久了,还第一次干这个事情,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拟什么学习计划,现在居然自己想起来要拟个学习计划,要不是想到老班对于这次这个事情的处理,这么给我面子,不想我可能不会这么认真。当然,这里面楼玲的作用也占很大比例。
我还没将我的学习计划拟好,冯静就回来了,她一进门,就一脸神秘地靠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问:“诶,哥,你们今天去野炊,发生啥子事情没得?”
我看了她一眼,有点莫名其妙,说:“啥子事情?”但随即我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我今天在河边和楼玲的事情,被当时看见的同学拿回来说了,然后冯静从她们同学那儿听说了,现在来我这里套我的话。
“你听哪个说了啥子哇?”我压低声音问。
“我听杜娟说的,”冯静偷偷瞟了一眼里屋,老妈正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然后接着小声说:“她哥给她讲的,说你今天把一个女生抱到起了,结果那个女生因为被你抱了,就跑了。”
我一听,本来很平和的心情,一下子像是被丢了颗炸弹,一股怒火“腾”的窜了起来,我简直没想到,一件那么普通的事情,居然被传成这个样子,感觉我像个流氓一样,那要是被我老爸听到了,我不被他揭掉一层皮才怪!
气归气,怒归怒,但我最终还是将这股火压住了,因为冯静使劲给我眨眼睛,示意我不要冲动,因为老妈就在里屋,一旦有点动静,就啥子都完了。
“除了杜娟,还有哪个晓得?”我平息下来之后,问冯静。
“暂时好像还不得,”冯静说:“我也是先头你回来之前,去食堂买馒头的时候,在路上碰到杜娟,她喊我吃了饭去她们家,她给我说个事情,我问她啥子事,她就说是关于你的,结果我刚才过去,她就给我说了这个事情。“
我知道冯静说的那个杜娟的哥哥,是我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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